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莱沃，陪我去趟教堂如何？”

韦恩鲁尼，求神拜佛。在那天大家喝完酒之后，他一直心神不宁，每天都在想着离开的事情。

冯楚有些无语，说道：“别想那些了，我又不赶你走。你可以继续在球队踢球啊，没必要想太多有的没的。”

鲁尼还是意志坚定：“要不我自己去也行。”

伊布是个只信自己的人，要是让他知道，自己去教堂寻求指引，那得让他笑话一辈子。现在球队里还闲着的，也就只有克莱沃值得信任，他的嘴巴很严，不会把其他人的秘密到处乱说。

冯楚也没什么说的，既然鲁尼执意要去，他就当做个司机。

两人开着车，一路去往曼彻斯特地区最重要的教堂之一——曼彻斯特大教堂。他在维多利亚火车站附近，冯楚对于火车站倒是挺熟的，熟门熟路地将车子停到了教堂旁边的停车场。

看鲁尼的样子，就不是第一次来，下了车两个拐弯，就消失不见了。

冯楚知道他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来参观教堂的事，于是就在车子旁边掏出手机，安静地等待着。

等着等着，一个穿着皮夹克的男人走了过来搭讪：“您是曼联的冯先生吗？我是曼联球迷，您这赛季的转会操作简直是神了。”

见被人认出来了，冯楚也没抵赖。穿越过来这么长时间，他学了不少东西，唯独没有学会偶像包袱。

两人聊了几句。

这人叫作陈放，是从国内过来留学的。别人学的一般都是经济学、工程类的学科，他倒好，学了个神学。这下子就业就成了大问题，回国根本找不到相应的工作。

他爸爸倒是颇有家资，只是他不想回家看老头子的脸色，就留在曼彻斯特，为曼彻斯特大教堂工作，成为了教堂的一名实习神父。

“您这是来教堂逛逛？”

“啊，是的。”

“一个人来的？您是想消解困惑？还是想当景点逛逛？”

冯楚眉头一皱，鲁尼的事不能说出去，于是说：“啊，我确实有点小烦恼。有一笔大生意，怎么都搞不定。每次我想向前推进的时候，总会出现种种意外，将我重新推回原地，甚至还倒退几步。唉...”

陈放马上进入了业务，说道：“您别看我是个实习神父，其实我业务水平比那些神父高不少。他们大多数都是神学出身，我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陈放有些自豪地说：“他们都是神学单学科发展。我就不一样了，我辅修了心理学，打造的是新时代的高解服务。将神学与心理学结合，打出组合拳，创造新的体验。”

说着，陈放伸出双手，一只手是自己实习神父的证件，一只手摊开，空空如也。

“这是？”

陈放嘻嘻一笑：“如果你罪大恶极，恶贯满盈，想要回头是岸，主会宽恕你，赐予你解救，迎来新生。如果你重病在身，瘫痪在床，想要迎回健康，主会拯救你，赐予你康复，迎来新生。可如果你一贫如洗，想要一夜暴富，升职加薪，走上人生巅峰？抱歉，主不度穷逼。”

说着，陈放空着的手勾了勾：“V个50看看实力。”

冯楚摸了摸，发现浑身上下加起来也不到二十欧元。他的钱全都投入到了国内股市，买的股票，重在逃脱系统的赢球罚款。至于他日常的花销，俱乐部全包了，根本没什么用钱的地方。房子车子都在俱乐部名下，一个月他自己连一百欧元都用不到。

陈放将手收回来，有些尴尬地说：“现代社会，现金好像确实有点困难。回头我和我们领导说一声，弄个POS机。难得您过来，这次我免费为您服务。”

“这好吗？”

“好，肯定好。”

冯楚已经想要让陈放赶紧走了，鲁尼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万一碰上，鲁尼来教堂解惑的消息就瞒不住了。

陈放却热情地黏了上来，说道：“能困扰您的，肯定是大事，是我解决不了的大事。只是，往往这种事情都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给您分析分析，说不定能给您一些启发，事情也就解决了呢？”

