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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9章 东方十字路口

时光流逝,公元1476年在漫天风雪中迎来了终结,新的一年已然来到。

在过去的一年中,欧洲大陆实在谈不上安宁,伊比利亚战争因为一场联姻而宣告结束,东罗马帝国和法兰西王国两大强权的军队全部撤离了卡斯蒂利亚,给这里留下了一地残渣,封建贵族的势力得到加强,梵蒂冈教廷大肆扩张着自己的势力,宗教裁判所的极端审判让大量的市民工商业者流离失所,格拉纳达,巴伦西亚和巴塞罗那这样的老牌贸易大城市陷入衰落,里斯本,塞维利亚和拉科鲁尼亚却因为经济重心的转移而迅速繁荣。

勃艮第公爵大胆查理的死没有为西欧的混乱局面带来一丝一毫的转机,“最后的骑士”马克西米利安·冯·哈布斯堡凭借当年的婚约进入尼德兰,和勃艮第的玛丽举行了盛大的婚礼,法兰西国王路易十一的筹划没能完全成功,但依旧轻松拿下了勃艮第和弗朗什孔泰的大量领地,法兰西王国的实力继续增长。

1476年末,结束了波西米亚战争的匈牙利国王匈雅提·马加什陈兵多瑙河畔,开始袭扰奥地利大公国的边境省份,维也纳以西的不少城堡已经落入匈牙利人的手中,名义上的天主教第一君王腓特烈三世却没能做出任何有效抵抗。

遥远的东欧平原上,莫斯科大公国攻灭诺夫哥罗德共和国,将东北罗斯统一了起来,莫斯科大公伊凡三世再度拒绝了拔都萨莱的朝贡要求,势必要将罗斯人身上缠绕几百年的鞑靼枷锁彻底粉碎。

“最后的金帐汗”阿黑麻对莫斯科的崛起忧心忡忡,同时也对西南边的哥萨克及切尔克斯王国心怀忌惮,蒙古人和鞑靼人的时代皆已过去,哪怕他心怀理想,却难以抗拒历史的大潮。

拔都西征的遗产,月即别汗的荣光,传到他这里,只剩下了寥寥几片草场,零星几群牛羊。

当然,老祖宗的遗产尚未消耗殆尽,阿黑麻汗也不是昏庸荒淫之主,他正在与波兰立陶宛人积极联络,黑海——东欧一带的两大军事同盟正在形成,将由莫斯科与东罗马对阵金帐汗和立陶宛。

欧洲西北部的英格兰王国似乎正在走出英法百年战争和红白玫瑰战争的阴影,贵族的内斗让工商业者的势力得到加强,英格兰王室失去了法兰西的领地后,英格兰的民族主义反而迎来了萌芽。

不可否认的是,约克王朝的爱德华四世是一位贤明之主,少年得志的他有着狮子般的雄心,对内约束贵族,促进工商,对外和平妥协,不再过多插手欧洲大陆的局势,“旧盟友”勃艮第大公国的覆灭没有换来他的同情和援助,英格兰王国在他的带领下走上了高速恢复期。

爱德华四世利用玫瑰战争后的一片狼藉加强中央集权,大胆任用中小贵族和底层平民,从欧洲大陆吸引来一大群文艺学者,英格兰王国也开始了自己的文艺复兴之路。

除此之外,爱德华四世还搞起了“个人崇拜”,通过各种方式把自己塑造成上帝的代言人,进行“神性宣传”,自诩为“第二亚瑟王”,将会为英格兰百姓带来永久的安定与和平,这一思潮的萌芽在很大程度上影响了英格兰王室的命运走向。

然而,同样不可否认的是,爱德华四世的统治存在着不小的危机,约克王朝的内部矛盾依然激烈,国王与王后间“不合法”的婚姻让两人的子嗣难以戴上荣耀的冠冕,兰开斯特家族的旁系遗孤亨利·都铎也从未放弃重回伦敦的希望,正在欧洲大陆的布列塔尼积蓄着自己的实力。

在这一年中,梵蒂冈教廷的势力貌似得到了增长,西斯都四世建立了一个以血缘作为联系的“家族王朝”,教廷的力量在中北意大利以及伊比利亚半岛空前膨胀,似乎又进入了一个“辉煌盛世”。

