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233章 佛祖是秃驴(1 / 1)洒家酒洒一地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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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

咚!

咚!

白狐只觉自己的心脏被无形大手攥动,法力暴乱、根源倒涌,随着‘噗呲’一声,白狐咳出一大口金色粘稠,还散发异香的精血来。

顿时,假山上生出金莲,庭院中长出芳草花蕊,花花绿绿,生机勃勃,不胜明媚。

整个小珈蓝寺的植被榆槐,开始疯狂生长,眨眼间便形成参天巨树,根系盘虬如蛟,横亘了整个庭院。

社鼠乡犬,乃至外边佣田中耕地蔬果的妖魔,都开始变得暴躁疯狂起来,争先恐后的吐纳着空气中逸散的异香。

只是这异香来得快,去得也快,转瞬之间便彻底消失,甚至让一干精怪误以为只是幻觉。

只是小珈蓝寺那些年轮暴涨,枝繁叶茂的植被依旧,甚至隐隐把整座小珈蓝寺都吞没在藤蔓之中的趋势。

失去了精血,白狐肉眼可见的颓靡了下去,本无暇的皮毛,都生上些许黯淡的黑毛,小脸委屈巴巴的趴在地上。

骊山老母人还怪好的呢,还提前打声招呼,还是用的‘借’这个客套的字眼。

白狐怨念颇深,却不敢流露半点不满情绪。

“朝元甘露?这只白狐,居然是地仙?!”

小青、黑君子和巨子大仙,都还懵懵懂懂的,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但白素贞一眼就发现,这只人畜无害的白狐,竟然是一尊地仙大妖!

地仙也称为遍知真人,既阳神是也,三花聚顶,五气朝元,一点真阳点化浑身阴质,可神游于日光之下,神游所至,便是能知,所以号称遍知真人。

而地仙的这口心中精血,也称为朝元甘露,是真的有肉白骨活死人之妙用。

白狐、地仙修为、还被师尊抓来当做灵宠……

白素贞隐隐猜到了这白狐的身份,然后默默把还想在假山下叫嚣、挑衅的黑君子拎了回来。

而在大堂之中。

骊山老母朝佛牙打出朝元甘露,漆黑邪祟之气如遇朝阳般消散。

鲁达哪怕只是稍稍闻到少许气息,就头晕目眩,通体发寒,连二转的金身,都毫无反抗之力……沾之便销肉烂骨!

鲁达心惊不已,他虽然料到这用途不知的‘释迦佛牙’,还有大秘密。

但没成想,居然如此危险。

佛门的秃驴,一个个都这么阴险,都留着后手呢?

一道幽幽缥缈的声音,从这佛牙中传来,

“无量正觉弥陀佛!不知哪位前辈在此?小僧法号慧祖……”

又是慧祖?

鲁达面色一凝。

骊山老母面色如常,压根没有跟慧祖交谈的念头。

老母随手掐灭佛牙中残留的神魂,用朝元甘露将之洗净后,便将佛牙推出,缓缓地悬浮在鲁达面前。

经过朝元甘露洗涤、骊山老母祭炼的佛牙,缩水了一大截,就好似一根绣花针,几乎看不出半点牙齿的形状。

骊山老母法旨道,

“此牙,并非释迦佛牙,而是刚才那小辈,留下的引导之物。看起来,跟你所修功法倒是同出一脉。有此物在,会潜移默化影响你的神智,将你引至他的面前。”

鲁达怒道:“这撮鸟慧祖,真是阴魂不散,到处都在,看洒家打碎了这佛牙!”

