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号食堂的早餐还没有卖完，五星食品的人跑来喊李子敬回去。

微生物所的尹研究员、陈研究员带了一名同事到厂里来了。

重要的合作伙伴，李大组长肯定要亲自出面接待。

五星食品后院。

技术室。

济济一堂，各自随意找了位置坐下。

新来的唐研究员也是一名年轻人，戴着一副黑框眼镜，梳的是中分发型不是大背头，看着还没有30岁。

李子敬客套道：“我们早就盼望着了，总算把您给盼来了。”

唐研究员热情回应道：“这几天刚好去参加了一个会议，也是农业科技方面的会。”

“这个会让我知道了我们国家的农业发展潜力很大，我对咱们的合作研究也更有信心了。”

李子敬笑眯眯道：“农业科技的会议，挺巧的。”

唐研究员笑着介绍道：“今年的3月份，咱们国家开了一次全国农业科学技术会议。”

“规划了今后十年的研究方向，确立了1300多个研究项目、3800多个研究课题。”

“咱们京城也接了好些项目和课题，准备在郊区建立一个现代化的农业试验场，还要建一个规模很大的人工气候室。”

“我也就有幸参加了其中微生物方面的讨论。”

李子敬嘴上附和道：“这可是大手笔啊！”

他心里是在琢磨唐研究员这个人，估摸跟之前的孙研究员一样，是比较话痨的那一类人。

话多的研究员比较适合他的五星食品，比较能指导他手底下的一群大老粗。

唐研究员的确如此，嘴里滔滔不绝，“相当大的手笔！”

“这个农业试验场是要成为全国的样板和旗帜，要为我们国家16亿亩耕地做示范的。”

“咱们国家的耕地才16亿亩？”李子敬的印象里一直是18亿亩的红线，可用的是20亿亩。

数字相差了好几亿，他也就忍不住问了下。

唐研究员确定道：“是的，只有16亿亩耕地。”

“其中有接近5亿亩是需要改造的低洼易涝耕地和盐碱土、红壤土的低产耕地。”

“剩下的11亿亩也有各种自然灾害和病虫害的威胁，每年的粮食产量也并不能得到保证。”

“目前的情况是比较严峻的。”

李子敬搭话道：“我听胡家沟生产队的人讲，病虫害的减产蛮严重的。”

“他们一看到沼气池液能杀菌杀虫，也就特别支持这项工作。”

唐研究员的数据信手拈来，“全国的平均数来讲，病虫害导致的粮食减产在10%以上。”

“61年，单单螟虫一项导致的减产就起码有100亿斤。”

负责保卫室的罗少纯惊讶道：“100亿斤！”

兰杏子也忍不住插话道：“一个人一个月30斤，都够3亿人吃一个月的了。”

吴四娣给她纠正精准，“是3亿3333万多人。”

邓长玉的老公是粮食局的干部，“咱们京城一整年卖的米面都没有15亿斤，折算成粮食也就17、18亿斤。”

技术助理莫家芬说道：“那些小虫子是在抢咱们的口粮吃。”

罗少纯还是有些不可思议，“乖乖的！治好了这些小虫子增产的粮食够好几千万人的口粮。”

尹研究员提醒道：“病害、虫害也是会进化的，要是防治技术没跟上，减产只会更多。”

“防治技术跟上了，仍然会有这么多的减产。”

“只有防治技术走到病虫害的前头了，才能减少损失。”

陈研究员也说道：“进化的速度有时候是非常快的，需要加强这方面的研究。”

唐研究员透露了一个消息，“国家准备加大农业科学技术方面的投入。”

“申请立项的课题和农业生产方面有些关联的话，可能比较容易争取到科研经费。”

陈研究员是搞工业微生物的，立了项的课题不是很缺经费。

尹研究员做的是生理生化方向，有些偏理论方面，比较缺经费，“李组长还有没有这方面的好项目？”

李子敬笑呵呵道：“最近都在忙国庆的事情，忙罐头和味精的扩产，忙着接收新职工，没想到什么新项目。”

陈研究员对自己同事说道：“你那个发酵猪饲料还有很大的改进余地。”

