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202.第202章 传家宝(1 / 1)许酒心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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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识越手掌抚上她的后脑勺,一下一下,温柔极轻地抚慰她。

连厘眼泪掉得更为汹涌,五指松开他的衣角,手臂环抱他腰,紧紧相贴。

找妈妈的执念早已深深镶嵌于她生命当中。

从知道起,她就在压抑自己的情绪,直到这一刻,再无法控制住。

连厘从来没有哭得这么利害过,浑身发抖,不断哽咽,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冷静和理智。

她溢出眼眶的泪水,变成一场雨季,在靳识越的头顶淅淅沥沥,也把他淋了一身。

车窗外的大都市夜晚和往常别无二致,繁华璀璨,霓虹灯光犹似金碧辉煌的一隅。

疾驰于车水马龙街道上的黑色奔驰,后座的一方天地像是被隔绝开。

寂静,黑暗,痛苦,悄无声息地疯狂滋生。

连厘全身发冷,仅靠着靳识越身体的体温和怀抱的温度来维持最后的一点坚硬。

良久,泪止了。

她埋在他的颈间,不停地吸着鼻子,发出的细小抽泣声在阒寂的车厢内格外清晰。

靳识越稍微拉开两人的距离,借着车厢暗淡的光线端量她哭得红彤彤的脸蛋和红肿的眼睛,那瞳仁湿漉漉的一片水色,看得人揪心。

他用手帕替她擦面颊上的眼泪。

连厘迎着他的目光,蔫头巴脑地说:“怎么办,你衣服湿了。”

灼热的泪滚在他肩窝,一共102滴。

衣裳和脖颈被完全打湿,勒出性感嶙峋的锁骨。

靳识越垂眸瞥了眼,轻飘飘地扫过,似是不在乎、无所谓,他掀眼皮瞧着连厘,眉梢轻挑:“送你当传家宝?”

连厘蹙眉拒绝:“我不要。”

谁家好人把男人的衬衫当传家宝啊,又不是金子做的。

“这也不要,那也不要,你这姑娘真挑剔。”靳识越宽大手掌托着她脸,指腹轻轻摩挲她眼尾。

连厘抿唇不语,与他好整以暇的视线对视几秒,又道:“明明是你挑剔。”

“嗯?”靳识越扬眉,似是来了兴致,“我哪里挑剔了。”

“食物不能放葱蒜香菜姜之类的调味料,但又要保持口感;称呼你靳先生二公子越少爷都不行;泡的茶先给别人倒过,你嫌弃不是为你泡的……”

连厘一一细数,靳识越都听笑了:“就这?”

“这很多了。”连厘说。

“很少。”靳识越道。

好吧。

她和大少爷对数量多少的判定标准不一致,就像她觉得几万块钱一支钢笔很贵了,他却嫌太便宜。

靳识越帮她擦干眼泪,连厘自己又仔细擦拭一遍。

车窗降下来一些,新鲜的空气瞬间涌进车厢,连厘的长发被风吹起,双眼通红,眼泪还在眼眶里打转,纤长浓密的睫毛湿着。

她望着远处波光粼粼的黄浦江,情绪如同迎风的烛火一样,摇摆不定。

钱塘江上潮信来,今日方知我是我。

奔驰驶进御景宫,周遭灯火四起,天色茫茫,月光在修剪漂亮的梧桐树披上一层朦胧的轻纱。靳识越提前叫人准备了晚餐,连厘虽然依旧没有胃口,但还是坐下来喝了半碗海鲜粥。

靳识越知道她现在精疲力竭,比起填饱肚子,她更需要睡一觉,没强制她多吃食物。

饭后,坐在客厅消食一段时间,连厘方才去浴室洗澡。

佣人放好洗澡水,香薰瓣和洗漱用品都备全了。连厘泡在浴缸里,试图放空脑子,却失败了。

纪檀的脸庞、神色、说的每一个字,她都记得清清楚楚,犹如电视剧一般不断在脑海里放映。

一石激起千层浪。

今晚,连厘的洗澡用时比过往的每一次都短。

她系上睡袍从浴室出来,靳识越正在阳台打电话。

连厘望了望他落拓挺拔的身形,默不作声地爬上床,钻进被窝里,拉下乏重的眼皮,阖上双眼。

很困,很累,却睡不着。

精神高度紧绷着,她脑海里仿佛有无数根将断未断的弦——也许是大提琴的琴弦。

倘若第一根弦崩断,或许就会像多米诺骨牌一样,紧接着第二根、第三个根……第n根全都崩断。

连厘强撑着不让第一根弦断裂,就在她即将撑不住时,身侧的床榻向下凹陷,男人伸臂把她勾过去,搂在怀里。

“睡不着?”他的嗓音低沉又散漫,字句清晰地响在她耳畔。

连厘没睁眼,往他怀里缩了缩。

许是男人的胸膛过于温暖、许是好像无论她怎么样,他都会喜欢她……连厘顿生出一种倾诉欲。

“你以前不是问我,为什么我爸妈喜欢大提琴他们自己不学吗?”连厘的声音很轻,“她学了。”

ta是谁,显而易见。

她肯主动提起纪檀,无论是对她,还是对他们两个,都是莫大的进步。

靳识越心底溢出难言的感觉,嗓音带着少许的玩世不恭:“肯定没有你厉害。”

“我学大提琴是为了找她,她喜欢大提琴,我想着万一有一天她在舞台上看见我、知晓我的名字,认出我是她女儿,就会来找我们父女。”

幻想是美好的,可事实却是纪檀知晓她的音乐会,不想认她。

连厘在音乐上没有太多天赋,她学大提琴付出了许多精力和汗水。

小时候,别的小朋友学琴,手指被磨出破、出血,疼得喊爸爸妈妈时,连厘咬着牙,忍着疼痛,说她没事,她还可以再练两个小时。

为了不让连景程发现她手上的伤,连厘没有贴创可贴,伤口愈合又裂开。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受伤对她来说是家常便饭的事情,她也逐渐对疼痛麻木,变得越发冷静淡定。

“她说,她以前离开我们是迫不得已,她不想我爸受到牵连、不想钟家伤害我们父女,她想自己解决完事情就回来找我们。”

可纪檀即便再聪明、再孤勇,终归只是一个人,她无法撼动钟家、无法挣脱身材魁梧的保镖。

纵然有千分不舍万分思念,被关在异国金笼子里,无法逃脱也无济于事。

“你最喜欢的《梁祝,也是她最喜欢的一首曲子。”

“现在不喜欢了。”靳识越忽而说。(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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