“呵呵,留下此牙倒也无妨。”

骊山老母笑道,

“佛门灵山有无穷无量佛,但在本尊眼中,释迦是老臊胡,十地菩萨是担粪汉,等妙二觉是破戒凡夫,菩提涅槃是系驴橛,十二分教是鬼神簿,拭疮脓纸,四果三贤初心十地是守古墓鬼,自救得也无……”

“虽然手段卑劣总喜在背后暗算,但门中经典,还是有所长处。你涉略一二,触类旁通,也有好处,所以顺其自然即可。”

“多谢元君提点,洒家明白。”

看起来骊山老母,对于佛门的秃驴似乎颇为不喜。

等等,又是九天玄女,又是佛门灵山。

怎么感觉骊山老母,谁都看不顺眼?

鲁达倒是不怕,反而觉得骊山老母是真性情,跟想象中的不食人间烟火,哪怕天地倾覆、众生幻灭,也毫不关心的神灵不同。

若非时机不对,还不大熟络,真想跟骊山老母喝上一杯啊……

鲁达心底暗忖。

“你且试试这佛牙。”

骊山老母说罢,那佛牙竟然无风自动起来,收敛了所有寒光,甚至连形体都变得透明起来。

鲁达探出法力,稍稍炼化。

佛牙便化作化作一点光华,遁入鲁达的神窍之中,照耀到鲁达身体每个细密微小之处,更是护持住了鲁达阴神,在小鲁达外来回缭绕盘旋不休。

骊山老母法旨道,

“你那棍儿虽是极品法器的胚子,自身更是极刚极强,气血磅礴,天克妖邪精怪。但天下之大,各种阴毒法术异宝层出不穷,依你这鲁莽的性子,早晚会吃大亏不可。

有此佛牙傍身,便可护住法体魂魄,哪怕有人设下法坛,咒杀于你,可也保你性命。”

先是赐予了玉简,后是除掉佛牙隐患。

这一刻,鲁达突然感受到,有靠山、有依仗的好处!

骊山老母,这么粗的大腿,定得抱牢了!

他恨不得叫骊山老母一声‘娘’!

娘家人就是靠谱啊。

鲁达面色诚恳,朝骊山老母弓腰作揖。

“多谢元君。”

骊山老母轻笑摇头,这才散去法力,唤白素贞等人进屋。

白素贞面露担忧之色,快踩柳步,身形款款,快速而来。

却见鲁达坐在骊山老母右手座位上,甚至还跟老母侃侃而谈,顿时看呆了。

这是什么情况?

白素贞可从未看到,自己师尊对谁如此假以辞色过。

小青见鲁达这厮,也囫囵完好着,也稍稍松了口气。

但紧随起来的,则是无比的艳羡,肚子里如同打翻了醋缸般。

她可在骊山献了百年殷勤,也没见老母多高看自己一眼。

也就蹭着姐姐的光,去道宫听经过几次。

那也是如蝼蚁般,站在门口,顺便掌风点香,敲钟开门。

哪像鲁达,居然还坐下了?!

小青有种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的感觉。

“你两,可愿意随我回山?”

骊山老母看向白素贞、小青两人。

尤其是白素贞,骊山老母一眼就看出了白素贞处于破境的关隘,虽然已是‘天心不动,统率北斗’,就差那么临门一脚的功夫,便可证得元婴。

可这一步,宜静不宜动,需要数十年如一日的闭关、苦修、参悟才可。

更需要温养法力,不可轻易动手,否则极易功亏一篑。

强行逗留凡尘,是祸非福。

若是对于旁人来说,恐怕早早就选择返回师门,寻求长辈庇护,生怕被红尘的因果缠身。

但对于白素贞来说……

她微微抬头,一双清澈如水的眼眸,将鲁达装了进去。

白素贞跪拜于地,语气坚定的说道,

“师尊,小白不愿。”

“元君元君,我也不愿,我要陪着姐姐!”

见白素贞开口了,小青忙不迭跪下,表明态度。

小青反正想好了,姐姐去哪里,她就去哪里。

姐姐再也别想将她甩下了,天涯海角她也要跟上!

