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连仲看向陈辞修,没有贸然开口。
陈辞修说道:“张团长,既然他们犯法,自然有国法处置他们,你这样随性处置有点不妥吧?”
张震霆鄙夷的笑了笑,道:“邓县的大法官赵文锦贪赃枉法,草芥人命,人证物证俱全。
他本人也供认不讳,已经被我当着全县人的面处决了。
如果都是让这种人来代表国法,那还有国法么?”
他们这是在要买人心啊,陈辞修暗道一声,接着反问道:“既然他没有资格代表国法,难道张团长你就可以了么?”
“我自然也代表不了国法,不过国家是全体国民的。
基于这一点,我把邓县50岁以上有口皆碑、德高望重的人都组织过来,由当地人在他们中公开投票选出20个代表,再由他们来充当审议团。
只要有人来打官司,不管大小一律由他们来商量裁决,并把判决结果和判决依据公开示众。
每隔半年审议团成员的资格都要重新选举一次。
你看我这个办法还算公允么?是不是可以避免冤假错案发生。”
陈诚无力辩驳,暗地里挥挥手。
孙连仲看到他的手势,反正这帮人渣和自己也没有关系,噶了他们也是大快人心的事,点点头。
“既然这些人都罪大恶极。我当然也决不会袒护,改天让人都给你们送回来法办。”
张震霆拱拱手,说到:“孙长官多谢了,你这也算是保全了我当着邓县人说出的违法必究的诺言了。
保全了我的信誉和名声,这份情我张某人记下了。”
孙连仲听他这么说,也算得了一份人情,开心道:“张老弟,客气了。”
陈辞修扭过头,说到:“张团长,我今天过来时听说,贵部这次来协防江城,来的有几万人。
不知具体人数是多少,我回去后也可以尽快上报国防部,到时候统一部署协调起来也容易些。”
协防江城,什么鬼?
老子是过来和小鬼子硬碰硬的!
张震霆以前就听说这些人遇敌猥琐不前。
逃跑起来其疾如风,欺辱百姓其徐如林,侵略地方如大火蔓延,见友军有难不动如山。
虽然这其中,也有后来有心人故意杜撰的成分在里面,可无风不起浪。
而且后来决定国家命运的一系列大战,也验证了他们实在靠不住的传言。
如果一切信他们、靠他们,那自己就离死不远了。
不卑不亢说道:“陈长官,我们一路长途跋涉才赶到这里,军粮几乎耗尽,兵费军饷全无,将士们怨声载道。
即便有军令部的命令,我也不好不管不顾就把他们驱赶到战场之上去拼命。
况且出发时上级跟我说,我们此次前来只是配合为主,有便宜行事之权。
这也是当初果府承诺过的,你回去自然可以找人验证。
不过虽然我们进攻的能力多有不足,可是邓县既然在我们手上,就不会有大问题。
你回去可以告诉常委员长,请他不必担心。
我部官兵,已决心和邓县共存亡,我们在邓县就在,绝不后退半步。决不让当年金陵的悲剧在邓县重演。”
陈辞修看了一眼身旁的孙连仲,其实他的为人和性格也是挺好的,绝对算是一个合格的好部下。
扭头又看了眼身旁的这小子。
张震霆刚好也看过来,和陈辞修目光对上,还友善的笑了一下。
他妈的,这是在嘲笑讽刺我么?
娘希匹!
陈辞修暗骂一句,老子问你有多少人,你说了一大堆,拐弯抹角的要好处。
嘴里却一句实话也没有,如果是我的部下,还不被你给活活气死,枪毙一百遍都不嫌多。
不过话说回来,今天过来也算是见识到了他们的实力。
外面站岗的巡逻的士兵都能一丝不苟的认真执行,路上行军的队伍展现出来的队形和铿锵有力的口号,也彰显着这支部队的严谨的纪律和强大的力量。
如果他们真有几万人,用对了地方绝对是一股不容轻视,可以改变战局的力量。
也知道如今他们只有三个师的番号,现在估计几十万部队还是有的。
就这几个番号,一个团真有几万人也说不定,况且今天确实看到了几千个全副武装的精锐重装部队。
加上邓县其它地方的,一万人总还是有的。
遂下定决心,开口道:“张团长,我此次前来视察第五战五,其实也身兼为前线补充粮饷物资的重任。
不知300万法币是否可以解决贵部目前的困境?”