至于德意志地区越来越多的农民起义,天主教会越来越多的改革思想和教廷内部毫不遮掩的贪污腐败,或许对于高层教士来说,这些都是寻常之事,不值一提。

既然教廷正当盛世,西斯都四世也下令修建了一大批宗教建筑和文艺建筑,这些建筑的订单里,很大一部分都被东罗马帝国的几个大型建筑公司承包了过去,在主教们看来,那群“希腊人”不仅建筑速度快,所需工钱少,每次还会很识相地上下打点,从教宗到枢机主教到他们的情妇私生子,人人都能分钱,人人喜上眉梢。

还是缺钱了?不怕!不要求你们少贪,尽管向巴列奥略皇家银行贷款吧,也无需用你们拼命抓着的城堡或土地来充当抵押物,用赎罪券的收益进行担保就行,反正也是剥削天主教百姓的血汗。

百姓不满?农民起义?不怕!尽管让他们到东帝国来吧,替同宗兄弟分忧是一个好基督徒的必备品质。

现在,东罗马皇室每年会费大量的金钱来贿赂枢机,资助亲善,力图把罗维雷家族统治下的梵蒂冈教廷化为东罗马帝国压榨西欧天主教世界的工具,助力自己的经济腾飞和领土扩张。

在1476年的《托莱多和约签署后,梵蒂冈教廷内部在西西里岛问题上依然爆发过几次争吵,以波吉亚家族为代表的亲法派不希望看到东罗马帝国的势力在西欧继续扩张,以罗维雷家族为代表的巴列奥略合作派也对东罗马帝国在意大利的扩张有所顾忌,双方最终决定向东罗马帝国派出使节,讨论西西里归属与意大利事务。

讨论当然也只是走个过场,梵蒂冈教廷的代表团在东罗马好吃好喝地游玩了一整月,坐过了金角湾的游船,吃遍了君士坦丁堡的美食,访问过了几所神学院,接见了几位来自殖民地的土著教士,也在堡享受了一下温泉的滋味,临走前还带去了一大堆皇室特赠的珠宝玉石,金银首饰。

最终的结果是,东罗马认为西西里岛不属于意大利半岛的一部分,并承诺除威尼斯总督区和拉斯佩齐亚自由市外,不在天主教世界进行任何扩张,将会继续向东方的穆斯林发起圣战,西西里岛每年的教会税收中,有一部分仍然属于梵蒂冈教廷。

当使节团回到罗马城后,跟随前往的东罗马外交官自然也是上下打点,西斯都四世对这个结果还算满意,挥舞着签有皇帝姓名的协议,将其展示给每一位枢机主教。

“我带来了一个时代的和平!”

西斯都四世如是说。

于是,意大利半岛继续享受着来之不易的和平与安宁,直到1476年的年末。

1476年末,米兰公国再起波澜,由于暴君加莱亚佐的统治不得人心,上到贵族富商,下到平民百姓,大家早就对这位“望之不似人君”的公爵感到了厌倦,阴谋诡计悄然酝酿。

1476年12月26日,两位痛恨专制独裁的人文主义贵族青年联合曾被加莱亚佐羞辱过的卡洛·维斯孔蒂在圣斯特凡大教堂向暴君挥出了屠刀,加莱亚佐当场身亡。

加莱亚佐遇刺之后,几位有志于恢复共和传统的贵族刺客却并没能得到市民的响应,很快便被斯福尔扎家族的军队抓捕处死,加莱亚佐的七岁幼子吉安继承公爵之位,吉安公爵的母亲担任摄政。

主少国疑之下,米兰局势愈发混乱,热那亚城和拉斯佩齐亚城相继起义,前者很快便被当地驻军镇压下去,后者则得到了东罗马帝国的支持,坚持脱离米兰公国的掌控。

在脱离东罗马帝国贸易体系的这几年里,由于这座城市几乎全靠中转贸易,完全没有自己的手工业体系,曾经十分繁华的拉斯佩齐亚城立马陷入了衰败,市民每时每刻遭受着米兰人的暴政,商品经济停滞,税赋劳役增加,市民生活水平急剧下降……几年下来,就连当初的米兰支持者也默不作声,开始怀念起曾经的美好生活。

这几年里,曾经的市长迪马尔科·加提卢西奥也没有闲着,一直在与拉斯佩齐亚的各个势力进行联络,帮助不少愿意移民东罗马的意大利人实现了目标,米兰公爵遇刺后,迪马尔科立马前往佛罗伦萨城的东罗马租界区,意图颠覆米兰人的统治。

