返回第193章 唐根生同志,请节哀 !(1 / 1)正经胖哥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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唰!

一道寒光闪过。

弧线的终点。

张家厨柜上的切菜刀斜斜朝下。

刀刃上的血顺势汇聚,凝结成滴。

血滴成串。

落到地面,砸成细密的碎瓣。

康素萍在生命最后一刻,眼眸瞪出此生最大的一次。

她不理解。

更不相信。

克扣对方几块钱而已,至于夺刀杀人吗?

康素萍意难平。

她堂堂资深潜伏大佬,竟然死在一个脑子一根筋的力工手中。

潜伏技巧,化妆技巧,跟踪与反跟踪,脑瓜子里诸多的能力和知识……

都没来得及施展。

你倒是好好说。

再哀求几句,让老娘我泄泄火气。

还真能短了你几块工钱?

老娘月薪好几百啊,兜里随随便便就能掏出百八十块。

竟然……

竟然就这么被一刀噶了。

噗通。

康素萍捂着脖颈,仰面摔到地上。

后脑勺砸在地上的那一刻,眼珠子更凸了几毫米出来。

跟要脱离眼眶掌控似的。

标准‘死不瞑目’眼。

张东帆听到动静,从里面跑出来。

他看到了血。

他看到了妈妈摔倒在地上。

他张嘴。

他吸气。

他想要发出尖叫!

唰!

张东帆漏气了。

脖子漏气。

声带喊不出任何声音。

他觉得好疼。

被刀划了真的好疼好疼。

他哭了。

想要嚎啕,却仍旧发不出声音。

张东帆没能像妈妈一样仰面到底。

他是往前栽倒的。

英挺的鼻子有没有摔塌已经无所谓了。

大个儿连杀两人。

心中被勾起的恼火发泄了个差不多。

此时他没了暴脾气,也不太想继续杀人。

屋里‘啊,啊,啊’的大舌头声音偏偏响了。

就像是在提示和提醒大个儿。

这一户人家还有幸存残留,没有被赶尽杀绝。

大个儿紧了紧手里的菜刀。

低头看了看死掉的刻薄女人,后脑勺朝上,小腿还在抽搐的半大孩子。

屋里‘啊,啊,啊’的声响更大了,也更急促了。

有尿骚味隐隐透出来。

大个儿扭过头,看了看炉子上的锅。

里面蒸着二合面馒头。

能想象到蒸熟以后又软又香的场面。

尿骚味!

该死!

大个儿迈步,又冲进了里间屋。

干活必须给工钱。

说破了天也是这个道理。

要是你敢不给钱,还挖苦人,还想着赖账……

老子说杀你全家就杀你全家。

半晌。

大个儿从里间屋出来。

拎起张东帆的后脖颈,将他丢了进去。

又同样一把抓住康素萍的胸前衣服,往里间屋拽。

拽着走了几步,大个儿停下,回过头,往手的位置看。

手背有青筋狰狞。

随着大个儿自己停下,青筋仿佛更鼓了一些。

大概是手上更使力攥了几下。

大个儿脸上浮现一丝古怪,舔了舔嘴唇,咧了个残忍的笑。

半个多小时后。

大个儿从里间屋出来。

炉子上的馒头早就蒸透、蒸熟了。

大个儿去橱柜翻找,端出一碟咸菜,一碟大酱。

蒸屉端下来。

早准备好的鸭架炖菜一股脑倒进锅里。

刚杀了三个人的大个儿竟然一点都不慌。

现在,还能从容淡定的准备甩开腮帮子开吃。

要知道,外间屋的屋门都没关。

也着实是个猛人。

两笼屉新蒸的二合面馒头被大个儿一口气吃了六个。

最后四个馒头,看样子大个儿也没打算放过。

他翘起腿,将右边鞋子脱下来。

从鞋垫底下掏出两张钱。

扭头看了看里间屋,舔了舔嘴唇,又把其中一张塞回去。

重新穿上鞋子,大个儿起身。

这一次,他走到门口,将屋门插上。

转身又去了里间屋。

他是个狠人,也是个讲规矩的人。

女票了,就得给钱。

说破了天也是这个理儿。

一整个下午。

大个儿除了偶尔进去一下,就坐在外间屋守着炉子。

鞋垫子里的钱花没了。

他捏了捏裤兜里的‘公款’。

眼神看到了厨柜。

里面还有面。

自己蒸纯面馒头吃,剩下晚上的饭前,肯定够再来一次的。

又不是第一回,熟客算便宜点总行吧?

