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陈曦。
是陈老虎的女儿。
从小,我就能感觉到周围的人,无论是亲戚还是邻居,大家都很惧怕我。
他们表面上都对我笑,可眼神里却藏着畏惧。
我知道她们在怕我。
或者说,是怕我爸爸。
因为我爸爸是陈老虎。
是整个南城,都有名的大混混,手底下有好几十个小混混。
我的妈妈很漂亮。
也很温柔。
她总喜欢抱着我坐在小区里的秋千上,为我哼唱童谣,我以为我的生活永远都会这样。
幸福而又快乐。
可那天晚上,爸爸满身是血地回来,躺在沙发上,很是凄惨。
妈妈尖叫着摔碎了玻璃杯,
“陈虎!”
“你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啊。“
“你能不能不要再混社会了,你这样,我跟女儿怎么办?”
“我他妈为了这个家!“
我躲在房间里,听着他们的争吵,这也是我第一次见他们争吵。
吵着吵着,妈妈就说要离婚,抱着我大哭。
她的眼泪很烫,烫得我心疼。
爸爸也在怒吼,
“离就离。”
“三只腿的蛤蟆不好找,两只腿的女人还找不到吗?”
就这样,他们虽然没有真正离婚,感情似乎也走到了终点。
不久后,妈妈查出得了绝症。
那天,天塌了。
妈妈麻木和僵硬的躺在病床上,混身插满了管子。
父亲整夜整夜地抽烟,抽完烟就睡觉,睡完觉就躺在沙发上大哭。
以前他很少在家的,总是在外面。
可自从妈妈从医院回来后,他就一直待在家里,再也很少出去了。
我每天就数着时间放学。
回到家里,就能看见爸爸妈妈正坐在小区院子里小声交谈,满脸幸福。
也冲我快乐的招手。
那是我最快乐的时光。
妈妈会摸着我的头,满脸幸福的给我讲故事。
她声音很轻,像是怕吵醒什么。
“曦曦,以后要好好的。“
我点头。
那时还不懂离别,什么都不知道,只是一个劲的点头,
“妈妈我会好好的,我们一家人都会好好的。”
妈妈走的那天,下着大雨。
父亲就跪在医院的病床前面,哭的像是一个孩子。
那之后,父亲又变了。
他开始不断的往家里送很多毛茸茸玩具,却又再次变得跟以前一样,很少回来。
可那些玩具,我都不想要。
我想要妈妈。
我想要他能像以前那样经常回来陪我玩。
每次回来,父亲经常看着我发呆,一看就是好久,表情也变得很复杂。
我知道,他在我身上找妈妈的影子。
我开始讨厌镜子里的自己。
太像妈妈了。
可又喜欢镜子里的自己
因为我太像妈妈了。
每次照镜子的时候,我就仿佛是在与妈妈对视。
父亲的小弟们偶尔也会来家里,帮我送点东西或者询问一些事情。
他们叫我“曦小姐”。
眼神里带复杂。
这个称呼,我不是很喜欢,因为老师说了龙国已经解放了,以后再也没有小姐。
小姐那是以前封建时候,地主人家的称呼。
我可不是什么地主婆。
学校里,同学们也都经常躲着我,他们说我是“黑社会的女儿“。
我学会了打架。
他们谁说我,我就打谁,我什么也不怕。
每次打架,父亲都会摸着我的头哈哈大笑,
“不愧是我陈虎的女儿。“
“可是,曦曦,我们是女孩子,可不能打架啊,我们以后是要考大学的。”
他就是这么矛盾。
一边想着我能用拳头保护自己,让我在外面不被人欺负,一面又想着让我跟他走截然不同的路。
以至于让我都不知道该怎么选择。
我的成绩不是特别好。
每次考试,都是擦着本科线的边过去,如果没有什么大问题的话,可能也就只能上个普通大学吧,距离爸爸给我定的目标相差甚远。
爸爸很着急。
很多题我不会做,他同样不会做,他只会拿着刀上街砍人。
他开始找他手下的那些小弟来帮我想答案。
可是啊爸爸……
如果你那些小弟会做这些的话,他们为什么不去读书,而是跟着你混社会吗?
直到有一天。
我见到了他。
江澈。
江澈的出现像是一道光,照进了我灰暗的学习生活。
他轻而易举地解出了我绞尽脑汁也解不出的数学题,甚至还能用简单的方式让我理解。
我看着他修长的手指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心里莫名有些慌乱。
他说话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可他的眼神却总是淡淡的,像是藏着什么心事。
直到他与爸爸离开之后。
我才知道,他是有麻烦需要爸爸帮忙解决。
他也是在社会上混的吗?
我有些失望。
原来读书也不过如此啊,读了大学,也就这样。
后来,爸爸帮他摆平了一些事,而他也答应了爸爸的条件——每周帮我补习。
我每周都会去他的水果店。
店里总是弥漫着水果的清香,让我很舒服。
这种感觉,与在酒吧里,那种空气中都混杂着烟酒的味道十分不同。
他还有一个女朋友。
偶尔会来,是个漂亮的女警,笑起来眼睛弯弯的。
每次她来,我都会下意识地低下头,生怕被她看出什么。
我不敢让她知道我是谁的女儿。
我怕他会瞧不起我。
可事情还是败露了。
那天,爸爸被人砍了,而我却在回家的路上被人劫持。
那个人把我绑到了一栋废弃的楼里,空气中弥漫着霉味和灰尘。
我的手腕被粗糙的麻绳勒得生疼,嘴里塞着破布,连呼救都做不到。
我以为他们的目标是爸爸,可他们却说,
“等江澈来。”
江澈?
他怎么可能来?
他只是个普通的水果店老板,和这些事毫无关系。
可他还是来了。
我听到楼下传来脚步声,很轻,却很稳。
我的心跳得厉害,既希望他来,又害怕他来。
当江澈上楼的那一刻,我看到他站在门口,逆着光,身影修长。
他的手里没有刀,也没有枪,什么都没有。
“放了她。”
他的声音依旧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冷意。
“江澈。”
“没想到你还真敢来,找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