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25章 山中鬼怪(1 / 1)喜欢喝豆浆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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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之前,

三骑快马火速赶到了金陵镇外的龙岗村。

一身黑衣的赵颢和一身白衣的柳湘莲腰间皆悬兵刃,左右侍卫着岳凌,驻足在村口前的石碑。

赵颢一跃下马,拱手道:“侯爷稍待,我去寻此地村正前来问话。”

岳凌微微颔首,眺望起了此地的地形水势。

远处的山峰并不险峻,尤其在半山腰,似有一片开阔地,犹如一个巨型的平台一样,光秃秃的没有植被覆盖。

山下便是此处的小村,距离金湖镇还有个几公里,田连阡陌,并不算贫瘠。

柳湘莲开口打破沉寂,疑惑问道:“侯爷,我们奔波数十里来到此地,难道是城中的案子能牵连到此地?许是比在沧州时,更大的案子?”

岳凌摇头道:“此刻还都说不准,一切都是推测罢了。”

“但若是按照最坏的打算来说,恐怕比沧州和苏州的案件都只坏不差啊。”

“竟有这般险恶?”

在沧州时,岳凌便大开杀戒,算是将整个沧州的旧有权贵全部铲除,连官吏都重新选拔了一遍,似是将整座城都推倒重建一般。

在苏州,更是牵连到了倭寇,惩治了一省宰相,甚至朝堂都因此不再在地方设行省,而是渐渐转为设立承宣布政使司,提刑按察使司,都指挥使司,三司来取代过于冗官的行中书省。

此提案更是在朝堂上掀起了轩然大波,尤其是没了行中书省,如今的中书省,早就没了过去那般大的权利,能够节制地方,只成了一个为皇帝传递,呈交文书的部门。

没有设丞相,即便有权利也远非旧时可比。

而在扬州,非是安京侯主导的案件,竟说也不比二者更差,不由得让柳湘莲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未及,赵颢驼了一老丈来。

“这位是安京侯,还望村正将那荒野抛尸之事说得尽可能详细。”

老丈脚踏着地上,一听名号是安京侯,险些没站稳摔在地上。

幸而赵颢眼疾手快,在一旁搀扶了下,才让老丈摇摇晃晃的站直了身子。

村正实在是被唬了一跳,这穷乡僻壤,不过发现了一具尸体,竟引来了如此赫赫有名的人物。

赶忙作揖拜三拜,村正先开口辩解道:“安京侯明断,村子里都是老实本分的庄稼人,多年间从未出现过命案。而那尸体,也并非村中人,更不是村里的亲族故旧,当与村子无关。”

岳凌抬手虚扶,安抚道:“老丈不必如此,今日赶来,实是本侯下榻扬州,无官命在身。偶闻,金湖镇有尸体被人发现,怕有恶案而官府不利,不顾民生福祉,为求破案,定下冤案,故而亲自来查。”

“老丈且放心大胆的说来,本侯名声在外,当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姑息一个坏人。”

村正又是恭敬的行了遍礼,才叹息着,将村民们一早上山发现尸体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叙述了一遍。

由于村正并不在上山采蘑菇的行列中,为此还唤了几个当时在场的村民过来,尽可能的还原出原貌。

因为那个尸体看上去抛尸已久,面部腐烂不堪,不能分辨相貌,村民们也不敢触碰,只怕有冤魂附身索命,便逃也似的下山了。

闻言,岳凌沉了口气,与左右赵颢,柳湘莲相视一眼,道:“那,我们还是上山去看一看那尸身吧。”

“不可不可!”

“很快就是夜里了,侯爷万不可上山。”

周遭的村民惊恐的往后退出了几步,连连挥手,异口同声的阻止着。

这异常举动,让三人十分疑惑。

这些农户应该不少往山中去,不过是夜里上山还能犯了什么忌讳?

面前都是朴实的庄稼人,只看他们手上厚重的茧子便能知道了,岳凌也不怀疑他们会存什么坏心,便耐心的听着他们的缘由。

“哦,那你们且说说,为什么此地不能夜里上山?”

