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组长邱昌吉说到我们和瑛国的关系还可以。

李子敬含笑道：“瑛国佬在50年1月就承认了咱们国家，是西边那几个国家里的第一个。”

“西边那几个国家里，瑛国佬做事情算是比较圆滑的。”

“当然，这里也有我们故意留着港城当中转港口的缘故。”

邱昌吉佩服道：“组长你懂的真多。”

李子敬多解释了两句，“这些国家里面有很多小团伙，各有各的主张。”

“把他们当成一个整体的人的话，要把他们当做神经病来看，精神分裂的那种。”

“你少看报纸上的那些故事，多看时政消息就知道了。”

邱昌吉泄气道：“看了报纸也看不懂啊。”

李子敬笑眯眯说道：“那你就多做阅读笔记，国内国外、技术经验这些分开来记。”

“有哪些外国人来我们这里了，对比着看报纸，分析多了你自然就懂了。”

邱昌吉诧异道：“连有哪些外国人来我们这里了都要记啊。”

李子敬嘿嘿笑道：“能来我们国家访问的人，都是经过我们同意才能来的，那些人都是有一些用处的。”

事实的确如此。

56年的诺贝尔化学奖的两位得主之一，西里尔·欣谢尔伍德，在55-60年的时候担任了瑛国皇家学会的会长。

在59年夏天的时候，欣谢尔伍德会长以‘个人身份’来我们这里访问了一个月。

60年的时候，中科院派了4个人组成的小型代表团去瑛国参加皇家学会成立300周年的庆典。

61年的时候，中科院又派了5个人去瑛国访问，也邀请了皇家学会派人来我们这回访。

62年夏，皇家学会副会长乔治·布朗等5人来我们这访问，在两周的时间里见了很多人。

包括导师，我们排名前几的那几位大领导全都接见了这5个人。

科研人员交流学习的项目就是在这次访问的时候促成的。

瑛国皇家学会很有诚意，提的建议都很切合实际。

‘双方交换人员做学术报告是有用的，但是更有用的是交换人员在对方的实验室工作，即使只有一个月也有很大好处。’

‘我们希望能够接待青年科学家到瑛国进修，为期6个月以上。’

‘派遣比较有经验的研究人员，不要派大学刚毕业还没有工作过的研究生。’

体谅我国暂时没条件对等的接收瑛国的科研人员，‘你们正处在建设阶段，在这个阶段接受外国人员困难是较多的。’

还答应帮我们和瑛国的一些应用科学取得联系，比如食品加工，牲畜、水产养殖这些部门。

双方的交流是比较愉快的。

我们对此事也很重视，这是我们建国后第一次派访问学者去‘西边国家’交流学习留学。

不靠谱的人所造成的后果会比较严重。

人选必须慎重再慎重，靠谱再靠谱。

查得严格，一般都是出过类似的问题。

外贸部门之前就有搞外贸的业务员私自退掉订单，外商那里受到了损失，我们的工厂也受损。

更严重的是我们的交货信用受损，这会影响很多年的。

几十年后，我们的工人工资在全球的发展中国家里是比较高的，制造业的很多产品并没有价格优势。

可我们的外贸竞争力依然非常强，交货可靠是其中一项非常重要的因素。

特别是瓯镁日澳等发达国家的甲方公司，讲求精细化管理，对供应方的可靠稳定要求更高。

几十年后，还能把不可靠的责任推给某些公司。

60、70年代，大部分的国际贸易都有正府在背后提供担保。

出现未经报告、未经请示、未经同意，私自做主退订单的情况，我们对外贸业务员的背景是不是要加强审核？

更郁闷的是我们还不能对外透露是‘人’出了问题。

只能对外解释说是因为工作人员能力不足，对接出现了误解，已经处罚了，把‘人’调离了岗位。

出国去交流的人，肯定是要更加严格的审核。

很多规章制度一开始都是很宽泛不严苛，不断有人搞出各种麻烦事，规定也就变得精雕细琢起来。

微生物所的孙研究员争取去瑛国交流学习。

李子敬不可能因为有合作项目就拦着。

五星食品和孙研究员主要对接的是沼气池、养蚯蚓这两个项目。

蚯蚓养鸡鸭现在是按部就班的实验。

沼气池的技术规范小册子已经印好了送出去了，京城大大小小的公社、生产大队全都送了。

简单的技术问题，五星食品的人也能解决。

李子敬通过不断获得的善功，他能确定好些生产大队已经试成功了。

他今天下来除了查看仙草的长势，更想看的是猪饲料的进展。

从地里回来，李子敬和邱昌吉一起到水池边上洗干净手、洗干净脚上穿的雨鞋。

俩人走到了一间新盖的茅草房门口。

这间茅草房比较精致，有玻璃窗可以透光。

李子敬没进屋，倚在门框上笑问道：“尹研究员，我听邱昌吉说，猪饲料的进展不错？”

