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才回来了?”
曹操笑着迎了出去。
周围的文臣武将都面面相觑,这夏侯渊跑的这么快?
才出去一个月,这就跑回来了?
“主公!”
“妙才,一路辛苦!”曹操拍着他的肩膀,笑着说道。
他不用开口,已经从夏侯渊的眼神中,看出了结果。
虽然心下失望,但是他没有把这种情绪带给手下,而是笑着说道:“来人呐,备下酒宴,为妙才接风洗尘。”
夏侯渊小声道:“主公,他不肯来,不过言语间十分客气。”
“怎么说的?”
“他说李傕郭汜已经是强弩之末,主公旦夕可定。”
曹操点了点头,区区李傕确实已经到了覆灭的边缘,自己不去打,他也蹦跶不了几天了。
可是大汉的祸根不在李傕郭汜。
袁绍击败了公孙瓒,已经成为一个盘踞河北、幽州的庞然大物,他比李傕郭汜甚至是以前的董卓还要可怕。
若能击败袁绍...
曹操收起了思绪,每次想到河北人马,他就有些畏惧。
还有吕布那厮,也是一直在跟他争斗,要是有林冲助战,何惧他吕布...
“不管了,先去救驾,若是迟了,人将先我而去!”
第二天曹操发兵救驾,奔赴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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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后。
洛阳城,一片废墟中。
往日的豪宅内,静寂一片,一大群女子挤在一间房中。
她们互相依偎,抱团取暖。
这都是貂蝉和蔡琰在三辅之乱中,保全下来的女子。
她们就如同末日求生一般,白天隐藏在地窖内,夜里去搜寻食物。
如今李傕的兵也断了粮,城中的房屋都被他们翻来覆去地搜刮了好几遍,只有夜袭小队的人马,才能搞到些吃的。
今日出去,没抢到多少吃的,反倒是抢来了几壶酒。
她们抱着不能浪费的想法,干喝了起来。
入夜之后,貂蝉和蔡琰睡在一张床上,她们彼此扶持了这么久,已经情同姐妹。
而且蔡琰修炼出奇地快。
睡到一半,蔡琰觉得有些热,迷迷糊糊只见貂蝉抱着她哆嗦起来。
蔡琰心疼地给她盖了盖被子,借着月光,只见貂蝉玉面上泛起一片艳红,嘴里似乎还有些细细的呻吟。
她顿时明白了。
这小妮子做春梦了!
蔡琰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有些嫌弃有些好笑地挪了挪身子,不肯再叫她抱着。
貂蝉做了一个梦,梦里鼓乐喧天,鞭炮齐鸣,红烛高烧,宾客满堂。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送入洞房……傧相唱喏声中,自己在喜娘搀扶下进入新房。
新郎脚步声近,轻缓款步,每一步都好似柔情万种,暖入心房。
盖头终被挑起,新人端端正正立在眼前,那模模糊糊的身影逐渐清晰。
不是家主,而是雄壮高大的林冲。
自己螓首微垂,含情不语。
他目光深情,笑而不言。
突然,林冲的表情逐渐变得严肃,气咻咻地问道:“谁让你跑的!”
“贱妾不敢了...”
林冲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根鞭子,恶狠狠地说道:“不行,必须惩罚你。”
涂荷那讨人厌的小妮子也在,还在一旁煽风点火,“大爷,打死她,打死这个狐媚子,让她惦记着别的男人,不守妇道。”
这狐媚子还搂着林冲的脖子,撒娇道:“不像人家,心里只有大爷你一个。”
......
“我不敢了!”
“我不敢了!”
貂蝉怪叫一声,捂着屁股坐起身子。
蔡琰在一旁没好气地盯着她。
“你怎么在这?”貂蝉迷迷糊糊地问道。
“你先擦擦汗吧!”蔡琰从怀里拿出手帕,扔了过来。
貂蝉这才有点醒酒,刚才竟是一场梦...
她心里说不出是庆幸还是失落。
蔡琰早就猜到了七七八八。
她们无话不谈,貂蝉也和她倾诉过很多次了。
“受不了了你就回去呗。”蔡琰说道:“他还能怪你不成?”
貂蝉爬过去,依偎在她怀里,幽幽地说道:“你不知道,他最小气了...他这次肯定恼了我,不要我了。”
蔡琰心道,据你平日里所说,这林冲根本不是一个小气的人。
刺耳的角声,划破了阒寂夜空……
然后便是金戈铁马,厮杀声此起彼伏,貂蝉和蔡琰对视一眼。
“又开打了?”
“这次是谁来了?”
第二天清晨,看清了来人的旗号,蔡琰大喜。
“是孟德打来了!”
