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02章 笑啖肉,邀卜筮(1 / 1)洒家酒洒一地首页

关灯 护眼     字体: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才给你配了十九次种,怎么就不行了?”

“你是不喜欢吗?”

安济坊下,营帐轩门外。

常文忠几人一阵忙活,给鲁达架上火炉,铺上炭子,又用不知哪只妖魔的头骨当做汤锅,熬煮着香喷喷的骨汤。

鲁达取出小刀,切下三头烈马的马腿,轻轻一划,便给马腿开花,露出肉来,红扑扑的无比诱人。

鲁达又煮了两锅雪水,再将马腿洗涤,不余半点血腥,然后取出大大小小七八个铁盒,盒中盛的是油盐酱醋之类。

他起了火炉,把马腿放上去一烤,立时一股香气扑向鼻端。

一旁的常文忠几人,早就狂吞口涎,馋相毕露。

鲁达嘿嘿一笑,待马腿肉烤得微黄,又涂抹上酱汁,这才用小刀分割,拿起一块放入口中,轻轻嚼了几嚼,两眼微闭,满意点头。

只觉这成精的马腿,果然滋味与众不同,堪比龙肉了。

天下之至乐,无逾于此矣!

只是他还有些遗憾:“怎么是三头烈马,就不能是八臂八足,多长几条腿?”

这三头烈马死前,本还求饶,若留他一命,必定报恩衔披鞍,当鲁达的坐骑。

但都是吃了人的妖魔,沾染了血腥气,鲁达哪里能容得下?

说什么报答之恩!日后它惹出祸来,反手就把鲁达说出来!

不如祭鲁达的五脏庙!

“一起吧!”

鲁达邀请几人入座,又取出应杀袋,倒出蜈蚣酒,一边吃肉一边小酌。

而在烤炉前,那头身披粗硬鬃毛的赤眼猪妖,正躺在地上,四肢躯干,则被手臂粗细的麻绳绑着。

一名从附近村子邀请来的‘猪科圣手’,正给它推拿按摩,强行塞入各种刺激猪彘发情的药物。

赤眼猪妖满脸绝望,口吐白沫,目光惊恐的看着那些数不到尽头,等待配种的母猪,发疯大叫,

“杀了我,杀了我!!”

“士可杀不可辱,鲁达,鲁达你快杀了我!!”

“你不是人,你是魔头,是魔头啊!!!”

在场的都是神经粗大,见多识广的大汉,什么场面没面过?

所以此刻一边吃着马肉烧烤,一边津津有味的看着赤眼猪妖被折腾。

“马兄啊,我的马兄,你死的好惨……”

至亲好友被当着自己的面烧烤,自己还受如此奇耻大辱。

在赤眼猪妖眼中,鲁达简直就是一等一的魔头!放在妖界都是排的上号的那种!

浓郁的肉香传来。

赤眼猪妖却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为什么马兄现在,这么香?

“你的嘴很硬,到现在都不肯说?”

‘嗖’的一声,小刀掠出寒光,划过赤眼猪妖的脸颊后,狠狠钉在地上。

浅浅的血痕中,迅速流出血珠来。

那金钱鼠嘴很硬,临死前也未吐露什么重要信息。

鲁达无奈,只有退而求其次,从这只赤眼猪妖上寻求突破口了。

赤眼猪妖闻言,却有些迷茫,

“说?说什么?”

鲁达愣了下,似乎明白了什么,猛地转头看向常文忠,

“你没问?”

常文忠也反应过来,表情严肃,目光凝重的看向靳火,

“你怎么没问?”

靳火本朝铁炉上抓肉的手默默收回,稍稍沉默了下,这才目露狠厉的看着赤眼猪妖,

“我以为你知道!”

片刻后。

簌簌簌簌……

轻甲撞击在晨雾中,发出铿锵有力的声音。

“鲁兄!我们找到了这些!”

根据赤眼猪妖饱含怨气的口供,常文忠几人迅速在安济坊一些隐秘的暗室中,翻找到有用的东西。

靳火手里托着一个小小木盒,递给鲁达。

鲁达掀开一看,其中赫然是关于安济坊修建的各种账本、开支、收容病患的数目和每日‘暴毙’者的名单。

而最重要的,则是一块黄铜鎏金质地,刻有‘渭州祠禄门下金氏之印’的官印!

‘祠禄’,指祠禄官。

是大宋时,专给不能任事的年老大臣设置的官职,不理政事而予俸禄。

也就是冗官,闲官!

那金钱鼠乃筑基期的妖魔,想自由进出渭州城,避开城隍阴司的耳目,必定有明面上的身份。

借助诸如官气、才韵等王朝气运掩盖气息。

这官印,便是他掩人耳目的手段。

但金钱鼠来历不明,更无相关履历,他的官印自然是知府通过鸠占鹊巢等手段,窃据伪造的!

能做到这点的,整个渭州就那么寥寥几人!

只需去查,必有破绽!

赤眼猪妖:“前段时间,金钱鼠大王刚跟马陆通判他们吃酒回来。”

“回来后,就叮嘱我等,马陆通判每日只让我们吃三十个人,说是若是多了,会引来麻烦。”

“每次吃人,还得巧立名目,偷偷摸摸的,不能正大光明的吃。”

“说是什么规矩,什么循序渐进,治民烹鲜之法……”

赤眼猪妖方才招供的话,还隐约在耳边响起。

靳火此刻看着木盒里的东西,脸色涨得通红,按剑的手都忍不住颤抖,眼眶隐隐泛红,忍不住咆哮道,

“狗日的朝廷,到底在干什么?!居然跟妖魔有所勾结,还封它当官!”

