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公司的剪彩仪式结束，但舆论的热议仍在持续。

单是盘点出席仪式的大人物们，娱乐小报就盘点了一周，每天都有新鲜的活儿可以整。

林无攸辣评：“没有热点可以蹭，搁这儿水报道呢。”

报道虽然水，流量却是实打实的，只要你的头版头条带“林无攸”三个字，民众们就是贼他妈的买账。

引用燕京卫视的街边采访。

“就爱看林无攸，人家有出息、有名声、长得很漂亮，啥都有！看乐子也比其他人好看。”

一时间，各种卫视的采访邀请函如雪花般飞到电影工厂的邮箱，王京画的电话都被打爆了，甭管这电话是谁来打来的，宗旨只有一个——套近乎、拉关系，让林无攸上节目露面。

这活生生的流量王者，要是不赶紧蹭一下，完全对不起自己！

于是，后世的吃瓜群众戏称，林无攸才是国内的初代顶流。

可别管节目组将报价提高到什么程度，又将待遇夸张到何等程度，林无攸方面是死活不松口。

为此就连王京画都挨了埋怨。

“还以为你接手林无攸的对外事务后能宽松些，怎么还跟梁敏似的那么古板，一个节目都不上啊。”

“哥，他是我BOSS，给我发工资的顶头领导，我有什么能耐劝住他？更何况，别说是国内的节目邀请函，国外的访谈邀请也多得是，照样一个没有接受。我们家BOSS是个隐士，除非是在电影宣传期，不乐意对外声张。”

王京画细致解释，对方又埋怨几句，却又叮嘱她，“那等林导开始电影宣传，你可一定要替我们节目多美颜两句。”

“可以是可以，但我名下的艺人们……”

“上！想上什么节目都行，只要你能把林导弄来，你的艺人上遍我的节目都成。”

py交易从未如此简单轻松，王京画乐得直呲牙。

但糖衣吃掉，炮弹丢回去，她还没有不知趣到去打扰林无攸。

“梁总，BOSS还在动画工作室忙活陈述稿件？”王京画抽空去见了梁敏一面。

别看梁敏比她小个几岁，终究是她的上司，跟林无攸又是从零到一的情分，于公于私，她都得恭敬点对待。

“还在弄呢，约莫得到19号做完陈述才能真正闲下来，”梁敏反客为主，“怎么，你有事情找林导？”

王京画犹豫了下，“关于旗下艺人未来的发展，您和BOSS有什么特别想法吗？或许、可能、应该……”

“你想带他们去好莱坞？”梁敏看得分明，“可以是可以，前提是不能有语言问题，同时也别将好莱坞看的太好，那地方没有你们想象得那么美好，歧视打压排挤……呵，外国的月亮没比国内圆到哪儿去。”

王京画无奈地笑了笑，“可演员们总得有个奔头呀，林导那么大个标杆立在那儿，旗下的艺人们自然浮想联翩，哪里是说两句话便能打消妄念的。

这是人性，非是人力可以阻扰。

梁敏也要承认这点，公司能吸引这么多演员跳槽，也有能在海外出名的一重原因在。

“那你就让演员们先学语言吧，再者也别忘了演技，这点可比前者更重要。BOSS对好演员有独一份的容忍度，谁的演技入了他的眼，之后有的是机会。”她停顿了下，回想起个小演员们的，“对了，华艺有个演员叫王保强吧？BOSS之前还纳闷，怎么没把他一起挖来。”

王京画费劲回忆下王保强长什么样，当那张淳朴憨厚的脸庞跃然于眼前时，她沉默了四五秒钟。

“BOSS喜欢哪样的演员？”

“还好吧，BOSS只觉得对方憨态可掬，颇有能调教的前途。”梁敏算是看出林无攸的喜好，那家伙从来没有走过寻常路。

“对了，你之前说要签刘懿菲，能签下来就签，签不下来别强求，那孩子在圈内自有旁人罩着。”

请问这旁人是否叫“林无攸”？

王京画正是知晓圈内的流言蜚语，才考虑将刘懿菲收入麾下。

尽管这么讲有点自我贬低，但她手下的女明星中还真没有谁比刘懿菲更红。

年初的《仙剑奇侠传》捧红了刘懿菲，她又在热映没多久跑去奥斯卡红毯亮相，甚至还幸运地蹭了林无攸的《新闻联播》，堪称圈内流量断层的女明星。

若非后面还有林无攸戳着，这姑娘不知道要被发多少黑通告。

可她一日不真正签约到电影工厂，藏在水面下的流言蜚语就不会停止。

王京画还想再争辩两句，可看眼梁敏不容拒绝的眉眼，又默默将这话咽下去。

18号晚上，林无攸蓬头垢面地离开动画工作室。

张国容仿佛被榨干般瘫在地上。

他无神地看着天花板，嘴里不住喃喃。

“再也不赶DDL了，再赶工我是狗……”

