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洁和田常军这两口子都有问题。
晚上有人的时候扮演恩爱夫妻。
关上门就剑拔弩张,勾心斗角。
一个阴谋算计,投药下毒。
另一个铁血狠辣,敢把丈夫捆板凳上,一捆就是一宿。
到了白天,打开屋门。
竟然又是恩恩爱爱的两口子。
这能叫正常?
唐根生本以为田常军或许有所‘苦衷’。
但经过昨晚的排查和监视。
田常军哪有什么狗屁苦衷啊。
人家苦中作乐呢。
只不过白小洁技高一筹,田常军谋算一整个鸡飞蛋打罢了。
嗯,想到这里。
联想到刚刚田常军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那个损色儿。
唐根生心里的气儿莫名顺了不少。
唐根生又跟屋门口忙碌的刘嫂打招呼。
说话的功夫,白小洁起身回屋。
唐根生转头看了一眼。
着重在她腰间、屁股和两条大腿的位置。
算是女人整个身体的中段。
既然田常军对自己态度恶劣。
那自己就多瞅两眼白小洁。
毕竟都是自己媳妇了,还想而不得呢。
唐根生觉得,他多看一眼,也算给田常军多种一颗种子。
种在头皮上。
等生根发芽,就是一株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杂草。
草,是绿色的。
代表着欣欣向荣。
代表着生机勃勃。
代表着田常军同志的邻居,隔壁老唐对他美好的祝愿。
祝他不慌不忙,儿女满堂。
早饭尾声将近。
隔壁田常军也把两份卤煮火烧买回来。
“这次里面没加佐料吧?”
白小洁冷冷的道。
“没,这次肯定没有。”
让听墙根的唐根生很意外的是,田常军竟似有些惧怕白小洁。
“做事情前,最好想清楚,等这次事情结束,你升你的官,发你的财,到时候看上什么样的女人不能得到?”
“嗯。我明白了。”
田常军闷声回道。
嘴里应该是有东西。
唐根生推测,两人是一边吃一边聊。
没想到一大早,两人关上门吃早饭的时候,聊得就这么劲爆。
“你放心,等任务顺利完成,你找什么样的女人我都不会拦着,别忘了咱们只是合作关系……”
合作关系?
谁跟谁合作?
唐根生想到了陈建业和陈援朝。
又想到了李苗苗和李秀秀,乃至李家,或者张家。
李苗苗虽然没跟唐根生说过这些。
可李秀秀却一点都不遮拦。
她们三姐妹随母姓,入李家族谱,所以李栋才是李秀秀的堂弟,而不是表弟。
她们的父亲姓张。
魔都的那个家伙。
听了名字,唐根生当时就一个激灵。
唐根生吓了一跳。
也把李秀秀给呛了个趔趄。
难道是他们?
如果不知道李秀秀和李苗苗的父母是谁。
唐根生或许不认为他们能干得出羊管胡同灭门案的事儿。
可是他们啊。
跟他们从现在就很熟悉,有私交的,姓陈的家庭?
300块是陈家陈建业母亲出的。
说明陈家妻子有钱,而且姓黎?
倒反天罡都有可能,何况只是弄死姓张的三口之家……
唐根生不由得陷入了怀疑。
但新的疑点就又冒出来了。
李秀秀是被裹挟到了自己面前。
那时候两家还没合作?
可即便没合作。
也不至于一无所觉吧?