“噤声!”

常文忠立刻捂住了靳火的嘴,目光戒备的左右扫视,压低了声音,

“你不要命了!这种事,岂能大肆宣扬!”

“他都不要我的命了,我还顾得了其他?!”

靳火顿时就火了:“都是些狗官,爷爷我这就成天蹲在衙门外,见一个狗官,就杀一个!”

“匹夫一怒,血溅十步,大家都是一个脖子顶一个头!谁比谁命多?”

“好了。”

鲁达平静的声音传来。

靳火勉强压制住自己的怒火。

鲁达锁好木盒,将之收好,朝两人知会了声,转身就准备朝安济坊后山而去。

见一向性如雷火的鲁达,居然一反常态,没当场动怒。

常文忠隐隐明白了什么,不由得面露焦急之色,劝说道,

“鲁兄,此事非同小可,还是上禀种将军吧,已经不是我等可以插手的了。”

说到这,常文忠犹豫一下,继续说道,

“就算鲁兄要肃清乾坤,也大可整理证据,书写诉状,以一州兵马都监的身份,上禀御史才是正规啊!”

御史者,有纠察百官,辨明冤枉之责,甚至可风闻弹事,就是无须持有真凭实据,只要依传闻便可立案纠劾。

此刻,

鲁达闻言,停下脚步,转过身,奇怪的问道,

“常兄,敢问,那么这套流程走下来,由御史下放官员至秦凤路,再到渭州城,这层层转交,几时才有结果?其中,会不会又有意外发生?”

“这……”

常文忠顿时汗流浃背起来,沉吟片刻,支支吾吾道,

“半年?三五个月?”

鲁达嗤笑一声,

“你看,连你自己都没信心,还怎么指望他人?”

“还三五个月?除恶务尽,就在今日吧。”

常文忠闻言,愣了下道,

“那,鲁兄你收集这些证据是……”

鲁达摇摇头,没有解释。

随着时间流逝,不知何时,常文忠、靳火这两位老伙计的实力和眼界,已经跟不上鲁达了。

莫说参与了,即便是告知些许内幕和信息,对他们来说都是祸非福。

仙凡有别,在此时,只是稍稍露出些许风霜罢了。

靳火两人都搞错了一件事。

鲁达让他们去翻找、搜集这些人妖勾结的证据。

不是要上报朝廷,甚至直达天听,向那位道宗皇帝告御状。

而是……

烧给鬼的。

……

安济坊后山。

树枝被厚厚的积雪压弯了腰。

一道头发半灰半白,衣衫褴褛的佝偻身影,正立于一片染血的溅射性坑洼前,面容失神,喃喃自语。

依稀还能看见坑洼附近,残留不少狐毛,根根晶莹,散发着淡淡灵光和温暖,常人得之,怕会引为至宝。

“火在上,水在下,更吸纳死气修行法术……修行的是旁门左道!”

“精气神不曾贯通,心君还游离于神室之外,分明只是练气后期修为。”

“所持兵器,也不过世俗宝兵一流,顶多生出的灵性!”

楼观陋在安济坊、鲁达击杀胡培源的雪林中,逗留了整整一夜,希翼窥见鲁达的跟脚底细。

但直到现在,楼观陋都还有些迷茫。

他不明白,鲁达究竟是如何做到,近乎单枪匹马,连斩两位筑基妖魔的。

筑基与练气,相隔一个大境界,可谓是有云泥之别。

光是筑基初期,搬运周天之境,论法力总量、对灵机的运用、道韵的掌握,超过练气境界,何止十倍?

自古以来,想跨大境界伐敌者。

要么有法宝仗身,要么有神通逞能。

可他只看见鲁达朴实无华的,用一对铁拳就生生锤死了金钱鼠!

莫非是神魔锻体的功法?

可看鲁达的年纪,也不像啊!

不合理!

不合理!

鲁达的身影出现在雪林中。

楼观陋顿时眼前一亮,几个起落,已纵到鲁达面前,他忍不住叫道,

“你是怎么做到的?快说,快说!”

鲁达闻言,眉毛一拧,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这楼观陋潜伏在一干妖魔中,究竟是要干嘛?!

忍辱负重,探查妖魔的情报?

也没见他传出什么信息啊……

力挽狂澜?

可是一个劲儿的劝和,让洒家打道回府,搬救兵,又是怎么回事?

鲁达眯着眼,冷冷看着他道,

“莫非,你也想吃洒家一通拳?”

楼观陋顿时就焉巴了,讪讪一笑,

“却是贫道多嘴了,该打,该打……”

楼观陋这才陡然意识到,眼前这个后辈,可跟鹤鸣宫的李清风等人不一样。

不是任他拿捏,摆长辈架子的。

想到这,楼观陋话语陡然柔和,压低了姿态,笑着说道,

“贫道乃楼观道修士,得道六十年前,乃隋末‘紫金光禄大夫’岐晖真人法脉传人,我看你骨骼惊奇,气运加身,非池中之物,怕是有一遇风云便化龙之象……”

楼观道以结草为楼,观星望气,算是道家正统之一。

只不过已经没落,楼观陋口中的这位岐晖真人,便是楼观道最后一位金丹真人了,为李唐屡造谶言,计得天下,甚至一时间被列为皇家道观。

但随着岐晖真人的陨落,楼观道自此之后,便是沦为末流道统。

这楼观陋,怕是如今楼观道中的核心人物了。

“贫道想给你算命卜筮一二,不知可否?”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