尹研究员笑着回应道：“现在只是大致确定，按你给的配方做出来的发酵猪饲料，猪吃了没问题。”

“猪不仅很爱吃，还提高了青饲料的吸收效率，增重效果接近用粮食喂猪的效果。”

李子敬提议道：“一起去猪圈那看看？”

尹研究员起身说道：“我刚做好早上的统计表，正好手累了歇会。”

邱昌吉得意道：“天天给猪过称，每天都能看见猪长膘，我们几个喂猪都很有动力。”

“他们下来轮班的人也想参与喂猪，不让他们喂还不乐意。”

李子敬随口说道：“只要他们没有生病，洗得干干净净，换上雨鞋也可以让他们参与。”

邱昌吉在前边带路，“他们哪会有准备雨鞋。”

尹研究员夸了句，“大伙还是挺守规矩的，平常不会跑到猪圈鸭棚鸡圈那里。”

邱昌吉边走边说：“敢不守规矩，扣分扣的就是他们的奖金。”

五星食品的基本工资不多，35元每月；6个档次的奖金，每降低1档就降1块钱，看热闹的成本有些高。

猪圈里，几头肉嘟嘟的黑猪躺地上睡觉，听见他们三人走来的声响，很有活力的爬了起来，哼哼唧唧的以为又有吃的了。

李子敬满意笑道：“又长胖了一大圈，年底能杀大肥猪了。”

搞细菌的尹研究员现在已经变成了半个猪专家，“农村散养的生猪，普遍要养殖一年半以上才能达到130斤、150斤。”

“要养这么久是因为喂食的主要是红薯藤之类的农作物茎叶，牛舌草、马齿苋这些野菜。”

“外加非常少量的豆粕、米糠、麦麸这些下脚料，做出来猪食既没什么热量营养，吸收又不好吸收。”

“每天吃24斤的猪食只能长出二两多的猪肉，也就很难看到生猪明显的长膘。”

（24斤是按有汤有水的计算的。作者小时候喂两头猪，要用木水桶装大半桶的猪食，加上木桶本身很重，我跟我弟两个人一起抬。）

邱昌吉接话道：“咱们现在每天喂24斤就能长四两肉，接近翻倍了。”

“发酵饲料的效果很明显，完全可以往外推广了。”

尹研究员是一个比较严谨的人，“我们喂猪吃的猪食里面有比较多芋头、土豆的碎屑。”

“这些下脚料不是牛舌草、红薯藤那些青饲料能比的，含有的淀粉比较多，能提供更多的热量。”

“考虑增重效果的时候，这个新变量也是要考虑进去的。”

李子敬不打算再等了，“本来喂一年半的米糠、麦麸，这个数量拿过来喂一年，普通农户家里的猪每天也能吃得更好了。”

“打个折算它每天增重3两5，300天也有105斤了，加上小猪仔那几十天吃的好，一年一头130斤的猪没问题。”

“生产队的农户能够提前半年到手几十块钱，可以买好多东西了。”

供销社收购生猪分了几个等级几个价，最低标准是130斤，低于这个斤数的不收。也有个别地方、个别年份执行110斤的标准。

不是预购的生猪，农户可以把不达标的的猪杀了留着自己吃，或者杀了卖猪肉给供销社，反正不能自己私自卖猪肉。

按道理杀猪卖猪肉能多赚好些钱。

可惜这有个出肉率的问题，骨头那些几分钱一斤都没什么人愿意买。

而且要自己交屠宰税，自养的猪是8%的税率，算起来大概要四五块钱呢。

也没有了完成征购任务的奖售饲料粮、布票、购货券等等，特别是62年-65年上交一头猪奖5尺布票。

62、63年度每个人发的定量布票只有4.8尺，一头猪比一个人的定量还多，自家杀猪卖肉给供销社就变得非常不划算。

农户基本上是养到130斤、150斤、160斤这样的等级标准之上卖生猪给国家。

尹研究员沉吟道：“改用发酵饲料，理论上一年内能养到130斤以上。”

“实际上农户的养殖场地没有我们这里这么好，12月到2月天气冷，6月到8月天气热，这两个时间可能会长得慢一些。”

“当然了，暂时没有相关的实验数据，这只是我个人的推测。”

邱昌吉说起农户的养猪习惯，“我听胡队长讲的。”

