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惜春

李纨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娇艳动人。

明明是被贾蓉强迫的，但脸上却没有一点悲伤的意思，反而透露着各种情不自禁的喜色。

“大奶奶。”

李纨听到门外的声音，迅速说：“进来。”

这里是天香楼，如今已经入夜，姑娘们也都回去了。

很快彩霞和彩云进来。

彩霞低着头说：“奶奶，大奶奶和太太让我们以后跟着李大嫂伺候。”

李纨看到是刚才跟着王夫人的彩霞，就知道这是帮忙保密的意思了。

“好，以后跟着我，我不会亏待你们。”

彩霞彩云迅速说：“谢谢奶奶！”

李纨聪明细心，对着彩霞询问：“刚才大奶奶说应该怎么称呼我了吗？”

彩霞回答说：“夫人刚才就和姑娘丫鬟们都说了，说我们家如今辈分越来越乱，两姓三家，乱的都不好称呼了，今后就以王爷这边为主。”

“老太太还是老太太，不可称呼老祖宗。”

李纨迅速点头，如今贾蓉是王爷了，老太太只能是老太太，喊了老祖宗是冒犯皇家威严。

“东院太夫人还是太太。”

尤氏地位没有提升，一来不是贾蓉亲生母亲，二来算是贾家人，不算皇家人。

“以前大太太现在是邢妈妈。”

李纨很快理解了，邢夫人目前是迎春这个继女的关系留下来的，和贾家也没有关系，彻底不认那些了，只认贾蓉女人这条关系。

“太太可称夫人，政老爷过阵子就会被提拔为工部尚书，三品诰命夫人。”

李纨这就理解了刚才王夫人为何帮忙掩护，如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李纨还不知道贾宝玉的希望在贾蓉身上，不然就更加理解王夫人为什么保持沉默了。

彩霞继续说：“大奶奶是王妃。”

贾元春的称呼最没有问题，贾蓉是国姓王爷，贾元春自然是王妃。

“二奶奶和几位奶奶没定下来，王妃说得等几天，把以前孝亲王府的人接过来后好好问问，还说先把金陵郡主接过来，一律以郡主称呼，为咱们王爷的表妹。”

“王爷的意思是不论是丫鬟还是小姐，最低也要给个妾的身份，尤其是有了儿女的都不会只是一个宠婢，不辜负任何一个同床共枕，生儿育女的美人。”

李纨这就放心了，名分倒是不在意，就是知道贾蓉会照顾自己就行了。

儿子其实姓贾也不好，李纨很想让贾兰也跟着国公爷姓。

不过这个多半不行，认义子也不能改姓，宗室有规矩管着，只有皇上能赐姓。

除非是亲生的，不然别想随皇家姓。

彩霞又说道：“惜春姑娘现在是小姐，探春迎春姑娘为庶妃，平时还是称呼主子小姐，和旁人交代事情时可称名字，不必以二三排序，以后小姐单指惜春小姐。”

“关上门自己在院子里怎么称呼都行，现在都没有定下来，先慢慢来。”

李纨点了点头，“这样子也对。”

彩霞走过来说：“奶奶，我为您梳头。”

“好。”李纨对这个知道自己事情的丫鬟自然亲近，以后少不了安排她来看门或者递话。

彩云也过来帮忙，等看到床上的痕迹后，瞬间明白了很多事情。

彩云小心说道：“奶奶，我不小心把茶水洒在床上了，等下和其余衣服一起拿去清洗可好？”

李纨红着脸，也想起来这两个丫头都伺候过贾蓉，都是明白人。

“好，明天再洗也来得及，王爷还在天香楼吗？”

彩霞笑着说：“老太太这阵子在楼下睡觉，王妃又怀有身孕，估摸着王爷现在是在前院和晴雯她们玩，也说不定是去探春姑娘或者是秦夫人那里玩。”

李纨想起来自己不住在这里，忙说道：“我们回去四季苑，这里是谁的来房间来着？”

刚才直接和贾蓉进来了，也没有注意是谁的房间。

彩霞解释说：“这里是客房，以前奶奶就住在这里，您怎么忘记了？”

李纨这才想起来自己以前就住在距离厕所近的客房，那个厕所也是给丫鬟小姐们用的公共厕所。

“回去吧。”李纨站起来，以后还是和两个堂妹住在一起好，和贾蓉见面更方便一些。

李纨很快偷偷回去了，回去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但是几个姑娘们院子里还是热闹的厉害，欢声笑语不断。

第二天一早，昨夜欢歌到三四点的姑娘们就被丫鬟们逼着起来了。

“小姐，该去请安了。”

雪雁走进林黛玉的闺房，坐下来摇了摇睡得正香的林黛玉。

林黛玉迷迷糊糊的，“还在睡……不吃了…”

旁边紫鹃眯着睁不开的眼睛爬起来，看着看不清楚的雪雁，“怎么了？”

雪雁对着紫鹃说：“紫鹃姐姐你继续睡吧，我伺候小姐起来去给老太太请安。”