还是说姓张的知道,但是对女儿浑然不在意。
嗯,这也是有可能的。
毕竟女儿姓李,还不入张家族谱,很能说明一些问题。
事情还有待琢磨。
唐根生目前掌握的信息量太少,太零散。
缺乏一个有力的核心点,导致很多事情无法归类,不能串联。
因为每一次发生情况,都有着很多的可能性。
唐根生虽然不确定系统有没有可能是上一世自己被实验安装的智脑芯片在穿越期间异化而来。
可智脑的性能犹在。
无论是被动的记忆检索功能。
搜寻和排查功能。
还有判断、推理的辅助功能。
目前在涉及到唐根生威胁方面,并无法给出具体的敌方信息。
也排查不出敌方的归属。
最高的比例,也没有超过42.9%。
不能作为凭据来逆推。
但无论如何。
白小洁化妆跟踪唐根生,这是实打实的。
她有问题。
田常军对唐根生的敌意,很大可能是源自庙会偶遇。
李秀秀是田常军爱而不得的女人。
白小洁也是。
但从时间顺序上,李秀秀是第一个。
考虑到初恋情结。
唐根生也觉得自己挺招恨。
这没毛病。
说明了自己不是庸才。
唐根生推车出院。
先去了鼓楼中医医院。
到了病房,给楚秀娟带来了今日份早餐。
放了足量蜂蜜的白米粥。
粥多汤少,别说立筷子,就是把筷子像飞镖一样往碗里丢,插进去也倒不了。
基本全是干货。
六个大葱肉馅儿的蛋饺。
摊的鸡蛋当饺子皮,包成的水饺。
这年代,还属于创意。
一来没人这么想过。
二来呢,谁家物资能这么豪横啊。
只用鸡蛋和肉包饺子。
连面儿都给省了。
这家伙,别说一吃一个不吱声。
楚秀娟咬了第一口,就被吓了一跳。
要说皮蛋瘦肉粥,她都舍得给秦大夫,也就是医生小老太太分一份。
这蛋饺,她不敢。
六个蛋饺其实量不大。
楚秀娟却还是自己吃了四个,喂了唐根生俩。
没用筷子,也没用手。
纯粹是楚秀娟勾引唐根生从她嘴里抢来的。
当然了。
也是楚秀娟有意为之。
谁让她叼着蛋饺跟唐根生怀里瞎晃悠啊。
还伸舌头舔。
这唐根生岂能忍?
抱住楚秀娟想要作恶的小身板,上去就是一顿啃。
最后把楚秀娟给啃懵了。
夹着的体温计都不知道掉在哪里。
唐根生是顶着医生小老太太鄙夷的目光,从楚秀娟领口伸进去。
找了好久才把体温计给找到,捏了出来。
楚秀娟就是闭着眼,屈腿坐在床上摆烂。
也不蛄蛹,也不挣扎。
一只手按着床单,另一只手也不去捂着领口。
反倒是勾着唐根生的大腿。
要不是唐根生知道自己和楚秀娟的关系。
也得错认为他们就是妥妥的老夫老妻。
太难以分辨了。
隔壁床的大哥大嫂老两口子,都没有唐根生和楚秀娟这么默契,这么腻歪。
这么……不是很在乎脸皮。
对于楚秀娟而言。
医院的病房是她最敢肆意妄为的地方。
拉上小布帘。
这一方天地里充斥着一个女人对另一个男人敞开心扉的爱意。
爱的毫无畏惧。
浓的透不过气。
却也只是限于这一方小天地。
万一哪天病愈出去……
未来的走向。
以后两个人的结局。
又怎么敢现在就判断的清?
楚秀娟昨晚已经有过一次大胆的暗示和尝试了。
效果非常非常不理想。
她害怕。
她不敢继续下去。
甚至都强迫自己不去想。
“你不是要去办事吗?我好了,你去忙吧。”
吃了饭。
两个人结伴去热水间把饭盒洗干净。
楚秀娟不舍的道。
“我先陪你打上针。”
“没关系,我自己可以的。”
“那可不行,你的裤子只能我帮你扒。”
好吧。
唐根生偷换概念玩的很溜。
楚秀娟嘴里的打针,是打吊瓶。
唐根生一开始也是奔着打吊瓶去的。
最后这句,就改成打屁股针了。
“秦大夫又不是男的。”
“那也不行,反正就得我扒,你说好不好?”