“理化反应的时间要是能缩短一些，饲料制备的时间可以再缩短。”

尹研究员已经有计划了，“工作量有些大，只有我们几个人，想再进一步只能靠运气了。”

“我现在的想法是让各地学了技术的技术员帮着一起总结经验，把他们发现的好的经验写信告诉我们。”

“综合各方面的经验，我们再往前突破。”

养的猪，喂猪的人员、场所、发酵原料这些都由五星食品负责了，不然这些都是要经费的。

五星食品搞的是下脚料再利用，是为了吃猪肉，不是专门搞研究的，也就没有更多的经费往里投入。

李子敬觉得发酵时间长一点造成的损失微不足道，“发酵饲料能做到现在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下一步的重点可以转入颗粒饲料，国外的技术已经走在了我们的前头了。”

尹研究已经是半个养猪专家，“生产颗粒饲料会增加好些成本。”

“很大一部分的农村地区还没有通电，他们使用颗粒饲料既不方便也不划算。”

李子敬也知道这些不利因素，“大型的养猪场可以用颗粒饲料。”

“刚刚唐研究员不是说京城要在郊区建一个现代化的农业试验场。”

“把不适宜用作饲料的秸秆加工成饲料，现代化的家畜养殖也可以配套一下吧。”

正在喝奶茶的唐研究员连忙放下杯子，“我没听说相关课题的立项，可以试一试。”

尹研究员有些被说动了，“上次市里的养猪领导小组也讲过了，要扶持一些大型的养猪基地。”

李子敬鼓动道：“我觉得这个事很有搞头。”

普通农户养殖数量不多，随便搞都可以。

大规模生产的饲料，加工的温度、水分、熟化程度等因素都会精确考虑。

此时还没有这方面的知识，没地方学，这不是五星食品的人能做好的，需要专业人士先研究出来、推广出来。

尹研究员决定道：“那我就试着申请一下。”

李子敬笑着允诺道：“需要帮忙尽管说。”

“京城能多几个大型养猪场，我们厂生产肉类罐头的时候就不用担心猪肉的供应问题。”

唐研究员什么都懂一些，也真是个话痨，“南边好些地方的猪肉卖不完有剩的，咱们京城还是每月定量供应3两猪肉。”

“除了仓储和火车的运力不行，更关键的原因是京城本地的生猪养殖不太行。”

尹研究员替本地的养殖户辩解道：“有客观方面的因素，京城冬天的气候比较冷，生猪的增肥效果比较差。”

“寒潮一来，零下十多二十度，猪不被冻死都算是很好的了。”

此时大部分猪圈都是透风的，五星食品的也是如此。

好些农户自养的甚至是露天的猪圈，即使条件很好的猪圈，燃煤保暖也是成本。

而且这时候是南方运粮食给北方，所以在精饲料方面，人自己都不够吃，不可能多分配给生猪。

等小麦和玉米高产了、黄淮变成粮食富余地区、北大荒变成北大仓。

占养殖成本大头的饲料有了优势，北方养猪才有成本的优势。

还好，此时是计划经济，李子敬的五星食品不用担心罐头成本高于南方而没有销路。

只要是计划内的，即使五星食品的出厂价比南方的罐头厂高很多，商业部门也要照收不误。

商业部门的亏损会由其他业务赚来的利润抵消。

能够规模化、科学化的养猪，提供成本更低的猪肉也是极好的，这也是他鼓动尹研究员开项目的缘故。

见面会结束后。

李子敬几人去财务室核账。

兰杏子有些奇怪，“李组长，你怎么把养猪场往外推了呢？”

李子敬随口道：“太偏离了咱们的主业。”

兰杏子看中了养猪的利润，“猪肉是罐头的原材料，这不会太偏离吧？”

搞味精项目的时候，借口是给奶茶研制新的配料。

李子敬直说道：“农副业基地的几头猪死了就死了，损失不过几百块钱。”

“大规模的养猪，要是倒霉碰上猪得了大病，可能全部死光了，一次赔个几万块钱要养多少头才能赚回来？”

“养的猪多了，猪得病不是很稀罕的事情，这么高的风险，我们怎么可以掺和进去？”

