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有狂风呼啸,大雨倾盆,如同密集的箭矢,疯狂地击打在石潭之中。
白素贞看着从风雨中行来的那道魁梧身影,一时间,竟有些痴傻了。
呼风唤雨?
相公居然习得这等蚕头法术,可还有什么事情是相公做不好的?
这一刻,鲁达在白素贞眼中,变得无比神秘,甚至让她心底都产生崇拜之情。
而此时,随着濛濛细雨弥漫,林间一些菌类从潮湿的土壤中冒头,散发淡淡如荧光般的亮光,依稀照亮了石潭这边。
鲁达折返回石潭,杵下雪花镔铁棍,棍身宝光闪烁不定,暗含凶威,足以威慑、屏蔽任何胆敢靠近之人。
鲁达穿过石滩,绕过遮挡的苍木,就见白素贞环抱着双腿,斜坐在潭边,罗裳半解,臂上挽着的披帛随意被托在毡席之上,还露出了红抹胸。
织金烟笼罗裙挽至膝盖上,那双丰润笔直的腿儿,在荧光下跳跃出触目惊心的光泽。
此情此景,如云若絮,白素贞皓齿朱唇,鲜艳明丽——就如若从古老壁画上面走下来的姑射神女。
而且还是任鲁达亵玩的姑射神女。
鲁达见状,顿时食指大动,顺应本心,不顾白素贞的娇羞,一把抓住她的腿儿。
“娘子久等,且看这场雨,洒家下得如何?”
鲁达哈哈一笑,丝毫不掩盖心中得意。
得了呼风唤雨之法,不在娘子面前卖弄炫耀一番,简直无异于锦衣夜行。
鲁达摊牌了,就是想装逼!
白素贞强忍着心中异样,只觉鲁达手掌传来的温度,就如同一把火焰,要将她燃烧。
“相公真厉害。相公现在掌握的法术,怕是都超过奴家了。”
鲁达可谓是白素贞看着成长修炼至今的,从祁连山夺仙草、目睹鲁达院中入道,再到谋取《太阳炼形真解》……
最初尚且无法修仙,到艰难踏上仙途,再到现在筑基,掌握多门法术,斗战之能,堪比筑基圆满的大修士。
这一刻,白素贞甚至有种奇怪的自豪、成就感。
望夫成龙?
白素贞越说,身体就越像水一般,几乎快要融化进潭水之中。
“相公,你的身体,好暖和啊……”
两人齐齐泡入石潭之中,白素贞如同一只乖巧的小蛇般,滑嫩的钻入鲁达怀里,从脖子一路闻到鲁达胸膛,似乎在确认鲁达的气味。
白素贞这才靠在鲁达肩膀,声音软腻缠绵的说道:“而且,相公的气味很好闻,奴家也好喜欢。”
越说,白素贞的眸子便越发朦胧,吐息灼热,忍不住坐了上来,双手撑在鲁达雄壮的胸膛上。
突然说道:“相公,要了我。”
“娘子……”
鲁达的话语还在喉中,便被白素贞打断。
只见白素贞语气坚定的说道,
“奴家早就等着今日了。相公已经筑基,再无损害修行根基之虑,何必再婆婆妈妈?”
“而且我辈修者,没那么多繁文缛节。举行婚礼、叩谢恩师双亲、呼朋引伴的,能省则省。古之道侣者,只拜天地、对方,在洞府之内、山川之中,以天为盖地为庐,即可完成周公之好。”
“还是说……”
白素贞突然面露促狭之意,玉脂小手沿着鲁达的胸膛、小腹,一路往下。
“相公不敢?”
但话一说出口,白素贞便后悔了,内心陷入天人交战,各种纠结。
我这般主动,会不会让相公轻视我,误以为我是个随便的女子?
可是,白素贞又不愿玩欲擒故纵,来回拉扯的戏码。
主动了,相公会不会不懂得珍惜?
矜持了,会不会又伤了相公的心?
任白素贞是千年的蛇精,金丹圆满的真人,此刻却还是一副小儿女姿态。
想到这,
白素贞下意识的,就要推开鲁达。
“娘子哪里走?调拨了洒家就想逃,天底下哪有这样便宜的事?”
然而鲁达轻笑一声,以极强硬霸道的姿态,拦腰抱住白素贞,在白素贞还未反应过来之际,埋下头,印上了她的红唇。
唇触之际,白素贞忍不住嘤啼一声,整个人软烂如泥,没力气般完全融入鲁达怀里,脑海之中更是一片空白,如坠梦境。
而且,鲁达在江湖厮混,摸爬滚打多年,可是实打实的油皮子,什么风浪没见过?