“好,就只让你扒。”
“咳咳。”
布帘外响起了两声咳嗽。
熟悉的味道。
熟悉的医生小老太太。
还有个憋着笑的小护士。
护士端的盘子里,是一应打针的工具和药品。
屁股针的针管铝盒也在。
打吊瓶的输液针管也有。
“我瞅着你媳妇状态可以了,今天打完针,就去办理出院吧。”
“哦,谢谢大夫。”
“回家好好照顾你媳妇,别再冻感冒了。”
小老太太瞥了唐根生一眼。
唐根生谄媚的点头哈腰,赶紧应‘是’。
楚秀娟听到大夫说出院,却并不怎么高兴。
反倒是有点忧心忡忡的意思。
小老太太年纪不小,但手不抖,眼不花。
今儿这吊瓶针就是她给打的。
一针回血,又准又麻利儿。
大夫走了。
小护士熟练的帮唐根生和楚秀娟这内科病房打出赫赫威名的两口子拉上布帘。
这种走之前帮忙拽布帘的流程。
有且只有这个病房,这个靠窗角落才能享受的到。
“你是要去街道办是吧?”
“嗯,院里搭个厨屋,再挖个地窖,得去街道办报备一下。”
“那你有认识的熟人吗?”
“有啊,负责咱们院儿的李栋李干事,我俩关系挺好的,他还来家里吃过饭呢。”
“哦,那……”
楚秀娟犹犹豫豫。
唐根生探手伸进被子里,狠狠地抓住。
拿捏了两把。
“哎呀,你不要闹我,刚打上针呢。”
“扭扭捏捏的,咱俩这关系,你想说啥还用的找不好意思?”
“你能帮我问一问,要是我……那个,分开的话,住处怎么解决啊?”
“你是想……?”
“我就想能离你住的近一点。”
楚秀娟幽幽的道:“太远了不好。”
“你在单位上班,应该有很多私房信息吧?”
“我有分房指标的,只是不想和你分开的太远。”
这个年代,即便是房管局的工作人员,也是宁可等单位分房,也不愿意自掏腰包买房置业。
毕竟人人都是主人翁的精神深入人心。
等公家分房,也就等同于主人翁住主人房。
比自己掏钱置办私房更贴合宣传主题。
虽然跟政府提倡和鼓励的有些相互违背。
但虽然大家都是主人翁,可人心也是肉长的。
一颗心只负责一个人,顶多一个小家庭。
一心为公的毕竟只是少数。
这里面起码不包括楚秀娟。
能从工资里扣租金,何必花钱买私宅呢。
而且楚秀娟也才工作没几年,还得是不是接济家里。
也实在没攒下太多。
过日子绰绰有余。
掏钱买房子,差距不是一般的大。
“钱的事你别管,等上了班记得去查一查,挑个位置和距离都满意的,我们买下来。”
“你先问问街道办的李干事吧,万一有合适的房子,跟他说说先匀给我。实在不行……让他搬走成不成啊?”
唐根生:……
妇人心。
果然是妇人心。
竟然想的是这么个意思。
将徐树铭扫地出门?
法子倒是挺好。
可不太好操作吧?
再者说了。
这话唐根生压根就没法当着李栋的面儿提。
他跟李栋的好哥们关系,是大舅哥、小舅子的那种。
无论是李苗苗还是李秀秀。
以唐根生的立场,都不能帮楚秀娟说这个话。
有可能还会出现适得其反的效果呢。
唐根生又跟楚秀娟腻歪了一会儿。
等药瓶从小瓶换成大瓶。
唐根生又去热水间把两个暖水瓶更换了一次热水。
才起身离开医院。
从鼓楼中医医院到东直门北小街北头的街道办驻址。
唐根生进去转了一圈。
得到李栋李干事外出公干的消息。
正琢磨关师傅那边进度是否要暂时搁浅。
有没有可能先换一换工程的先后顺序。
实在不行,就先把人安排去小杨家胡同那边拾掇前院。
毕竟楚秀娟要是跟徐树铭离了婚。
真没地方住,也能到小杨家胡同先过渡过渡。
唐根生是打着这个算盘的。
要不是羊管胡同那边死过一家三口,比较晦气。
唐根生也不介意让楚秀娟住那里。
现在嘛,就得了吧。
一个姑娘家家的。
唐根生拿舍得这么安排她。
除非是白小洁那种娘们。
咦?
最近这两天咋总是想到白小洁呢?
紧身毛衣看顺眼了?
还是被那俩胯骨轴子吸引了一丢丢心神?
