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38章 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唔……(1 / 1)喜欢喝豆浆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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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兄长不允,那我便不再叨扰了,待兄长不日回京述职,愚弟设席款待。”

林如海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去吧去吧,回京再议。”

岳凌再后退一步,又作揖道:“兄长也不必运送了,初春盐政繁忙,就不耽搁兄长了。”

林如海皱了皱眉,心底暗道:“这小子在这里拖沓什么呢?我当然不能送你,我还得去看看玉儿是不是老老实实的呆在房里。”

“先去吧,这一路上,还能有人敢拦你不成?抵达京城后,送封书信回来道个平安。”

岳凌颔首应下,“是。”

说着便退出了门。

门槛前,薛宝钗也福了一礼,只是再抬起头时,眸眼中多了一份同情,缀在岳凌的身后走了。

“启程!”

庭院中,早排列好的车队徐徐开动。

二十多个小丫鬟,所需装载的行李当然不少,再有原本是薛宝钗备上的礼物几大箱,没送出去又得都装在船上,一块儿运抵京城。

微风吹动“岳”字的旗幡,车架驶出了盐院正门。

车厢摇摇晃晃,时不时传出些杂音。

沿途的盐官、盐兵都自觉的分列在道路两旁,皆是行礼相送。

踱步走出正堂的林如海,遥遥望着外面的景象,一片和睦未有异样,便又赶着去了林黛玉的小院。

不知怎得,越往林黛玉院里走,周围越是僻静。

往常如此倒没什么稀奇的,可眼下岳凌要走,林黛玉果真能不哭不闹,就老老实实的待在房里不发出一点声响?

如此想着,林如海心底掀起一阵阵波澜,有种莫名的不安。

再加快了些许脚步,林如海来到了月洞门下,还没等入院,便被似是在此地恭候多时的王嬷嬷给拦住了。

“老爷,您这是急着往哪里去?”

林如海驻了脚,眉头微皱问道:“王妈妈,你来得正好,我可问你,玉儿她在不在房里?”

王嬷嬷满脸堆笑,“不在,这会儿不在呢,老爷是来晚了。”

林如海一瞪眼,脸上掀起愠怒,急忙要去追外出的车队。

却是又听王嬷嬷道:“老爷急着找姑娘是有什么事?方才姑娘才去了两位姨娘那。”

林如海闻言心下稍安,抚平衣袍,颔首道:“那好,我去那边寻她。”

“这丫头,明明称不愿做辞别,徒增伤怀留眼泪,要在这房里待着的。怎得又跑去了姨娘那?”

见林如海转身迈出一步,王嬷嬷暗暗松了一大口气,不想林如海又收住了脚,偏头看向院门内。

“不对,这院子里,怎么比之前似少了许多物事。这坛中的花,树上的秋千呢?”

王嬷嬷讪讪一笑,道:“秋千是前阵子重新装上的时候,让雪雁玩坏了,已拿出去修补来了。花都铲了,正要移植些新的。”

回答合情合理,林如海不再多做怀疑,浪费时间,便先去另一边寻林黛玉。

见林如海走后,王嬷嬷长舒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前的汗珠道:“姑娘,老奴也就帮这么多了……真是为难我喽。”

未及,林如海便快步来到姨娘们的偏院,里面正是有说有笑,气氛倒是一如往常。

二人最喜欢热闹,原本林如海还以为两个姨娘要出来哭一阵,不想她们倒是守规矩的很。

推了对开门,林如海进了房。

两姨娘似眼前一亮,立即来到了身旁,搀扶着林如海往房里坐了。

周姨娘不解问道:“老爷,这个时辰该是安京侯要上船了,怎得没去送送?”

林如海环视周遭,还是没在房间中发现林黛玉的身影,不觉警觉起来,抖开周姨娘的手臂,便要起身。

白姨娘作势也压了过来,微微叹息道:“这些丫头走了,便不复了热闹,倒是颇令人舍不得的。”

林如海竖起眉头,问道:“我方才从王妈妈那里来,说玉儿在这里,为何不在?她房里的紫鹃,雪雁呢?怎得统统不在?”

白姨娘轻抚着林如海的肩头,疏导着火气,应道:“老爷只是说姑娘不能去,那两个丫鬟没不许呀,便一块和岳凌走了。”

“姑娘,这会儿在房中试穿春夏的衣裳。许久没为姑娘量体裁衣了,丫鬟们又走了,便得咱们府里操持此事了。”

周姨娘也是在一旁颔首,往屏风里呼唤道:“姑娘,穿好了出来一下,老爷来了。”

里面清清嗯了一声,便是回应。

林如海稍稍安下心来,由着两位姨娘敬茶侍奉,疑心渐散。

茶过三巡,林如海眉头渐渐隆起,环视左右,薄怒道:“玉儿怎得还不出来,你们进去看看,难不成换衣服也能睡着?”

