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18章 七只羊(1 / 1)契丹水神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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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份疼痛的脑袋给了陈舟一种即将感冒的感觉。

岛屿上缺医少药,生病是他最恐惧的事情之一,一想到感冒可能导致的结果他就害怕。

尽管非常困顿,他却没敢睡觉,赶紧生起火,烤干衣服和身体的同时热了几道剩菜,稍微垫了垫肚子,使肠胃温暖起来。

肚子里面有食物,困意更加明显。

往炉灶中添了一些大块木柴压住正旺盛的火焰,期盼着一觉醒来后还有火种,陈舟随手拿了一瓶亚力酒。

匆匆盖住桌上的剩菜,他一边往嘴里灌着酒一边走向卧室,带着满嘴辛辣的酒气钻进了被窝。

此时洞外的天已蒙蒙亮,雨势依旧保持着零零散散的态势。

本就劳累,又喝了酒,临睡前陈舟还惦记着怀孕的母山羊和拴起来的公羊,怕它们在林子里不能及时避雨,被淋湿后得病。

迷迷糊糊地躺了一会儿,酒精发挥作用,他原本还有些逻辑的思维变成了一团乱麻,没过几秒便陷入了沉睡。

……

陈舟小时候,每次得病高烧都会做噩梦,继而发展成持续十几天的干咳。

他的老家有个治疗咳嗽的偏方,是用沙棘泡酒,且最好使用冬天被冻硬的沙棘,他咳嗽原本已经做下病根,就是喝这酒喝好的。

待长大以后,他便已很少得病,即使得病,也基本不会做梦。

不想这一觉睡过去,浑浑沌沌中,他却梦见了不少零碎的画面,其中大多数围绕着回到现代后的生活展开,但内容都不怎么好。

有听说他发了一笔横财,来找他借钱的亲戚朋友;有从前爱答不理,如今凑上来的浓妆艳抹的女人;有带着银行记录找上门来的调查人员,也有数不胜数的房屋中介、汽车中介以及各种推销员,把他搅扰得烦不胜烦……

随后,他又梦到了食人土著,梦见他穿戴装备,从土著的团团包围中救下了一个长得很像他大学同舍好兄弟的俘虏。

在梦里这个土著比鲁滨逊的星期五还好,不仅懂事听话,干起活麻利,还莫名懂得一些现代汉语的梗,甚至掌握一些他都不了解的专业知识,他们两个人相处的十分融洽,简直和亲兄弟一样。

但这个故事依旧是烂尾的,在梦的最后,这个总是满脸堆笑的,和蔼可亲的“好兄弟”背叛了他,带着一群食人土著攻占了窑洞。

土著们在平台上架起篝火,将他捆在一根长木棍上,像加勒比海盗中食人族对付杰克船长一样,要生生把他烤熟。

这个梦终止于他被火焰灼烧,然后他做了最后一个糟糕的梦——

他的活捕笼全部生效,但捕到的母山羊全都被野兽杀死了,当他赶到捕捉场地,收获的只有一地狼藉。

就连跟着母山羊的小羊羔也没能逃过此劫,撕碎的皮毛和残肢凌乱地丢在了积水中。

……

这一觉睡得分外疲惫,陈舟醒来时,已是下午。

睡前忘记熄灭的油灯早就燃尽,窑洞内黑漆漆一片。

睁开眼后,望着天板,陈舟沉默了许久。

提子和三只小猫似乎在床边的木箱中睡觉,听不到它们嬉闹时发出的声响。

远远地,隐约有雨声,还有带着潮气的轻风绕过墙壁钻进卧室。

紧接着,一阵马蹄似的哒哒声传来,湿漉漉的来福凑到了床边。

哈哈

它像是刚运动完,张开大嘴吐着舌头,喘着粗气,努力伸展身体去舔陈舟的脸。

推开这个会动的“闹钟”,陈舟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没有发热,但是后脑勺或者说脑仁还隐隐作痛,仍然使他感到不适。

既然身体健康,就不能逃避工作——凌晨布置的活捕笼如果奏效,现在应该有收获了。

从床上爬起来,匆忙套上衣服,在此过程中,陈舟不由自主地想到他做的几个梦。

那些令人烦恼的影像正伴着他大脑的清醒缓慢消失,像被水冲淡的颜料,但大致的情节依旧让他印象深刻。

对于梦境,或者说涉及玄学的事情,现代年轻人的处理方式向来是“有利于我就信,不利于我就是封建迷信”。

陈舟同样如此。

“梦都是相反的,既然做这些梦,就说明梦中的事情将来不会发生……”

