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没有搭理蹇硕,面色平静来觐见刘辩。
“臣,刘备,拜见陛下!”
“啊,是皇叔来了,快快请起!”
十七岁的刘辩,迫不及待上前主动搀扶起刘备。
此时,刘备才发现殿内除了刘辩,还有一个九岁少年刘协。
于是刘备又赶紧行礼道:“臣,刘备,拜见渤海王殿下。”
刘协赶紧上前和刘辩一起扶起刘备,眼神之中满是亲近之色道:
“陆城乡侯何必客气,大行皇帝生前以弟相称,我和皇兄又呼以皇叔。”
“唉,皇叔之名,臣备岂敢当之!”
刘备先是惭愧的行礼,环视殿内仅有几名小黄门,便对刘辩问道,
“陛下,缘何不见十常侍侍奉左右,只见渤海王在此?”
“张让、赵忠之辈都去太后面前讨好去了,哪里顾得上朕?”
刘辩先自嘲的摇摇头,随后拉起刘协的手,对刘备解释道,
“皇弟自幼养在祖母身边,如今祖母和太后在朝堂争权,一时间顾不上皇弟,我将其带在身边,以防有人加害。”
没想到董太后也不是善茬,与何皇后争权已闹到这个地步?
刘备此前只听闻朝堂上,大将军何进与骠骑将军董重争权,二人不和闹得沸沸扬扬。
话题涉及两位太后,刘备只能闭嘴,倒是欣赏刘辩呵护幼弟的做法。
刘辩也知道刘备不好评判两位太后的争斗,当即转移话题,又哀叹道:
“皇叔,朕后悔了,大行皇帝生前传授朕不少帝皇权术,反复叮嘱朕天家无亲情。
可是朕终究不相信,以为母子亲情、甥舅亲情同样重要,故而一时糊涂答应了母后。
谁知道在母后和舅舅们眼里,什么母子亲情、甥舅亲情无关紧要,他们眼睛里只有争权夺利。”
刘备也是面露无奈之色,谁让你当初那么单纯好骗呢?
何太后仅仅是稍稍施展手段,你就主动将皇帝的权力拱手奉送。
涉及到刘辩母亲何太后、舅舅大将军何进,刘备沉思片刻,只得劝解道:
“陛下当初将大权拱手奉送,如今悔之晚矣,好在太后毕竟是陛下母亲,此事尚有挽回的余地。
当初在朝堂上,皇太后当着群臣之面允诺,待陛下及冠大婚之后,便可奉还大权。
何况臣与典君校尉曹操、骑都尉鲍信、护军司马张辽等人相交,禁军之中也多有好友,比如徐荣等。
还请陛下耐心等待两三年时间,届时无论大将军、皇太后如何不甘,臣也必定催逼奉还大权。”
“唉,多谢皇叔开导,眼下也唯有如此了!”
刘辩长吁短叹的点点头,或许过于重视亲情就是他最大的缺点。
对何太后、大将军何进失望之后,刘辩又担心何进学习梁冀的行为。
他又对刘备哀声道:“皇叔,朕名为一国之君,却手无半点权势,日后安危全都寄托在叔父身上。”
“陛下,臣虽能时时入宫觐见,也无法随时护卫身旁!”
刘备也是眉头紧皱思索许久,或许应该给刘辩寻找一位武力高强的护卫,此人还得是朝廷官员出身。
忽然刘备眼睛一亮,对刘辩拱手笑道:
“陛下,有一人勇武非常,听昕弟讲也是国家忠臣,若将其调入洛阳担任护卫,必然可保的陛下、渤海王的安危。”
刘辩、刘协都是眼睛一亮,赶紧问道:“不知此人姓名?”
刘备神色郑重道:
“臣保举使匈奴中郎将吕布吕奉先,此人有万夫不挡之勇,若诏其入宫侍卫,陛下必然无忧矣。”
“使匈奴中郎将吕布?”
