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居包大爷的比烂言论，话糙理不糙。

大家都有事，就等于大家都没事。

别人的事情更严重，那等于自己算是比较好的了。

基本默认了刘海中是因为厂里的事情导致家里被砸。

相比其他四合院有人拿刀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奇闻，刘海中家被砸的事情对95号四合院的名声影响不大。

工作中闹出矛盾，挺正常的，任何一家企事业单位的职工拌嘴、打架的事情都不少。

下了班后再打起来的也不是没有。

天色暗淡。

疲惫的刘海中从轧钢厂回到95号四合院。

本来以为邻居们会议论自己，刘海中回来的时候还有些难为情，结果邻居们都在议论75号院的事情。

刘海中暗自庆幸没成为聊天话题的主角。

松了一口气，但是事情还没完，治安所建议刘海中父子晚上轮流守夜，以防搞破坏的人再来。

赶巧，阎埠贵也回来了。

刘海中意外道：“他三大爷，你这是到哪忙呢？”

阎埠贵红光满面，“刚才陪市里的领导去办了点事。”

刘海中脑海里充满了迷茫，“市里的领导？”

阎埠贵没有得意忘形，还记得要保密，“现在暂时不合适说，过两天你就知道了。”

见东厢房一片漆黑，阎埠贵问院子里的邻居，“子敬又去五星食品加班了？”

扇着大蒲扇的包大爷说道：“出去了好一会儿了，好像是去参加学习理论的会议了。”

能参加一些会议是身份的象征，阎埠贵心里有些羡慕，“子敬就是大忙人一个。”

退休的包大爷没想那么多，“管着几百号人呢，想不忙都难。”

邻居陈文茂接话道：“又是搞生产，又是建厂房，他的事情多着呢。”

趁着大伙聊得热闹，刘海中悄悄的溜回了后院东厢房。

二大妈迎上前，“回来了，还没吃饭吧？”

刘海中瞅了眼布帘挡着的小隔间，两个儿子都在里面。

“没吃，在厂里保卫科问话问了半天。”

二大妈朝食品柜走去，“我都给你留着。”

刘海中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吃不下。”

二大妈劝说道：“你多少也要吃点。”

刘海中先说起正事，“明天找人把房顶修好。”

“我知道了。找个好手艺的师傅慢慢修。”

“这事它不能慢慢修，最好是明天就能修好。”

“干嘛这么着急？”

“房顶修好了，我才好进行下一步的引蛇出洞。”

二大妈有点跟不上刘海中的思路。

刘海中压着声音说道：“治安所张所长给我支的招，修好了房顶，我再到处放话。”

二大妈也跟着小声说道：“抓那些杀千刀的现行！”

刘海中点头道：“你明天赶紧找人把房顶修好。”

二大妈很是积极，“我明天就去办。”

虽然吃不下，刘海中还是抓起一个窝头撕开了往嘴里塞。

前院。

西厢房。

跟着一起回屋的三大妈帮着倒茶水，“解放呢？他连晚饭都没吃呢。”

阎埠贵大方了一回，“路上给他买了两个油饼垫肚子，我先把他送去学校上自习了。”

三大妈心疼钱，“家里有吃的还花钱买。”

阎埠贵今天的心情特别好，“给他们晚上加餐！”

“这次的事情办成了，今年涨工资的时候我准能提一级，一个月能多好几块钱。”

“等年底的时候，我还能再拿个先进。”

阎解放回家告诉阎埠贵的时候，三大妈也在场，“解放跟你说的事是真的？”

阎埠贵喝了口茶水，“真的。”

“不单单我们教育局在搞内部调查，市治安局都来了人了，现在已经查到城西去了。”

初中生的脾气有时候是很犟的，很讲朋友义气，三大妈坐到桌对面，“这么顺利，那些孩子们都很老实的交代了？”

阎埠贵得意道：“这回不查清楚，要是新的试卷再泄露题目，他们不一定能知道了。”

“这么吃亏的事情他们肯定是不乐意的，再加上这次很可能不只泄露了作文题目。”

