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冰莹能够跟上姬青阳的思路，长久以来这般惬意的相处方式，让苍皇心情相当舒畅，并不是随便来一个人就能做到。

“信仰愿力与香火愿力只是名字不同，其在宏观上偏向正面，本身却很杂，寻常人难以收集更难以利用。”

“手段粗浅外用尚可，内用只会出大问题。”

“若是修行不够，会受其影响，进而对每个愿望进行回应，更有甚者，在愿力侵染下会陷入失我之劫。”

所以玉菩提说他只是「预见」大劫，玉冰莹只能相信「大劫」。

不是说「预见」不靠谱。

到了他们这个境界，若有心血来潮或者突然做梦，更甚者通过其他方式，预见与自己有关的未来并不奇怪。

但以玉菩提的身份以及境界，再加上他给出的信息，说是预见……

“冰莹所想与我所想差不多，既然勾招法真实存在，那佛门必有相关的修行法门。”姬青阳对妻子的猜测进行补充：“无论是利用愿力，亦或者业力。”

“关于此事，可要走一趟鹿苑？”

两百年后的当下，玉织翔已经完成立道，正所谓「四境天险不能阻，万佛唯有一僧皇」，当年曾在雪山说法令十二魔将稽首皈依，神通直达天力，而有「九界佛皇」之称。

对于玉冰莹给出的提议，姬青阳并未采纳：

“九界佛皇乃「禅宗」大德高僧，奉行以渡止杀，跟他们玩不到一起。”

“哈。”元妃语带讽刺道：“佛门与道门在这方面确实要胜过儒门。”

“这不是当年便已知晓吗？”

佛道因为教义，确实要比儒门更擅长整点大活出来，苍皇亦不会小觑这天下英雄。

玉冰莹则将思维发散，回忆起一件旧事：

“还是有不同，若非青阳功行够高，说不得他们能将炽盛光如来与玉斗玄尊炼假成真，并借此来进行反制。”

先不说佛道双方会不会这样做，他们有实力这样做，至少佛门有。

就连轩辕皇朝这边都要定期肃清吏治，三教结构松散，出几个阴谋家很正常，再搞点事那简直更正常不过。

当下基本处于「大乱没有，小争不停」的阶段，各方势力共同维持平衡。

众所周知，这样的平衡坚持不了太长时间。

而现在平衡将要被打破了。

“三教底蕴自是深厚，若非如此，发展不可能那般迅速。”姬青阳轻叹道：“所以能成就愿核还是侥幸成分居多，帮为夫免去一大隐患。”

在与玉菩提照面更新信息后，先前有那么一瞬间，苍皇觉得时代变了。

怎么突然都开始研究信仰愿力了？

宏观来说，这是个好消息，研究一种从未接触且了解不多的力量，将之完善成为体系，这是修行文明的进步。

但过程中难免会出现各种问题，就像玉菩提提到的「魔佛波旬」。

属于一个不留神就容易「造爹」的体系。

信仰愿力有毒。

虚假存在能够在民众祈愿下化作真实，也就是被炼假成真，再被污染、失控，在这种情况下想不出事都不行。

愿力与生物科技以及符篆科技，是三条截然不同的路线。

最好的应对态度还是「堵不如疏」。

所以，轩辕皇朝有在研究，姬青阳自己在机缘巧合下已经得出成果，故而那个想法只存在了短短一瞬间。

时代变了？时代没变！

苦境主流修行体系并不会被推翻，正如苍皇这般将另一个系统同化，变成道路的一部分。

“侥幸么，以青阳之才情，只要成功过第一次再将其复刻不难。”玉冰莹说道：“遑论运气也是自身实力的一个侧面。”

姬青阳轻笑：“这份夸赞为夫便收下了。”

“魔佛波旬一事确实要处理，但佛门想要拖皇朝下水，帮他们把事情平掉，也该付出相应代价才是。”

玉菩提如何说不重要，是否有隐瞒也不重要，重要的是皇朝经手此事。

是佛门中人请苍皇下场。

玉冰莹目光深邃，当初佛门内部出现分歧，导致局势陷入僵持，而今皇朝制度完成改革，已经有能力统治更广阔的疆域。

他们两人也盯着三教许久了，正愁没借口，现在借口上门……

博弈仍在继续。

青年随意道：“世事如棋，难论是非对错，天下大道，亦不过取舍二字，存乎一心。”

…………

阳禽天堂鸟回返轩辕之丘，苍皇凯旋，并在第一时间给香九霞找了事，让人去暗中调查魔佛波旬信仰。

传教是信仰愿力体系的必备环节。

尤其是对新兴教派来说。

欲界势力，祷词，皆被划分在此番任务，不过玉冰莹赐下了能用来对抗的手段。

元妃并未兼修愿力体系，只是在协助苍皇研究时有接触，最终苍皇成就「人皇愿核」，元妃则开发出对抗污染的手段，与之相应，该手段也可以对抗洗脑。

勾招法与敬爱法结合是何威能，没有见过自然不清楚。

那就以最简单的方式应对——《紫微诰》。

几乎同一时间，关于魔佛波旬的猜测，被玉冰莹整理后送给问奈何一份，这种事情非到必要还是别打扰香六牙。

苍皇本人则前往巫门衍奇的实验室。

“见过吾皇。”

清瘦青年上前见礼，多年来，巫门衍奇精神状态一直不错，颇有种自从得了精神病，整个人都精神了的感觉。

接着，正在另一边整理材料的金发女子，在听到声音后放下手中卷宗，迅速上前。

“见过吾皇。”

过去两百年中，槐生湘灵顺利以神州修行之法成就先天，她的修行天赋只能说尚可，在苦境也称得上千里挑一。

位列先天五个小台阶的第二阶。

太素先天。

并且，她不是战斗单位，除了成就先天后身体素质全面蜕变，便只有灵疗能力的提升。

以槐生湘灵之天赋，若无外力，单靠自己只能修至太素，未曾继续强求。

与尨幻幽学完基础理论知识，就开始跟随巫门衍奇接触专业研究，最初，她看到那些实验品会害怕，恶心，乃至产生怜悯情绪，但槐生湘灵未曾因此退缩放弃。

她咬着牙含着泪克服恐惧，克服不该产生的情绪，完成一次次实验。

不过短短数个月便完成脱胎换骨。

该说不说，槐生湘灵在这方面天赋不错，灵疗能力在实验中更有诸般妙用，比如维持实验素材的活性等。

长达两百年的学习与自我提升，已经有不少成果，做成「疫苗」在寻常百姓群体普及。

缺憾在于，没能见到姬青阳几次。

苍皇毕竟很忙。

他都双线工作了哪有时间浪费？又不像现在已经大功告成。

“我说过礼数可以省下。”姬青阳无奈，化出清风将两人扶正：“劳烦巫司带我去看血鲲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