一头猪成本40块钱算，死500头就是2万块；一头猪算赚20块，另养1000头才能回本。

兰杏子一想到猪全死了，“还是让其他单位去养好了。”

邓长玉也说道：“粮食局有很多米糠、花生壳这些粗饲料。”

“他们也没有大搞养猪，就是怕养的猪得病死了倒赔钱。”

“咱们还是安心的搞好罐头生产、味精生产。”

兰杏子笑道：“还是味精的生产简单，装进罐子里发酵就好了。”

五星食品最近一直在忙的就是罐头、味精的扩产。

趁着现在利润多，多赚点钱回本作为流动资金，不然他们又要想办法贷款了。

一转眼，半个多月过去了。

上午9点多，该上班的都上班去了。

95号四合院前院。

许大茂施施然的溜达到了这里。

三大妈提了一桶衣服出门，看到了招呼一句，“许大茂，你今天不用上班啊？”

许大茂嘚瑟道：“国庆节前后，我不是天天下乡给人家公社放电影么？”

“厂里给我补了好些天的假。”

三大妈边走边说：“这么快就不用放电影了？我还以为要再放一段时间呢。”

许大茂解释道：“现在乡下挖地瓜都来不及了，到处都是在农忙，没空看电影。”

三大妈想起来了，“也对。马上就是今年买白薯的日子了。”

许大茂溜达到前院是有目的的，小声问道：“三大妈，傻柱跟他对象是不是有点太那啥了？”

三大妈疑惑道：“什么那啥？”

许大茂继续拿话引导，“您有没有觉得关系特别好？”

三大妈切了一声，“瞧你这话说的！人家是在搞对象，这关系要是不好那就分手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许大茂直接说了，“我的意思啊，他们两个是不是睡到一块了。”

三大妈无所谓道：“这我就不知道了。”

“谈对象的人睡到一块也正常，这种事不稀奇。”

没想到三大妈压根不在意这样的事。

许大茂有些急了，手指中院傻柱的正房，“还没结婚就睡一起了，傻柱是在耍流氓呢。”

听到动静的应小凤探出来一个头，肚子大起来了，行动没以前便利了。

三大妈把衣服放水池里，“我知道了，你是想举报傻柱。”

“捉奸要捉双，你这样空口白话是诬陷，傻柱肯定会揍你的。”

许大茂急忙争辩道：“我是怕傻柱搞出什么丑事出来，丢了咱们大院的脸面。”

小心移动到屋檐下的应小凤开口问道：“许大茂，你说傻柱跟他对象睡一块了，那你有证据么？”

许大茂要是有证据早行动了，“上次傻柱买酒请他对象吃饭，我就怀疑他不安好心了。”

“后面我不在家我是不知道了，我敢肯定傻柱又弄了特别多的的好菜请他对象吃饭！”

三大妈随口说道：“没证据的事情少讲。”

应小凤回忆起一件事，“傻柱在中秋节后的那天，做了六七道菜招待他的对象。”

“整个院子都是香喷喷的，我记得清清楚楚。”

“傻柱的对象那天晚上什么时候走的，我是真没注意到。”

许大茂自认为找到了傻柱的马脚，“三大妈，您看看，您看看！”

“我昨晚上回来，我就发现傻柱跟他对象关系很不一般了。”

许大茂是白高兴了。

三大妈更惦记的是吃席，“那就让中院的一大爷、一大妈跟傻柱说一声，早点在院子里把酒席办了。”

应小凤眼神一亮，也跟着歪了方向，“傻柱他是厨子，结婚的酒席要是办差了，丢的是傻柱他自己的脸。”

许大茂郁闷道：“你们怎么尽想着吃了。”

三大妈反问道：“那还要想什么？”

“多亏了街道办刘干事帮忙，傻柱好不容易才谈成了一个对象。”

“不然想吃傻柱的酒席都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

应小凤接话道：“傻柱老说他的厨艺好，我都还没尝过。”

三大妈跟着说道：“我也没有尝过。”

应小凤眉飞色舞道：“最好是能让咱们点菜，点他的拿手菜。”

竖子不足与谋！

许大茂直接回后院家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