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年办案的都知道，要抓一伙作案的嫌疑人很容易，但要打掉一个完整的渠道，很难。

更何况这还是跨境的走私渠道。

“小高该不会只抓了一个上家吧？”李局长忍不住问了一句，毕竟，上家也算渠道。

赵局微微一愣，他之前也没多想，现在细细琢磨，两三天时间，确实不足以将一个跨境的走私链条全部打掉。

但，小高是能按常理判断的吗？

想想之前的案子，赵局的信心又起来了。

“李局，我相信小高！境外的那一部分他或许无可奈何，但境内的，我估计铁定是全军覆没了。你想想，之前沈文峰那案子，他用了几天？那件案子的难度，绝对比这个文物盗窃案还高。”

李局长沉默起来。

不得不承认，赵局所言有些道理。

两三天打掉跨境走私链条不可能，难道两天就破了省、市、区三级公安机关毫无头绪的案件就正常了？

这一刻，他心里跟猫抓一样，到底是破了还是没破？

“赵局，你就没细问？”

赵局义正言辞地说道：“别人的案子，还处于侦办之中，我哪能问得太细？我之所以知道这些，还是因为陪着小高一起过去的同志给黄继峰主动汇报情况，这才知道呢。”

“那倒也是！”李局长无法反驳，稍做沉默，忽然疑惑地问道，“赵局，你这会儿给我说这个，总不会只为了显摆吧？”

“显摆什么啊！”赵局正色道，“我们这县局的兵还不是归你市局管？我栾城县侦查员在外面长了脸，你李局长不也面上有光嘛。”

李局长笑呵呵地道：“话是这么说，但市局毕竟只是业务指导，又管不到你们县局的人事。”

“李局，我就直说了吧！刚才黄继峰给我说，丹云市这案子，妥妥的能上央视频道。小高如此迅速帮助丹云市破了大案，总不能白白的帮忙吧？这是省厅下的协助指令，这记功的事情，领导也应该主动一些不是？”

都是千年的狐狸，李局长一听，便明白了赵局的意图。

“你就直接说想让我陪着你一起再去一趟厅里嘛，何必绕这么大的弯子？”

“嘿，这样不是解释的清楚一些嘛。”赵局笑笑，“你去还是不去？”

“为什么不去？你很想看看谌总的表情，难道我就不想看？”

“那就这么说定了！今天周六，明天下午出发，周一上午去总队。”

“行！”

……

范九自然不知道自己的一通电话引起了多大的连锁反应。

他在办案中心配合着丹云市的同行们梳理着连夜审讯的战果。

虽说在他自己看来，自己陪着高茂过来，除了做好服务工作外，就是打酱油。

但在别人眼里，他却是高茂的助手，对他的意见自然不能忽视。

不过对笔录的梳理并不复杂，只需要对同案人员的笔录进行比对，从中发现一些可能存在的疑点或者线索。

笔录，并不完全是事实的描述，而是被讯问或询问的人基于事实，按照自我主观判断做出的陈述。

旁证相对还能客观一些，但同案的嫌疑人笔录，往往会有很大的区别。

毕竟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同样的事情在不同的描述之下，情节的轻重就会变得不一样。

这时候就需要警察去扣这些细节，然后在第二次、乃至于第三次讯问时进行核实。

等到他们将案情梳理得差不多的时候，也就快到11点半了。

有人过来招呼他们去食堂用餐。

宋队这些人，有一部分因为昨晚熬了夜，早上没什么食欲，现在正饿得慌。

听了这声招呼，大伙儿立刻就相互招呼着往食堂走去。

当然，办案中心还是留了人，看守那四个嫌疑人。

只不过这些人却不是丹云市局的，而是灵渠区局专门安排来协助的人。

等到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来到食堂，只见那宽敞明亮的大食堂已经摆好了七桌桌餐。

每一桌上至少都有十二三个菜肴，不仅色香味俱全，还拥有精致的摆盘。

可以说，没有精湛的厨艺和刀工，别说做菜了，连这盘都摆不出来。

来到食堂的这些民辅警，都不是没见过世面，但在食堂里，却是第一次见到如此丰盛的午餐。

在王局和宋队他们赶过来时，于主任早已在食堂里招呼起来了。

这既是高茂请客，又何尝不是他灵渠区局请客呢。

这一餐，不仅他这个政治处主任会出席，分局的袁局长更是会亲自参加。

这可不仅仅是因为对兄弟单位到阳城来办案的款待，更多的是对高茂的重视。

一个在灵渠区拼了命救人同行，值得这份礼遇。

王局长一来到食堂，于主任便迎了上去。

“王局！欢迎！欢迎！原本我们局是打算今天中午请你们到外面吃的，但高老弟深情难却啊！”于主任笑着道，“之前我还是有些担心这一餐的效果呢，但现在看来，我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虽然王局与高茂不是一个局，但在阳城，作为同省的警察，又是一个专案组的，自然是是一体的。