一个年岁较大的村民,玄乎其玄的说道:“这山上本来是好端端的,前些年镇子里来了一伙人,在山上挖出了硝石,开始挖起了石头做烟花买卖。”

“挖穿山洞,那是要触怒山神的。可那些外乡人,不管不顾的,根本不理会这一套。”

“果不其然,数月前,每逢夜里山上总会传出凄惨的声音。那烟花作坊裴记坊,每到白日便派人上山排查,根本没查出异常。但他们还是将矿洞弃了,去了山的另一面。”

“后来,我们村里的人,夜里也不敢上山了。”

“哦?还有这回事?”

原本平平无奇的案件,这一会儿倒是惹起了岳凌的兴趣。

岳凌前世职业的特殊性,当然不是个胆小的,更不是信奉牛鬼蛇神那一套的。

既然有异常,那便更要上山去看一看了。

但村民不愿,岳凌也不再浪费口舌,而是从怀中取出一锭银子,与众人道:“这里是五两银子,本侯找一个早上发现了尸体,对山上熟悉,能引路的人。有愿意的,可接了这差事,现在就与我们上山。”

闻言,村民们心里一阵害怕,虽然想要再劝说岳凌几句,但碍于身份相差巨大,是根本无法左右人家的决定,便都缄住了口。

不过,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而且在这个世道下,庄稼汉都仅够温饱,更遑论家中有余财了。五两银子,够一家人吃喝数年,很快便有人应了下来。

挤进人群中,是一膀大腰圆的壮汉,身形体格与赵颢相似,魁梧结实。

但面上还是有些犹豫,再看了眼泛着光的银锭,念着身居高位的安京侯,当然不会愚弄百姓,壮汉又咬了咬牙道:“草民窦二,愿陪大人一路前往。”

……

上山便不好跑马了,岳凌一行人选择了轻装步行,只携带了些必备的随身之物和工具武器。

别说,这山上还真有些邪门。

夕阳映天的时候,并没什么奇怪之处,四人还有说有笑的走着。

直到夜幕降临,林中便生出了淡淡的薄雾,且山上似是没什么活物,也静的出奇,除了脚步声便是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在前方引路的壮汉窦二,腿上越来越虚,步幅也越来越小了,头上冷汗涔涔直流。

岳凌察觉出情况后,便与身后侍卫的赵颢示意,让他去前方陪着窦二。

跑惯了江湖,四处押镖的赵颢,也不信鬼神之说,热络的与窦二搭话问道:“村里的人似是都很惧怕这山里,连五两银子都不要,你怎得就敢站得出来了?”

赵颢轻拍着窦二的肩头,笑吟吟的问着。

窦二心中一松,如实道:“也不瞒官爷,有银子是一回事,有命花是另外一回事。”

“俺家,家中有老母,膝下有一对儿女,发妻又生了病,缺银两医治,不得不和几位官爷来做这搏命的生意。”

听是因为家中妻子的原因,倒是让岳凌多了几分好感。

有担当的男儿,心肠还能坏到哪里。

旋即开口问道:“你妻子生的是什么病?”

窦二叹道:“什么病,乡野郎中也没看出来,是在镇上的烟花铺子做工染上了病,结果人家也不管。”

“哦,竟还有这回事。”

说起烟花铺子,岳凌不由得多问了几句道:“本侯听说,这金湖镇的烟花生意大的很,半个江南的烟花都是产自这里。若真有这回事,这烟花坊还不优待了邻里,搏个好名声?”

窦二又道:“好名声?他们才不管不顾嘞。他们不是俺们这本地人,雇了村里人,就差没当牲口一样使唤。月钱给的也不多,时常克扣,真不知他们那银子都赚哪里去了。”

“侯爷,他们这样的,倒也没干啥太大伤天害理的事,可整日作威作福的,让人看不过眼,您还能管管他们吗?”

岳凌微微颔首,“说来看看?”

窦二本就过了苦日子,这遭有倒苦水的机会,那更是不假思索的全盘托出。

“就说这开山凿山,他们上山了,就把俺们驱赶的远远的。还有村前那河,他们走了水路,便将我们驱赶走了,就算是在干农活也不行。”

“我窦二虽是个粗人,不识字,但也知道肯定和金湖镇里的衙门有一腿,要不然他们敢和山匪一样的?”