1477年1月3日,应拉斯佩齐亚自由政府之邀,东罗马帝国驻佛罗伦萨公使向米兰进发,外籍军团第二拉丁海军陆战团也在迦太基城枕戈待旦,时刻准备登陆拉斯佩齐亚。

由于米兰城一片慌乱,大家要么忙着浑水摸鱼,要么忙着争权夺利,东罗马帝国的外交要求没有收到任何回音,但加莱亚佐的孤儿寡母显然没有应对全面战争的能力,法兰西王国也将重心放在了勃艮第和尼德兰上,没办法给予他们多少帮助,此事存在和平解决的可能性。

无论如何,新的一年已经开始,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带来新的机遇和新的挑战。

印度洋最东端,一艘挂着马穆鲁克旗帜的阿拉伯式帆船在宽阔的海峡中向东航行着,越靠近目的地,海面上来往的帆船就越多。

“真是繁华啊,光看舰船数量,恐怕比起金角湾也不逞多让吧!”

春日的暖阳撒在甲板上,一名阿拉伯商人打扮的中年人眯起眼睛,看向繁华的港口。

“这座城市的人口恐怕超过了十万吧。”

“如果算上近郊和附属城镇,或许能有十五万。”

在他身边,另一个阿拉伯打扮的青年回应着。

“伊斯兰势力殖民印度洋几百年,哪怕他们在西方衰落了,在东方依旧拥有成片成片的保留地。”

“现在,格拉纳达和非斯都不行了,这座城市恐怕是继开罗之后的逊尼派第二大城市。”

“嘿嘿,想想也真奇怪。”

中年人笑了笑。

“排第二和第三的正教城市也不是迦太基或帖撒罗尼迦,而是埃律西昂城和姆班扎刚果。”

“尤其是埃律西昂城,本来就有近三十万的人口,土著们能生,日后或许还会超过君士坦丁堡呢。”

“埃律西昂城?你是指新君士坦丁堡?”

青年人想了想。

“那里的正教人口这么多?”

“是啊,因为无论是土著还是移民都喜欢埃律西昂这个名字,官方名称也就没人在意了。”

中年人说道。

“不愿改信的土著得不到赐福,基本上都病死了,剩下来的至少在明面上都是正教徒,尽管他们还是会暗地里崇拜那些伪神。”

“我听总督说,埃律西昂现在由大主教瓦伦斯统管,正在开展希腊语普及运动。”

“墨西卡高原上的土著和其他地方有很大区别,行政系统和教育系统相当完善,帝国没有将其彻底摧毁,而是直接继承了下来,借鸡生蛋。”

“现在,埃律西昂每年的产出中,超过三分之一会被用于文化同化,再过几代人,至少在大城市中,希腊语就会是通用语言了。”

“至于刚果王国,他们也是奇特,不知道为何这么喜欢外来宗教呢?从国王到贵族到商人,全都帮着传教,全都自愿学习希腊语,前几年打仗,没派多少传教士过去,他们还非常不开心。”

中年人又是呵呵一笑。

“那我有些好奇,他们是怎么解释奴隶制的呢?”

青年人有些疑惑。

“按道理说,正教徒是不准被当做奴隶的。”

“陛下的公民权宪章也说了,具体情况具体分析,刚果,几内亚和切尔克斯的奴隶贸易由来已久,既然他们想卖,那就随他们自己。”

中年人说道。

“要是我们真的废除刚果奴隶贸易,最愤怒的就是他们的国王和贵族了。”

“算了,这与我们无关,还是关注于眼前的任务吧。”

中年人望着逐渐接近的港口。

“罗伯特,你是普罗米修斯部门的吧?”

“嗯,是的,没什么好隐藏的。”

罗伯特点点头。

“不过,我也是刚刚加入,从前只是个学园艺的大学生罢了。”

“我受马夫罗家族的资助,在比林奇大学学习了三年的园艺栽培,种了一年的黄金树,学了两年的东方草药……毕业后,我被情报部门的官员找上了,成为普罗米修斯的一员,负责新作物和新牲畜的,呃……引进。”

“我这次随你们一起来,主要是为了茶叶。”

罗伯特说道。

“你知道那种饮料吗?就是东方人都爱拿来泡水喝的树叶。”

“当然知道,茶叶可是印度洋上最珍贵的几种商品之一了。”

中年人点点头。

“你准备去什么地方?这片群岛虽然也有饮茶传统,但基本依靠进口,没有什么优良茶种和种茶基地,北方的暹罗也一样。”

