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敬怀疑偷水葫芦的人是在京城居住的南方人。

他可是没有胡扯。

五星食品的一众人等也是这样的看法。

交通不便、信息不畅，特别是没有视频传播，北方不懂南方，南方的人同样不懂得北方好多东西的吃法、做法。

技术助理莫家芬请示道：“李组长，那咱们该怎么办？”

李子敬手指点了几个位置，“前后左右树立几块牌子写个告示。”

“告示说明我们放养水葫芦的原因和养猪的作用，有需要的人可以到我们这里登记，等长满了打捞的时候每人分一点点。”

貌似不准备追究了，不符合李组长的风格。

兰杏子疑惑道：“咱们就这样让人白偷了呀！”

李子敬解释说道：“这河虽然流经我们的大门口，但终究不是我们的河。”

“我们现在弥补了工作上的漏洞，要是还有人敢偷捞，我们就可以报警了。”

李大组长向来讲道理。

运输助理岑大鑫赞同道：“咱们占用了河道，给大伙分一些好处也是应有之理。”

兰杏子不是吝啬不想送，是对偷捞的人有些不满，“要不是这条河满是臭水，咱们也不想这么折腾的。”

现在没有污水处理厂，京城城区的河流大多都附带有排污的功能，城区的污水顺着清河、凉水河、北运河排向下游。

水流流速快的还好一些，城内水流缓慢的小河，气温上升，河两边的味道那就大了去了。

五星食品是去年10月中旬才搬到这个大院的，那时候气温不高，又马上要入冬了，马马虎虎的凑合着过去了。

今年，李子敬他们早早向南方要来了水葫芦种子，用温水池子养出来了，又用竹竿围好了河道，这才放养进河里。

莫家芬提醒道：“咱们对外送的话，其他单位也会找我们要的。”

兰杏子也跟着说道：“对哦！之前来参观学习的人就有问过我们呢。”

小事一桩，李子敬随意道：“强调了养猪的作用，附近邻居没人想要的话，就送给那些兄弟单位一些。”

“邻居们都不够分的话，就把登记本拿给兄弟单位看，让他们自己去找南方的同志要，估摸还能多要一些。”

兰杏子笑嘻嘻道：“之前只强调了净化污水的作用，咱们现在强调这是猪食，附近邻居要的应该不多。”

岑大鑫很有把握的说道：“水葫芦这么能长，肯定够分。”

此时没有人担心水葫芦会泛滥。

南方也是，北方就更不用担心了。

水葫芦是长得很快，但不是长得快就能泛滥成灾。

植物的生长是需要养分的。

几十年后，水葫芦能泛滥是因为水里有充足的氮磷钾等肥料，泛滥的根本原因是大量水域都已经水体富营养化了。

即使没有水葫芦也会有其他的微生物、水生植物泛滥成灾。

此时水里没有那么多氮磷钾等肥料，水体没有富营养化，缺少了养分基础，水葫芦没那么容易泛滥。

人们只觉得水葫芦长得不够快，都不够猪吃的，人们是在琢磨应该怎么给水葫芦施肥促生长。

负责引种的莫家芬惋惜道：“要是水葫芦不怕冷就好了，在咱们整个北方推广开来，养猪都可以多养好多。”

已经试验成功，李子敬就敢畅想下一步，“起码京城还是能够推广的。”

“小汤山那里的温泉热水最后也是流出去浪费掉了，要是挖好几口池塘存那些热废水，京城的冬天也能留种。”

“等来年天气转暖了，就可以分给京城的各个单位自己养起来。”

莫家芬心道这个方案没问题，“咱们可以向市里面提建议吧？”

李子敬本就有这样的计划，“我给老茂写信介绍了我们放养水葫芦的工作。”

“等过些天捞水葫芦的时候，我会去请记者过来拍照宣传报道，既能喂猪喂鸡鸭又能净化污水的好东西。”

“这些天一直在忙那几件破事，差点把这个正事给忘了。”

聊起这个，兰杏子插话道：“我早就觉得那个冯灵峰不实在、不靠谱、很容易出事。”

岑大鑫笑呵呵道：“小兰，你这是马后炮。”

