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晓娥关心李子敬的钱是从哪来的，担心他贪了厂里的钱。

李子敬白了她一眼，“贪你个大头鬼。五星食品的账，你又不是不知道。”

娄晓娥娇声道：“我也是担心你嘛。”

李子敬不容置疑的说道：“那你也不用担心我会贪污，我不可能做这种事。”

“我要是缺钱了，我还有的是办法可以赚钱。”

娄晓娥乖巧道：“我知道啦。是我想错了。”

“钱的事你就不用管了，你管好五星羽绒的账目，账上本来就缺钱，不要再出了问题。”李子敬嘱咐道。

娄晓娥应道：“嗯。”

“你说，我们能不能像以前卖收音机一样，把第二批、第三批的名额提前拿出来卖？”

李子敬明白她想要说的意思，“想提前多收一些钱？”

娄晓娥接着说道：“是呀，五星羽绒贷不到款，街道办那里又拿不到钱。”

“多收一些预付款，我们才能筹集到更多的资金用来搞生产。”

这个方案李子敬早想过了，也早早的否掉了。

他解释说道：“我是担心定价的问题。”

“现在的第一批可以对外说试生产，成本高把零售价定高一点，还算正常。”

“第二批、第三批也是这么高的零售价，我们就有赚取暴利的嫌疑。”

娄晓娥有经商天赋，一听就懂，“你是说到了交货的时候成本下降了，我们卖的价钱还是比较高，中间的利润太多了。”

“是的，不能赚太多利润，免得被人指摘。”

李子敬没等娄晓娥再问，直接说起降价的麻烦。

“假如交货的时候，我们给这些人降价了，那么肯定会引发第一批次顾客的不满，他们要是闹事，事情会变得很复杂。”

经过这段时间的锻炼，娄晓娥现在知道1毛钱、2毛钱对于普通人家的重要性。

这次起码会涉及好几块钱的事，她也知道事情不好善了，“同时交的钱，因为先拿到货没有降价，后面拿的就有降价，有些人的确可能会跑来闹。”

铃铃铃铃铃铃。

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

李子敬接起电话，“你好，我是李子敬。”

“是胡队长呀！你好你好。”

电话另一头的人是胡家沟的胡队长，寒暄过后，直入主题，“我们大队准备在农历十一那天，也就是下周二，请剧团唱大戏，庆祝今年的好收成。”

“想邀请你们五星食品的领导们下来一起喝酒。”

李子敬哈哈笑道：“没这么快年底分红吧？你们已经开始庆祝上了。”

胡队长爽朗笑道：“该收的收了，该种的也种了，地里能有多少收入大伙心里清楚得很。”

“去年有文件通知要求大伙要勤俭节约，不让唱戏，我们就没有请剧团。”

“今年趁着还没有这样的通知，早点热闹热闹。”

李子敬心想胡家沟的人还挺狡猾的，“一场戏也不让唱总是缺了那么点味道，辛苦了一年是该庆祝一下。”

胡队长埋怨道：“都怪那些打肿脸充胖子的生产大队，请人连续唱好多天的大戏。”

“他们乱来祸害得我们这种正常请人唱戏也会被批评。”

李子敬含笑道：“没唱也有好处，省了钱了。”

胡队长不以为然说道：“只要不是见天的唱大戏，花不了几个钱。”

“现在先庆祝今年地里的收成，后面就是重点搞副业生产了，开源节流，还是得多开源才有奔头。”

李子敬随口闲聊道：“年底分红的现金，副业收入也是很大一块吧？”

胡队长嘿了声，“年好不好过，就看冬闲的副业了。”

一个生产队，是穷是富，主要看副业生产搞得是好是坏。

真正纯粹靠种田富裕的生产队是极其稀少的。

穷乡僻壤的亩产量低，不可能富；地理位置极好的地方亩产量是高，但一定是人多地少。

两种情况的社员家庭收入都不可能多。

因此，上头也鼓励生产队搞副业增加社员的收入。

当然了，这个鼓励是以生产队、生产大队为单位的鼓励，不是鼓励个人脱离生产队搞单干的副业。

胡家沟这样离城不是很远的生产队，能找到好些事情可做，副业没有问题。

随口闲聊了两句，李子敬把电话挂了。

娄晓娥美目流转的问道：“你答应了胡队长，周二的时候会去两个人，你打算派谁去？”