“以前陛下好像也派遣了一些探员,但没能取得什么突破,他们只在东南亚转了转,带回来的茶种质量很差。”

“嗯,我知道,但这次准备去日本,也就是东瀛。”

罗伯特回答道。

“明国是茶叶的最大生产国,但他们已经颁布了严厉的海禁政策,而且政治架构基本完好,外人很难进去,更别说窃取优良茶种,绑架熟练茶农。”

“除了他们之外,也就是东瀛人在种茶上有些门道了。”

“现在,他们正处于战国时期,这是一次很好的机会。”

“还有印度,陛下说印度也是有原生茶种的,只不过没有人将其利用起来,也有些探员在印度土著的陪同下前去寻找了。”

“嗯,那就祝你们成功吧。”

中年人说道。

“等我们在东南亚获取第一个基地后,和东方国家的联系都会加强,明国不愿意开海就算了,反正也有那么多的走私贩。”

“那你呢,莫罕达尔?”

罗伯特看向中年人。

“马六甲苏丹肆意妄为,直接抢了我们的货,关了我们的人,恐怕没那么好说话的。”

“不,我这次来不是为了说服那群穆斯林,而是为了联络马六甲国内的反对势力。”

莫罕达尔摇摇头。

“阿尔布克尔克总督认为,马六甲人已经不想和平解决问题了,但这个国家也并非铁板一块,除了上层的穆斯林统治者外,还有很多底层印度教徒和佛教徒,他们都是可争取力量。”

“况且,那位将马六甲带上巅峰的曼苏·沙苏丹已经病重,估计活不了多久,到时候估计又是一通争权夺利,估计局势会十分混乱吧……”

说到这里,莫罕达尔突然不再言语,神情有些低落。

“怎么了?”

罗伯特有些担心地看着这位天性乐观却时常陷入忧虑的长辈。

“哦,没什么……只是那位被马六甲人关起来的使节,他是我妻子的弟弟,从小就在我家长大……启航的时候,我答应过她,要把那个孩子完好无损地带回斯法克斯城。”

莫罕达尔苦笑一声。

“在穆斯林眼里,我们这些北非正教徒尤为可恨,我害怕那个孩子会遭到毒手……尽管他从出生起就是个正教徒,根本没有背叛一说。”

“我这次主动请缨过来,化装成这个鬼样子,也是想与马六甲国内的佛教势力和印度教势力接触一下,看看能不能请他们说服苏丹,放了那个无辜的孩子,他只不过是因为最早学会了马来语,想证明自己的价值罢了……”

“他会安然无恙的。”

罗伯特安慰着,两人不再言语,挂着马穆鲁克旗帜的阿拉伯式帆船在引航员的接引下缓缓靠岸,抵达马六甲苏丹国首都,马六甲城。

而马六甲城的南边便是马来半岛和苏门答腊岛之间的著名水道——马六甲海峡,著名的“东方十字路口”。

马六甲海峡自古便是商贸繁忙之所,是沟通印度洋与中国南海的最短路线,将阿拉伯,波斯,印度和华夏四个文明体系连接了起来,极大促进了商品交换和文明交流。

虽然阿拉伯在这四个文明中是人数最少的,但建立东方航路这一伟大使命却是在他们的手中逐渐完成的,几百年的经商,传教,殖民和奴役让整个印度洋留下了阿拉伯文化与伊斯兰教的深刻印记,从波斯湾到马六甲,从狮港新加坡到泉州刺桐城,阿拉伯商人留下了自己的传说。

占据马来半岛南部,苏门答腊岛北部的马六甲苏丹国是一个新兴国家,在14世纪末期和15世纪初期曾是暹罗阿瑜陀耶王朝的附庸,随后通过向大明朝贡而获取了独立地位,在东方被称为“满刺加国”。

大明王朝对这个东南亚国家产生了深远影响,他们不仅从明朝皇帝那里得到了自己的封号,还在郑和下西洋时为大明舰队提供帮助,依靠海洋贸易不断强盛,国力突飞猛进,首都马六甲城迅速成为了阿拉伯,波斯,印度和大明商品的集散地,多种文化在这里交融。