“他们心里稍微想一想就能想通，已经查到他们头上了，这种时候不是讲义气的时候。”

主要还是靠吓唬，学生的社会经验少，遇到事情会惊慌失措，加之被突然找上门，心理防线没建立起来，随便一问就坦白了。

三大妈关心问道：“这次的功劳全是你的？对门的李子敬他怎么说？”

阎埠贵感叹道：“要不说人家年纪轻轻的能干出一番事业。”

“他把咱们家老二想私下准备作文的事情轻描淡写的带过了，还把整件事的功劳往我身上推。”

“我刚才想先上门感谢他，人不在家。”

三大妈高兴道：“以后有的是机会。事情顺利，能涨工资就好。”

说起涨工资，阎埠贵也很高兴，“说是下半年提工资，也不知道是几月份。”

因为做工作之前都得调研和开会讨论，涨工资的相关工作没有保密。

整体提工资的事情，虽然还没有具体的通知文件下发，基本上已经人人都知道了。

这一次普提工资，除了改善低工资职工干部的生活，也算是给大家加油鼓劲。

机关、事业单位和国营企业全都有，职工和行政18级以下的干部，40%的人提1-2级工资。

行政17级到14级的，25%的人提1级工资；

13级到11级的，不得超过5%（能不升的一个也不升）；10级以上的不提。

前几个月才涨了工资，而且和集体企业关系不大，李子敬的五星食品也就没什么人谈论这个事。

今晚，李组长参加的会议不是学习理论的会。

是关于初、高中不能升学的人的安置就业的会议。

提前收集各单位能安置的人数，才能做好今年的安置工作。

一边要精简，一边要安置，两项工作都要抓紧。

会议开完，主任办公室。

李子敬的五星食品又被压了任务，“安置100人？您干脆给我安置200人好了。”

“我们那边真没法安置了，您也经常来检查我们的工作，我们那的工作场所不够宽敞。”

街道办的王主任不搭理这么不靠谱的借口，“你报的50个人实在太少了。”

“而且你自己说的，你那里缺年轻人上下货，白糖一袋200斤，没几个人能搬得动的。”

面粉、红薯粉都能40斤一袋，随便一个女职工都能扛得动。

李子敬搞不懂白糖为什么要装那么重，202.5斤一袋，老弱妇孺是真的扛不动。

“运输小队、基建小队的人不在的时候，确实缺一些下货的壮劳力。”

在表格上，王主任大笔一挥，“你们现在先报100个人上去，到时候也不一定会安置这么多。”

李子敬不是这么好糊弄的，“只会多不可能少的。”

“我这不是不愿意支持您的工作，关键是地方太小了，我们想施展也施展不开。”

王主任撇了他一眼，“厂房改建的批文都弄好了，这两天就给你。”

李子敬笑嘻嘻道：“要是厂房能改建好，安置100个人应该是没问题的。”

“就是不知道厂房改建的工作能不能赶得上毕业分配的工作。”

王主任保证道：“我会亲自帮你们盯着物资供应。”

李子敬又提了个小要求，“我们小组账上的钱也有些紧张，水泥那些物资能不能赊购？”

确实紧张，王主任对五星食品的账目也很了解，“银行那边会再给你们贷个10万块。”

李子敬惊讶道：“10万块？王主任，真的假的啊？”

能解决1500平方的建设资金，加上五星食品自有的资金，全部翻修的钱算是凑够了。

王主任笑呵呵道：“区里特意批给你们的。”

“厂房全部改造好了，你们可以搞三班倒的生产，估计再给你200个人还不够用，到时候你们要多安置一些人。”

10万块到手，虽然是贷款，李子敬心情大好，“我们倒是想三班倒呢。”

“电力局还让我们晚上6点到10点之间尽量不要用电，我们的机器设备现在每天到了6点都要关停。”

王主任的眉头也皱了起来，“这确实是个难题。”