“唉……”

女大不中留。

骊山老母摇了摇头,用审视敲打的目光,看向了鲁达。

鲁达闻弦而知其意,立刻站起,拍了拍胸脯,砸得砰砰作响,拱手垂首的保证道,

“元君放心,娘子让洒家往西,洒家就往西。娘子让洒家奔东,洒家绝不朝西边看上一眼!拼尽全力,定会护娘子和小青的周全!”

骊山老母这才点头,收回目光。

天已破晓,淡青色的琼霄还镶着几颗稀落的残星,但一夜的雾气已经渐渐散去。

细碎的曦光,从门口照射了进来,拉长出数道斑驳还在沉浮的光影。

骊山老母的声音,迟迟不曾传来。

众人纷纷抬头。

首位上,青烟袅袅,热茶未凉。

却哪里还有骊山老母的身影?

连带着那只白狐,都彻底消失不见。

白素贞、小青两蛇,朝着天外方向,长叩不止,

“送别师尊(元君)!”

鲁达也抱拳躬身,久久不起。

……

树叶正绿,山河已春。

一辆马车缓缓行驶在小珈蓝寺外的小径中,摇摇摆摆,转过山路,汇入了官道。

鲁达坐在马车上,挥动鞭子赶车。

黑君子跑在最前面,嘴里叼着雪花镔铁棍,狗头快速旋转,棍子舞出残影。

一路火花带闪电,便将从田埂探出的枝丫、挡路的顽石统统扫平。

雪花镔铁棍的祭炼,已经到了紧要关头。

鲁达不好将其再放入蟾吞囊中。

而且此番远去,蟾吞囊中早就放满了家当细软。

但若是随身跨着,牵车的马儿又吃不消,怕得当场压垮不可。

所以,黑君子便有了个新差事——

奉兵开山先锋大将!

至于巨子大仙,却是靠不上了,反而要靠鲁达。

除了吃就是睡,不然就是跳下马车,去田里沙堆里拉屎。

主打一个稳如泰山,坐镇天元。

“相公,你且把蟾皮支在车檐下,不仅可以为你遮风挡雨,还能震慑路上的山精鬼魅,也无需你时时刻刻注意,激发气血。”

白素贞也在马车中收拾细软家当,将常用的、不常用的、外穿的大衣直裰、贴身的短衫束袄分门别类,

鲁达接过蟾皮,道,

“还是娘子心细。”

这蟾皮,自然出自赖老翁的珍藏私库。

赖老翁等妖魔,在鲁达的安排下,已经打散了归入山林中。

只需等鲁达抵达梁山,占据了水泊,振臂一挥,便众妖来投。

临走前,赖老翁将自己积攒了数百年的家当,悉数托付给了鲁达。

对于这位隐姓埋名,甚至还玩真假鲁达这套的鲁大人,赖老翁心中其实颇为怨念。

你这煞星,藏在哪里不好,偏偏藏在老朽眼皮子底下。

也不怕把老朽活生生吓死,提前送终?

也幸好赖老翁自己还算是御下有方,这些蟾子蟾孙也还规矩,少有飞扬跋扈,胡作非为的坏妖。

那庄稼地里,也是欣欣向荣之景。

否则您鲁大人‘微服私访’,万一真撞见什么不开眼的人,不开眼的事……

那不是要老朽自己割头赔罪了?!

赖老翁心里苦,但又不好直说。

只能带上自己的蟾子蟾孙,一众归顺的妖魔,星夜赶路,暂时远离这位鲁大人。

对于赖老翁的家当,鲁达粗略一数。

蒜条金便不下三千两,白银五千两,其余金银财宝,粮食草料不计其数。

只是毕竟是陆地上的妖,打造兵器、甲胄的矿藏、皮革倒是不多。

但也暂缓了鲁达的燃眉之急。

毕竟占山为王,聚啸一方,那可是得用实打实的金银粮草去砸出来的。

筑墙修寨、人吃马嚼、练兵操练、作战行赏,哪个不需要天价也似的物资?