郑和下西洋的荣光辉煌而短暂,大明帝国的海禁政策越来越严厉,前往马六甲王国的东方商人也越来越少,且基本上全是亡命徒和带有海盗性质的走私贩。

与此同时,大明帝国在东南亚的影响力迅速减弱,旧港宣慰司被满者伯夷攻破,庞大的舰队销声匿迹,马六甲王国与大明帝国之间的关系逐渐淡薄,开始追逐自己的雄心。

1445年,马六甲王国第四代君主穆扎法尔立伊斯兰教逊尼派为国教,将大明册封的“国王”头衔弃之不用,改称“苏丹”,称自己为“宇宙之主,伊斯兰教的救星”,来自大明的儒家思想没能在这里生根发芽,本土的佛教和印度教也一样遭到忽视,又一面月亮旗在距离麦加万里之遥的大地上冉冉升起。

随后,马六甲苏丹国的外交重心发生改变,从东方转向西方,开始与西边的其他伊斯兰势力积极联络,同时镇压民间异教信仰,依靠阿拉伯商路带来的大量财富弥补东方贸易的不足,向四周大肆扩张。

后来,马六甲苏丹国在现任君主曼苏·沙和现任宰相霹雳·墩的带领下迎来极盛,马六甲海峡沿岸三分之二的土地为其所有,虽然因为海禁转严,贸易收入不如永乐年间,但政治制度和治理体系已经基本搭建了起来。

原时空中,这个国家“成也伊斯兰,败也伊斯兰”,伊斯兰教为这个国家带来了更先进的治理体系和大明商人的替代品,但也为其埋下了灭亡的伏笔,历代国君大力推广伊斯兰教的行为让信仰印度教和佛教的底层民众十分不满,国势下降后,宗教冲突愈演愈烈。

除此之外,他们还主动卷入了基督徒和穆斯林在印度洋上的纷争,罔顾了自身国力,坚持站在伊斯兰教一边,捍卫信仰直到灭亡。

原时空中,当葡萄牙海军击败阿拉伯联合舰队后,由于势力尚浅,最初对这个苏丹国怀有一些忌惮之情,暂时只是提出接替阿拉伯人和波斯人的地位,在马六甲城建立商站。

可是,马六甲苏丹却受到了极端伊斯兰势力的蛊惑,先是假装同意,随后又试图将葡萄牙使节骗到王宫全数杀死,最后阴谋败露,只杀死了少数葡萄牙人。

阴谋败露后的马六甲苏丹开始大肃反,大量的非穆斯林群体遭到无端审判,这直接导致印度裔和华裔商人最后的“背叛”。

最后便是马六甲围城战,“东方凯撒”阿尔布克尔克在印度商人和华裔商人的帮助下,仅用极少数的牺牲便攻下了马六甲城,并立马开始屠城,穆斯林社区遭到清洗,印度裔和华裔则由于他们的“反水”而躲过一劫。

现在,由于以撒的干涉,东罗马帝国在二十年前便开始了探索东方的计划,罗马东印度舰队的实力比葡萄牙东印度舰队更加强悍,本应为阿拉伯人提供帮助的奥斯曼和威尼斯则灰飞烟灭,第乌海战中,阿拉伯联合舰队败得更惨。

随后,东印度总督阿尔布克尔克制定了“联合印度教,对抗穆斯林”的统治政策,先后在印度次大陆上获得了科钦港和果阿港,虽未深入内陆,但也完全足够。

此前,阿尔布克尔克已经派出密探乘坐阿拉伯帆船对马六甲城进行过多次考察,认为自己原先对马六甲的轻视是不正确的,应当在战术上重视对手,决定先进行和平交往。

1475年初,东印度舰队的三艘帆船抵达马六甲城,带来了阿尔布克尔克的亲笔信,希望在马六甲城建立商站,允许基督教舰船进入港口,征收与穆斯林舰船同样的赋税。

但是,此时的马六甲苏丹国正值他们自己所谓的黄金时代,雄主在位,贤相临朝,自信心爆棚的他们压根就没有让东印度舰船入港,也没有在乎阿尔布克尔克在信上的警告,直接赶走了三艘帆船,还将信使扣押了下来,充当人质。

于是,战争变得不可避免,阿尔布克尔克开始与往来马六甲海峡的印度商人和明朝商人进行接触,他们不信伊斯兰教,是最好且唯一的盟友。

当然,所谓的明朝商人其实只不过是出生在明朝境内,从下海的那一刻起,他们就变成了朝廷的通缉犯,成为了海盗和亡命徒。

同时,阿尔布克尔克还委托阿拉伯商人帮他带话,希望马六甲苏丹将使节放回,就算不放回也得保证他的生命安全,否则后果自负。

这样的外交来往和暗地沟通持续了近两年,在此期间,阿尔布克尔克属下一位名叫布莱尔的船长还顺带发现了位于印度次大陆和中南半岛之间的安达曼群岛,由于这里遍布着红树林沼泽与裸露岩石,原住民十分稀少,且无天然良港,几乎没有任何价值。