“他们在卖猪之前的一个月会大量喂猪吃米糠麦麸豆饼，生猪一年长到130多斤绰绰有余。”

尹研究员点头道：“这倒也是。要是还能再提高一些吸收效率就更好了。”

李子敬决定道：“我们做出了初步的成果，剩下的工作不是我们这么点人手能做好的了，需要更多的人手一起努力。”

“争取这两天把技术报告整理好，我要去请市里的养猪技术领导小组过来指导工作。”

尹研究员疑惑问道：“这个领导小组刚成立的吧？我都没听说过。”

李子敬笑呵呵道：“现在还没成立，马上要成立了。”

“市委的孟茂生给我发的消息，市里的领导也会进这个养猪技术小组，养猪工作是一项比较受重视的工作。”

这个消息让李子敬很是高兴，沼气池的推广慢吞吞的。

生产大队讨论挖坑修沼气池就要开会好多次，决定好了修建了，水泥砖头这些材料也要好些天准备。

材料齐全了，施工又要好些天，接连几个好些天过去之后，一两个月都过去了。

还是发酵猪饲料的推广比较容易，不用生产大队的级别，生产队有几口大缸就能开始动手发酵。

市领导牵头的‘养猪技术领导小组’是一股东风，李子敬推广发酵猪饲料可以事半功倍了。

养猪能受到特别的重视，除了能提供肉食供应；缺化肥，需要用猪粪肥田也是其中一个关键因素。

发酵饲料只是分解了青饲料的纤维、木制、果胶等不易吸收的物资，提高吸收率，并没有减少猪粪的产量，与肥田目的不会冲突，推广上没有障碍。

卖了一头大肥猪，又会买回猪仔继续养；来钱变快了，更能鼓励大家养猪。

减少半年的养猪时间，不仅大幅降低养猪成本，也降低了病死猪的风险。

不管是什么，活得久了得病的概率都会变大。

猪要是病死了，农户的损失就大了，耗费大量人力割的猪草不算钱，煮猪食的秸秆不算钱，买猪仔也是要花好多钱的。

也不知道算不算好事，这时候病死的猪不是无害化的埋了，而是会煮来吃，可以挽回一部分损失。

这不是节俭，这纯粹是因为穷。

既然是病死的猪，吃进嘴里肯定是有风险的。

寄生虫什么的那都是以后的事；倒霉的话，急性食物中毒就危险了，没有挺过来的也不在少数。

怕猪得病死了，李子敬这才会规定喂猪的人要按养猪场的规定搞好个人卫生。

此时的卫生措施不多，也就是洗干净手脚，或者是穿上雨鞋。

本土猪的抗病能力比较强，防护效果暂时还行。

第二天。

上午。

五星食品大院人声鼎沸。

分配给他们的初中毕业生今天开始前来报到。

基本上今天都会来，因为劳动部门只是分配了单位，并没有分配具体的工种和岗位。

来晚了，很可能以后要干别人挑剩的又脏又累的岗位，那就吃大亏了。

这些年轻人带着介绍信、照片、毕业生的健康检查表等一堆资料，压着惴惴不安的内心，貌似很乖巧的排队登记。

做食品行业的单位肯定不能要身上带有传染病的人。

登记的事情有工会主席许三妹、人事助理金守英带着人处理。

这种小事不需要李组长亲自出马，他在组长办公室里写发酵猪饲料的报告。

既要吹牛逼，让领导觉得这个事有必要大搞特搞；又要写清楚注意事项，以防胡乱推广把事情搞砸了。

写出一份领导能看得懂的技术报告，需要仔细打磨。

昨天，李子敬和尹研究员已经几易其稿，他现在正在誊写最终版本。

见李组长抄写好了，副组长高二红建议道：“李组长，你要不要出去检查一下她们的工作？”

李子敬揉了揉手腕，“用不着的。”

“有问题她们肯定会吵起来，动静早传到我们的耳朵里了。”

高二红想想也是，说出了心里的担忧，“新来这么多年轻人，还都是很有文化的，我怕会跟不上了呢。”

李子敬笑着安抚道：“邓大姐以前也是这么说的。”

“你看邓大姐现在还不是做得好好的。”

“在市里开会的时候，台下几百上千号人，她在发言席上讲的有模有样。”

高二红嘀咕道：“邓大姐也说她很担心做不好新来的年轻人的工作。”

李子敬回了一句，“她都没跟我说。”

高二红笑道：“邓大姐讲，你又会让她先试试看、慢慢做，管理工作其实就是那么回事，没什么难度的。”

这些话确实是他自己讲过的，李子敬笑道：“本来就是这样嘛。”