兰杏子私下找李组长打过了小报告，确实怀疑过冯灵峰会不会出问题。

李子敬夸道：“你的警惕性确实比较高，用心管好咱们账，咱们不能也冒出一个贪污的来。”

兰杏子笑着应道：“嗯！我会仔细盯紧的。”

还没有公开，不合适多聊冯灵峰的事，李子敬转而吩咐道：“岑大哥、家芬姐，告示的牌子，你们两一起商量着办。”

岑大鑫肯定是负责树立牌子的，点头表示没问题。

莫家芬负责牌子的内容，“咱们要不要和刘干事说一声？”

“我等会去开会的时候和他说一声，希望他不要抱怨我们给他找事做。”

今天邓长玉去职工家里家访了，李组长只好自己去开会。

不是什么重要的会议，是一个动员的会议。

布票的有效期截止时间是8月底，按往年经验推测群众会突击买布，而库存的棉布数量非常紧张，很可能会发生脱销的问题。

为此，很快会对外宣布‘原定今年8月底截止使用的布票延期使用到年底’。

宣布归宣布，很多人仍然不会听的；或者说换季来了确实有用布的需求，毕竟每个人的定量布票数量这几年实在是很少。

群众肯定是不能不让买的。

干部，特别是谠员、团员和坐办公室的机关干部，就被要求尽可能在9月底之前不要购买棉布。

不是8月底而是9月底，是因为很多急用的人领到了新一年度的布票会在9月立刻使用。

去年秦淮茹没在学校报名的时候给棒梗交学费而是买布做衣服了，就是这么个情况。

等这两拨人用完了手里的布票，加上新的棉花棉布大量上市，10月份的市场供应就不会有脱销的问题了。

李子敬觉得发个通知就行了，用不着长篇大论的开会浪费时间。

显然他认为的不作数。

开完会，李子敬到刘干事的办公室商量了一下水葫芦的问题。

刘干事疑问道：“现在还不能捞么？路过的时候，我看河里已经长了好多的了。”

李子敬实话实说道：“要捞什么时候都可以捞，过几天河里能更多一些，拍出来的照片效果更好。”

刘干事答应道：“那行吧，我会和沿河两岸的治保委员说一声，让他们帮忙照看着点。”

李子敬笑道：“要的就是您这句话。”

除非独门独院的人，不然处理水葫芦就会被邻居看到，为了这么一点菜蔬戴上一顶小偷的帽子，实在是不划算。

刘干事给李组长倒了一杯热水，“也就只能管一管附近的人，那些骑车路过的人，还是管不住的。”

李子敬娓娓道来，“我们在放养水葫芦之前就想过了这个问题。”

“不是主干道，平常路过的人不是很多，没有棍子、雨伞之类的工具，想捞也捞不到。”

“有时候小孩子玩闹捞一颗两颗，问题不大。”

“我准备多立几块牌子在那警告路人，这玩意比较特别，敢偷就是给治安所送功劳。”

刘干事想了想水葫芦的样子，“特征是比较明显，捞起来应该全是水，是比较好找人。”

“你们多强调一下那些是猪食，应该能减少一些想占便宜的人。”

这属于是恶心人，李子敬嘿嘿笑道：“有特意强调。”

“对了，等要打捞水葫芦的时候，我会找人来报道这个事。”

刚说拍照的时候，刘干事就猜到了会这样，“你们五星食品越来越不像食品企业了，倒是像搞农业生产的农场了。”

李子敬侃侃而谈道：“罐头生产，最大的成本就两样，一是食材，二是罐头瓶子。”

“瓶子，我没有办法自己生产。降低食材的成本，我总能自己想想办法吧。”

“水葫芦这种不需要管理的好东西拿来喂猪就是一种尝试。”

“我们和微生物所正在研究猪饲料，等我们研究成了，养猪成本下降，我们的猪肉罐头也能有竞争力。”

刘干事没听过的新词，“什么竞争力？”

李子敬嘚瑟道：“我这的罐头可不是只在国内卖，我还要出口创汇的。”