这样想着,他穿好了衣服,从床头柜上拿起打火机点亮了一盏灯油充溢的油灯,照了照床边的木箱。

不出他所料,提子果然搂着三只小猫挤在箱中歇息。

它们的睡眠很浅,早就被来福的脚步声吵醒,见油灯移过来,纷纷伸出脑袋,像一个个毛绒绒的小球,睁大眼睛望着陈舟。

提子最后伸出头,和它的孩子们把木箱上的出口挤的满满当当。

它注视着陈舟这个和善有能耐的大猫,发出了一声娇柔的“喵”,像是在表达它的担忧——

这只大猫可很少在白天睡觉。

见到这些依附于自己,受自己照顾的小生灵,陈舟被梦境和头痛破坏的心情有所好转,尤其是提子的叫声,更是触动了他心中最柔软的那一部分。

微微笑,伸手揉了揉提子和三只小猫的脑袋,起身喝了口水,打起精神,他走向厨房。

……

雨季比旱季闲的多,但在正常情况下,每天需要完成的工作也不算少。

他这一觉睡得倒是痛快,家里搁置的事就多了。

日常的照料庄稼、前往木屋视察作物、给外墙苗圃中的薄荷、葛缕子等草药除草……

投喂小龙猫、提子和小灰灰这个小家庭,为来福准备伙食,还不能忘了鼠圈里新怀孕的母鼠们和已经试过几次毒没死命大的试毒鼠……

完成这些工作后,还有几件要紧的事亟待解决。

排在最前头的是查看母山羊的状态,雨天下羔子很容易使羊羔失温,导致羊羔死亡。

别看这里气温常年维持在二十八九度,在降水频繁的天气,刚出生的羊羔还没吃上第一口母乳,蹄子发软,体力不支,是极有可能夭折的。

陈舟深知此事的重要性,用炉灶中的余火点燃柴火,热上饭菜后,第一时间便披上皮蓑衣,戴好大檐帽,迈开步子往屋外走。

进入十月后,降水的强度和频繁程度明显减弱。

根据陈舟这一年的亲身体验,岛上旱季的时间是明显长于雨季的。

要不是因为这是一座悬于海中的孤岛,这里的气候恐怕会干燥许多,更不会有这样茂密的植被和终年不断的河水。

得益于临近旱季降水的减缓,枝叶茂盛的森林发挥起避雨作用,且效果不错。

带着担忧的情绪来到拴着山羊夫妇的位置时,陈舟看到它们分别在凸起的树根旁吃草,看起来并没有受到雨水的侵扰,就连身上的毛发都未被完全淋湿。

尽管看上去情况不错,他还是不放心地走到母山羊旁边,摸了摸它的肚子。

似乎是错觉,他感觉母山羊的肚子好像比昨天又大了一些。作为一个不专业的“兽医”,陈舟摸过肚子后,又看了看母山羊的屁股,发现它的阴门并没有分泌物或是血迹,说明它不会在短时间内分娩,这才离开。

……

既然母山羊没事,其它事情就没有太值得陈舟牵挂的了。

山另一边的活捕笼不需要特别关注,如果奏效,捕捉到的羊就在笼子里,一时半会儿跑不了也饿不死。

如果没捉到羊就更不用担心了,几个空笼子放在山上,难不成还能被人偷走?