这也是京城的电力部门一直很头疼的问题，也可以说是全国各大城市的电力部门都很头疼的问题。

晚上6点开始，特别是7点到9点，这两个小时的居民照明用电量暴增。

电网负荷达到高峰，需要临时加开发电机。

现在都是烧锅炉的发电机，锅炉不是开关按一下就可以立刻发电，要提前三四个小时开始烧，烧热了才行。

刚运行了两个小时，居民不用电了，用电量暴跌，又得把临时加开的发电机关停。

连原有的发电机的电力都还能有剩余。

这么浪费很不符合增产节约的精神。

居民的生活作息是没办法改的，那就只能改工业企业的生产时间。

电力局要求工业企业尽量在晚上6-10点之间少用电。

有些工厂是不能停工的，或者说停工的损失更大，也就选类似五星食品这种停工损失不大的厂子用来调节电网负荷。

李子敬对这样的限电是很烦的，扰乱了他们的生产安排。

但是没辙，现实情况总是这么不如人意。

李组长带着街道办给的预分配名额回到五星食品大院。

上晚班的副组长吴四娣说道：“街道要再给我们塞200人？”

李子敬心里有数，“肯定不止！到时候可能会有300人。”

“那咱们小组就是500多号人的大厂子了？”

吴四娣负责管理产品生产和质量，生产线的人占大多数，相当于大多数人归她管。

李子敬心里挺有成就感的，嘴上说道：“你先别想着人多了名头好听，到时候你们能不能管住都是个大问题。”

吴四娣开心道：“有您带着我们，我们肯定能管得住。”

高二红笑道：“肯定能管得住的。”

人事助理金守英说道：“增加人员是小组会议讨论过的，马上要扩产罐头产品了，我们也确实需要加人。”

“以老带新，多培养一些副班长应该能应付过来。”

高二红憧憬道：“希望分配给咱们的人都是踏实肯干的人。”

说到这个，李子敬也意味深长道：“是啊，希望都是愿意做事的人。”

吴四娣蹙眉道：“临时工这块，咱们可以自己找合适的人，报上去等上面审批同意。”

“分配过来的人，咱们一点选择的余地都没有。”

金守英也跟着头疼了，“我上次去参加人事工作会议，大伙都在抱怨劳动部门塞过来一些歪瓜裂枣，不想要的人也只能硬着头皮接收。”

企业没有权限自己招工，现在招工这一块的工作全部都由劳动部门负责。

用人单位和被分配的个人，双方都没有选择权，只有被动接受。

不只是企业单位有意见，好些个人也不满意。

很多人觉得劳动部门分配给自己的是很差劲的单位，不想去的单位也只得去了。

到处都在精简，还能有工作分配算是不错的了，抱怨的声音也就不是很大。

李子敬忽然问道：“能不能像换房一样？允许一部分人互换工作？”

金守英掌握了一些基本的人事政策规定，“省和省之间，是有这样的规定。”

“进咱们京城的指标和出京城的指标搭配一起，让那些夫妻分隔两地的能凑一块儿工作生活。”

吴四娣眼神一亮，“您是想说，每个单位把自己不想要的职工拿出去，让各家单位互相挑选自己想要的人？”

李子敬补充道：“主要还是职工自己申请想换单位，这些人各自寻找自己认为合适的单位，再由进人的单位审批同意。”

高二红接话说道：“可能大伙只会挑那些条件比较好的单位，条件比较差的单位没人选。”

李子敬越想越觉得有点搞头，“那要好单位的人愿意接受，不然他们选了也是白选。”

金守英想到了个弊端，“有些单位的领导可能会故意把那些跟他们作对的人推出来打发走。”

李子敬又补充道：“虽然单位领导可以把不想要的职工推出来，但是那些职工可以不选其他单位，最终还是留在原单位。”

吴四娣推测道：“这样的话，好的单位估摸没人会主动换的，全是一些不太好的单位在那换人。”

李子敬随口说道：“每个人的想法不一样，好单位里面也会有人想换地方。”

金守英想想都要头皮发麻，“这项制度要是施行起来，会十分复杂。”

“每个人的工资等级、个人关系不一样，涉及到企业工资总额变动之类的一大堆事情，会非常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