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海中的突袭，许大茂是恨得牙痒痒的。

厂里的其他人倒是没什么看法。

还是那句话，许大茂这种落后分子开除不了，弄去车间干活是众望所归的事。

当然，有些人认为刘海中是在趁机报复，上回许大茂把刘海中的二儿子刘光天坑进了看守所。

可以说刘光天的前途暗淡了，刘海中这个做父亲的想报仇也在情理之中。

这些人只是想多了，刘海中纯粹是想出风头混个小官当一当，一时半会儿还没想起报仇的事。

刘光天碰上这么个爹也是前世造孽。

虽然没学好，但刘光天自身责任真不能多算，主要责任应该算在刘海中夫妇俩的身上。

大家长作风在此时是个比较普遍的情况。

李子敬今天本来不想去街道办开会的，支书邓长玉去女职工家进行家访，他才不得不去开会。

家访的缘由是女职工李淑珍挨了丈夫的打，追根究底是婆媳关系不好，婆婆从中挑唆破坏夫妻俩的关系。

李大组长是真的不懂这方面的工作该怎么做，就由邓长玉、许三妹、罗少纯一起去上门做通那位婆婆的工作。

五星食品大门口。

李子敬刚好碰见了回来的邓长玉三人。

“情况怎么样？”

工会主席许三妹直言道：“李淑珍的那个婆婆表面看很普通，一说话就知道是个很厉害的人。”

邓长玉叹气道：“那位郭大妈狡辩的理由一套套的，估计后面还会搞事情。”

安保副组长罗少纯吐槽道：“我都想不通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儿子儿媳过不好了，她能有什么好日子过？”

“现在李淑珍的工资比她儿子还高，等真闹到离婚了，我不信她儿子能找到更好的女人。”

许三妹向来快言快语，“还能为了什么，我早说了，她想当掌权的太后呗。”

邓长玉很头疼，“郭大妈已经表态保证以后会多注意家庭的和睦，虽然估摸她还会搞事，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现在是看咱们人多还上门帮着撑腰，暂时避避风头。”罗少纯一语道破那位郭大妈的小心思。

听了三人发的一通牢骚，李子敬疑问道：“滚刀肉？”

罗少纯回话道：“差不多。”

许三妹补充说道：“她们家邻居都说了，那个郭大妈很挑媳妇的毛病，讲话也是阴阳怪气，特容易让人冒火。”

李子敬想起了以前闲聊的时候，娄晓娥也说许大茂的母亲怪声怪气的让她心里很恼火。

“他们那的管事大爷大妈真不管事？”

许三妹确定道：“不怎么管事，也管不了太多家务事。”

李子敬认真询问道：“我们现在拿她没辙了？”

邓长玉无奈道：“她现在的态度挺好的，其他的事情还都只是我们的猜测。”

“而且清官难断家务事，家里的内部矛盾很复杂，我们这些外人只能尽量劝和，希望她们能和睦相处。”

罗少纯补了句，“要不就是事情严重到治安所介入，没其他好办法。”

确实没有更好的主意了，李子敬皱眉道：“挺麻烦的！”

李组长很有自知之明，他没有耐心。

这种琐事要是由他来负责，估计会要了他的小命，还好这类事情是工会和家属委员会负责。

李子敬还是觉得搞生产比较简单容易。

他很快就骑车下乡了。

胡家沟种植基地。

技术助理商祖和老实人一个，“组长，中午胡家沟那有两个小姑娘过来找您。”

“您不在，她们就留了个口信，说是下午要回学校了，以后有机会再见。”

“我没记清楚她们的名字，一个姓涂，一个姓兰。”

小表弟周文瑞兴奋说道：“我知道！我知道，涂筠梅和她的同学！”

“咱们组长看上了那个涂筠梅。”

李组长没有遮遮掩掩，他想跟人家小姑娘搞对象的事情有好些人都知道。

“就你的话最多。”李子敬看了眼手表，“时间还早，我先去一趟胡家沟。”

也没管下属们会怎么议论，李组长说完话拔腿走人。

胡家沟。

李子敬赶到的时候，涂筠梅和兰谨言正在打扫卫生，住了老乡的房子要收拾干净。

他轻轻敲了两下敞开着的房门，“还好，你们还没有回学校，我赶上了。”