唐根生摇了摇头。
他打死不承认。
自己又不是属泰迪的。
哪能见一个就想一个?
“咦,根生,你怎么来我单位了?”
李栋正拎着包从外面回来。
唐根生恍然大悟。
合着是这么个出勤公干啊?
还以为是出差跑远门了呢。
“来找你啊。”
“有啥事,进去说,走,走。”
李栋心情貌似不错,推着唐根生肩头就重新往院子里走。
依旧是中院厢房的北单间隔断。
李栋让唐根生先坐一坐,他去找主任汇报完工作就过来。
李栋从院子里穿过,去北屋正房改造的办公室。
掀开棉帘子推门时,唐根生听到了里面人对他的称呼。
“李副主任。”
嚯。
街道办李干事这是升职了?
还偷摸藏着掖着。
不带自己去他的办公室,还装自己是街道办干事,把自己往小接待室里领。
怕啥呢?
担心自己讹他一顿大餐?
嘿嘿。
唐根生随心所欲的想着。
李栋倒是不怕唐根生讹他大餐。
就怕他自己刚一开口,变成唐根生自掏腰包请李栋李副主任吃大餐。
要知道自己升职了。
加薪的事儿还得下个月才能领到钱和票。
这两日被同事们,邻居发小们敲了好几顿。
尤其是几个发小,宰李栋就跟把猪拉进屠宰场,挑在悬空的大钩子上似的。
任人宰割。
现在想起昨个儿那一顿,李栋的心脏还抽抽呢。
跟唐根生。
必须得缓一缓。
怕唐根生喊他吃饭时,自己手头拘谨,拿不出像样的伴手礼。
不多时。
李栋从他办公室泡了一杯茶叶水,拿过来给唐根生喝。
茶叶肯定比这屋里的要好。
李栋虽然没说,可也算是对唐根生默默上心了。
毕竟在李栋看来。
李苗苗这堂妹打小就执拗,认死理儿。
唐根生这个妹夫,早晚都得成,他跑不掉。
再者说,还有自己帮忙看着呢。
“栋哥,最近咋这么忙啊,都过完十五了。”
“嗐,可别提了。对了,我记得你邻居李春贵的父亲也住在院里吧?”
“啊?怎么了?”
唐根生被李栋问懵了。
人家是个老实巴交的大爷,平日里笑眯眯的晒太阳,话不多,也没个脾气。
挺好一人儿啊。
咋?
又有问题?
唐根生都有点麻了。
自己这左邻右舍究竟都是些啥情况啊?
“跟我这两天忙的事儿有关。”
黑芝麻胡同和前鼓楼苑胡同之间,原本是个小店铺。
前店后院的格局,住了一家六口人。
人家从去年上半年就开始申请扯电话线。
想改成买卖香烟和水酒的小卖铺,顺便开通接打电话的营生。
只不过手续审批一直挺繁琐。
年初八终于批复下来了。
李栋这头还帮着联络了邮电局。
甚至动用私交加塞儿找了扯电线的师傅。
然后一眨眼就到了正月十五。
一家六口的幸福三世同堂,变成了五口两代人。
老爷子还不满六十,就在上元节的晌午头,驾鹤西去。
人家两口子带着仨孩子,原本弄这个小卖铺就为了圆老头的执念。
结果老头没了。
人家打算搬走回内蒙老家。
李干事一边按部就班的初任李副主任。
一边卯足了劲儿的想要从这个掉进缝里的事情里抽身。
批条批下来不容易。
就从用了近一年的时间便能推测的出来。
结果铺子和电话线给你批了。
你辖区的铺子却要撤。
玩领导呢?
是不是嫌办事效率慢了,来釜底抽薪?
李栋也好,王主任也罢。
都不敢去尝试上边会不会有这种猜想。
以后街道办的工作还做不做了?
还要不要跟上头请示福利政策?
要不要隔三差五就找通融了?
现如今最好的法子,就是李代桃僵。
李栋已经做好了实在不行,就自己先举债拿下铺子的主意。
找个老人家看店。
含泪再多掏一份贴补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