京城的养猪成本比南方的高一些，收购价也高一些，出肉率64%-67%的三等生猪收购价0.56元每斤。

120斤的出肉率67%的一头猪，收购金额67.2元，出肉80.4斤，平均每斤猪肉成本0.8358元。

骨头几分钱一斤，回不了本，猪肉的每斤总成本要8毛多。

再加上运输、储藏的流转成本，虽然一等肉的零售价卖1元每斤，还是要亏。

1962年京城在猪肉上政策性亏损570万元，1963年亏损1741万，1964年亏损3001万，居民吃的猪肉越多亏的钱越多。

而镁国的生猪收购均价大约是15美分每磅，换算成我国货币，大约是0.4062元每斤。

猪肉产量世界前三名就镁国、我国、苏国，苏国是猪肉纯进口国。

在国际市场上，镁国猪肉的价格优势非常明显，压得我国、西徳、傣国等国都提不起价。

要不是有动辄50%、100%的关税保护，大多数国家的大多数产品都会被镁国的产品横扫。

西瓯几个国家去年开始搞共同关税、农产品免税（逐渐过渡到67年生效）的政策，让镁国非常不满，双方已经对喷放话好几场了。

这也是我国的机会，两边闹不愉快更会想着发展新朋友。

刘干事不懂国际和外贸的事情，但对李子敬想搞出口并不意外，罐头本来就是大部分用于出口。

“我们街道办可没能力搞定出口的手续。”

李子敬抿了一口热水，放下茶杯，“用不着，我们自己能搞定。”

“之前去天珒学习的两个人，学的就是出口标准的罐头生产技术。”

“不是吹牛，天珒那里的卫生标准也没比我这里高。”

见李组长貌似没认识到其中的难度。

刘干事出言提醒道：“这不是一件轻松的事，轻工、外贸、商业，涉及的部门多得我都数不过来。”

李子敬自信说道：“我已经打听过了。”

“我们京城的粮油食品进出口公司正在搜集好产品推荐给总公司。”

“出口罐头的生产计划是‘粮油食品进出口总公司罐头杂品处罐头组’和轻工部食品局，在每个季度末的时候衔接计划的。”

“粮油食品进出口总公司不排斥优质产品，主要困难就是轻工业部分配的马口铁配额，其他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刘干事这下是真的很意外了，“你都已经开始准备了啊！”

李子敬随口说道：“成了先进典型，参加的会议多了也有个好处，认识的人多了，不然我提着猪头找不到庙门。”

刘干事笑着自嘲说道：“也是，我就不知道‘罐头杂品处罐头组’这样的部门。”

“你们得好好感谢孟茂生同志的帮忙。”

李子敬笑眯眯的给予了最高评价，“老茂那人能处！”

要不是成为了先进典型，五星食品作为一个合作小组，很多事情都会变得难办了。

从去年底开始，一直强调执行生产计划、执行经济合同；加上今年开始的增产节约和‘五返’。

到目前为止各家国营企业的经营越来越规范，合作小组、合作社之类的小工厂不太能薅他们的羊毛了。

又因为打击倒买倒卖等活动，合作小组、合作社的生产经营活动也受到了很多约束。

不允许随便乱开业务了，不能继续那种什么产品赚钱就做什么产品的经营模式，被要求聚焦于登记的主营业务。

也就是打击倒买倒卖的活动进行得如火如荼，不然很多人又会从合作小组跑出去单干。

倒霉蛋许大茂这次又因为倒买倒卖出了事。

轧钢厂的杨厂长前些天让人用广播站帮许大茂澄清嫖娼的谣言。

许大茂的拉胯，是在打脸杨厂长，动用厂里的资源保了一个落后分子。

得罪了厂长，许大茂这次在轧钢厂的处境艰难多了。

开除不了，调整工作岗位还是可以的。

特别是许大茂这种屡教屡犯的落后职工，调整去车间参加生产劳动，一点都不过分。

厂里的广大职工只会鼓掌叫好。

现在还在调查的阶段，处罚还没下来，但厂里的明眼人都知道许大茂这次惨了。

有傻柱出的馊主意，刘海中率先向许大茂开炮，建议厂里对许大茂进行长期的监督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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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年对苏国的出口，淡水鱼524卢布（旧卢布）每吨，农产品不值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