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可识得此火？”

杜青御火腾空，苍翠的长生青炎环绕在他身侧，面向所有弟子问道。

“那是什么火焰？”

“为什么我感觉体内的灵火竟然受到了压制？”

“我也是我也是，它给我一种陌生又似曾相识的感觉。”

下方东方灵族的弟子们议论纷纷，大部分人觉得不可思议，竟然还有比纯质阳炎更厉害的灵火吗？

而少部分资质优秀，曾经尝试过与火种共鸣的弟子则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

他们实在是无法想象，千百年来，就算是东方本家都极少有人能共鸣的火种，居然出现在了一个外姓弟子的身上。

“他，该不会是庄主的私生子吧？”

“东方杜青？”

而原属太庙的中老年人们更是一副道心破碎的模样，他们是最清楚纯质阳炎与火种共鸣之后会得到怎样进化的群体，东方孤月之所以能打遍全族无敌手，不就是靠的这个么？

但这应该是只属于东方一族的东西啊！怎么会被一个外人掌握？

他们惊骇之后，纷纷将目光投向了阶梯之上的东方孤月：你小子宁可把老祖宗留下的东西传给外人，也不多照顾照顾血亲族人是吧？

他们的动作杜青都看在眼里。

放任下面自由讨论了一小会儿之后，他再度开口：“先给大家介绍一下，没错，这就是与火种完成共鸣之后得到的升华版灵火，品阶比纯质阳炎更高。”

“哗——”

猜测归猜测，但听他亲口承认，还是很有冲击力。

杜青伸手压下：“你们肯定很疑惑，纯质阳炎只有东方血脉才能拥有，火种也是独属于你们的东西，怎么我这个外姓之人反倒比你们这些本家做得更好？火种为什么愿意承认我，而不愿意认可你们呢？

“哦，这种说法也不对，火种也不是不认可东方血脉，我的师父东方孤月不就得到了认可吗？这只能说明火种并不狭隘，不拘泥于一家一姓之血脉，只要达到它的标准，它都会承认。所以……”

他微微一笑：“你们是不是该找一找自己的原因？想一想自己与我、与师父他老人家之间究竟有什么不同？”

“嗯……”

这番话还真让不少东方弟子陷入了沉思。

“仔细想想，杜青说的似乎也没错。他能得到火种认可固然令人意外，但这也说明了火种并不是不可共鸣的，我们只需要找到庄主和他之间的共同点，或许就可以……”

“他们的共同点……都加入了一气道盟？”

“我们现在也算是加入了，但还是不行。”

“不对，听说庄主当初在离开秘境之前就已经完成了共鸣，那时候他可还没加入一气道盟呢！”

“那你说是什么？”

“不过那时候他好像已经打定主意要离开秘境了，杜青师兄则干脆就是外界之人……”

“那我们现在也离开秘境了啊！”

“你是心甘情愿的吗？”

“反正我最后也没反对不是？”

七嘴八舌的讨论沸反盈天，如何升级自身灵火，这对东方灵族的弟子来说是头等大事，一切问题在它面前都得靠边站！

可惜他们猜了许久，也没个确切答案。

倒是把太庙诸人急的团团转，可惜现在已经没有人理会他们对杜青的指责了。

少倾，提出了诸多猜想的众人重新将目光聚集到杜青身上，希望他能给出答案。

杜青并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开始给他们讲东方灵族的历史：“不知道你们是如何看待自己体内的灵血、灵火天赋的？是自然出现的？还是被谁赋予的？”

“这……”

这种问题还真就难倒了众人，不是他们不记录历史，而是太庙等高层从某一天开始，在有意识地集体淡化那段历史。

“我来告诉你们，这种天赋是被赋予的。”

杜青给出了答案，“暂且不用关心祂是谁，就当做是神灵的礼物吧。你们应当明白一个概念：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每一份馈赠的背后都有其价格。那么你们觉得，东方一族获得的这份礼物，值什么价呢？”

所有人都皱起眉头。

在凡人的观念里，缔造出东方灵族这样的恐怖天赋，还是全族普遍拥有的，可以代代继承的，这简直无法用价格来衡量。

“既然祂是神灵，那或许只是因为喜欢我们呢？”良久，下方传来一道弱弱的声音。

“不排除这种可能性。”

杜青赞许地点点头，“那么我们可以这么猜测，祂因为欣赏东方一族品行，所以赐予你们如此强大的灵血天赋。那么祂对你们的期待是什么？”

“……继续保持？”

“这应该是最基本的要求了吧？可你们是怎么做的呢？东方灵族是从一开始就生活在秘境之中与世隔绝的吗？”

“……”

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我记得，好像有记载说，我们避居秘境之中，是为了拯救世界、保存人类的火种？”

“好，我们姑且认为这是真的。”

杜青顺着他的话继续往下说，“既然提到了需要保存人类的火种，那么毫无疑问外界应该有一场波及全人类的大灾难，对吧？

“假设真有这么一场灾难存在，你们认为，获得了神赐天赋、实力无比强大的东方灵族集体躲进秘境之中，是应该被赞赏的吗？

“如果真的是为了保存火种，那么在灾难过去之后，你们是不是也该担负起复兴人类的重任？可你们在秘境之中生活了多少年？有谁想过这件事情吗？”

所有人都哑口无言。

哪怕东方灵族的高层再怎么美化自己过去的所作所为，虚假的东西就是会漏洞百出。

“如果你们是那位赐予东方一族灵血天赋的神明，面对他们做出的这些选择，还会喜爱并继续奖赏他们吗？”

杜青的脸上露出一丝冷笑，“会不会想要收回曾经赐予的一切，甚至让他们付出惨重的代价？”

……

……

神火山庄之外。

一棵枝繁叶茂的百年巨木上盘坐着一道少年的身影，而在树下则站着一位不修边幅的邋遢中年。

此刻，邋遢中年笑着对少年说道：“你看，你的心思都被人家给猜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