而鲁达又不屑做出拦路打劫,截获客商的剪径行径。

顶多来一手劫富济贫,对贪官奸商下手。

毕竟百姓们太苦了,连带着榨出来的油都是苦的。

所以对于赖老翁的托付家产,鲁达倒是并未拒绝。

但只是带了百两蒜条金,其余的,便让这些蛤蟆精带着,免得拖累自己的行程。

“鲁大人,那只小貉妖还在后面跟着呢。”

黑君子见白娘子和小青都在马车中,没注意到这边,窜到鲁达这边,小声说道。

何佩君身陷砗磲之中,得了白素贞传法,反而因祸得福,尤其是在袁术身死,了结了心头一桩淤气后,终于突破至筑基境界。

即便是放在天狐院中,也不再是烧火掌灯童子了,而算得上登堂入室,得了真传的门人。

鲁达转过头去,山林中风声轻响,一个身穿浅粉罗裙,身材纤细的女子,藏在榆树后,亦步亦趋,似乎在暗中送别鲁达一行人。

见鲁达朝自己看来,何佩君停下脚步,学着评书讲义中的那些江湖儿女的分别的桥段,整理仪容,挺直了身板,小脸肃然,一板一眼的抱拳道,

“江湖再见!”

鲁达见状,轻笑一声,回了一礼,

“江湖再见!”

当见鲁达的马车走出官道的时候,何佩君终于停了下来,并未再跟上,一路目送鲁达离去。

她的腰间,挂着一个用法术塑形、留存的粉捏,就好似个小挂坠,一尊迷你的鲁达抡着棍子,脚踩一尊青面獠牙的妖魔。

正是当日鲁达送何佩君回山,在遇到赖宝的那间邸店中,何佩君买的粉捏‘鲁都监舞棍掼妖魔’。

这么久了,何佩君一直将其带在身上。

连何佩君自己,或许都未发现,她看向鲁达的目光中,多了些分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这些在小珈蓝寺的日子,鲁达经常来后山打野味,吃饱喝足了,就在她的砗磲身体上一躺。

虽然鲁达打鼾、说梦话、赤身光脚到处乱蹭、还浑身酒气……

但每当此时,何佩君便感到十分的安心。

快速入定,心静如水,陷入高效率的修行中。

这不是男女之情,而是……

“朋友?”

一种可以放心将后背交给对方,可以互相合作,为了某个目标携手共进的关系。

何佩君小声呢喃道:“人和妖,原来也能成为朋友呀?”

小貉妖,心底暖暖的。

“我也有朋友了。”

但是……我现在该去哪里呢?

何佩君有些迷茫。

跟朋友合作的目标,已经完成了。

修为,也有筑基境了,短期内也没突飞猛进的可能。

返回天狐院?

可是在山中清修几十载,蒲团都坐烂了,师傅那张麻子脸也看腻了。

“我都筑基境界了,师傅要是知道了,肯定会很高兴。一高兴,就不会怪我逗留凡间……所以,要不去汴梁看看?”

何佩君似乎想到了什么,眉飞色舞,连跟朋友分离的惆怅都被冲散了。

汴梁之繁华,哪怕是洞天福地,世外方山的苦修士都有所耳闻。

四更天火钟刚响,便有司天监的官员,向文武百官报告天气情况。

五更刚过,整座汴梁城就热闹起来,有卖‘砂糖绿豆水’的,去过汴梁的师兄师姐,都会其赞不绝口,恨不得溺死在绿豆水中。

到处是饮品铺,还有关扑买卖,可以开盲盒。无论是玉器缎布,还是早已失传的道法佛经,全凭运气。

何佩君听说,天狐院有只瘸脚的麻狐狸师叔,就是玩关扑买卖玩红了眼,施法出千,被店主打断了腿。

还有那色艺双绝的花魁,李师师,听说连神仙看了她,都黯然失神,可惜此女本是天上仙,可惜竟长凡尘中。

于是,何佩君运起法力脚下生风,落地化作一只体色乌棕,尾巴粗短的貉妖,一路往汴梁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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