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敬说的文章，娄晓娥认真看过了。

“那篇文章的内容我记得，夸文艺工作队在田间地头和社员联欢。”

“表演的节目批评了聘闺女要彩礼的人，批评了放羊偷吃麦苗的人，宣传了热爱集体的人。”

“这些内容都挺好的呀。”

李子敬回应道：“当然没什么问题了，有明显的问题就不会登报了。”

“真正的问题是他们开始成规模的往乡下跑，不是一个两个，是一批又一批的，一去还是三五个月。”

“这种辛苦的事情，他们之前为什么不做？偏偏这时候这么多人去做？”

娄晓娥并不笨，“他们是争表现？还是在躲事情？”

李子敬娓娓道来，“都有吧。”

“上面要加强‘五返’的第三阶段的工作力度了，前后准备了大半年时间，这次肯定要来点厉害的。”

“这些搞文艺的人，消息都很灵通，你看他们的反应就知道这次的事情蛮严重的。”

“你爸妈的那些朋友比较复杂，很可能里面有些人会出事。”

“在那些人面前说话要留有余地，免得被人牵连了。”

娄晓娥准备一箭双雕，“正好我不想去串门子，我跟我妈说这些应该能堵住她的嘴。”

李子敬自然知道娄母叫娄晓娥去串门的用意，想给女儿再找个好人家，先搞一波好的风评。

他抱紧了一些娄晓娥，“10月2号中秋节你要在家里，10月1号那天我陪你。”

娄晓娥疑问道：“10月1号的白天，你要在厂里看着点吧？”

“那就只剩晚上了，我们一起去看国庆的焰火表演么？”

李子敬应允道：“可以啊。”

娄晓娥有些不信他，“真哒！”

“就后天晚上的事情，我骗你做什么。”

“你不是有那谁！你不用陪她么？”

“她要参加单位的集体活动，是在广场里面看。”

“那她要是没有参加集体活动，你是打算先陪她了？”

“我觉得你可能要跟你妈多学两手。”

“我学什么啊？”

以行动来让娄晓娥闭嘴，李子敬又找出来了一个套子。

。。。

见肌肤、闻喘息...

。。。

头昏昏的娄晓娥没工夫想七想八的，后面更是累得睡着了。

第二天。

天还没亮。

李子敬从娄晓娥的被窝里爬了起来，他先骑车回95号四合院。

在大院门口，他差点撞着了人，“傻柱，你干嘛呢！”

傻柱急急忙忙的往外跑，“我今天起晚了，要迟到了。”

“钱别留着了，你买辆自行车多好。”

“我过些天就买。”

俩人没多聊，傻柱火急火燎的赶去上班，李子敬忙着回东厢房再打个盹。

等天亮了，睡饱了的李子敬特意在前院院子里闲扯。

他逗秦淮茹的儿子，“棒梗，你妈今天给你做了什么好吃的？”

棒梗乖巧道：“窝窝头，天天都吃这个。”

李子敬笑眯眯道：“窝窝头好啊，能促进消化，还能减肥。”

刚好路过的阎家三兄弟忍不住笑出了声。

老大阎解成笑着提醒道：“李子敬，小心秦淮茹会骂你。”

李子敬笑问道：“秦姐干嘛骂我？我又没有胡说八道。”

“你在哪见谁是吃窝窝头吃胖了的？你可以把人找出来。”

老二阎解放恍然道：“怪不得我长得这么瘦，感情都是因为吃窝窝头吃成这样的。”

老三阎解旷挑刺说道：“二哥，你还瘦啊？咱们家每天吃得最多的人就是你了。”

眼珠一转，阎解成忽悠道：“你子敬哥讲的有道理，吃窝窝头吃的越多越瘦！”

“老二，你以后每顿少吃一点，我估摸你能长胖一些。”

阎解旷更着急，“二哥你少吃一点，省下来的那些我帮你吃，我不怕变瘦。”

阎解成当仁不让的说道：“还是我来好了。”

少吃窝窝头才能长胖，阎解放有那么一小会儿真的怀疑了人生。

他很快反应过来了，自家两个兄弟在坑自家，“肚子不吃饱还想长胖，门都没有。”

阎解旷还没死心，“你吃最多你还最瘦，你不是白吃了。”

没大没小，阎解放面色一绷，“你骂谁呢！”

