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姜闻哈哈大笑,借自家大侄子的金棕榈一雪前耻的时候,林无攸已经在燕京国际机场落地。
与上回大张旗鼓的接机不同,这回他安安静静地抵达,让金秘书将行李丢到公司去,溜溜达达便回了学校。
太长时间没有混迹在清澈且愚蠢的大学生中,他还有点想念这种味道。
不过他才往前走了没两步便被保安叉住。
“站住!”保安大叔叫住他,“你是校外人员吧?跟我们去保安亭登记,现在学校不允许校外人员在无预约的情况下进入。”
林无攸看了看满脸严肃的大叔,又指了指困惑的自己。
“大叔,我就是本校的学生。”
“哼!你甭骗我!”大叔很固执,“我认得出大学生跟上班族的区别,他们之间有种特别不一样的味道!大叔的眼睛就是尺子,谁都别想蒙混过关。”
“……”
或许那种不一样的味道叫“社畜”?
林无攸忽然间失去所有情绪,出去拍个电影,回来他就成为社畜了。
社畜啊!!!
谁会想当这玩意?!
但转念一想前段时间的工作量,说句工作狂也不为过,他又默默咽下辩解之词,给谢主任发条“SOS”的短信后,垂头丧气地跟着大叔去保安亭登记。
他走得倒是痛快,殊不知收到“SOS”短信的谢主任受到了多大的震撼。
他上一秒还在做【《爱》专场研讨会】的准备工作,下一秒便收到个原本该在国外的家伙传来的救命短信,地点还是标注在本校内·保安亭。
本校的荣誉生在本校内发出求救短信,当时的谢主任一整个小脑萎缩。
他着急忙慌地站起来,其他老师不明所以,“主任,怎么了?是您对这安排有什么不满么?是不是应该多放一束花?”
“不是,是……是林无攸回来了。”谢主任这么回答,“但不知道为什么好像被堵在了大门口。”
其他老师露出与他如出一辙的表情。
“???”
然后,一伙人着急忙慌往保安亭奔去,其中不乏彼此推卸责任。
“究竟是谁搞的进校必须要登记的政策啊!没有想过林无攸会被堵在门口么?!”
“主任,是您呀!由于那群疯狂的记者们总是打扰到学生们学习,这才让保安大叔们加紧巡逻,决不能放过任何可疑人士。”
“可现在林导被当成了可疑人士,还是在他拿到金棕榈后第一次回学校的情况下!”
“……”
一群老师掩面沉默,还有个年轻老师不自觉冒出句“太6了!保安大叔真尽职尽责”,然后他便收到哪怕是在高速移动也仍然抽空恶狠狠瞪他的谢主任。
当这群放在任何地方都德高望重的老师气喘吁吁地赶到保安亭,与他们想象中的受苦受难不同,林无攸正在被保安大叔们联手保护,一群洋溢着清澈且愚蠢的大学生堵在面前,正在叽叽喳喳地讨要签名。
“林导,拜托签个名吧,有您保佑我这个学期肯定不会挂科。”
“林导,能说一下《爱》的拍摄初衷么?我们老师要我们拆片并写论文,我实在不知道该写什么好。”
“林导,求个纪念品,我要将它挂在床上,这样的话……嘿嘿嘿,说不定电影女神也会眷顾我。”
“……”
或许是有学长这层身份在,这群学生们的请求都很大胆,甚至大胆得过头了。
“谁在拽我裤子啊!”林无攸大喊一声,“别拽了都别拽了!!”
他在焦虑之下一眼便看到了谢主任,赶忙跳起来挥手,“主任,救救!救救我!”
谢主任原本很想上前救援,但听到有人在扯林无攸的裤衩子,微妙地停住脚步。
现在驱逐这群学生会不会让自己的优秀学生也陷入一种尴尬的境遇——裤衩子被脱掉了半截,露出个雪白的屁股蛋。
林无攸当然想不到谢主任会想得那么远,他还不断请求救援。
“救救!救救孩子吧!”
事情究竟为什么会变成现在的样子啊!!
他原本只是被保安大叔押到保安亭,可还没有进去一位初来乍到的保安便将他的面孔和报纸上的“大导演”对上号,并以绝赞的花腔男高音喊了出来。
一石激起千层浪,一声引来万千学子。
林无攸就那么悲催地被学生们围住,还是那位说“自己的眼神就是尺”的保安见事态不妙,赶忙召其他保安形成了“人墙”,但一切都已经太晚了,那不过是避免他被扒光的最后一道防线。
究竟是什么变态才会想要扒掉了他的裤衩子放在床头当纪念品?
答:被燕影的BBS洗脑,认为林无攸是天才中的天才、天才中的战斗力、身带某种了不得的气运的小可爱们。
最后的最后这件事情也以种奇怪的方式结束。
有一位学生在兴奋高喊“扒裤衩”的时候回头发现了教授们,他当时便僵在原地,然后类似的情况便一传十十传百,一群叽叽喳喳的“小鸟”变成一群随风灰掉的大学生,又伴随着谢主任一声轻咳,人群立刻如烟雾般散开,大家跑得那叫个快。
有位学生甚至丢了一只鞋,但他也不敢回来捡,只能单脚蹦跶着离开。
金庸有独臂大侠,燕影有独脚大学生。
林无攸一旦联想到这件事情立刻乐不可支,完全忽略了在他面前停脚的谢主任。
“笑什么?被学弟要扒裤衩让你很高兴?”
林无攸赶忙压住唇角,“当然不会,您千万别误会,我、我可是个正经人。”
谢主任看着万般耍宝的林无攸,原本的那点复杂心绪荡然无存。
“你这家伙不管在外面搞出多少大事,实际上还是个没有毕业学生。”
——还是需要学院维护的脆弱新人。
尽管不知道谢主任的结论从何而来,林无攸仍然笑嘻嘻地回复。
“那是当然喽,我现在还指望您和诸位教授们可以大发慈悲,”他朝一同跟来的教授们笑嘻嘻地打招呼,然后双手合十,郑重其事地拜了拜,“求求大家松手让我成功毕业,我真不想当个大学都没有毕业的混子啊!教授们,一定要手下留情。”
原本教授们对这位“名义上是学生、实际上走得比他们顺”的新任金棕榈没有太多好感。
毕竟荣誉归于学校,对于教授们而言,怎么教他仍然是个尴尬的事情。
偏生这场闹剧一出,林无攸又主动放低态度,搞得教授们那叫个舒爽。
“不敢当,我们哪里敢卡金棕榈导演呀?只要论文交上来,我一定给你过。”
“论文都不要紧,到时候拍个电影来,怎么样都能给你过。”
“回头我再带你去参加几次研讨会,我保送你来当我的研究生,好不好呀?”
“老张,你这么鸡贼么?居然在现在抢学生,无攸你来申请我的研究生,我给你批假条,只要你再搞个金熊或金狮,我就去跟校长说让你提前毕业!”
一群教授们围着他发大饼。
许出去的又香又甜,林无攸一个都没有敢咬,只是笑嘻嘻地看向谢主任。
“主任,您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