白姨娘与周姨娘对视一眼,便只好先遣一人,顺着林如海的安排。

“好,妾身进去瞧瞧。”

周姨娘福礼应下,便款款绕过了屏风。

白姨娘又在一旁斟茶安慰,“许是要换的衣服太多了,姑娘还没挑出一件心仪的,所以久了些。”

林如海拾起茶盏,再抿了一口,心起疑窦。

重重将茶盏放在桌案上,林如海骤然起身,三步并两步,便要转去内房。

白姨娘连忙阻拦,“老爷,老爷您这是做什么?姑娘在换衣服的,怎能硬闯,老爷。”

林如海推开白姨娘要阻拦的手,掀起门帘,往里面一望,便见得里面正是一群丫头,簇拥在周姨娘身边,皆是畏畏缩缩的样子,哪还有林黛玉的身影。

不敢抬头看已然盛怒的林如海。

“好,好啊,你们真是做的好事。一同商量好了来与我演戏,是不是?”

“岳凌那戏班子留在你们身边,你们倒是没白看,有朝一日还演到我身上了!”

见得这幅场景,林如海霎时间便都明白了。

这内宅里,都是在给林黛玉拖时间,好让她能顺利和岳凌远走高飞。

竟然私自离家,林如海气愤填胸,已然是出离愤怒了。

“好端端的一个女儿,怎得就被养成了这幅模样。我不肯,她便背着我逃,岂不是无法无天了?家法何在?当我这个爹爹何在?”

林如海怒气冲冲的走出院门,身后白姨娘和周姨娘追着,仍想阻拦,可两个穿长袍襦裙的妇人,哪跟得上林如海的步子。

过了二门,来到外帏。

林如海当即唤道:“来人,快来人,给本官备马!”

林府管家韩大,应声紧忙赶了出来。

“老爷,老爷,这是怎得了突然,难道有私盐要剿?老奴这便传信到盐兵大营里。”

林如海瞪眼道:“私盐?这是私婚!别拖沓了,速速将府邸的马匹牵出来,再来几员家丁随我追赶岳小儿的车架!”

韩大闻声,一脸为难道:“老爷,您不知,今天正是修养马匹的日子,马匹都被牵出去修马蹄,钉蹄铁了,还没牵回来。”

林如海目露愕然,怔怔道:“怎么?你也来与我演戏?”

韩大慌忙摆手,“老爷所言何事,老奴不知呀?老奴在林府五十载,向来忠心耿耿,事事都为府上着想,不然哪有脸面去地下见先家主。”

韩大的确是个老奴了,尽职尽责,待人接物都没得挑,林如海不好将火气撒在他身上,又道:“传令盐兵,让盐兵牵马,随我去码头拦人。”

林如海快着步子出门,来到盐院的前堂,却见着方才还在列队送行的盐官、盐兵,此刻似是都忙碌了起来,各司其职,一丝不苟。

林如海开口点道:“龚师爷,带几人牵马来,随我出去一遭。”

师爷一面捧着一大迭卷册,一面往班房里赶着,“林老爷,这盐务太多,鲍家恢复买卖的事情罗列了一堆,抽不开身。林老爷还是让别人去吧。”

“对,林大人我们好生要忙几日呢,一刻可不敢耽搁。”

“对啊林大人,我们若是晚了还得让您罚呢,正事要紧。”

周遭盐官尽皆附和,快步回班房离去了。

人家站住大义,林如海真不好再多言,而且他也不想再耽搁了,便快步来到大门处,点门前值守的七八个盐兵道:“你们去马棚牵马,随本官走。”

一个盐兵瞬间倒地,捂着肚子,在草坪打起滚来,“诶呦,大人小的肚子痛,内急先去方便一下。”

其余盐兵瞪大了眼睛,没想到还有这种玩法,立即有样学样。

有说屁股长痔还没好,不能骑马的。

有说前几日摔了一跤,不能踩马镫的。

更有甚者,说家里备孕,老妈想要孙子,不能去马上颠簸。

林如海气得简直七窍生烟,指着最后一个没找到借口的盐兵,道:“你,你呢,你还有没有说法?”

盐兵哭丧着脸,左右瞧瞧看热闹的兄弟们,磕磕绊绊道:“大人,我是真不会骗人。这……这实话说,侯爷带走了令爱,那是家事,不是我们能掺和的呀。”

林如海瞪大了眼睛,“你们都知道?”