“赶紧去吃你们的吧！别上学迟到了。”

李子敬边说边往门外走去，他打算去3号食堂盯着点，昨天是个意外，今天不能再出意外。

他是潇洒的走人了。

棒梗早跑回中院的西厢房，嚷嚷道：“妈，子敬叔说吃窝窝头的人会变瘦。”

贾张氏随口说道：“棒梗你瞎说什么呢！”

棒梗自认为听到了真理，“奶奶您不懂的。”

“子敬叔说，在哪都找不到吃窝窝头吃胖了的人。”

“阎解成、阎解放他们也都说吃窝窝头吃瘦了。”

秦淮茹瞪了他一眼：“那你是不想吃窝头了？”

棒梗怕惹毛了秦淮茹，“妈，我是不想变瘦了。”

秦淮茹叹了口气，语气缓和道：“等中秋节那天，厂里发的月饼都拿给你们吃，不用留着了。”

棒梗高兴道：“妈，我可是记住了。”

小当也是懂事的年龄了，“妈，您可不能骗我们。”

秦淮茹答应道：“妈什么时候骗过你们了？棒梗你带妹妹去洗手，马上吃饭了。”

棒梗带着小当出去洗手。

贾张氏埋怨道：“这李子敬也真是的。”

秦淮茹倒是无所谓，反正月饼迟早都是给孩子吃，“人家讲的没错，我也没见谁是吃窝头吃胖的。”

贾张氏哼哼唧唧的说道：“咱们家能吃饱就算不错了，还想吃胖。”

“这还得亏厂里恢复了补助，不然连饭都吃不饱。”

前些天，秦淮茹打报告申请恢复长期补助，轧钢厂的工会同意了。

红星轧钢厂能这么爽快的同意，主要还是大部分低收入的职工这次涨了工资。

申请补助的人少了一部分，用于补助的资金宽裕了一些。

秦淮茹这种可能还有些家底的人也给通过了，大家都是一个厂子的人，抬抬手的事情很多。

完完全全坚持原则的人，还是比较少的，毕竟生活在一个圈子里，抬头不见低头见，抹不开同事工友的情面。

秦淮茹领的补助15元，工资涨了2元的21元，凑一起36元，一家5口人，每月人均7.2元。

加上棒梗的学费申请到了减免。

又没有没有烟酒的消费。

秦淮茹一家吃饭是没问题了的，取暖、洗澡、理发、穿鞋等等，这些也不成问题了。多节省些，穿衣、房顶捡漏也不是问题。

再加上李子敬等邻居、厂里工友的帮衬。

只要没有意外情况发生，马马虎虎能过得下去。

当然，肉类、甜食等改善生活品质的消费是极为有限的。

另一头。

李子敬溜达到了3号食堂。

食堂的人今天是铆足了劲头的做事。

不认真不行，李组长来了没走，亲自盯着呢。

兼职会计宋秋霞请示问道：“李组长，您看3号食堂是不是也印刷一些饭票、菜票？”

“我已经打听过了，找印刷厂印刷1000张饭票只要1块钱。”

李子敬沉吟道：“食堂以后只收饭票、菜票？”

“是的。”

宋秋霞进一步说明道：“咱们也不是不收粮票和钱了，可以当场给他们换，让他们用饭票和菜票买。”

“突然来了很多人要换的时候，咱们就暂停换饭票、菜票，这样能保证优先供应咱们自己的人。”

“像昨天那种情况就不会再发生了。”

李子敬心里是觉得可行，“先让食堂的职工、五星食品的职工都充分讨论吧，利弊都讨论一下。”

宋秋霞还想着劝说：“也就是月初换饭票的人多些，月末要求退饭票的人多些，没其他麻烦事了。”

李子敬随便点了个问题，“食堂的账目就变得更复杂了。”

“我们的工作作风向来是充分讨论然后再做决定，这个也一样，先讨论吧。”

宋秋霞应声道：“好的。”

交道口的莫副所长来这买早餐，看到李组长人坐在角落里，绕过来打招呼。

“李组长，亲自盯着呐？”

李子敬起身笑道：“昨天出了些小状况。”

时间还早，莫副所长闲聊道：“菊儿胡同那个案子可能搞不定。”

李子敬也闲谈道：“他们的保卫科把案件报到你们那了？”

