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那位镇守有信了。”

闽州城前任镇守，也就是那位倒霉蛋朱胖子自然被监察司找上了。

“可是据他的口述，也并不是跟萧水很熟络。”

凌无策的话让韩煜一怔，不熟络？

朱胖子帮忙萧水逃亡，甚至还避开了天水宗的追杀，这还不熟络？

“可那位小镇守的说法却有些出入。”

凌无策迟疑，就朱胖子的说法，人确实是他提醒着离开闽州府的，期间要说帮助对方逃脱天水宗，也确有其事。

但自从他受伤之后却已经与之断了联系，更不可能通知到对方回来。

换句话说，其实朱胖子也就那一个月与萧水有联系，往后到现在近半年的时间里，他其实并不知道对方去了哪里，做了什么。

两个人的说法存在了出入，信谁？

凌无策自然信的是朱胖子，因为朱胖子被查得裤衩子啥样都出来了，就他重伤后，根本没有出过宗门。

倒不是伤得如此夸张，他的伤势一个来月就好利索了，不敢出门怕的是自己再倒霉下去。

说到这里，凌无策白了韩煜一眼，这个挨千刀的，把一个小修士坑得不敢出门，简直是离了大谱。

“所以，那就是萧水撒谎了。”

凌无策下断言道。

可他奇怪的是萧水何必要说这个谎呢？

没意义呀！

“有的。”

韩煜却点了点头，煞有介事道。

“闽州城是他的故里，他想回就回，其实大可不必。”

这是凌无策不懂的地方。

“其实夜里的时候，他来探过大棚了，不过什么也没做就离开了。”

这件事情是凌无策所不知道的，而他更不知道的还有。

“用的鬼系功法。”

凌无策闻言后错愕了一下，鬼系功法？

这几乎是条件反射了，这一年以来，但凡出现过鬼系功法，可都跟炼尸一脉牵扯上了。

并不是说别的宗门没有鬼系功法，修士界也有，但真正拿得出手的鬼系功法，还真的全部跟炼尸一脉有关。

凌无策一度怀疑过，鬼系功法这个流派会不会就是炼尸一脉创立的。

毕竟就记载上看，当初摆在明面上的炼尸宗，一手鬼系功法，一手御尸术纵横修士界多年。

鬼系功法也是在那个时候大放异彩的。

这都是题外话了，如果萧水会鬼系功法，或许凌无策已能想通他这么做的理由。

“我猜，他这么做的缘由是想掩盖半年内的行踪。”

半年间的去向何必遮遮掩掩，除非是不能见光。

拉上朱胖子打掩护倒是不错的选择，长期与一个镇守打交道，无形中还能增加可信的程度。

“不怕你们查的吗？”

韩煜并不觉得这法子能有多聪明，只要一经考证，还是能查出来的。

“有没有可能，他只需要能瞒过短时间就可以。”

凌无策提出了这样一种可能。

综合上面的信息，萧水消失了大半年后，是突然回的闽州城，又是身怀鬼系功法，又夜探大棚，目的性十有八九还是指着火灵来的。

“你认识的这位萧公子秘密应该不少。”

而韩煜似乎对这位萧公子的印象还一直停留在那一句不甘的怒吼中。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人无恒强……

“变化着实大了些。”

“这哪里算大，修士界同样是大染缸，要都是静心趴山窝里静修，也不会有五楼这样的机构出现。”

凌无策笑道。

修士也有欲望，弱小时渴望强大，强大时渴望更进一步，超脱境修士不也有欲望，瞅瞅那几位老头，为了寿元不也是能一封书信就赶来。

“尤其是你的丹药，全晓通曾说过，河西丹其实也有极大的弊端。”

河西丹也有弊端？

“不可能！”

韩煜还在迟疑的时候，器灵当即就反驳了。

“我的丹药明码标价，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又不像瓶子玩文字游戏。”

器灵气呼呼的开口。

“全晓通说过，你的河西丹如同在制造一个个幸运的暴发户。”

凌无策显然也赞同他的话。

“从修道的角度讲，你生生拔高了一个人的能力，却没有给他对应强大的内心，其实这样的修士没有引导好的话，大抵真是外强中干的货色。”

空有一身强大的修为，却没有一颗相匹配的强大内心。

这样的人要么如穷人乍富，心性大变。

要么一辈子卡在当前的境界，寸进不得。

因为你只给了他修为，并没有教会他如何变得强大。

而真正能借着丹药乘势而起的，又能有几个。

凌无策觉得全晓通看得很透彻，河西丹对于实力的提升太大，终究对自身隐患也大。

“放屁。”

器灵气得发抖，可来来去去除了骂人以外，它还真反驳不了。

所以韩煜当初的话还真是一语成谶，河西丹确实砍人上限。

“不都是早知道的事情，你气个什么劲儿，河西丹条件最苛刻的一点是要自愿服下，又不是非逼着别人吃。”

而对于凌无策的话，韩煜则是没好气的回答，“我丹药有用就行，总不能吃药的人不学好也赖我吧？”

说到底好坏都是由自身决定。

“总不能吃了我的丹药，我还管他一辈子。”

凌无策闻言哈哈大笑，因为全晓通最后也是这般说的。

丹药给了人力量，而力量本身无对错，有对错的是人。

“跟姓全说的一样。”

“所以，你应该能想明白了吧！一个突然获得强大力量的萧水，在经历了惨遭灭门，又经历了举族漂泊的情况下，能变成什么样子其实都不奇怪。”

……

这是韩煜第四次踏足萧府。

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时候，萧府正在被天水宗大弟子强行退婚，萧水差点被杀？

第二次来到这里的时候，萧府被毁了大半，求死道人差点灭杀整个萧家。

第三次来到这里的时候，萧水已经摇身一变成了修士界的顶流，萧府重新被立了起来。

这第四次……

“你该不会是想完成求死道人未完成的事业吧？”

器灵在识海中莫名开口。

求死道人能有什么未完成的事业，灭了萧家？

“我又不是来杀人的。”

韩煜翻了翻白眼，没好气道。

“那你总不能是来喝茶的吧？”

器灵学着他翻着白眼，一人一灵样貌几近相同，就连表情都相似极了，看上去特别滑稽。

“你就没想过，为什么萧公子会想找火灵的本体？”

韩煜无奈的叹气，器灵的灵智一向很谜，有时候机智无比，有时候就像现在这样反应迟钝。

当然，它对着瓶子耍王八拳的时候，那更是连傻子都不如。

有什么人会对火灵的本体感兴趣？

那会不会是手中有火灵的灵体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