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20章 厮杀(1 / 1)桃今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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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脉遵循着天体运转规律而分布的。”文柄咏梨低声说道,仿佛在回应眼前那星坠之景。

伊尔米娅微微一怔,她环视四周,那些风雪与黑暗森林中的脉络,仿佛是遥远天体投射在地面的倒影。

卡勒伯每一步都踩在那奇异的脉动上,如同走在一片看不见的河流上方。

即便用再精密的仪器也无法探测,它是一种远超感官范畴的存在——魔力之流。

那是大源或灵脉在深处涌动,仿佛一种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呼吸。

伊尔米娅蹙起眉头,她的步伐稍显迟疑。每当她试图抬脚,仿佛一股黏滞的力量将她的鞋底牢牢缠绕。

那种脉动不仅仅是物理上的阻力,更像是一种存在感的干涉,让她的意识在每一瞬间被拖曳入某种无法形容的幻觉中。

“你们感觉到了吗?”她低声问道。

“嗯。”文柄咏梨轻声回答,神色戒备,但嘴角依旧挂着淡淡的笑意。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下面凝视我们。”

卡勒伯停下脚步,目光沉冷。他知道这种脉动的来源——不仅是单纯的灵脉活动,还有其他东西正在共振。

“这是预兆,”他低语,像是在回应那些盘旋在地底的意象。

“这片土地的掌控权要换人了。”

伊尔米娅微微低下头,看着自己脚下的雪地。

雪的表面突然变得透明,她仿佛透过一层镜面,看见了地下世界的脉络——那些复杂而扭曲的流动,如同根须无序地延展、缠绕。

“要过去吗?”文柄咏梨问道。

“......自然是要去看一看的。”卡勒伯看着眼前的星坠落地,有些恍惚,似乎是想明白了什么......

......

作为天体科君主发动的大魔术,甚至轰散了腑海林之子。

同时,汉萨那边的战况也产生变化。

“果然吗?我就说这次的行动到处都透露着古怪啊。”

他站在一片断裂的冰树枝桠中央,链锯嗡鸣未止。

汉萨一脚踢开挡在身前的破碎枝桠,周身电流吱吱作响。

喘着粗气,抬手抹去混杂着血液与机油的液体,但手背划过的皮肤早已没有了多少知觉。

他皱起眉头,眯眼看向远方。

那股来自腑海林之子的魔性被彻底轰散的瞬间,周遭的风雪似乎也被撕裂。

狂风在一瞬间静止,仿佛整个世界暂停了呼吸。

“是魔术协会吗?只要是这种事情,都免不了被他们掺和一脚。”

汉萨吐出一句似是抱怨的话,咬紧牙关,感觉胸口的电子器官正因超负荷而发热。

他低头检查了一眼右臂,那部分肌肉和机械部件已经完全烧毁,电流在断裂的神经接口之间不规律地闪烁。

汉萨轻轻一笑,自嘲道:“就算我不做人了,也快撑不住了啊。”

下个瞬间──汉萨的身影当场消失得无影无踪。

而当时钟的指针朝着下一个刻度挪转之时,汉萨的身影陡然出现在十数公尺之外的距离。

他已经杀到腑海林之子的源头之树面前了。

虽然口中说着“要不还是逃跑算了”之类的话语。

但身体却自动朝着前面进发。

链锯再次咆哮,发出撕裂空气的狂啸。

汉萨的身影仿佛化作一道黑色闪电,瞬间跨越了十数公尺,将自己逼近那棵源头之树前。

那棵巨树的枝桠像无数触手般蜿蜒翻腾,试图阻挡他的步伐。

然而,失去了灵脉的供给之后,腑海林之子只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上位死徒罢了。

那些枝桠显得迟钝而无力,动作变得断断续续,仿佛是垂死之物的最后挣扎。

它们依旧试图缠住汉萨,但缺乏支撑的力量,像被抽空了筋骨,软绵绵地扑在地面上。

汉萨没有给它们任何喘息的机会。

链锯高速旋转,涡轮的怒吼在寒风中撕裂般扩散,炽热的齿刃掠过巨树的根茎与树皮,将那些蠕动的枝条切成碎屑。

嘶啦——

树干裂开,内部暴露出的冰蓝汁液如同脓水般涌出,腥臭而滚烫。

但汉萨毫不退缩,猛地挥动链锯,将剩余的阻碍一一斩断。

“呀咿呀——啊啊——咿呀呀——!!”