对,是这么个理儿。

妥了。

大个儿开始和面,蒸馒头。

馒头放到笼屉上,蹲上炉子口。

大个儿又来了兴致。

他起身又去里间屋。

结果——

不到1分钟,大个儿骂骂咧咧。

疯狂暴怒。

跑出来,抄起菜刀,又马不停蹄的冲了进去。

咔!

咔咔!

咔!

剁排骨的声音短暂的响起。

又是半个多小时过去。

最后。

张家被残忍灭门的事,还是被发现了。

前院的邻居刘大爷报的警。

大个儿不愧是心理素质超一流的猛人。

他堂而皇之鸠占鹊巢,半夜被冻醒,跑出来挖煤。

只不过他挖的不是张家的煤堆,而是耿邵兵耿家的。

耿邵兵没听到,没被惊扰。

反倒是不远处起夜的刘大爷发现了不对。

年纪大的人起夜频繁,也不容易快速解决。

有时候滴答久了也会朝外面院子张望。

看看外景儿,调整调整心态。

说不准一下子轻松,就泄干净了呢。

好巧不巧就看到了张家有人半夜偷隔壁的煤。

刘大爷挺正直,瞧见后很生气,就要拍膝盖而起。

只不过他膝盖一疼,屁股蛋儿一凉,聪明的智商也跟着上来了。

张家哪有能站起来的男人啊。

也不可能是唐根生那小子。

甭说人家不在这边过夜,就算在,也肯定不会干偷煤这么没品的事儿。

再说了……看身形也不像。

唐根生属于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类型。

远远看去,标准的匀称身材。

说不得瘦麻杆,也当不得‘胖’的称呼。

大个儿却不然。

他典型的大骨架,宽肩厚膀,膀大腰圆类型。

这是……家里招贼了?

毕竟街坊邻居住了好几年,都知根知底。

张家可没有几个能说的着可以上门的亲戚。

刘大爷察觉不对。

就要去报警。

报警有功会奖赏。

刘大爷一点都不担心报错了被埋怨。

那人偷了小耿家的煤进了张家的屋,这可是他亲眼看到的。

再老眼昏花也不可能错。

有这个打底,就不怕报案。

保不齐就给自己和老伴儿赚俩鸡蛋。

刘大爷摸黑就出去了。

值班公安一听是个膀大腰圆的大汉,去后面宿舍又喊了俩同事。

三个人赶过来,一股脑冲了进去。

砰!

有一声枪响。

大个儿没被击毙。

还是小臂被近距离击穿,骨折了。

但三个公安同志还是将其双臂倒缚,拷了起来。

对于畜生,三个人都不想回忆起对人类的基本尊重。

张家被灭了门。

这是大事件。

而且时间已经过了凌晨,算是年三十的首案。

高德军接到消息连夜来到羊管胡同。

犯罪现场保存完整。

大杂院两个院子的人都齐聚前院东厢房外面。

别睡了。

都出来瞧第一手资料吧。

这个年,张家必然会成为各家各户茶盘上的常客。

有的人死了,是真的死了。

但有的人死则死矣,却能凭借一股舆论之风,苟活数载,甚至十数载、数十载。

只不过有的登上了荣耀榜,有的被挂上了耻辱柱。

张家显然是后者。

大个儿被撞见的时候,正在快活。

只是他快活的方式有些奇葩。

古怪且残暴。

可能是上一次的冲动,让他发现了潜藏在内心深处的某种癖好。

他挥舞着菜刀。

高德军来到案发现场,没见到大个儿,但看到炕上的情景,也明白了个七七八八。

怎么说呢?

胃酸翻滚,有点想吐。

老公安了。

见惯了生死。

上过战场,也不是没有躲炮弹被肢体碎片砸到眼前的时候。

可像康素萍这样的尸体,高德军也是平生仅见。

“找个大夫给人把四肢缝上吧。”

高德军看了一圈,从墙边柜子里找出一个粗布床单,盖在康素萍的尸体上。

“找了,医生不行,给推荐了个老裁缝,小刘去找了。”

“嬢的,那混蛋呢?”

“押回所里了。高队,这案子估计还得送市局那边去……”

“咋?”

“罪犯身份有问题。”

……

“唐根生同志,请节哀,现在你也回不去,那边京城东城区派出所的同志会妥善安置的。”

“请问,知道是谁下的手吗?”