听到于主任的褒赞之词，王局原本是应该谦虚一下的，但看着这满满的七桌菜肴，他那些违心的话是怎么都说不出口。

人啊，得要脸。

他终归也是处事经验丰富的领导，随即笑着道：“于主任，说到底还是我们这些人占了便宜！高老弟本就是来协助我们丹云市办案的，现在又得于主任你们款待，我们这些人可就真的是吃白食了。”

“哈哈，你说吃白食就太见外了！不仅是我对我们见外，更是对高老弟见外。我与高老弟打交道虽然不多，但他这人，绝对是实诚人，跟他在一起，千万不要太客气。”

“于主任，我这在老远就听到有人在夸奖我呢。”高茂爽朗的声音传来，很快便走到他们跟前。

于主任指了指眼前的餐食，感慨道：“高老弟，你这是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大场面！之前我听东湖区交警大队那边的朋友说起你亲自下厨这事儿，还觉得有些言过其实呢，现在看来，还是他们太保守了。”

高茂微微一笑，道：“这都十多天了，厨艺略有提升，很正常。”

“哈哈，老弟真会开玩笑。”

高茂耸耸肩，做出一副无奈的表情。

说真话都没人相信，他能咋办？

这时，袁局长终于赶到，见面自然少不了一番寒暄。

“小高同志，上次那事情多亏了你出面，否则区里指不定现在都还在焦头烂额呢。”

高茂笑着道：“袁局客气了，分内之事而已，不用放在心上。”

“哈哈，我就欣赏小高你这份淡然！现在社会上，很多人都做不到这一点。哪怕嘴上这样说，心里也不是这样想的。”

“袁局你就这样肯定我不是心口不一？”

“我这人看人很准的。”袁局长笃定地说道，随即转头看向另一边，与王局几人打了招呼。

王局虽也算是领导，但与袁局长相比还是差了两级，攀谈之间多少有些拘束。

袁局聊了几句后也就没再多说，招呼着众人落座。

高茂被安排到了袁局的左边，而王局则坐在袁局长的右手边。

这符不符合体制内的座序不重要，反正大伙儿都接受了高茂就是一个例外这个事实。

因为是周末，于主任让人拿来了酒水。

高茂这些有公务在身的人虽不能喝，但他们这些要表达感谢的人，总不能用奶骗不是？

酒，更能表现诚意。

更何况，这么丰盛的大餐，要是没酒，总感觉欠缺了些什么。

席间，觥筹交错，喝酒的喝酒，喝奶的喝奶，不喜欢喝奶的还有其他饮料，主打的就是一个不落。

氛围是非常的热烈。

高茂在席间也表现出了强大的交际能力，虽然端着奶，但却喝出了68度白酒的豪迈。

他给每一桌都敬了一圈，也没人会因为他喝奶而有任何不满——哪怕是藏在心里的都没有。

这就是能力和身份达到一定程度后叠上的BUFF，喝什么不重要，他能主动过来敬酒，这就是一种态度。

而高茂每一次敬酒，都是拿着筷子过去的，每次都会在对方桌子上挑上一些。

明面上的说辞是尝尝味道有没有缺陷，以便下次改进，真实的原因却是他不能紧着自己那一桌霍霍。

他要是在一桌吃饱，同桌的其他人也就别想吃了。

这一餐足足吃了近两个小时，直到下午2点方才宾主尽欢。

高茂的收获不可谓不丰富。

足足七十四人，为他增加了74点厨艺熟练度，一下子就将进度条向前推了七分之一。

进食能力的提升也非常可观。

这一点，高茂在开席之前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因为他在做菜时品尝，就感觉到这LV3厨艺做出来的饭菜，已经完全能与之前沈文峰请自己用餐的那种顶级场所提供的美食相提并论。

要知道，沈文峰当时请自己吃的可是鱼子酱、鹅肝之类的顶级食材，这次灵渠区局提供的食材虽然也算丰盛，但品质上却无法相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