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家沟的胡队长通情达理道：“这事不怪你们，是我自己看热闹忘记了时间。”

“天冷出门没戴手表，阴天又看不出具体几点钟，一不小心就耽误了。”

邱昌吉和胡队长很熟悉，玩笑道：“胡队长，我看你不是去热闹了，是跑去搞对象了，这才不知道时间过得快！”

胡队长笑着反问道：“你还没有谈过对象，你怎么懂得这么多？”

邱昌吉笑道：“我听我们组长说的，我们组长什么都懂。”

“黑锅别往我这推，我不记得我有讲过这些。”李子敬的身份也是没有谈对象的。

不疼不痒的批评，邱昌吉询问胡队长，“你去哪里看热闹了？生产队也放假了？”

话痨胡队长打开了话匣子，“休息两天，马上要过年了，队里分好了钱，大伙都在置办年货准备过年。”

“也不知道怎么的，上面知道了对面的大队干部打人的事情。”

“抓起来了好几个要法办，他们今天开批评会，我们生产队的人都跑去看热闹，我没想到时间会过得这么快。”

邱昌吉惊讶道：“这是谁干的好事呀！真是大快人心！”

胡队长了解得并不多，“不知道呢，只听说是市里面的领导知道了、发了话。”

李子敬猜测是老茂做的好事，这浓眉大眼的家伙不声不响的就出手了。

城里。

五星食品大院。

在运输小队轮班的孟茂生闲了下来。

他这次找了比较特殊存在的娄晓娥攀谈聊天。

“她们都喊你晓娥，我也拿个大，喊你晓娥吧？”

娄晓娥闲着无聊正在看书，“可以呀！我就没规矩了，我是跟着她们喊您老茂。”

孟茂生笑呵呵道：“大伙都是这么喊我的，我听习惯了也听得自在。”

“我听说，你是和李组长一起搞收音机小组的？”

众所皆知的事情，娄晓娥一五一十说道：“已经没有组装收音机了，现在是维修之前卖出去的那些收音机。”

“好头疼呢，昨天修了一台，电子管的材料成本就花了十多块钱，这样修下去最后可能要倒赔钱了。”

孟茂生本来是从财务上发现了借款事宜，想着这里是不是有些问题，听闻要倒赔钱，他更是多问了几句。

娄晓娥用李子敬分红时找的借口照搬照套的跟孟茂生介绍了下收音机小组的情况。

孟茂生沉吟道：“当时街道办没有办法给五星食品提供周转资金，李组长就自己想办法筹集资金。”

“是啊。”

娄晓娥又说起小道消息加以证明，“其实街道办账上有些钱的，好像是因为好多合作小组盯着，街道不能把钱都给了五星食品。”

孟茂生没有理会这些杂七杂八的事，追问道：“李组长可以在五星食品小组里直接组装吧？”

娄晓娥坦然道：“这个问题我也问过李子敬呢，他说五星食品的人太忙了。”

“那时候的五星食品没几个人，都是不懂电子电路的。”

“她们天天都很忙，既要照看家里，又要上班生产仙草冻，忙得脚不着地，那时候连轮休都取消了。”

孟茂生点点头，“轮休都没有了，这是够忙的。”

娄晓娥接着说道：“李子敬不喜欢让大伙加班的，也没有办法，只能加班了。”

“国庆的时候，三班倒的连续生产了三天三夜，发现夜里的效率比较低，还容易烧糊，就改回了上午班、下午班的两个班次。”

这和孟茂生平常了解到的情况相一致，“夜班的生产效率比较低，是一个很普遍的大难题。”

干部不全是好的，工人也一样不全是好的。

有的夜班工人故意操作失误弄坏了机器，维修工人不在班，机器没修好自然是干不了活，工人直接在工位上睡觉了。

人没有离岗，夜班补贴照拿不误。

对于孟茂生说的夜班难题，娄晓娥没有发表意见。

她还记得李子敬的警告，别人可以讲的话，她不一定能讲。

特别是这个老茂，经过这么多天的相处，大家都知道是市里面下来劳动的干部，她说话更要小心仔细。

孟茂生没想到，整天傻乐的娄晓娥对他的防备心很重。

他又起了一个新话题，“听说你和李组长是同一个大院的邻居？”

娄晓娥回应道：“副组长卞淑娟也是，我们大院离这很近，也就几分钟的脚程。”

孟茂生笑着问道：“李组长和大院的邻居处得还行吧？”

不是涉及自己，也不是点评社会上的事，娄晓娥也就比较随意了。

“说到和邻居的相处，那我就要好好夸夸他了。”

孟茂生微笑道：“他是市里先进个人的候选人嘛，你夸他是正常的。”

刚才还很纳闷的娄晓娥有些理解这个老茂今天问了这么多问题了。

事实上的确如娄晓娥所想。

五星食品的支部、团支部都成立好了，工会也成立了一个框架了。

市先进集体的荣誉，李子敬找了老茂寻求帮忙。

作为蹲点干部，了解实际情况帮着解释两句也不算过分。

孟茂生答应了下来，也趁机开始找更多的人谈话。

找娄晓娥攀谈聊天就是为了从不同的方面了解李子敬。

区里的先进工作者，有点小问题不是问题，评市里面的先进工作者就不太合适了。

这年头，说过的话是要负责的，必须要慎重，不然以后有可能被人翻出来找茬。

孟茂生找娄晓娥只是一个切入点，先了解一些大院里的基本情况，他还打算亲自去95号四合院了解情况。

毕竟，据孟茂生目前掌握的情况，李子敬有大吃大喝的坏习惯。

虽然花的是自己的钱，但是作为一名领导的要求要更高一些，没有艰苦朴素的作风还是差了那么点意思。

大吃大喝的干部本来就会带歪了社会风气，再评个先进工作者的荣誉，那会带得更歪了，不合评选的目的。

李子敬比较重视的是集体的荣誉，可以提升士气，合作小组的人走在路上都可以抬头挺胸。

对于个人的荣誉，他是有就来，没有就算了，没有去强求。

他找孟茂生的时候也只谈了小组先进集体的评选，没谈他自己的个人荣誉。

傍晚。

李子敬刚回到五星食品大门口，娄晓娥就跟他讲了孟茂生找她谈话的事。

“老茂说要去参观一下咱们的大院。”

“参观？什么时候啊？”

“他说就待会儿下班后。”

“这老茂，浓眉大眼的家伙也搞起了偷袭。”向来喜欢搞偷袭的李子敬点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