哪怕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
三翻四震下来,白素贞便吃不消了。
一道道奇异的感觉,刹时从鲁达接触到自己的每一寸肌肤蔓延开来。
鲁达把那肉化开,轻轻搅着,肉立刻有了精神,上了劲儿,起了胶儿。
鲁达把面团儿揪开,擀成皮儿,再把馅儿包进去。
面好了,再烧火。
只见得饺子下进锅里,咕噜咕噜在潭水里翻滚,水越来越开,潭里也扑出沸腾的水花来……
正如菩提甘露水,一朝倾在巧云中。
……
片刻后。
水面平静,只有袅袅云烟升起。
白素贞躺在鲁达怀里,足足过了半个时辰,才从方才的疯狂中回过神来。
她抬起头,目光迷离的仰望着鲁达的面孔。
现在,白素贞已经爱煞了面前这个近乎无所无能,哪怕千万人亦往矣的的魁梧男子。
她这一刻,才被鲁达真正‘降服’。
只是,白素贞目光流转,注意到鲁达那剃短了,就差点戒疤的脑瓜子。
白素贞忍不住噗呲一笑,
“相公,你这头发,真像个秃驴。”
鲁达本微眯着眼,享受着这难得的温存,一只手还轻抚着白素贞,此刻闻言,顿时冷哼一声,
“娘子现在又嘴硬了,又来撩拨洒家,且再试洒家的厉害!”
“达达,你饶了奴罢!”
白素贞忙慌求饶,这才似乎想起了什么,在鲁达耳边轻吐芳兰,说了几句。
不顾骨酥体软,撑起娇躯,足尖儿一勾潭边衣物,便披衣而起,化作一缕香风消散。
瀑布湍急,流水潺潺,鲁达静静等候。
几个呼吸的功夫,白素贞去而复返。
只是这次,白素贞居然换了盛装而来,头戴花株冠,眉描花钿。
有道是女为悦己者容,今日本是寻常日子,白素贞跟往常一样,不施粉黛,只穿了简单的烟笼罗裙和披帛。
鲁达的出现,无疑让白素贞有些措手不及,都来不及梳妆打扮……虽然以白素贞的容貌,也无需打扮。
只是……
鲁达目光看来,便见白素贞胆大的只穿了轻薄的黑纱,半遮掩着白皙长腿亭亭玉立,
腿上,居然还穿着类似丝袜的丝制罗袜。
袜底钉有两根丝带,袜脚下缘缝有一周环绕的丝线,一路蔓延至白素贞那丰腴浑圆,在黑纱下若隐若现的大腿。
“娘子你呀,总是有新花样。”
鲁达泡在石潭中,将头枕在双臂之后,无奈的看着这幕,心底也变得火热起来。
白素贞闻言,耳根微红,有些羞恼。
却还是大胆的朝鲁达走来。
这些时日,由于白素贞在城中闯下神医的名声,左邻右舍的婶婶姨娘,总是隔三差五来话家常,或攀谈、或诉苦。
白素贞也从她们那里,学到了许多奇奇怪怪的知识。
“相公且慢。”
白素贞欲擒故纵的拍下鲁达抓向自己的手,转而取出一本青色扉页的线状书——
《洞玄颐生录》
“此乃玄门正统的房中术,是我下山之时,在宗门偶然所得。不算功法,倒算某种秘术、感应的窍门。
天地之间,动须阴阳,阳得阴而化,阴得阳而通。一阴一阳,相须而行。
修此秘术,相公便可采撷至阴之气,奴家也可借相公的纯阳,稳固道行,化解危机。”
白素贞神色肃穆,目光专注,神圣不可玷污。
摊开了《洞玄颐生录》,要跟鲁达一起参悟此法。
但却不知,她这幅模样,跟那一身的轻薄黑纱,形成了强烈的迥异,让鲁达大饱眼福。
对于白素贞口中的危机,鲁达自然知晓。
鲁达在第一次鞭挞之时,便察觉到白素贞有些不对劲。
法力紊乱不说,气血还极为浮躁,虚实不定。
时而缥缈无形,如同云絮,毫无实感。
时而狂暴肆虐,如同岩浆,炙热驳杂。
就如同看似精美的陶瓷,其实内部已经布满了裂缝,或许是一阵颠簸,便会碎裂。
哪怕白素贞不提一句,未曾说起,不愿鲁达担心。