刘辩仔细想了想,也是露出惊喜之色,
“此前大行皇帝处理政务时,我在一旁听闻过此人勇武之名,亲率数千骑兵杀的匈奴各部人头滚滚。
须卜骨都侯便被其所杀,匈奴各部闻之色变,若能召这样一位勇武之将,吾与皇弟无忧矣。”
刘协一直表现得很乖巧。
他在一旁认真听着,默默将刘备说的人名,尤其是吕布这个名字记在心里。
就在刘备与刘辩、刘协交谈时,蹇硕唯恐走漏消息,他决定立刻行动。
先矫诏假借何太后的名义,派小黄门骗何进进宫,并调遣上军校尉所辖兵马设伏,企图在宫内杀死何进。
蹇硕却没有料到,麾下司马潘隐是何进同乡,数年前在洛阳曾受何进恩惠。
得知蹇硕私下调集百余精卒,又假借何太后之令诱骗何进,急忙赶在何进入宫之前拦阻何进揭发此事。
于是何进找个借口婉拒进宫,幸运的逃过一劫,随后又以兵马私下威逼宦官集团。
十常侍之中的郭胜,与大将军何进同为南阳同乡,两人很早就私下勾连上。
于是郭胜卖力劝说张让、赵忠为首的宦官集团投靠何进,保住他们的权势和富贵。
“诸位中常侍且听我言!”
十常侍碰头的室内,郭胜红光满面环视众宦官,
“你我众人皆是阉人,名声与我等乃是无用之物,平生所求无外乎权势与富贵而已。”
见张让、赵忠等人点头,郭胜又继续道,
“我等阉宦之人乃是天家奴仆,手中权势无外乎借助陛下信重,奈何当今皇帝性情懦弱,根本没有魄力和太后、大将军争权。
何太后是皇帝母亲临朝听政,大将军何进又是皇帝舅舅权势无双,又有汝南袁氏等士人支持。
彼等乃是陛下亲与戚,我等却是陛下奴仆,陛下尚且忍气吞声,我等何必为他冒死出头呢?”
宋典与郭胜一向亲近,当即点头附和道:“郭常侍言之有理,我等还不如投靠大将军,也好保住权势与富贵。”
张让面带思索之色的点点头:
“之前我等背靠陛下,大将军又被士人蛊惑,还需向何太后哭诉一番,由太后出面才好计较。”
赵忠更是面带笑意,轻松道:“当年先帝罢黜宋皇后,封何贵人为皇后,背后多有我等出力。
太后乃是诚信之人,多年来一直念叨我等恩情,由太后出面与大将军商谈,倒是绝好的方法。”
段珪也摇头晃脑道:“实在不行还有车骑将军何苗,这些年来他一直与我等亲善,终究也是太后兄长。”
多少年来与何太后、何苗的交好,就是宦官集团投靠外戚势力的底气。
在郭胜的劝说之下,再加上宦官集团与何氏外戚之间的勾连,十常侍决定彻底导向执掌大权的何氏外戚集团。
面对十常侍的哭泣哀求,何太后也明白皇权终究离不开宦官辅佐,便出面与何进交谈。
大将军何进显然只想要权势,宦官集团愿意投靠归附也是好事,于是答应只要诛杀蹇硕即可。
就在外戚势力与宦官势力联合起来对付蹇硕时,汝南袁氏府邸也在商议事情。
袁氏花厅之内,仅有袁逢、袁隗、袁基、袁绍、袁术等人。
“刘氏宗亲大臣,在地方者唯有刘焉、刘虞、楼桑刘氏最强。”
袁绍面色平静,语气平和的缓缓道,
“如今刘焉野心展现,割据益州之地不与朝廷往来,刘虞威望虽高却不擅长领兵打仗。
倒是那楼桑刘氏乃是幽州豪族,前番平叛张纯、张举,挥手之间汇聚数万义勇,必是我等大敌。”
袁逢、袁隗微微点头,袁术看到袁绍出风头,当即冷笑道:
“本初兄何必如此畏惧楼桑刘氏,据我所知刘备是楼桑刘氏核心,趁着他眼下在洛阳问罪斩杀,楼桑刘氏不足为虑。”
袁基也不愿自己当个看客,在一旁淡然笑道:
“公路既然早已知晓这点,眼下大将军正与宫中阉宦合谋蹇硕,何不让人举报刘备是蹇硕同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