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千户,可不可以坦诚相待?”出城不久,沈灵竹从车窗里看到陈儒骑马经过时,喊住他问。
陈儒放缓马速,但并不靠近她的车,只道:“不想参加无聊的酒宴。”
他抬眼看到沈灵竹身侧的姥爷,冲他点点头又道:“但你们家的百日宴除外。”
说完他打马快行,车厢里的姥爷说:“关好窗,别指望他告诉你全部真话。
你只要记得,回家能有这一队兵士同行,对我们有利。”
的确有利,到达大滶店驿站时,沈灵竹和大哥被叫下车,她问:“能住这儿?快过年时人很多吧?”
眼前的驿站大门外,可是车水马龙一样。
“等会儿再说。”陈儒领着两人进入门内,驿丞瞄见是五品千户,亲自迎上来要为他们安排房间。
陈儒挥挥手让他先去忙别的,然后转头对兄妹两个道:“在这儿等个人,你们两人呆会儿不要说话。”
“谁?”原来不是入住,沈灵竹还没等到回答,又有一队人马进来,打头那个她瞄一眼就认出是石五郎。
后者自然也看到她,且一抬鞭指向驿丞:“平民怎可住驿站?赶了出去。”
大堂内,不少人看着他们,里边没有官身借的牌子入住者也好几个。
“这……”驿丞为难的看向陈儒,两个千户他都得听。
“陈儒,我可记得你家没这号亲戚。”石五郎眼神不善的盯着他。
陈儒道:“表亲也是亲,石兄要回京过年吗?”
“不管什么亲,他们不能住驿站,你当心被人参个徇私。”石五郎瞟一眼没说话的兄妹俩,见沈灵竹比第一次见面时,脸变的圆胖红润,他就觉得不痛快。
“一表三千里,且这两个的父辈还因罪解职,你可别惹了上边不快。”他不痛快,大家都得不痛快。
陈儒一付沉思的表情,在他的催促下道:“我送他们找个地住下,过会儿再找石兄喝两杯。”
“好说好说。”石五郎倒也没想和陈千户闹的不愉快,目送他们退出不久,招来护卫使眼个色,就让驿丞给开两个上房。
而一直做背景板的沈灵竹兄妹,则在走出驿站十几步后,说:“等的他?”
“对。”
“故意的?”
“是。”
“我们会有危险吗?”在食铺见的形形色色人一多,沈灵竹做事更加稳。
她不可能一看到石五郎就有什么动作,需得再大两岁,拳练结实再揍。
沈先竺也道:“我们不希望连累其他人。
陈千户想个办法,让姥爷他们一行进大滶店内住真武庙,我们俩去住大车店。”
“不用,你们俩住客栈。”陈儒早有准备,跟在沈家几辆车后的,是他安排的人。
片刻后,当沈灵竹看着家人们赶车进入大滶店,她才肯和大哥坐上一匹马。
而陈儒安排两人住进个客栈,他本人则是快马再回驿站,陪着石五郎喝酒。
最后,他将石五郎喝趴下,才回自己房间,直到夜色深沉之后,他悄悄穿上夜行衣,要走。
同一时间,醉酒的石五郎一进屋,人瞬间醒酒,他问护卫:“如何?”
“已经寻着人去办,希望能让公子如愿以偿。”护卫小心的回答。
石五郎冷笑一声:“备水,我泡好澡后,就要得到好消息。
他们可不是你,办点小事都办不利索。”
也是他身边必须有知根底的人护卫,否则早发送到边地守边去。
“是。”护卫觉得很冤枉,他一直办事都圆满,但那沈家小丫头有点邪性,别说打断她的腿,就是挨到她身也都不容易。
他口中邪性的沈灵竹,今夜住宿早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后半夜她也不睡。
而是在漆黑的房间里,蹲着马步预防瞌睡。
可她等啊等,一直到四更天,还不见有人来暗袭。
她却不知,在暗处早有陈儒等人,监视在他们兄妹附近。
而且他收获不小,那个准备暗算小沈姑娘的家伙,刚要给窗户纸戳洞,就被抓个现型。
待他被带到一个小房间,里边的人二话不说对他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不久后,他听到有人说:“头儿,已经找到他们联络点。”
“讲一讲,有几个联络地点,你们都有多少人,分别住在何地。”陈儒不介意亲自审。
……
那人被软硬兼施,身上受伤不轻,而石五郎只吩咐召来一人为他出气。
所以沈灵竹就是等到天亮也等不来人,如此一来,她在第二天时,半分精神也无。
她和大哥吃早饭时,陈儒找来说:“现在你们追上家人,还来得及。
哦对,石五今天一大早已经离开。”
“你不跟我们回去?”沈先竺也是一夜没睡,他此刻迷迷糊糊,问的话都没过脑子。
沈灵竹喝完一碗汤,稍稍有些精神:“陈千户就是为那位而来,跟我们回去作甚。”
“也对,要吃点么?”沈先竺是喝了几口凉茶,彻底清醒,所以他很生意的转移话题。
陈千户自是不和他们吃,并道:“一会儿我的人护送你们。
待到事情做完,我会与你们说前因后果。”
言罢,他迅速离开。
“大哥,我不信昨天晚上什么事也没发生。
前次从平定回来,被人用迷烟,今次……我怀疑上次被抓的人,还另有身份,又刚巧被陈知道。”沈灵竹被大哥递来的一个鸡蛋打断后面的话语。
沈先竺颔首说:“很有可能。
他故意堵人,而我们成了棋子。
昨晚上,他必然有大收获。”石家养那么多江湖人,行事不谨的多了去。
沈灵竹点头:“如果那位对我们的出现并不在意。”
“不会,他看你的眼神,带着恼恨。
时间越久,他越恼。”沈先竺曾在京城书院见过这类人。
沈灵竹感叹:“大哥,尽快考中,否则一直是棋子。
我和二姐不能科考,以后得沾大哥的光。”
“明年二月,还不知能否进入县试考场。”沈先竺怀疑,父亲的事不淡去或者再入京起复,他很难参加科羊。
“大哥还年轻的很,不着急这两年。”沈灵竹劝的不太走心,她想回去看看大伯的反应。
且完全没想到县令是汪推官,而她自己也要登门拜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