但在两人最亲密无间之时,还是无法瞒过鲁达的。
所以……
鲁达收敛心中的火热,同样神情庄重几分,快速熟记《洞玄颐生录》上的内容,跟白素贞互相论道,印证,很快就掌握了这门秘术。
“夫天左旋而地右迥,春夏谢而秋冬袭,男唱而女和,上为而呼从……”
玄奥的诵经念咒声响起。
鲁达拥白素贞入怀。
潭水深深,荧光摇曳,忽又风急雨骤。
“若缓冲似鲫鱼之弄钩,若急蹙如群鸟之遇风,进退牵引,上.下随迎,左右往还,疏密无从,此乃相持成务……”
倏地,宛若啜泣般的呜咽低沉传来,压抑着,支支吾吾着,欢喜而痛苦。
鲁达只觉一股沛然的至阴之气,从白素贞体内传来,初始丝丝缕缕,继而形成潺潺小溪,随着他的奇经八脉,周身穴窍旋飞流转,外放凄凄寒光。
鲁达的太阳流珠真身,受激之下,同样绽放出金光,极为耀眼。
两相映照之下,将方圆数里范围内的漆黑扫尽,衬得如风火山林般。
至阴至阳,纠缠互融,形成阴阳之理。
在鲁达、白素贞两人体内来回搬运流转,游走不定,甚至在两人体外形成模糊不定的灵光,像是被一团团稠雾裹缠了一般。
一股浓厚的威压,笼罩四野。
而鲁达,能清晰的察觉到,自己浑身道行、法力,在暴涨!!
寻常修士,需要苦修数年、数十年的种种关隘,瓶颈,在这阴阳之理的冲刷下,如雪遇骄阳,迅速瓦解。
鲁达的内脏‘五轮’,在大放金光。
鲁达的三百六十大窍,都在隐隐传出诵经般的嗡鸣声。
不多时,鲁达的气机,便攀升至巅峰。
然后,某种关隘随之塌陷,鲁达的法力势如破竹暴涨一倍不止。
鲁达下意识张嘴吐气,嘘呼之间,肺部金轮中飞出一道毫光,无声无息间,便将坚硬的潭壁洞穿数丈不止。
此刻,鲁达已经彻底打通了五脏六腑,修得五轮圆满之数,顺势突破至筑基中期。
法力暴涨不说,各种法术威能,同样增长数层,较之之前有云泥之别。
而这只是鲁达的极限,却非这道至阴之气的极限。
筑基中期,需要采炼天罡地煞之气,任得其一,凝练完成,便可突破至筑基后期。
届时,举手投足之间,便有天罡地煞的威能,相当于凭空修得一门上乘法术,斗法之能大涨。
已非简单的打磨法力、闭关修行可行。
多余的至阴之气,融入了鲁达的四肢百骸,道基之中,化作底蕴。
鲁达尚且如此。
白素贞自然落得不少好处。
只是鲁达境界不够,看不清晰。
只能察觉到娘子体内那如陶瓷般的裂缝,消弭缝合许多,给鲁达一种飘飘于六合之内,悠悠无形,几近谪仙之感。
咻……
砰!!!
突然,一道烟火从渭州城中方向,窜上了云霄,爆炸开来,散作无数星辰,闻声于外。
那忽明忽暗的焰火,照亮了鲁达、白素贞两人。
白素贞粲然一笑,掐了个法诀,渭州城中的场景,便如水中倒影般,出现在潭水之上。
只见渭州城中,不知何时,市井皆印卖门神、钟馗、桃板各种画像、对联。
家家户户张灯结彩。
当街燃起爆竹火把,民风淳朴的,更是取出子母炮、金轮炮、风火炮,当空攒射。
天中烟光璀璨。
地下人儿欢呼,灯烛晃耀。
猴呈百戏,鱼跳刀门,使唤蜂蝶,追呼蝼蚁。
恰如:红映霄汉,爆竹鼓吹之声,喧阗彻夜
原来,已经是除夕夜了。
鲁达和白素贞之前都各有愁虑,甚至忘记了今天的日子。
直到目睹这这火树银花,漫天烟火之景,才蓦然反应过来。
鲁达白素贞两人,就这样依偎着,隐没在水雾梦幻中,宛若雪化在这场人间烟火。
“相公,我真的好喜欢你。好喜欢好喜欢……”白素贞小声呢喃。
“娘子,洒家在此。一直在。”鲁达默默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