老实盐兵点头道:“令爱藏在一个所谓聘礼的木箱里,还没等出盐院的大门,应当是屏不住气,就出来了。”

“而后跨上侯爷的踏雪无痕,一转眼就没踪迹。就算去追,这会儿都走了快半个时辰,也来不及了呀……”

林如海气得扼腕握拳,怒道:“好好好,真是做的好事,都做的好事!你们也是个个精明的,只我一个被算计的团团转!”

盐兵宽慰道:“大人,并非小的们联合起来诓骗您。只是令爱和侯爷的事,满城皆知,就算侯爷不带走姑娘,那……那又能怎么样呢,早晚不还是……”

林如海完全没被盐兵宽慰到,跺了跺脚,唤道:“韩大,去将后宅拉磨的驴给我牵出来,我今日必要追出去。”

没想到整个巡盐御史府都配合这演戏,能将林如海刺激成这个模样,不顾脸面赶驴也要出门,韩大了傻眼,语气弱了几分,“老爷,这驴车安能追上马车呀……”

林如海冷声道:“不赶,又怎可知?快去!”

韩大磨磨蹭蹭的回了内宅,方才还在地上装病的盐兵们,又来到林如海面前,好说歹说出言劝阻。

林如海被劝得额头冒青筋,差点便与他们撕扯起来。

“今日,我倒是看透了你们,各个倒是会审时度势。岳凌到底给了你们什么好处,教你们如此怠慢我?岂不知,这盐院御史是哪个,谁是你们的顶头上司!”

韩大去而复返,牵了一头病弱,每走一步,身子还在打颤的毛驴过来。

“老爷,这毛驴带到了。”

林如海横了一眼,翻身便就骑上了毛驴,赶着出了盐院衙门。

林府门下,目睹这一切的两位姨娘,尽皆笑弯了腰。

周姨娘揩拭着眼角泪珠,笑道:“这些盐兵真都是个粗人,生不出娃娃和骑马有什么相干?着实令人生笑。”

白姨娘也是以团扇遮面,附和道:“也就是老爷平日里赏罚分明,不会因为这点事惩处他们,他们心知肚明,所以敢如此行事。”

“不然遇到一个小肚鸡肠的上官,往后的日子可不好过。”

周姨娘颔首,“有个盐兵说得对,这是家事,他们不好管,老爷也不好罚。”

忽得,两个本还在看热闹的姨娘,同时干呕了下,让两人身旁的丫鬟唬了一跳。

“周姨娘,白姨娘,你们怎么了?”

两人相视一眼,愣住了神,皆看出对方脸上的震惊。

“这……无缘无故干呕,难道不会是?”

丫鬟们瞪大了眼睛,连忙出门报喜喊道:“韩管家,韩管家,快去给两位姨娘请郎中!”

……

与此同时,扬州府郊外,

一匹通体乌黑只四蹄雪白的汗血宝马,在田野间飞驰而过。

鞍前林黛玉一双含情目笑成了月牙状,迎风指着远处道:“岳大哥,前面便是码头了,我们到了。”

岳凌笑着回应,“我都说了,林妹妹不必担心,林大人追不上我们的。”

林黛玉嘴角微微扬起,骄傲道:“我可是说通了内宅所有人,配合着演戏阻拦爹爹。”

岳凌一手扯着马缰,一手扶着林黛玉的身子,再踢了几下马镫。

“驾,驾!”

“原来林妹妹说了,那实话说,其实我这段日子也不是只在衙门里翻案卷,衙门里的人也都被我打点好了……”

林黛玉回眸一笑,更是欢心了。

远处,大运河的水面上波光粼粼,倒映着湛蓝的天空,五光十色。

周遭一片旷野,早春的田地里庄稼还没破土而出,只有鸟儿成堆,歇在田边垂柳枝头,叽叽喳喳的啼鸣。

踏雪无痕如同一阵风掠过,惊起几滩黄鹂。

林黛玉回首,微微抬头望向岳凌,唤道:“岳大哥,这里就我们两个人了,还记得沧州离别时……”

岳凌心中了悟,伏低身子在林黛玉脸颊旁轻轻吻了下,“林妹妹说的,可是这个意思?”

倒映着日光,林黛玉眸中焕发非比寻常的光彩。

闪动片刻,林黛玉抬起双臂挽住了岳凌的脖子,在其耳边莺声低唤道:“岳大哥,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随后林黛玉侧过头,对准方向,贴了上去,“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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