莫副所长一点没保密，“昨天上午就报过来了。”

“他们没有保护好现场，太杂乱了，连哪个指纹可能是小偷的都搞不清楚了，直接没找指纹。”

李子敬听着话里的意思好像是不查了，嘴上问道：“那是打算怎么办？”

莫副所长双手一摊，“现在只能凉拌了。”

“好在他们没丢多少钱。”

“再给那些发出去了的饭票多加盖一个印章，只收盖了两个章的饭票，没两个章的饭票不认。”

李子敬觉得这个应对办法挺聪明的，“这样堵住了丢失饭票的流通。”

莫副所长随口道：“案子破不了，只能想办法把损失降到最低。”

李子敬手指打菜的窗口，“轻工业局的那个食堂不像我这，我这只要是粮票就能行。”

“他们丢失的饭票只能在他们那里用，应该是他们的内部人员偷的，这方面有没办法找到突破口？”

莫副所长呲牙道：“事情有些复杂，那里有好几个单位一起搭伙。”

“为了这个事，几家单位还闹出了一些矛盾。”

李子敬转念一想就明白了，“都认为小偷是对方单位的人？”

莫副所长没给那些单位留脸面，“就是这么一回事，互相指责。”

李子敬对旁边的宋秋霞说道：“出事了互相猜疑，这不就冒出了一个弊端了？”

3号食堂也有附近的小学和中学的老师在这买饭吃。

宋秋霞小声说道：“咱们可以加强保管，饭票不丢就不会有这个问题了。”

李子敬本来就打算同意的，只是觉得改动比较大，要慎重行事。

“所以啊，我们要先让大伙一起讨论，先把这事的利弊讨论清楚了再决定。”

宋秋霞心服口服的应道：“嗯！”

莫副所长推测道：“你们也打算印饭票、菜票了？”

李子敬自己还多找了个借口，“给粮店袁主任他们一个粮食供应的预期，他们好方便调拨粮食。”

“也是防着昨天那样的情况再次出现。”

莫副所长小小的抱怨了句，“要换饭票、退饭票，还挺麻烦的。”

李子敬没有否认，“是变得更麻烦了一些。”

“先让职工讨论一下，事情商量着办，不会拍脑袋立刻决定。”

“你办事向来靠谱。”莫副所长告辞道：“不聊了，我去买早餐上班了。”

“您忙。”

李组长又有空了。

宋秋霞接着请示问道：“李组长，新来的这批职工吃饭比较愿意花钱，3号食堂能不能增加供应一些1毛、1毛5的菜？”

这又是年龄小的人和年龄大的人的一个明显区别了。

年龄大的人，要养家糊口，大多是尽量回家吃或者带饭到厂里，没办法的人也会各种节省，能买3分钱一份的菜不吃5分钱的那种。

年轻人，大多数是先吃爽了再说，一份菜1毛钱、2毛钱都不是事。

两种人群在吃饭的花销上差距是比较大的，经常会有学徒工吃得比六七级工的老师傅还好。

等年轻人成家了，身上的负担重了，大多也会精打细算的持家有道。

在外人眼里，李子敬就是比较愿意花钱吃喝的那一类人。

“多供应价格高的菜不是问题，问题是不要没卖出去，最后全进了食堂职工的肚子里了，还造成了亏损。”

宋秋霞补充说道：“不会一来就做很多，每次增加一些，偶尔一两回做多了些，问题应该也不大。”

李子敬询问道：“你向许副组长汇报了没有？”许三妹负责这些杂务。

宋秋霞回答道：“还没呢。我也是昨晚总结工作的时候新想到的一个问题。”

“那你向她汇报一下吧。”

“您同意啦？”

“现在物资供应不是那么紧张，吃好一些不会影响到其他群众的供应，我自然是没有意见。”

宋秋霞心中一凛，“我都没想到这一点。”

在粮食肉蛋奶充足的时候，自己想怎么吃就怎么吃，别人管不着。

在粮食肉蛋奶紧缺的时候，就不能只顾着自己了，要考虑可能的影响。

更何况现在特别讲究勤俭节约，享受超过了一定的限度，可能会被打上‘小资’的烙印。

在开会的时候，这种事是可以拿出来说道的，很可能要做个自我批评，遇上某些时间点就成了一项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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