冯楚一想，也是。那就说说：“我这件事，确实影响很大。如果这笔生意做成了，会有很大的收获。”

“确实，财帛动人心。财富一定程度上会影响您的判断，得先放下对财富的渴望，回归到事情本身，才有做成的可能。否则，光想着事成之后的收获，会背负上不必要的压力。”

冯楚一想，还真是。每次他做决定时，都会思考这对自己33亿美金的事业有没有帮助，而忽略了真正对事业有帮助的事情。他的目的在于让曼联降级，或者让曼联的市值下降，而不是怎样亏钱。

冯楚又说：“这件事情，牵扯很大，不是一个人能够完成的。而且，有人受益的同时，一定会有人利益受损。想要做成，谈何容易？”

陈放一听就明白了，这是又有新的转会目标了。别人还没看明白球员的真实实力，只是抱着求稳的心态不肯放人。这种事情在足坛屡见不鲜，眼光越是独到的人，就越是会遇到这种问题。

就像温格，每个他看中的年轻人，身价都会自动上涨三分之一。

陈放开解道：“我明白您的意思。事情虽小，但其他人终究利益受损。您不是做不到，只是良心上在拷问自己，这样的事情道德不道德。是也不是？”

冯楚连忙答应：“说的太对了。”

曼联降级，不仅对于球迷是一场灾难，对球员更是一场灾难。曼联这样的俱乐部降级，球员们都将遭受所有人的鄙视，想要再进入豪门视野，那会是难上加难。管理层就更不要说了，球迷们甚至可能会给他们寄来一颗愤怒的子弹。

这样看来，这是一人升天，鸡犬下锅的剧情啊。

陈放摇头：“您这么想就不对了，每个人有每个人的造化。我这么说，您就算再努力，其他人自己奋发努力，做好自己的情况下，您能得利吗？他会亏损吗？不能吧？”

“您要是做成了，还不是他自己的问题？”

冯楚将信将疑地问：“是这样的吗？”

陈放一拍巴掌：“肯定是这样的啊。您听说过古玩行的规矩吗？没有吧。我跟您说道说道。这古玩行的规矩，就是一门生意，你我交易，今天在门里谈好了，就是你我达成了共识。出了这门，谁亏了多少都别废话，自己受着。您要是骗个十四五岁的未成年人，您不道德。但您只要是和成年人打交道，他就得自己对自己负责。要是他自己都不对自己负责，那关您什么事啊？”

冯楚默默竖起一个大拇指，说得好。

陈放兴致勃勃地补充道：“中国有句古话，得道多助失道寡助。您要是做成了，说明什么？道理在您这边。要是没做成，那就说明道理在人家那边。没必要多想，一切都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冯楚与陈放握手：“说的真好。听君一席话，真是听君一席话。这样，咱们回头再聊。”

陈放也不多话，只是问道：“咱们能合个影吗？”

两人合影，陈放最后说了几句：“说实在的，我不觉得这个问题让您感受到困扰。您可以看看其他有困扰的人是什么样的，他们下了车可都是直奔告解室而去。您呢？我觉得您也只是一时烦恼，心里根本没当回事。说白了，您自己心里有主意，只要问问自己到底是怎样想的，就行了。根本就不用费劲去找我们主教。他就是个老骗子，水平还没我高呢。”

说完，陈放就开车离开了。

冯楚站在原地，扪心自问：‘我心里已经有了主意？我怎么不知道。’

鲁尼戴着口罩，从教堂里走了出来，径直钻进了副驾驶。

冯楚见鲁尼上车了，也钻进了车子里，发动车子，问道：“想好了？”

鲁尼点点头：“嗯，这个赛季结束，我会去美国。”

“决定了？”