往返于田地、木屋之间,又抽空去了一趟山涧旁的甘蔗和芦荟地,顺手掰了一截甘蔗,边走边剥边嚼。

当他回到厨房时,大铁壶中的水已经快被烧干了。

……

不紧不慢地吃过饭,又喂了喂“嗷嗷待哺”的试毒鼠们。

从床头柜中取出一块乌黑的楔形木块,坐在床边,陈舟掏出了匕首。

从1659年9月30日到1660年9月30日,整整一年时光飞逝,菠萝木块制成的“日历”用到了头,现在,轮到这块铁树木块登场了。

郑重地在木块最顶端刻下凹痕,又把玩了一会儿“遍体鳞伤”的菠萝木块。

稍微回顾了一会儿去年发生的几件大事和今年应该完成的重要事项,他拎起登山包,装上索具,把跟屁虫一样的来福赶回窑洞——这家伙最近越来越不听话,极有可能吓跑小羊羔。

陈舟孤身一人前往山另一端检查活捕笼和绳套陷阱。

……

10月1日睡的这一觉对陈舟生活的影响还是挺大的。

凌晨睡,下午醒,干完日常工作,太阳又要落山。

而且白天睡足了,晚上容易睡不着。

如果是在现代,刷刷短视频,看看小说,吃点零食,躺在床上不知不觉天就要亮了。

然后白天继续补觉,晚上继续睡不着,就形成一个恶性循环。

哪怕因为工作或学习强行板正作息,在后续的一两天内也会让人无精打采,干什么都浑浑噩噩,工作效率极低。

……

好在陈舟身在孤岛,没有什么消磨时间的方式,也没有兴奋剂一般的短视频或游戏刺激他的精神。

晚上躺在床上,吹灭灯,看着黑黢黢的窑洞,顶多挣扎三五分钟,也就睡着了。

……

出门时带了有玻璃罩的提灯,却忘了检查灯油。

已经走到山洞,陈舟突然发现手中提灯的光愈发黯淡,根本照不亮多大范围了。

拎起灯往里面一瞅,灯油竟然只剩浅浅一层了,别说坚持到他往返窑洞,就是能不能维持到捕羊场地都是个未知数。

暗自在心中骂自己粗心,他走进山洞,放下背包,取出布条,找了根遗落在洞中的木棍缠了个简易火把。

吹熄油灯,将灯油倒出,浸润布条后,他直接把这根未点燃的火把插在了山洞内。

眼下太阳还没落山,虽下着雨,室外却也不是完全黑暗,勉强还能看到路。

既然油灯中的灯油快要消耗殆尽,无法发挥照明作用,陈舟别无他法,只能利用最后一点燃料做一根回家的“接力棒”——

火把燃烧时间虽比不上苟延残喘的油灯,亮度却高得多。

在黑夜中走山路,光源的亮度远比持续时间重要。

……

继续赶路,放缓速度,看清脚下坎坷,陈舟做好了打算。

他想,若是活捕笼捉到了山羊,他就把山羊牵到山洞下的草地上,像驯化母山羊夫妇一样,将羊安置在这里,慢慢投喂盐粒,培养感情。

倘若活捕笼一无所获,且小雨停歇的话,他回来时就点燃这根火把往家里走。

要是小雨没停,反而愈演愈烈,他就把火把留下,在山洞中住一夜,待明天早晨再回家。

油灯“报废”,目前这个处理方式还算妥帖。

……

天光愈发黯淡,绵绵小雨挣扎了一整天,终于咽了气,不再滴落。

走了许久,身披皮蓑衣又戴着大檐帽,陈舟起初还觉得头疼,后来汗越出越多,竟觉得这因淋雨染上的疾病完全痊愈了。

不知道是不是热汗产生的错觉,反正暂时感觉不到头疼了,他顿觉轻松,步伐稍稍加快了几分。

即将抵达羊群所在的平台,远远地,陈舟便听见有“咩咩”的羊叫声传来。

那叫声远不止一只羊,接连不断,其中既有大羊粗厚的声音也有小羊尚显稚嫩的呼唤,且每声羊叫中都带着焦急的意味。

“嘿!成了!”

往常此时羊群早该动身离去,哪会留在山坡上过夜。

再说了,就算羊群留在山坡上,也不会无缘无故发出叫声,还是这种此起彼伏,分外焦急的叫声。

提前知晓自己的活捕笼有收获,陈舟一边往前走一边摘下登山包,从中取出了两捆麻绳,方便待会栓羊。

越过山脊,前方状况一览无余。

昏黑的山坡上有几点大小不一的白,在这即将入夜的背景中分外显眼。

两个大号活捕笼,一个小号活捕笼全部奏效,关住了嘴馋胆大的山羊。

而且陈舟的运气难得好了一次,两个活捕笼抓住的全都是母山羊,在笼子旁边,正有三只小山羊羔焦急地伸着脑袋,想顺着木棍的缝隙钻进去吃奶。

更令他难以置信的是,那个小号活捕笼抓住的小羊羔竟是另一只母山羊的羊羔。

现在,小羊羔的母亲守在活捕笼旁,亦在咩咩呼唤,还不时低下头,用犄角撞撞笼子,试图解救自己的孩子。

“三大四小七只羊,这下我可发了!”

担心那只守着羊羔的母山羊被自己吓跑,陈舟老早猫下了腰,紧攥手中的麻绳,满心欢喜。

要是能把这七只羊抓到手,加上即将分娩的母山羊和公山羊,属于他的山羊数量转眼就能从两只扩展到十只,登岛以后一直不景气的畜牧业也能就此发展壮大。

哪怕这四只小羊羔都是公羊,算上已驯化的母山羊,一年两胎,这四头母山羊也足够给羊群供应新生儿了,羊奶更是管够。(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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