涂筠梅展颜笑道：“待会儿就走了。”

兰谨言从炕上下来，“你来得可真及时。”

李子敬稍稍解释说道：“处理掉了麻烦事，我就下来了。”

涂筠梅关心问道：“你们小组那个人的生活作风的问题查清楚了么？”

“已经调查清楚了，现在就等最后的处置了。”

“查清楚了就好。”

见两人貌似不打算细聊案子，兰谨言忍不住插话说道：“你这个人真没劲，之前还没查清楚要保密，现在调查清楚了还含含糊糊的。”

李子敬失笑道：“就是因为查得太清楚了，现在更要保密了。”

“不是我们查的，市里面直接侦办的。”

“我那个合作小组，就我和支书两个人知道结果，其他人都还不知道。”

兰谨言惊讶道：“大案子啊！”

“为了你们好，我现在真不能跟你们透露案情，等以后可以讲了，我再跟你们讲。”李子敬解释加保证道。

“嗯。保密条例，我们在下来之前就有学过。”

涂筠梅接着庆幸道：“还好那人刚刚调进你们小组就被发现了。”

“确实是运气好，要是让他待个半年一年才发现，我肯定要做检讨。”

李子敬转而问道：“不说我的事了，你们怎么回学校？”

兰谨言笑嘻嘻问道：“你想送我们回学校呀？”

小事情，李子敬答应道：“那就我来安排。”

涂筠梅婉拒道：“不用啦，我们跟席教授他们一起回去。”

李组长办事情向来大气得很，“我给你们包一辆大客车全部人都能拉上。”

京城有汽车公司提供包车的业务，主要是给企事业单位的集体出行提供服务，比如郊游踏青之类的活动。

涂筠梅摆手道：“这样太麻烦了的，大伙也不敢坐。”

包车花的钱不少，兰谨言也拒绝道：“真不能够，即使坐了车，肯定是我们集体凑包车的钱给你。”

李子敬笑道：“最终会要你们自己出钱，那还是不要了。”

见识到了大手笔，涂筠梅劝说道：“你平常用钱要省着点花。”

“我平常很节省的，不然我的存款两下就花完了。”

李子敬又把许大茂拎出来当反面教材，“我有个邻居他一个人花四五十块钱的工资，现在外面欠了几百块了。”

涂筠梅惊叹道：“他是怎么花的那么多钱啊？”

兰谨言不以为然道：“无非就是大吃大喝、赌钱什么的呗。”

“我跟他不熟，不知道他怎么花的。”

李子敬又暗搓搓的表扬自己，“我一般都离这种人远远的，不想被他们传染了坏毛病。”

涂筠梅柔声道：“嗯。”

“李子敬，你有什么缺点呀？”兰谨言眼珠子乱转，不知道在想什么坏主意。

李子敬玩笑道：“你问我啊？我的缺点就是没有缺点，真要仔细找，太优秀了也算是一个缺点吧。”

实在是出乎意料，兰谨言啧啧说道：“我就没见过比你脸皮更厚的人了。”

涂筠梅笑着责备道：“哪有你刚才那样审问人家的。”

兰谨言小小声的嘀咕道：“我又不关心，我还不是帮你问的。”

为免尴尬，李子敬装作没听见，“大家都是朋友嘛，偶尔开个小玩笑。”

“你们准备几点出发？”

小脸微红的涂筠梅详细说道：“下午2点半集合，回到学校差不多刚好5点钟。”

有同伴还是大白天，基本没问题。

李组长是特意跑过来泡妹子的，也就叮嘱了一些靠右走，遇到汽车、马车的时候要多警醒之类的话。

小姑娘回学校后的套路，他已经准备好了。

转眼10天过去了。

6月2日，上午。

组长、副组长办公室。

李子敬拿了一把纸扇扇风，“选的日子不对，今天这么热。”

邱昌吉往肚子里灌了一大杯茶水，“昨天就很好，昨天阴天。”

邓长玉用的是一把大蒲扇，“没你们说的这么夸张，也就稍微热了一些。”

兰杏子很开心的问道：“有拍照片应该确定能上报纸吧？”

邱昌吉回应道：“肯定能，不然他不是白拍了。”