张震挺认真思考了一下,这个时候的法币购买力还是很坚挺的,连鬼子也在占领区大肆搜刮法币幻想去金融市场套取外汇。
用来向欧美进口战争物资,好继续这场战争。
可3百万,平均到每一个士兵头上,一个人也就300块,如今国际市场上一法币兑换美元只有三角,合系统元0.5元左右,连武装一个征召兵都不够。
既然他手握军费,理应还能挤出来更多,摇摇头轻声道:“只能说是略微解了军粮的燃眉之急,可药品、被服,伤亡的抚恤呢?”
陈辞修忍住怒意,悄悄掐了一下大腿,试着继续问道:“那如果是500万呢!”
500万那就真的不是蚂蚱腿了,如果拿这钱买军粮也能买不少呢,况且自己宣布了邓县免除一切苛捐杂税。
没有进账,为建设邓县工商业目前投入的每一分钱都是财政赤字,是要还系统贷款的。
开展教育套取无息贷款的事情因为才刚刚到邓县,还没来及开展。
不过如果白拿了他们的钱,那就真的是黄泥掉进了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扭过头正好看到赵刚看向自己摇摇头。
“哈哈……”
张震霆看向陈辞修,哈哈一笑,说到:“陈长官,我也知道当下国事艰难,这些钱你不必给我,分配第五战区其他的部队吧。
我们来这里也不是看戏来的,真到了该下场的时候,我保证肯定不会袖手旁观。
不过果府如果有多余的铁矿砂、煤炭、钨砂、桐油、铜砂和锡、棉花、猪鬃什么的,可以酌情给我提供一点。”
陈辞修心里一惊,这些东西可都是战略资源,如今华国和脚盆正处于两个极端。
脚盆人有工业有设备,可是却没有资源,华国没有工业和设备,手里却有不少资源。
因为脚盆与华国开战,侵害了欧美的利益,所以欧美等国准备一起联合起来对脚盆实施禁运。
日元此时又脱离了金本位,在国际市场上的价值和信誉一落千丈,只能拿贵重金属换取外汇,用来购买战争资源继续和华国开战。
可战争这几年脚盆国内存量的黄金和白银已几乎消耗完毕,从占领区银行里搜刮到的只是法币和兑换卷。
把法币运到香港,可香港的审监会却拒绝脚盆人用法币兑换外汇,导致脚盆人的计划彻底落空。
目前华国海运几乎被脚盆断绝,华国政府手里虽然有资源,可也不能立即变现。
两方其实都到了几乎山穷水尽的地步。
陈辞修忍不住问道:‘张团长,这些东西说真的,你要真想要,我想想办法确实可以给你不少。
但是这些既不能当饭吃,又不能变成武器,你要它何用?’
张震霆抬头面带微笑:‘这些东西给了我,我自然有用,你能搞到多少我就要多少,总之一句话,多多益善。’
陈辞修抬起头,问道:‘这些东西也不是凭空变出来的,也不会凭空消失掉。那做这件事对我又有什么好处呢?”
“好处自然有,咱们可以公平交易。你拿原料给我,我把制成品给你。
咱们以物换物,保准不比外国人的差,还不用从东南亚跋山涉水往内地西南运送。”
张震霆说完朝外面喊道:“大山。”
李大山跑进来:“团长。”
“你去找一下一营的祝营长,让他带人搬两门迫击炮过来。”
陈辞修算是明白了,原来他们是有一个兵工厂,如果真能拿原料换武器,也不失为一个部队补充的好地方。
可是他们的产量能有多少,要是自己千里迢迢的把东西运来,你告诉我提货要等上两年,那不也白瞎么。
孙连仲在一边听的心下火热,虽然昨天自己得到了100们迫击炮的补充,可给谁不给谁也是个大难题。
如果有获得武器的渠道,也可以让下面人八仙过海自己想办法搞定。
只要部队有实力,自然也就有了地位。
之前之所以想要结交陈辞修,也是怕手底下的部队越打越弱,最后自己老本拼光,落一个无人问津的下场而已。
现在自己的几万人就驻守在宛市,这里别的不说,煤矿、棉花和猪鬃还是能搞到不少的。
看来自己私底下还要多多过来走动一二,谈一谈价格是不是公道,都有什么品种。
要是连步枪和机枪也可以购买那就完美了,攒个两三年是不是能给自己也攒出一个精锐嫡系部队出来。
过了一会,张震霆看到一营长带人抬着分解好的迫击炮,来到门口。
挥挥手让人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