19号白天，林无攸人模狗样地前往奥运竞选团队称述现场。

梁敏跟个小透明似的跟在他身后。

抵达之后，林无攸迎面撞上张义谋与张和平。

张义谋态度很友好，笑呵呵地打招呼，“林导也接到邀请了，咱们真是有缘分，又可以同台竞争了。”

“不敢当，我就是个来凑数的。”林无攸可不认同台竞争这话，他没有半点操持大型舞台的经验。

要让他上的话，他真会两眼一抹黑，倒是张义谋近几年在各国都跑大型演出，还承接了04年雅典奥运会闭幕式的展现环节。

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林无攸看得懂这里面的潜台词。

“张导准备充分，肯定能拔得头筹。”

“哎，这怎么好讲呢，”张义谋笑容苦涩，“不瞒林导，上次奥运的黑暗八分钟已经让我名誉扫地，我这次也只是来碰碰运气。”

“……”

林无攸无法反驳这点，毕竟当时全国上下都在批判，认为那八分钟没有展现出龙国文化特色和地域风貌，表演形式和风格也太过于直接吗，缺乏深度的挖掘与创新的表达，在与现代元素的结合上也显得很生硬。

尽管林无攸本能地相信张义谋用能力操办好一场大型晚宴，但他仍然不得不老实承认，那八分钟确实挺黑暗的。

不过他很快就想好该怎么安慰张义谋，“不要那么轻易气馁，至少全世界人民不怎么关注那八分钟，他们更加关心当时发生的恐怖袭击。”

这话一出，梁敏懵了，张义谋都懵，张和平也懵了。

究竟是什么样的脑回路让林无攸在此时此刻说出这句话，没看到站岗的保安与来往之人已经投来异样眼光吗？！

张和平张嘴就要骂人，张义谋眼疾手快地拉住他，拼命朝他使眼色。

别闹！

林无攸马上注意到失言，“抱歉，我可能熬夜熬久了，把理智也给熬没了。”

“噗——”

身后措不及防地传来一声嗤笑，林无攸困惑回头。

只见程凯歌挎着陈虹，人模狗样地站在后方不远处。

“林导，好久不见。”

“……程导，好久不见。”林无攸干瘪问好，“您也收到了邀请函啊。”

程凯歌理所当然地反问：“我为什么会收不到邀请函？我也是国内的顶尖大导演。”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林无攸始终怀疑程凯歌的导演能力。

《霸王别姬》，好；程凯歌，难评。

脑细胞被消耗殆尽，林无攸一时片刻没找到合适的回复词，好在程凯歌也不需要任何捧场，自顾自就能往下说，开始跟两人聊起最近拍的电影。

张义谋坦言在拍摄《千里走单骑》，“男主角是高仓健，是寓意两国友好的电影。”

程凯歌辛辣点破：“你还能拍文艺片啊？我还以为你都快忘记怎么拍了。”不等任何人反驳，他骄傲地挺胸，“我的新片年底上映，也是古装巨作，名字叫《无极》，我敢保证它肯定是国产大片的里程碑，到时候你们俩可一定要来捧场！”

林无攸眼看张义谋又一次拉住即将喷射毒液的张和平，自己挺身回复。

“是吗？那我也要期待一下了。”

张义谋，体面人！

林无攸反应便直接很多，“我可能去不了，之后要回好莱坞继续剪辑新电影，已经拖了很长时间，迪士尼都要恼了我。”

程凯歌显然不信这假话，只要有这份心，怎么样都能抽出时间来，

他直勾勾地盯着林无攸。

林无攸回以礼貌性地假笑，片刻后他冷哼一声，一句话没有说，就那么直接大踏步离开。

这个反应的失礼程度让张义谋都没有拉住暴怒的张和平。

“他当自己是不可逾越的大导演吗？怎么会有人对自己的身份这么拎不清，他当自己究竟是谁啊！”张和平破口大骂，张义谋不得不出声劝他冷静些，林无攸选择站在旁边看戏。

这说这戏不好看了？这可太棒了！

程凯歌大踏步往前走，他当然听得见后面那群家伙们的愤怒感慨，但他完全将其视作一种夸奖。

“等到《无极》上映，他们便会深刻明白，现在对我的批判是完全错误且没有理智的！我仍然是那个可以拍出《霸王别姬》的大导演！”

陈虹连连点头赞同，却将话题引向另外个方向。

“你确定要在称述现场吟诗？这可是奥运会，暂时放下文艺范如何？”

“……”

程凯歌诡异沉默。

正常情况下，他绝不会听从陈虹的意见，鉴于之前在协会电话上的处理不当，让他深刻意识到陈虹在某些时刻很有头脑，此刻他愿意稍作考虑。

“真那么不合适吗？”

“非常不合适，”陈虹知道不可能完全拦住丈夫，选择换个方向的说辞，“你哪怕在最后关头念出那首诗也比一开场便说合适。”

程凯歌不情不愿地点头。

“那行，我最后再说。”

陈虹闻言长舒口气，终于又避免了一场笑话。

可惜，这口气松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