“像你管的仓库，只要严格按规定做好进出库、做好防火巡查就出不了问题。”

高二红提醒道：“我还兼管着运输队呢。”

“最近暂时不改建厂房，岑大鑫大哥也在管运输队，你就放心了，出不了问题的。”

“新来的男职工全部分配到运输队、基建队，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胜任？”

“也跟咱们一样，慢慢往前做嘛。”

实际上运输队是不需要增员的，李组长跟谁都没讲，他是想从中挑出一些肯吃苦的老实人送去学开车。

司机很容易挣外快，有的地方路况不是很好，性格跳脱的人容易出事。

基建和副业队确实需要这些有文化的新人，这些年轻人以后会是推广新技术的主力。

现在干苦力活，以后就是出差全国各地的好差事。

出差的人，可以带土特产，带一些在京城售价偏高的东西回来。

家里有老有小的人不合适出差外地，女的也不合适，就这些年轻的男的最合适。

这些私货的计划，李子敬没有和小组干部讲。

免得有些人提前说漏了嘴。

新来的职工心里没底，这些没经验的副组长也一样心里没底。

大家都是硬着头皮往前走，走一步看一步。

支书邓长玉回来上班了，李子敬就下班回家了。

今天周末，他本来是轮休的。

95号四合院。

李子敬刚进入前院。

正在院子里玩的棒梗也看到了他，“子敬叔叔回来了。”

“我妈说要给你送做好了的衣服过来，我去喊我妈。”

话还没说完，棒梗已经往中院跑去。

李子敬随口说道：“别摔着了。”

一路回应着大大小小的打招呼声。

他在东厢房没待多久。

秦淮茹带着衣服上门来了，“子敬，衣服已经给你做好了。”

李子敬笑道：“你还叫棒梗在院子里等我。”

秦淮茹把折好的新上衣展开来给他过目，“他就是在院子里玩。”

李子敬满意道：“挺好的，也挺快的，没耽误你上班吧？”

看好了，秦淮茹把衣服重新折起来，“没有。”

“厂里有师傅指导，操作机器加工工件，我认真学两下就学会了，厂里的活其实不难。”

耽误也是耽误了，李子敬只是礼貌的问一句，“工作不难就好。”

秦淮茹满脸堆笑道：“学徒工其实都这样，在厂里还能有空聊闲天，知道了好多乱七八糟的事情。”

李子敬好奇问道：“乱七八糟的事情？你们厂领导的小道消息么？”

“也有一些，她们给厂领导取外号什么的。”

秦淮茹接着故意说道：“这两天还听到一件比较离谱的事情。”

李子敬接过折好的衣服，“能有多离谱？”

秦淮茹把早准备好了的话讲了出来，“我们厂那附近的第11机械厂。”

“有个车间的副工段长，姓什么我忘记了，名字叫玉来。”

“在他们厂里先后玩弄了4名女工，有3名还都是今年的呢，这3名女工里有2个人还是同车间的，你说这事离谱不离谱？”

李子敬啧啧两声，“你要说车间主任这些头头，倒是比较正常的，一个小小的副工段长，确实离谱了些。”

“那人是用骗的办法吧？”

秦淮茹确定道：“打着关心女职工的旗号，假借谈恋爱的名义，玩弄人家的身子。”

李子敬又猜测道：“女的怀孕了暴露的？”

秦淮茹是打心底的服了李大组长，“我都还没说，你就知道了。”

“现在完蛋了，被抓起来，听说要判好几年的，罪名是什么来着了，我突然忘记了。”

李子敬随意说道：“利用职权玩弄女性。”

“就是你说的这个罪名！还是子敬你懂的多。”秦淮茹夸道。

李子敬直接问道：“秦姐！你是故意跟我讲这些的吧。”

玩不过对方的心眼子，秦淮茹实话实说道：

“我婆婆瞎操心，说是怕你犯个人作风的错误，让我委婉一些提醒你。”

“两子下就被你看出来了。”

李子敬莞尔笑道：“替我谢谢你婆婆了。”

“谁都可能会出事，我肯定不会有事，想抓我的把柄没那么容易。”

秦淮茹震惊道：“你还真有把柄啊！”

一点默契都没有，李子敬没好气的说道：“是男人都有把柄。”

见识过乡下、厂里的老娘们讲的那些大尺度的笑话。

秦淮茹一听就懂，白了他一眼，“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我先回去了。”

没有留句衣服不合身随时可以帮忙改，她估摸这衣服真不需要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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插图：X线透视检查报告。

京沪等城市的小、初、高毕业体检项目很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