“哦……”紫鹃昏昏沉沉的又躺下了。

昨天晚上一群姑娘们闹腾到了半夜三四点，雪雁年纪小又不懂诗词，很早就睡觉了。

紫鹃陪着林黛玉玩到很晚，如今困的厉害。

雪雁很快又摇了摇林黛玉，“小姐快起来，该去给老太太请安了，都快两个月没去了。”

林黛玉蒙起了头，不想听这些。雪雁锲而不舍，很快把迷迷糊糊的林黛玉扶了起来。

好几个丫鬟一起过来，很快把要死了一样的林黛玉给搀扶到了椅子上。

很快有丫鬟拿着热毛巾过来，十几个丫鬟一起伺候，把林黛玉的魂儿给叫回来了。

林黛玉憔悴的厉害，也不开心了起来，又有了弱柳扶风的柔弱气质。

林黛玉很快委屈的落了泪，明显是困得。

“怎么紫鹃不用起来，就我要早早起来？”

林黛玉非常委屈。

紫鹃睡着了。

雪雁解释说：“老太太又不是紫鹃亲戚，小姐你是啊，再说今天是紫鹃的休息日，该我当班。”

林黛玉只想把紫鹃拖下水，委屈说：“她还是老太太的人呢！！”

雪雁辩解说：“可进来这里就是老爷的人了。”

林黛玉看着雪雁，皱眉说：“你这丫头也长大了！还会犟嘴了！”

雪雁高兴道：“那我现在不是小丫头了，可以是大丫头了吗？我也想涨工资。”

林黛玉笑着说：“不！你还是小丫头！谁让你小呢！”

雪雁不高兴了起来，林黛玉又稍微高兴了一些。

很快史湘云也被丫鬟赶出来了，睁着一双被早晨七八点钟太阳刺的睁不开的眼，在一群丫鬟婆子的簇拥下去给老太太请安。

薛宝钗不用去，除了史湘云和林黛玉之外，三春里除了怀孕的迎春之外，惜春探春也都被驱赶过去了。

老太太自然不用贾蓉的媳妇儿伺候，过来伺候的都是姑娘。

贾元春过来伺候，一起陪着吃饭，王夫人和李纨则是各自在家吃饭。

规矩讲究的是传承，贾元春以后会有儿媳孙媳伺候，所以要维持这些规矩。

薛宝钗和王熙凤秦氏这些属于不继承者，就算儿子结婚了她们也依旧是在王府生活，所以不去维持这些无聊的规矩。

尤氏自家院子不讲规矩，想睡几点睡几点。

可能是因为自己什么玩意儿的关系，不论是秦可卿还是二姐三姐王熙凤，都把孩子交给了贾元春管，就像是送去托儿所一样。

老太太看着身边几个昏昏欲睡的姑娘，板起了脸。

“怪不得王妃总是说你们几个被王爷宠坏了，我看你们一个个都被惯的不成样子了！”

老太太训斥几人。

平时是不好和贾蓉对着干，但这次贾蓉主动让她管着这些人，这在老太太看来就是必须要及时纠正的大问题！

几人都是老太太的晚辈，哪里敢拌嘴的，都老老实实的接受批评。

“都起来！一边站着！”

史湘云、林黛玉、探春、惜春像是挨罚的学生，又像是委屈小媳妇一样乖乖起身。

老太太又看着元春，“娘娘，你平时也要多管着她们，看看她们几个，整天胡闹到三更半夜，眼里也没有了长幼尊卑！传出去被人知道了，少不了要笑话王爷和王府！”

元春坐着陪老太太吃饭，点头说：“是该管管了，这几个月来都快疯了，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都没有。”

史湘云看着林黛玉，示意她快想办法。

林黛玉可不敢顶嘴了，乖乖的低着头认错。

等老太太吃完饭后，元春和老太太说：“奶奶，咱们去看看贾本他们，就让几个妹妹回去吃饭吧。”

老太太看向林黛玉等人，“还不谢谢娘娘！”

史湘云如蒙大赦。

“谢谢娘娘！”

贾探春脱口说：“谢谢姐姐！”

林黛玉迅速意识到了问题，迅速喊道：“谢谢王妃！”

惜春见状，跟着好孩子林黛玉说：“谢谢王妃！”

老太太皱起眉头，“黛玉回去吃饭，探春去找你娘去，惜春陪着我们出去走走，湘云在这里站半个时辰再走！”

史湘云意识到了错误，忙喊道：“元春姐姐我下午还要去找大哥哥玩的…”

林黛玉感觉史湘云学坏了，竟然学自己平常说话的语气，还暗示加谄媚，真丢人。

元春点了点头，笑道：“快回去吧。”

“谢谢姐姐姑母，湘云先回去了。”史湘云高兴的蹲身行礼，快速跑了。

黛玉也跟着告辞。

探春不明白自己错哪里了，但也去找母亲王夫人了。

惜春最无辜，完全搞不懂这种复杂的东西，好在经过贾元春的丫鬟提醒，才知道应该喊娘娘。

贾惜春姓贾，如今贾蓉不姓贾了，虽然辈分还在那里，但见到贾蓉要喊王爷，见到贾元春要称娘娘，属于王府的外面人。

反倒是迎春、探春，成了自己人。

曾经最正统的自己人，此时却成了最尴尬的外面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