李子敬随口道：“我和邱昌吉去。”

娄晓娥心里就是这么猜的，“我能不能跟着去？”

李子敬一口回绝，“那肯定是不行的。”

“一桌子都是大男人，我把你带去，那我不是要吃亏了。”

刚听到男人拒绝得很干脆，娄晓娥脸色变得落寞，接着听到男人原来是宠着她的解释，脸上又恢复了光彩。

脸色变换了好几下的娄晓娥笑盈盈道：“我可以坐女人的那桌嘛。”

李子敬失笑道：“没有女人的桌。”

“就是有，一堆你不认识的人，饭菜估计也不能让你满意，一点意思都没有。”

娄晓娥想想也是，“嗯。”

“五星羽绒请的几个临时工，她们就跟我不太能聊得来。”

砰，砰砰。

“请进。”

开门的人是工会主席许三妹，去市里开会回来了，“晓娥你也在。”

还好，刚才聊事情的时候，李子敬俩人没有搂到一起。

娄晓娥神色镇定说道：“我找李组长商量五星羽绒的资金周转问题，我已经好了，你们聊。”

许三妹笑问道：“今天摆摊的效果怎么样？”

娄晓娥笑着回应道：“上午就有70个人订购了，我跟罗副组长商量了下，想着要预留一些机动名额，我们就提前回来了。”

“刚刚李组长说不要留机动名额，剩下的30个名额，我下午再去摆一会儿摊应该就能卖完了。”

许三妹高兴道：“顺利就好。”

等娄晓娥离开后。

许三妹说起新接到的任务，“李组长，市里面打算办一场愅命歌曲演唱会。”

“咱们五星食品作为京城有名的先进单位，还是集体企业的代表，这次要拿出两个节目来。”

李子敬蹙眉道：“唱歌的节目？”

“是的，独唱、联唱、齐唱、合唱、表演唱都行。”许三妹记不住这么多，看着记事本说道。

李子敬挺烦这样的事情，“罐头和味精车间已经忙得不可开交；天气转冷了，奶茶配料也同样要增产了。”

“我们厂的职工现在哪还有时间练习唱歌，不练一练直接上台唱，肯定要丢大脸。”

许三妹回来路上就知道李组长会是这么个反应，“周一有新职工报到。”

“早点安排他们进车间顶班，部分职工应该能抽出一些时间唱歌。”

李子敬追问道：“你已经有计划了？”

许三妹还真的有腹案，“我打算组织一支全都拿过3次以上一等奖金的劳动模范合唱队。”

“咱们就是唱得不是很好，这个身份介绍也能唬住其他人。”

劳动模范合唱队，李子敬点点头，认可了这个方案。

他又问道：“你打算请谁来教他们唱歌？”

许三妹接话说道：“新进厂的职工，他们有好些人在学校参加过表演活动。”

李子敬直接打断说道：“不行！听你刚才讲的意思，这次是在礼堂里举办的演唱会，不是平常活动的那种自娱自乐。”

“我们自己不懂歌唱艺术，不能鉴别新职工的水平如何。”

“我们这次要请专业的人，免得大伙练了好久，都没发现唱跑调了，那丢人就丢大了。”

许三妹也发觉刚才的想法有漏洞，“那我去音乐学院请一个老师过来？”

李子敬笑道：“这倒不至于请这么专业的人。”

“先问隔壁的戏曲学校和话剧院，有合适的人最好了，他们要是没有懂音乐的人，再去附近中学请音乐老师帮忙。”

许三妹答应道：“嗯，我下午就去办。”

“小学音乐老师可能水平不够，中学的音乐老师应该是够了的。”

“中学老师有学生帮忙干活，他们比较有空。”

李子敬现在理解那些正规大厂为啥有各式各样的专业人才了。

像这种文艺表演，工会系统的会组织，团系统的会组织，行业系统的也会组织，还有好些节日活动。

加上丰富职工业余生活的需要。

五星食品迟早要储备一些文艺人员。

这也是成本。

傍晚。

95号四合院。

前院。

许大茂知道了五星食品和五星羽绒的事情。

“他们抢钱呢！没人要的鸭毛居然敢卖那么贵！”