与其说是树枝的互相摩擦声……反倒更接近哀鸣。那声音让人觉得,如果剥去人的皮肤血肉,仅将骨头互相摩擦,大概就会发出这样的尖叫。

汉萨的身体在半空中灵巧翻转,躲过那根冰棘的横扫。

轰!

那根冰棘撞入地面,如同铁锤砸裂岩石,雪雾与碎冰轰然四散。

“你是在求饶吗?”

汉萨拄着链锯,歪着脑袋问道。

“呀——咿——!!”

哀鸣声愈发凄厉,如同末日前夕的咏叹,尖锐而疯狂,这巨树在失去灵脉供给的绝望中依然执拗地苟延残喘。

那声音刺入耳膜,如金属刮擦,让人毛骨悚然。

汉萨再度跳起,在半空翻身的瞬间,链锯的咆哮声已经同时升起,伴随他下坠的势头,他如同一道流星般笔直坠向那棵源头之树。

嗡——嗡嗡——!

链锯的齿刃疯狂旋转,撕裂着空气,将雪片蒸发成白色雾气。

“就算是想要求饶的话,也要先给我学会人类的语言才行啊,混蛋!”

死徒和人类此刻都已战至强弩之末了。

到了现在这个境地。

尊严还是意义之类的什么东西,就无需寄托于死物之上了。

贴身,冲锋,搏斗!

他贴近了,步伐如同疾风,几乎与冰棘交错而过的瞬间,弓步狠狠踏出。

雪地在他脚下炸开,身体低伏,脑袋贴地擦过冰刺的侧面,冷冽的风划过他的颈侧,像死神冰冷的低语。

“哈——!!”

汉萨双手猛然下拉,链锯的齿刃带着压缩至极限的动力斩向前方的枝桠。

咔嚓——!!

那是撕裂钢铁般的声音。

枝桠连带着冰霜被彻底粉碎,仿佛现代最坚硬的合金也不过是豆腐般脆弱。

链锯每一次挥舞,都伴随着飞溅的残骸与蒸发的雾气。

杀杀杀!

讨厌战争,却在厮杀中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满足,矛盾的内心在此刻获得平衡,面上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喜悦而露出狰狞笑容。

汉萨双手紧握链锯,眼中的冷酷如同冰封的锋刃。

稍稍后撤,压低重心,整个人宛如弹簧般压缩体型,确认体内的每一颗齿轮还在滚动与咬合。

肉体那仅存百分之三十的血肉微微颤抖,不是因为疲惫,而是源于纯粹的兴奋。

嗡——嗡嗡嗡!!

链锯的嘶吼声在空中炸裂,仿佛呼应着汉萨狂乱的战意,与每一次搏杀的呼吸同步。

“来啊……”

他舔了舔嘴角染血的裂痕,面露狰狞的笑容,那笑容像是猛兽终于找到猎物时发自肺腑的愉悦。

像是在回应汉萨一般,无数冰渣桩子从大地之中竖立起来。

接连朝天冲出贯穿风雪。

雪原沙沙地长出以坚冰为树干、骨头为枝叶的树木。

“那是你曾经杀死过的人吗?”

汉萨看着眼前的一幕,突然联想到了其师父给他恶补历史知识而提到的一件轶闻。

极刑王穿刺公,弗拉德三世。

对罗马尼亚来说,他是外西凡尼亚最大的英雄,土耳其士兵则出于畏惧称呼他为穿刺公。

但在世界上,应该是他的另外一个名号更加有名。

小龙公“德古拉”……或是吸血鬼德古拉伯爵。

将人钉在尖桩上,以穿刺之刑将灵魂永远禁锢于死亡与痛苦之间。

汉萨站在那冰霜森林的正中央,目光在那些新生的“冰桩树”上掠过。

每一根冰桩都是锋锐无比,像极了当年那名为“弗拉德”的君主布下的恐怖刑场。

树干表面镶嵌着森白的骨骼,枝叶在风中发出低沉的摩擦声,如哀悼,又似在窃笑。

“有意思。”

汉萨一把抹去滴落到下巴的血迹。

冰柱与树枝还有骨渣像利刃般交织,树木生长的声音如同骨骼断裂与重组的脆响。

数公尺长的桩一口气朝着汉萨蜂拥而至。

汉萨则缓缓托起圣化的链锯,将其横放在胸前。

用手扣住链锯其上用以注能的拉锁,若无其事地说道:

“虽然不知道你这东西到底听不听得懂。”

扣住拉锁的手猛然滑动。

嗡嗡嗡嗡嗡嗡嗡————!!!