察觉自己说得太多了,窦二又忍不住一捂嘴,有些担忧的问道:“侯爷,我在背后讲官府的坏话,您不能治我的罪吧?”

岳凌三人闻言一笑。

“事情本就有好有坏,还不许人评说了?怎能堵百姓的嘴,粉饰太平,这并非本侯作为。”

窦二轻叹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侯爷自是与那些俗人不同。人都说宰相肚里能撑船,俺看侯爷肚里至少五条,不,十条。”

窦二一会儿伸出一只手比了个五,感觉不甘心,又伸出另外一只加在一起比了个十。

略有些笨拙的拍马屁,又惹得柳湘莲和赵颢两人发笑,一行人压抑的行进气氛,才缓解了许多。

复往前走了段路,天色愈发暗了。

与之相伴的,山上的气候也愈发冷了,时不时便有传林风吹过,若是正吹进脖颈里,真叫人要起一身鸡皮疙瘩。

忽得,窦二趴在了地上,浑身打着颤,低声道:“侯爷,俺只能将你们送到这里了,前面必是触怒山神的地方,往前走个百余步,便到了那矿坑。”

“没给侯爷送到尸体处,侯爷给俺半数银两就好。不过,俺也劝一句侯爷,那尸体都放了许久了,山里又没有飞禽走兽,何必非要夜里来看。”

见他的怂包样子,赵颢心有不满道:“你接了大人的差事,怎敢半途而废的?”

提着窦二的脖颈,赵颢便要将他再拉得站起来。

窦二连连求饶,道:“官爷,官爷,你们先听前面是什么动静。”

众人停止了喧哗,仔细分辨,才在前方不远处,听到了断断续续的嘶鸣声。

这嘶鸣和如泣如诉,婉转动听都不搭边,只是十分诡异。

略有些节奏,但都是一个调子。

赵颢和柳湘莲都不禁谨慎起来,慢慢将手放到了兵器之上,以应对突发状况。

二人同时回头,轻视压阵的岳凌。

岳凌紧皱着眉头,并没说话,只是给了个沧州军中常用的对列手势,继续向前。

而后,就见赵颢拦腰抱起与他身形等同的窦二,环刀出鞘横在身前,打起了头阵,快步往树林外走去。

柳湘莲和岳凌各持火折子照亮,紧随其后。

窦二双手紧紧捂着脸颊,也不敢出声,直到一行人来到了矿坑旁。

随着岳凌一行人靠近矿坑,这声音愈发清晰可辨。

呜,呜,呜……

很像是什么动物在唤着,深沉浑厚。

点起了火把,众人仔细辨认着,却也没发现什么可疑的身形。

“难道,真有什么鬼怪不成?”

岳凌皱眉道:“再靠近些,仔细搜索。”

众人再次逼近出声地,而在赵颢腰间的窦二已经吓得晕厥过去了。

有火把照亮,地上的情况,也能辨认一二,很快众人便在出声地寻到了异常。

柳湘莲用手摩挲着,再用火把一照,高声唤道:“侯爷,这里,这里有具尸体!”

岳凌迅速的扭转过头来,来到柳湘莲身边,将火把凑在一块,聚起更多光亮,仔细辨认起来。

“这,应当就是村民所说,今早发现的那具尸体,这身上的潮腐味很浓,面目全非,声音也是由他身上发出的。”

“不过,他身上这……”

随着柳湘莲和赵颢将土扒开,岳凌察觉出了些许异样,这尸体上有很多结晶,火光照亮之下呈深色,并非普通的土质。

“看来,这尸体还被人掩埋过,应当是有人蓄意杀害并抛尸荒野的了。”

“而且这地点是废弃矿洞,理应是烟花坊的人嫌疑更大些。”

“你们先将他抬出来,我再好好瞧一瞧。”

尸体上的衣物已经完全破碎成碎布,发声的位置在尸体腰胯部位,有一只突出的物件。

岳凌捧着手心一观,意外道:“这竟是龄官曾言的骨龠,她可说这东西较为精致的,只有在扬州城内见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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