五星食品今天打捞门口的水葫芦，《京城晚报》的记者来现场采访，事情结束就走人了，没留下来蹭饭什么的。

兰杏子掰着手指数道：“水葫芦的打捞简单，放养简单，管也不用管。”

“随便扔进一个小池塘、小溪、小水库里都行，长又长得快，简直是天生的拿来喂猪的好料子。”

岑大鑫抱怨道：“说到养猪，报纸上说前4个月的生猪收购数量已经达到今年计划的40%，每头猪的平均毛重也比去年多了11斤。”

“增产了这么多也没见增加咱们的猪肉定量。”

邱昌吉自认为很懂了，“报纸上不是也解释了嘛。”

“商业部门对今年生猪大量上市的情况估计不足，收购和调运工作赶不上农民出售的要求，那些猪积压着运不出来。”

李子敬听明白了岑大鑫的意思，“鸡肉的油水是比猪肉差了好些。”

岑大鑫心道还是李组长更行，“建房的工作量比较大，咱们老用鸡肉给大伙补充油水，大伙吃鸡肉吃多了，现在比较想吃猪肉。”

李子敬当然也听手下人说过这个事，“大伙再坚持坚持吧。”

“现在各个路口查得严，不方便从乡下采购。咱们自己养的4头猪也还小。”

邓长玉连忙说道：“那4头小猪要用来实验李组长说的发酵饲料，可不能杀掉了吃肉。”

邱昌吉跟着说道：“我托了胡队长他们好不容易才买到的猪仔，猪仔很难买到的。”

岑大鑫解释道：“我不是说吃咱们自己的小猪，我是想说在外面想办法寻摸点猪肉。”

人就是这样，没吃的时候有得吃就不错，有吃了会想吃更好的。

李子敬安排道：“买些猪骨头回来熬汤吧，猪骨汤应该也还可以，小组里全部人都能有份。”

邓长玉眼神一亮道：“这个好，家里没有这么多煤来熬骨头汤。”

“咱们刚学习了新的烧煤办法又可以节省好多煤，有多余的煤用来熬汤。”

邱昌吉提醒道：“要买肉联厂的猪骨，他们的猪骨比较多肉。”

李子敬直接抓壮丁，“你要有渠道，这个事就你来负责了。”

在外面跑锻炼出来了胆量了，邱昌吉接下这个任务，“我试一试吧。”

李子敬给这事定了个基调，“伙食搞好了，职工做事才更有干劲。”

“咱们要是能搞个食堂就好了。”

兰杏子结婚后住的地方离这里比较远，气温不高的时候带饭菜上班，这里有的是地方能热一下，天气炎热了带的饭菜容易馊。

没地盘搞食堂，暂时无解，李子敬出了一个馊主意。

“街道的公共食堂还没关闭，大伙先去那里吃吧，算是支持他们的工作，不然他们就得关门歇业了。”

兰杏子抱怨道：“他们的饭菜太难吃了，都是随便应付人的。”

李子敬去年吃了一个来月的公共食堂，“提意见，狠狠的提意见。”

当时初来乍到不敢惹事，他没敢提意见，而且当时饿得慌，虽然觉得难吃也还能接受。

兰杏子哎了一声，“提了也白提，他们就是不改。”

邱昌吉也说道：“我也提过，改了两天又是老样子，没用，咱们凑合着混个肚子饱了就行。”

李子敬啧了一声，“没有惩罚措施是挺不好的。”

这是李组长最不满意的地方。

绝大多数的事情都可以通过自我坦白、自我批评、自我检讨，然后过关。

好些人每次自我批评都是很深刻，然后又再犯。

比如这次的清账目，贪钱金额在100元或者400元以下的人（不同地方），主动坦白了、退赃了、检讨了就可不用挨处分的继续工作。

按李组长的想法，这样的人也应该去乡下劳动一段时间，劳动表现过关了，才能回原来的岗位工作。

劳动表现不过关的人直接发配去哪个角角落落。

小组干部们正闲聊街道公共食堂的坏毛病。

一名职工跑到后院，“李组长，李组长，出大事了。”

李子敬连忙起身，“怎么了！”

原来是乱报销蜂王精的沈万才，“咱们芋圆小队的李淑珍被他老公打伤了，人已经去医院了。”

邓长玉追问道：“人伤得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