貂蝉也有些激动,因为她知道曹操和林冲交好。
当初他们从皇城逃了出来,就是在半路碰到了曹操,林冲这才被拉着去了虎牢关。
外面兵荒马乱,两人虽然要去找曹操,但是没敢轻举妄动。
万一没见到正主,先被不怀好意的兵将看见,岂不是多生是非。
在乱世求生了几个月,早就把她们磨练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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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乾,中都。
林冲再次失败。
敖元辛苦搬来的玄铁,已经消耗殆尽。
连一个枪尖都没淬炼出来。
但是林冲反而上瘾了。
这东西比炼丹还叫人上头。
它需要每一个步骤,都恰到好处,把握火候,观察天气,甚至是风向。
任何细微的细节变动,都需要及时调整,淬火、捶打、泼洒...全都没有固定的模版,而是需要自己去掌握和调整。
只要有一点点失误,就是白白费劲。
有一次,林冲甚至只差最后一步,偏偏就是那一步出了差错,导致满盘皆输。
就在他准备去挖第二个玄铁矿的时候。
陈世荣来了。
乾帝说了见自己,然后就忘到了脑后,终于在今天想起来了。
林冲皱了皱眉,暗叫一声麻烦。
他换好衣服,随着陈世荣上了他的马车。
陈世荣喋喋不休,跟他讲面圣的礼仪,林冲完全没当回事,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林兄?”
“嗯?”
“你可在听?”
“没有。”
陈世荣气急,说道:“若是殿前失了礼仪...”
“我宋人也,管大乾的礼仪干什么。”
陈世荣一时语噎。
他很想提醒一下林冲,自己这个父皇并不简单,但林冲这个态度,他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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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都的地势东低西高,皇城坐落在西北高地之上,宏伟壮观。
俯瞰脚下星罗棋布、一眼望不到头的街巷。不仅形像紫微帝星,而且有绝佳的防御能力,不知让多少觊觎皇位的野心家望而却步。
皇城名唤紫禁城,宫墙高达六丈。
宫门前,长条汉白玉石铺就的御道旁,栽满石榴樱桃等名贵树木,此时正值深秋,满树秋叶,便如两条美轮美奂黄金织锦,给这威严迫人的紫微城,平添了几分萧索之色。
一辆通体黑色的马车,轧轧行驶在御道旁的青石路上。
车里一个宦官打扮、眉发如雪的老者,却无心欣赏车窗外的落叶。
他跌坐在蒲团上,一手拿着鱼片,给怀里的黑猫喂食,一手给猫抓着痒。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那双昏黄的眼珠里,却透着彻骨的寒意!
车上还有一人,穿着与众不同的黑色官袍,头戴黑色直檐锥帽,这正是大乾缉事府的独特装束。
此人帽顶插一根金羽,表明了他缉事府提督的身份!
在六扇门横空出世之前,辑事府才是皇帝手里最锋利的匕首。
缉事府提督林朝,统领三千鹰犬,监视天下、侦缉谋逆,虎视狼顾、凶焰高涨!甚至可以绕过法司,直接逮捕中下层官员!
但是吴用到了六扇门之后,辑事府的人,在百官眼里都是好人了。
因为六扇门从来不捕小官,他们专挑大的,而且用的手段更加黑暗肮脏。
辑事府什么事都讲证据,六扇门却偏好屈打成招、构陷攀咬、无中生有...
缉事府提督林庆脸色阴沉,恭敬地对老太监说道:“总管,卑职罪该万死,竟然没有发现义亲王的勾当。”
老太监叫左永,是今上登基时候提拔的大内总管、缉事府的创立者,曾以残缺之身晋升准三品的绝世高手!
只差一小步,就要突破门槛,步入小武圣的境界,可惜...
这一小步,就是一辈子。
哪怕如今他已经退居幕后,却依然深受乾帝信任,依然牢牢掌控着缉事府,为老皇帝震慑着那些蠢蠢欲动的儿子们和大乾门阀。
“你确实该死!”左老太监冷哼一声,怀里的黑猫睁开绿油油的双眼,死死盯着那林提督,瘆得他冷汗津津,赶忙磕头如捣蒜,表示愿意接受任何惩罚。
义亲王的事,是辑事府之耻,也是他们被六扇门彻底压住的最后一块砖。
左老太监不经意地瞥了林提督一眼,说道:“到底是没有发现,还是不想发现,这件事陛下心中有数。”
林提督扑通一声,跪倒在他脚下,“总管明察,属下岂敢欺哄陛下!”
他心里惊惧不已,不知道老太监到底掌握了多少的证据。想到他的狠辣,林提督不禁有些后悔。
这条老狗没死,自己为什么要背叛陛下...
或许是因为他不问世事太久了。
这老太监和那老昏君一样,都是故意放纵手下露出野心,然后杀了换一批。
老太监撸着猫,笑道:“别傻了,陛下只要有了这个心思,觉得你欺君了,那你到底有没有欺君,其实都不重要了。”
“大乾有这么多人,即使冤杀你一个,不过如同拔去九牛一毛,而解了陛下心中一个疙瘩,何乐而不为?”
林提督趴在地上,闻言神色一厉,直接拔刀,朝着老太监刺去。
砰的一声!
一个干枯的手掌,拍在他的头顶,瞬时拍碎了他的颅骨。
林提督口吐鲜血,缓缓趴下。
那白猫受了惊吓,喵呜一声从马车内跳了出去。
“总管!”
“没事。”左老太监擦了擦手掌,淡淡地说道:“去皇城,陪圣上见一见这个林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