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一群失败的试验品而已，”

树枝上的少年不以为然，“当年若不是你求情，他们早就跟龙族的下场一样了。”

“所以你看，他们现在不是已经走出秘境，改变路线了？”

邋遢中年两手一摊，“说明我的观点是对的。”

“呵~”

少年神情冷漠，“他们改或不改，于我而言并无区别，这个实验已经失败了。”

“别这么武断嘛，人类与你龙族不同，他们是有心有情感的生灵……”

邋遢中年努力劝说，“再说了，即便是被你当做战斗兵器的龙族，不也诞生了一个与众不同的龙九？”

“龙九……”

少年眯了眯眼，那确实是龙族中的一个异类，作为天生无情的兵器竟然自行领悟了情力，最终还造就了一位妖皇出来，算是有点出乎他的意料吧。

“可终究于大局无补。”

“这个我懂，可人类有句话说得好，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小局攒的多了，也未必不能真正影响到大局嘛！”

絮絮叨叨了一阵后，邋遢中年指向飘在天空的杜青，“你觉得这小子如何？我记得你好像有结交天才的习惯，不觉得他跟曾经的王权无暮有点像吗？”

“小无暮？他？”

少年好似听到了什么很可笑的话一样，撇了撇嘴。

“有什么不对吗？”

邋遢中年却仿佛不是在开玩笑，“王权无暮小小年纪就领悟出了真正的天地一剑，杜青虽然迟了些，但也完成了神火共鸣。

“王权无暮的人格魅力无双，无论人类还是妖怪，前辈隐士还是同龄天才，都愿意跟他交朋友，甚至为他马首是瞻。这一点杜青虽然比不了，但他心中也没有太多的妖、人成见，能跟狐妖、蛭妖为友就是证明。而且道盟中的年轻一代跟他关系也都还不错。凡此种种，你真觉得没有一点相似之处？”

摆事实讲道理，邋遢中年终于把冷漠少年给说得沉默了。

不过王权无暮在他心中的地位太过特殊，那是他真正以友视之的人类。而非那些随手塑造又随心毁灭的工具生灵所能比拟。

“那你的意思是？”

“曾经你期待王权无暮去完成的事，如今或许可以有一个新的选择。”

“他并非出身东方，做不了一气道盟的盟主。”冷漠少年语气淡淡，如同神明谕旨。

“数千年来，一气道盟的盟主之位的确从未旁落。”邋遢中年先是点了点头，“可如今，神火山庄也是道盟之中举足轻重的势力，再加上那些东方族人，即便不当盟主，他在一气道盟也有足够多的话语权。这个时代，若真有人能将人妖两族拧成一股绳，舍他其谁？”

“……你这么看好他？”

冷漠少年略作思考之后狐疑道，“就因为他引着东方一族拨乱反正？”

“这还不够吗？”

邋遢中年哈哈一笑，反问道，“这一次可是我赢了！”

“哼，且再看看吧。”

冷漠少年终于松口，“若他真能做到，我也不介意再交一个朋友。”

……

……

视线回到神火山庄。

杜青的话已经说服了大部分东方族人。

但太庙中的老骨头们终究还是要垂死挣扎一番：“你说的这些全是猜测，可有证据？”

他们梗着脖子，声嘶力竭、面红耳赤：“你根本不懂我们东方灵族！灵血和灵火就是我们与生俱来的天赋，根本没有什么所谓神明！更不是有条件的赐予！这是先祖留给我们这些子孙的财富！”

“嗯……”

听着他们信口雌黄，竟然说出来这么不要脸的话，杜青都有点惊了。

他估计东方一族的祖先们若听见后辈居然这么崇拜自己，第一时间感到的绝不是欣慰，而是要掀开棺材板来给他们一人一个大比兜。

几个菜啊，就敢这么吹？

要知道，当东方灵族做出迁入秘境、逃避责任、避世隐居的决定时，距离灭族真的只有咫尺之遥。

那位相当于狐妖世界唯一神的傲来三少可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主，不，应该说他的脾气相当之坏。

动不动就灭族、抹去一切是家常便饭。

若非傲来国四大爷求情，龙族就是东方灵族的前车之鉴。

好不容易捡了条命，现在他们竟然还敢这样叫嚣？！

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啊！

杜青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两步，生怕待会儿被溅一身血。

事实证明，他的这个举动一点没错。

那些老骨头们话音未落，一道金光倏地一声从天际降临，看形状像是一根细棍。

杜青心中闪过“果然如此”的情绪，然后大声喊道：“手下留情——”

轰！！

金光骤然爆发，就连东方孤月都没来得及做出太多反应，强烈的气浪将所有人掀飞，神火山庄的中央广场上则腾起了一朵标准的蘑菇云。

待到烟尘散去，原地已经变成了一个凹陷的深坑。而刚刚大放厥词的太庙老登们则全都倒在坑底昏迷不醒。

“看起来好像没死……”

杜青在心里嘀咕了一句，虽不知与自己那声呼喊有没有关系，但还是补了一句，“多谢大佬手下留情。”

刚才那一招，毫无疑问是傲来国的绝世神通——定海棒。

那么出手的应当就是那位神秘的三少了。

也不知道他是有顺风耳，还是一直就在旁边观察。

总之搞了这么一出之后，东方灵族再无人敢质疑杜青之前的说辞。

那些晕倒的老登直接就被压了下去，只待火冢雅座建成就要被拉去填坑。

没了这群家伙捣乱，其他弟子也只能老老实实按照杜青的分派，出去镇守一气道盟的边境小镇，同时负责神火山庄分坛的建设。

当然了，为了防止他们有抵触心理，出去之后阳奉阴违摸鱼应付。杜青还告诉他们：只要功劳够大，贡献够多，未来就能获得优先共鸣火种的资格。

提升自身的灵火等级，这是深深铭刻在东方一族血脉深处的本能。

没有人能拒绝与火种共鸣的诱惑！

只凭这一点，全体东方族人就被杜青牢牢拿捏在掌心之中。

“走吧，我们也该去忙点正事了。”

全程旁观的东方孤月欣慰的点了点头，带着东方步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