轰鸣声再度响起。

寒气被这圣化的机械撕裂得七零八落,环绕周围的冰雪也在这震动中崩解成碎屑,就连气流已经不知道该往何处逃窜了。

激荡出的震颤声浪在空气中扭曲回响,像是某种预兆——

“你现在是想用恐惧来威吓我吧?”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刀子一样直接刺进风雪的深处。

“我虽然不知道这个世界里最大的恐惧到底是什么,但那个给我装配这把链锯的藤本师傅和我讲过。”

“他好像是这么说的‘汉萨,你知道地狱的恶魔们最怕什么吗?’”

“我回答他是天使,他却摇了摇头和我扯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更多的我已经记不得了,只记得......”

“他朝我大笑着说‘是链锯啊,链锯啊,汉萨,只要拉响链锯,那道轰鸣声响起,无论是什么邪魔歪道都会被吓得屁滚尿流的!’”

“虽然我一直觉得那个家伙脑袋有些问题,是个适合艺术创作的搞笑角色,但我还是想问一下——”

“听到这个声音后,你会觉得害怕吗?已经失去了灵脉的你?”

汉萨微微侧头朝着眼前的冰树笑着说道。

而链锯在他手中像一头跃跃欲试的野兽,发出持续低沉的嗡鸣。

“听清楚了吗?”

汉萨的笑容透着一股恶劣的意味,像是在和谁打赌。

“——咿!嘁——去......死!!!”

从巨树的深处,传来了那凄厉的怒吼声。

像是被压抑了太久的怨恨,肆无忌惮地从腑海林之子的核心爆发。

“看来藤本那疯子说得没错啊......你是真的害怕了啊......”

下一刻,触须重整攻势,如怒潮般再次朝汉萨扑来。

然而,汉萨已无意后退。

他眼中透出的光芒如同一头捕猎已久的狼,只有扑杀,没有迟疑。

“来啊!”

他大笑着,将链锯高高举起。

随着他手腕一抖,链锯再度发出低沉的轰鸣。

那疯狂的笑声与轰鸣交织在一起,仿佛世界本应如此混乱与狂暴。

随着链锯轰然落下,第一根触须被瞬间绞碎,像脆弱的玻璃一样化为四散的碎片。

接着是第二根,第三根——无论多少都无法阻挡这横扫一切的齿刃。

没错,就是这样。

手持暴力的人,只要以恐惧来鞭挞,来奴役敌人。

这个过程不需要在意自己的受损,只要不断地站起来,站起来挥砍就够了。

......

卡勒伯和伊尔米娅以及文柄咏梨呈三角之势朝着那两道人影围了上去。

入眼所见,一头彷佛在燃烧的红发与白皙肌肤的搭配令人印象深刻,看不出他的年龄,从二十几岁到四十几岁,不论众人说出哪个数字我恐怕都会接受。

不过,唯有他唇角那抹灿烂如花的笑意,让人会有好一阵子难以遗忘。

因为明明是那么柔和又平静的笑容,却让人害怕。

在其身旁的是正在发动魔术的另一位魔术师,身材高挑,有着一头雪花般艳丽的银发,琥珀色的眼眸,马尾梳在胸前。

有些完美无瑕。

虽然只是第一次见到两人,但对方作为圣堂教会某份名单上重点标注的人员,身份很好确定。

正是卡勒伯嘴里之前念叨的家伙。

“你们做得很好,交易很成功,事后我会把这片灵地的管理权转交给教会,你们可以带着那位代行者离开了,他是位勇猛的战士,独自一人便讨伐了一位上级死徒。”

红发魔术师的声音如同晨曦中的清风,但话语中那股命令般的语气有些刺耳。

随着这句声音落下,众人才注意到魔术师身后那具快要被雪掩埋掉的残破躯体。

正是汉萨。

“灵地的控制权?你在说什么东西?”文柄咏梨突然问道。

“嗯,你们被蒙在鼓里了吗?灵地指的就是你们脚下的这片土地啊,作为你们讨伐腑海林之子报酬,这片大地的灵脉归属权会从魔术协会转移到圣堂教会。”

红发魔术师哈特雷斯说道。

“不然这种分工对你们来说,可是相当不公平啊,不是吗?”

“原来如此,我说教会怎么会和你们这群异端同流合污啊,原来是因为这个啊!”

伊尔米娅回道,同时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身旁的卡勒伯,这个老家伙之前完全没有提到这一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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