在请示皇帝并得知帝国中央没有任何收购欲望后,这里便成为了布莱尔船长和水手们的私人封地,属东印度总督管辖,虽然没有太大价值,但群岛上盛产安达曼红木,稍微购买一些奴隶来进行开采,也能挣些小钱。

1476年末,马六甲苏丹曼苏·沙病重,得知消息后,阿尔布克尔克认为时机已到,加速了攻占马六甲的步伐。

莫罕达尔和罗伯特所在的马穆鲁克舰船缓缓停下,一位马六甲港务员走了过来,看了看舰船上飘扬的马穆鲁克旗帜。

“我们是来自开罗的商人,都是真主的虔诚信徒,来这里进购胡椒和丁香!”

来自马穆鲁克的船长用马来语说着,将一份真的来自马穆鲁克商人的文件递给港务员。

“胡椒和丁香?”

港务员有些奇怪地看了船长一眼。

“希腊人似乎正在严打马六甲附近的穆斯林舰船,从印度买胡椒,从桑给巴尔收丁香,不再从我们这里购买,你们倒是幸运,没遇上希腊海盗船……”

“嘿嘿,自然是有些门路的。”

船长将几枚银币塞给港务员,后者这才将文件还给了他。

掂了掂银币,港务员有些满意,悄悄凑近船长。

“做完生意就赶快走吧,马六甲城最近不是很太平……”

“怎么回事?”

船长皱了皱眉。

“我们还准备从马六甲继续前往日本列岛呢。”

“唉,苏丹去世了。”

港务员有些悲伤地叹了口气。

“王子们正在争权呢,各个势力都在浑水摸鱼,也就是老宰相是真正热爱这个国家的……但他为什么非要支持最小的王子呢?”

“一些极端的毛拉还趁着苏丹故去,无人约束,把那个希腊人使节从监狱里拉了出来,在前几天当众判他绞刑……呐,你看,尸体就挂在那边呢。”

甲板上,莫罕达尔已经看到了高悬在城门外的使节尸体,他已经瘦骨嶙峋,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好皮,显然在生前受到了非人的折磨。

“你怎么了?”

罗伯特有些疑惑地看向双拳紧握,浑身颤抖的莫罕达尔。

“我看书久了,眼睛不好……你看到了什么?”

莫罕达尔缓缓转过头,双目通红,咬牙切齿,一字一顿。

“我看到了死亡,永恒的毁灭。”

……

1477年初,马六甲苏丹国一代雄主曼苏·沙因病去世,由于奉行伊斯兰教法,马六甲苏丹国很快便因为继承纠纷产生冲突,各个宗教派别和政治势力支持着代表自己利益的继承人,希望在新的秩序下得到更多权利。

如果没有外来干涉,这场继承纠纷最终将会被德高望重的宰相霹雳·墩强行压制,前任苏丹的幼子登上宝座,宰相继续辅政,但现在,他们没有这个机会了。

1477年1月30日,使节被杀之事传回科钦港,东印度总督阿尔布克尔克十分愤怒,召集船长们发表演讲,认为大国之使高于小国之君,何况还是马六甲人主动挑事,以上帝和皇帝的名义,向马六甲苏丹国正式宣战,要求清除所有伊斯兰殖民者,交出一切肇事凶手,如若不然,不死不休。

当晚,阿尔布克尔克签署调令,要求东印度总督区,东非总督区和莫桑比克总督区的全部舰船以及附属势力的海军舰队务必以最快速度抵达科钦港,编入由他指挥的印度洋联合舰队。

继郑和下西洋四十余年后,又一支规模庞大的舰队即将凌驾在东方十字路口的上空,只不过这一次,他们可不是为了宣扬皇威与和平交流这种华而不实的理由,而是为了表面上的复仇和深层次的实际利益。

皇威再盛,名声再好,百姓的税收分文不少,强取豪夺虽然注定遗臭万年,却足以减轻国内百姓的负担,让大家缴税更少,穿得更暖,吃得更饱。

2月15日,阿尔布克尔克统率共计三十余艘东罗马战舰和四十余艘阿拉伯帆船,浩浩荡荡,冲向马六甲海峡。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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