唐根生没有察觉,他声音突然变得沙哑。

伤心透顶的现象。

“罪犯被逮捕了,肯定会有公正的判决,政府一定会给你家人一个交代。”

“唐根生同志,现在你要坚强,不要垮。你现在仔细想想,最近身边有没有得罪什么人……”

“如果不是偶然事件,幸存下来的你和秦青同志,也还是会有危险……”

“下一站你给京城打一通电话,案件太突然,东城区派出所高队长想要跟你尽快通个电话。”

幸存下来的。

秦青!

秦青?

秦青幸存下来?

“咳咳。”

唐根生捂住嘴,弯腰,低头,努力咳出两声。

他怕自己嘴角弯起的笑被别人看到。

秦青没事儿?

自己也没事儿?

那么死的三口人,并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样啊。

刚刚程向生说张家三口全部罹难,无一幸免。

唐根生下意识就以为是三个成年人。

亲爹张经兴、继母康素萍和嫂嫂秦青。

没想到啊。

没想到。

所谓的三口里,还有个未成年人,自己同父异母的小弟张东帆。

真的是太残忍了。

怎么能连小孩子都不放过呢?

唐根生想到了自己刚刚给锅盖头拿出来的十几本小人书。

倒是真的有四五本已经很旧了。

那几本出借的频率很大,不能说在24号院转悠。

而是说在黑芝麻胡同都快转了个遍。

唉。

总归是同父异母的血缘兄弟。

等哥哥回京城,给你们料理完后事,一定挑两本最旧最破的小人书烧给你。

不是不舍得新小人书。

小人书之所以旧,之所以破,肯定是更受小朋友喜欢。

因为喜欢,才会翻阅的次数多。

因为爱看,才会被更多次的借来借去。

唐根生当哥哥的,没有不舍得小人书最受欢迎的‘经典’,毅然决然打算烧给弟弟。

多么感人肺腑的亲情。

多么深厚温馨的兄弟情谊啊。

“我知道了。到站我就下去。”

唐根生深吸一口气,为了保持脸上表情平静,为了保持声音不夹杂笑意,可谓是用尽了浑身解数。

说句不好听的。

唐根生这短短两个短句的表达,比他昨晚一整个三枪拍案大戏还要费劲儿。

“唐根生同志,两位乘警就待在餐车车厢,列车靠站,你从这里下去,他们会保护你。”

“谢谢。”

唐根生去了一趟12车厢。

35座空着。

36座一位中年妈妈怀抱七八岁的小男孩,睡姿很纠结,看着就累。

“同志,同志。”

唐根生喊醒了这对母子,对面中年男人也被惊醒。

他们是一家三口。

“35号座位让给孩子吧,多休息一会儿是一会儿。”

唐根生给规规矩矩、老实巴交的一家三口带来了好消息。

对方也投桃报李。

中年男人帮着唐根生把架子上的藤编箱子拿下来。

箱子拎把上,缠着挎包的带子。

唐根生道了谢,拎了回去。

路过餐车车厢,跟又坐下开始吃饭的两名乘警点头打招呼。

当乘警也不容易。

错开饭点吃饭,错开时间睡眠。

这么细琢磨,人家跟爱豆也挺像的,吃的都是青春饭。

身体垮了,也就失业转岗了。

回到休息室。

唐根生手握把手,一拧一推。

便看到李秀秀正弓着腰,撅着屁股在叠床单。

目之所及,又一个相当完美的弧线印在唐根生眼瞳之内。

幸亏弧线没有颜色。

不然别人还会误会唐根生眼冒桃心儿呢。

唐根生喉咙有些不舒服。

咕咚~

他下意识吞咽口水。

突然想吃蜜桃罐头了啊。

两罐不够。

他准备来三罐头瓶子的水蜜桃。

美美的吃个够。

李秀秀转过身,看到是唐根生,又自顾自松了口气。

刚刚听到声音,身体有瞬间的紧绷。

显得那个弧线的圆润变得更加完美。

果然,越是紧致,越有感觉。

“拿过来了,要怎么谢我?”

唐根生关上门,走到李秀秀身前,玩味的问。

李秀秀手臂勾着唐根生的脖颈,送上一个吻。

她懂了22.5度歪头。

也懂了如何加深一个吻。

四五分钟。

两人才缓缓分开。

有恋恋不舍、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你侬我侬的情绪在两人之间飘荡。

“行李箱不是我的……”

李秀秀幽幽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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