黄金球不乐意了，“许大茂你说什么呢！你嫌贵你可以自己做，又没人拦着不让你做。”

不说李子敬的关系，老婆卞淑娟是副组长，黄金球肯定要站在五星食品这边。

许大茂强调道：“我只是指出羽绒的定价太高了，比现在按高价卖的绒衣还贵一大截。”

“200多块钱一两的那种羽绒就更不用说了，连皮大衣都远远不如羽绒服贵，我就没见过更贵的了。”

这个价钱，黄金球也有些心虚，“现在的成本比较高，定的价格当然会高一些，总不能赔钱往外卖？”

许大茂反问道：“怎么就不能赔钱往外卖了？现在多了去的东西是赔钱往外卖的。”

包大爷想指出许大茂话里的漏洞，“那些赔钱的买卖都是有那个，那个什么，什么补助来的？”

在旁边看热闹的阎解成说道：“财政补助。”

包大爷总算记起来了，“没错，那些都有财政补助的，子敬他们卖的羽绒没有补助。”

不说李子敬的关系，包大爷是第一批的订购者，不能让人贬低了羽绒服，不然就变冤大头了。

包大爷讲的也有道理，许大茂又找了个理由，“在工厂干过活的人都知道，羽绒肯定不会一直这么高的成本。”

“现在定价低一些，以后也能把现在亏的钱赚回来的。”

黄金球抽出一根烟点上，“按你说的赔钱往外卖，没有以后了，早赔光了收摊子了。”

许大茂乘胜追击说道：“那他们就不该把这种不成熟的东西早早拿出来卖。”

“应该先把成本降下去，等价钱合理了，再往外卖才是合适的。”

黄金球冷哼道：“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子敬把收音机的几千块利润全捐了，五星食品也出了一大笔钱，这才搞出来了味道比较轻的羽绒。”

“搞研究是要花很多钱的，想要味道更轻，往下做的研究花的钱只会更多。”

许大茂自有道理，“五星羽绒的钱不够，五星食品还有钱，再不行还可以把这个项目交给更有实力的工厂。”

黄金球呛声道：“好好的项目为什么要拱手相让？”

包大爷更看不过眼了，“许大茂你是想跟子敬过意不去？”

许大茂连忙否认道：“包大爷，您别乱说，我可没有这个想法！”

包大爷记着许大茂的账，“上回，你就在院里笑话用鸭毛保暖不可行，子敬是在浪费钱。”

黄金球吐了一口烟圈，“包大爷，我替许大茂讲一句公道话，他不敢找子敬的麻烦。”

“不像傻柱，子敬真要揍许大茂，许大茂跑不过子敬，躲不了，躲到父母家，子敬也会打上门去，许大茂稳稳的要挨揍。”

“娄晓娥在五星羽绒当会计，我猜许大茂是跟娄晓娥过不去。”

包大爷皱眉道：“许大茂，你跟娄晓娥都离婚那么久了，还计较着娄晓娥。”

许大茂坚决否认，“你们怎么就认定我在找茬了啊？”

“天地良心，我压根没有故意找任何人的茬。”

“不信我的话，你们自己去大街上去问一问其他人，我刚才讲的那些有没有道理。”

认真算起来许大茂说的并非全无道理。

按这年头的普遍操作，五星羽绒没有钱，五星食品有利润，羽绒就应该亏本卖，亏损的钱由五星食品负责。

这也是李子敬不愿意预售太多批次的原因。

一小批一小批的对外预售，数量不多影响不大，这样还能把利润率控制住。

不是同一个时间买的，前面买贵了的人也没什么好抱怨的了，也就没人去举报他们五星食品。

很多事情，没人计较都可以凑合过去，有人计较了，那就得按规矩的来。

黄金球也就拿许大茂的弱点反击，“许大茂，你还是多关心关心你自己娶媳妇的事情。”

“咱们区里面都成立了计划笙淯委员会了，这次要动真格的了。”

许大茂嘚瑟笑道：“这个事不用急，我已经相到了一个对象。”

在旁边吃瓜半天的阎解成惊讶道：“你相到了对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