冯楚原本还想将鲁尼继续留在球队，他的高额薪水，是球队身上沉重的负担。一般来说，鲁尼这种级别的薪水的球员，在联赛中应该是一个单赛季二十五球以上的前锋才能拿到的。

而截至现在为止，鲁尼在联赛中仅仅贡献了两球四助攻。他反倒是在联赛杯与足总杯中贡献不少，打进了两球并送出了五次助攻。

按照鲁尼目前的数据来看，他的薪水足以养活五六个同样水平的球员。可冯楚能看到鲁尼身上的挣扎，就算他再怎么努力也无法回到巅峰，而他的踢法显得他的下滑十分严重。如果在水平较低的联赛，他依然是个不错的球员。但在英超联赛，他已经是一个鸡肋一样的存在。

鲁尼点头：“决定了。华盛顿联队已经邀请我好几次了，他们需要一个攻击手。洛杉矶银河也邀请过我，大卫希望能把我带到美国去。”

鲁尼的离开，对冯楚而言并不是一个好消息。要是这样的‘老不死’再多几个，球队可能成绩真的会大幅滑坡。可冯楚现在并不像预想中的难过，反而真心为鲁尼感到开心。

鲁尼还在念叨着：“其实美国也不错，科琳一直想去洛杉矶看看。华盛顿虽然诚意更高，但大卫肯定也不会亏待我。”

冯楚感叹道：“看来你是真的放下了。”

鲁尼一下子就瞪大了眼睛，挥舞起胳膊，差点打到开车的冯楚，喊道：“克里斯蒂亚诺？为什么要提起那个叛徒？”

冯楚被鲁尼的反应吓了一跳，说道：“我说的是放下，不是说C罗。”

鲁尼好像应激了一样，焦急地辩解道：“什么放下C罗？我从没有把他放在心上。”

冯楚真是哭笑不得，C罗就像鲁尼的梦魇，他都没提C罗的名字，鲁尼自己就对号入座了。他只好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你终于放下了对抗年纪的执念。每个人都会老，有的人衰老的速度快一些，有的人慢一些。可能你的运气不好，下滑的比较早，但你可以更早进入下一个阶段。像卡里克那样做一个教练也不错。”

鲁尼听到卡里克，肉眼可见的放松下来，说道：“确实。我去美国以后也可以考虑多往教练方向发展。卡里克都可以做好，没道理我做不好。再过个五年十年，我也能成为齐达内那样的教练。”

冯楚就像哄孩子一样：“肯定的。你们都是用脑子踢球的球员，你肯定也能当个好教练。等你调整好了，俱乐部欢迎你回来。”

“卡里克做的怎么样？”

鲁尼还是第一次关注卡里克的工作，自从卡里克退役之后，他就没见过卡里克。卡里克平时一直泡在梯队里，在卡灵顿根本见不到他。

冯楚最清楚卡里克的动向了，将一切娓娓道来。

卡里克一直在亲手抓wanta青训的训练工作。在他的辛勤工作下，留在欧洲的孩子们都慢慢找到了自己的俱乐部。有的去了国外，像比利时乙级联赛、葡萄牙乙级联赛这种小联赛。有的留在了英格兰，去了第四级别或更低级别的联赛。

现在，wanta的青训球员走光了，他成为了曼联U19的助理教练，帮助原有的主教练培养好孩子们。同时，他在为自己的教练执照做准备，之前他在球员时期就已经上了不少的课程，只要考试通过，就能拿到自己的执照。

鲁尼突然问道：“你说，我什么时候才能回到曼联执教？”

冯楚耸耸肩：“至少得排在斯科尔斯后面吧，他都已经等了很久了。”

鲁尼哈哈大笑，球队里每个人都知道斯科尔斯在采访中说出的话。

“您好，斯科尔斯先生。请问为什么曼联没有考虑让您接任主教练位置呢？”

“可能是因为我在采访时说了很多不好听的话吧，他们还在记恨我。但没办法，我看到了球队表现不好的一面，我只说实话。”

不得不说，老斯还是有点子幽默细胞在身上的。

鲁尼憋着笑问：“以后记者估计也会问我同样的话，我也能这样回答吗？”

冯楚忍俊不禁，说道：“你可以换个人来讲。你可以说你已经参与到曼联选帅的摇号环节中了，等吉格斯他们抽完号，就到你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