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还没完全从下午的授课痛苦中挣脱出来,环抱双臂靠在体育馆的大门边,虚着眼睛看向内部——
将剧本卷成直筒抱在怀里,还在短袖外面套了个屎黄色马甲的芬格尔,倒也有几分导演的样子;在他对面的夏弥则是卡塞尔制服的校裙、修身的白色衬衫,还有系在腰间的校服上衣,头上还顶了个黄白拼色棒球帽,被压住些许的长发在空气中肆意飞舞,青春洋溢的样子和QQ飞车的小橘子有几分相似。
唯有一点略显欠缺,再考虑到小橘子的官方设定是1996年出生,这只便宜学妹的发育程度或许还比不上一个12岁的小姑娘……
路明非揉了揉仍旧发烫的额头,不免在心中为夏弥感到悲哀。而后者也是突然感到一阵恶寒,抱着胳膊忍不住搓了搓,回头用满是凶意的视线瞥了一眼路明非,旋即悻悻地转过头去,继续纠缠芬格尔。
“师妹,你出演的不是『色欲』,是『贞洁』啊!”芬格尔高举着双手以示投降,但却决口不提给师妹换个角色的可能。
这让夏弥顿时表情一暗,呲着小虎牙看向拿到了『傲慢』剧本的凯撒,觉得这只意大利金毛就该担任这个角色,随后又看向了拿到了『嫉妒』的楚子航,还有一旁尚未拿到剧本的诺诺,愤愤不平道:
“我不管,我也可以演『嫉妒』、『贪婪』,哪怕是『怠惰』也行!就是不演『色欲』!”
当年诺顿那个傻逼拿着一柄小刀在她面前晃悠的时候,就以己经让伟大的耶梦加得大人背生冷汗了,在对方说出那把刀代表着审判她的『色欲』之后,耶梦加得更是怒火中烧,气急之下跑路的速度都比以往快了一倍,之后躲在老巢里不知扎了多少诺顿的小人……哦不,是小龙,每天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拿这些东西出气。
以至于夏弥在接过剧本、一看到这两个字就忍不住生气,恨不得当场辍学离校,满世界寻找诺顿的茧,挖出来给它摇散黄!
“我觉得『嫉妒』挺适合我的。”楚子航眉眼低垂的补了一句,让人看不清表情。
“你看,一号面瘫师弟都这么说了……”芬格尔双手一摊,上前打算给生气的便宜师妹顺毛,却在抬起爪子的瞬间就遭到了女孩猫咪炸毛一样的低吼,让他瞬间认怂,又后退了几步,继续道:
“而且,不是非要你演『色欲』……咳咳,『贞洁』,而是其他角色都有前置条件啊……”
凯撒的『傲慢』自不必说;楚子航想演『嫉妒』也是心有所感;剩下的『暴怒』更适合男性、夏弥也半点不想沾上诺顿的晦气;那就只剩下『贪婪』、『怠惰』和『暴食』了。
而总所周知,『贪婪』和『怠惰』其实算是富贵病。
简而言之,起码要有钱!
作为同样承接了“偷拍路明非”任务的穷鬼,芬格尔可不觉得便宜师妹能端出那种富贵气质,还不如和他一样当个在旁边流口水的穷鬼,起码女孩的颜值够高,就算满脑子都是黄色肥料也不会影响风评,反倒是一种萌点……
“那……『暴食』。”夏弥虽然对芬格尔觉得她是一只穷鬼感到生气,心里嘀咕着自己就当年老巢里的宝贝不能拿出来,不然爪子边随便漏出点财宝都能让这只废柴师兄跪下磕头,但还是压抑着不爽认下了“穷鬼”的名号,试图争取最后的机会。
周围的视线突然刺眼了起来,诺诺更是坏心眼地挺起了胸膛,虽然不能称为宏伟,但却足够碾压夏弥的身材,在同款校服的勾勒下将女孩打击得体无完肤。
夏弥踉跄着后退两步,颤抖的手指挨个点过在场众人,险些咳出一口老血,最后只能发出败犬的挣扎,指着红发女巫反驳道:“她也不大!”
“但我只是个龙套啊。”诺诺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刚才还是导演打扮的芬格尔上前一步,甩掉屎黄色的马甲,快要能装下两只夏弥的魁梧身材好似铁塔矗立,
“鄙人不才,亲自上阵饰演『暴食』。”
绝杀了。
路明非可没忘了芬格尔死皮赖脸地想要混上一顿猪肘子的事情,由他来出演『暴食』再合适不过了。所以他上前两步,路过已经灰白化的女孩,本打算,像是经过路边杂草一般忽略,却又突然灵感迸发,随口道:
“师妹就别挣扎了,你就是『色欲』。”
路明非本以为会得到“我色你奶奶个腿”之类的回答,但一直走到芬格尔面前也没听到半声叫嚷,带着疑惑回头,却只看到了满脸惊骇的女孩。
你到底是什么怪物!夏弥在心中发出咆哮。
和所有人听到的吐槽不一样,在女孩耳中,路明非的随口一言竟如洪钟大吕,巨大的音浪就像是她在人形态的时候和笨蛋哥哥对话,震得她耳膜生疼。
可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任何反应,夏弥只能强压下心中的惊骇,别扭地转过小脑袋,像是在和给她强加了身份的众人赌气,没有继续争论的意思……
“所以,我来演『暴怒』?”路明非不再关注夏弥,转而看向芬格尔,又看向了不远处在阅读剧本的楚子航,继续问道:“其实我觉得人渣师兄你,或者是楚师兄比较适合演『暴怒』吧。我总觉得你们两个心中燃着火焰……”
就像商纣的炮烙,罗马的十字架,高卢与日本的柳条篮。人类对于火焰的利用堪称出神入化,火焰会点燃热情,能激发仇恨,熊熊燃烧得像是一场狂欢,要将某些东西拖进火焰里发出哀嚎……
“……”
芬格尔沉默了一下,最终只能用“师弟你不够壮”来推脱,而楚子航更是干脆,只是平静地和路明非说了一声他很适合『嫉妒』,然后就陷入了沉默。
路明非也没再推脱,看着芬格尔将另外两份个人剧本交给了苏晓樯和柳淼淼,前者为『贪婪』,后者是『怠惰』。
不太合理,却又莫名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