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0章 顿巴斯煤田
广袤的黑土地上盖满白雪,阴云终于散去,苍白的太阳洒在雪原上,让整片大地白得耀眼。
这里是南俄草原,位于顿涅茨河与亚速海之间,是顿河哥萨克的领地。
由于没有奥斯曼人的支援,原先占据南俄草原的克里米亚汗国没能如原时空一样苟延残喘到18世纪,东罗马皇子查士丁尼依靠哥萨克骑兵和切尔克斯战士,在汗国陷入内战时一举灭亡了这个由鞑靼人建立的国家。
在之后的几年中,哥萨克骑兵们不断消灭着黑海北岸的鞑靼人残余势力,基本扫清了从第聂伯河到顿河一带的鞑靼部落,将他们赶到四面八方,有些人选择成为哥萨克的一员,有些人选择向波兰立陶宛宣誓效忠,还有不少鞑靼人投靠了同为金帐汗后人的阿黑麻汗。
由于哥萨克骑兵凶狠残暴,查士丁尼也不想为这群喜好自由的草原汉子设置太多框架,他们经常会在攻破鞑靼营地后进行大规模洗劫,哥萨克王国的疆域扩展之后,整个南俄草原的文明程度反而有所降低,人口迅速减少,经济发展严重倒退。
但是,哥萨克王国的成功和查士丁尼的“自由主义”治理方针让立陶宛境内的罗斯农奴备受鼓舞,东罗马帝国迫切需要的劳动力也为他们提供了更多机会,大量的罗斯农奴开始逃离立陶宛人的掌控,渴求和平与安宁的往往会选择进入东罗马帝国,向往战争与冒险的则会成为哥萨克的一员。
这种有组织有预谋的大规模叛逃显然是有幕后推手的,兼任波兰国王与立陶宛大公的卡齐米日四世对此一清二楚,同时向君士坦丁堡和顿河畔君士坦丁寄去了措辞严厉的信件,认为西南罗斯是立陶宛大公国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他则是西南罗斯的唯一君主,要求两个国家立即停止对农奴叛逃的支持,否则将采取反制措施。
当时正值西地中海纷争的白热化时期,两位皇帝都在西方征战,掌管东罗马帝国的皇太孙君士坦丁和皇后莱昂诺尔只给卡齐米日四世写去了一封平平淡淡的回应,表示知道了,但是不改。
至于哥萨克王国,他们的举动则更加暴烈,高层盖特曼要么是皈正鞑靼人,要么就是从立陶宛跑来的逃奴,他们对卡齐米日四世绝无好感。
尽管如此,在请示了王太子君士坦丁后,担任大盖特曼的帖木儿塔什还是召开了会议,让教士和盖特曼们说说看法。
会议上,东正教的教士认为卡齐米日四世对罗斯正教徒的强行统治是不合法的,理应尊重罗斯逃奴的意愿,盖特曼们则在会议上把波兰人和立陶宛人骂了一个遍,一边谩骂,一边嘲笑。
最后,会写拉丁文的大盖特曼负责写回信,其余盖特曼则十分开心地你一言我一语地编起了回信的内容,称卡齐米日四世为“该隐的孽畜,提丰的走狗,耶梦加得与海德拉的交媾产物,芭芭雅嘎和梅菲斯特的血脉至亲”,认为他比路西法更加傲慢,比利维坦更加善妒,比贝利尔更加懒惰,比玛门更加贪婪……
总之,哥萨克们认为卡齐米日四世这位“巴比伦贱货,马其顿车夫,耶路撒冷马尿贩和鞑靼娈童”没有资格来管哥萨克的事情,让他趁早把自己装进泡满猪尿和马粪的坑道中溺死。
于是,当这封《扎波罗热,顿河及库班哥萨克给波兰立陶宛国王的一封信呈递到卡齐米日四世的案头后,这位一向好脾气的君主也气得大发雷霆,整整三天都吃不下饭,指责东罗马帝国的伊萨克皇帝为“披着文明外衣的野蛮人”,说查士丁尼更是“蛮族人的可汗,穿着紫色衣服的蒙古人”,尽管他们两人对此事毫不知情。
当然,就算事后知道了,他们肯定也不会为了换取一个本来就关系不睦的君主的善意而惩罚自己的下属。
然而,骂归骂,卡齐米日四世却对此事毫无办法,只能待在克拉科夫或维尔纽斯的王宫中生闷气。
在成功战胜条顿骑士团并拿下了大片膏腴之壤后,如果加上附庸,此时的波兰立陶宛已经拥有了近九百万的人口,在人口数量和国土面积上都是不折不扣的东欧霸主,但无论是波兰还是立陶宛,他们的政治制度都非常低劣,十分的国力根本发挥不出三分,先不提东罗马帝国,就连马加什统治下的匈牙利王国都能稳压他们一头。
起初,或许是为了自己的君主尊严,又或许单纯是因为太过生气,卡齐米日四世的确准备对东南边境的哥萨克王国施加教训,但召开会议之后,他才十分郁闷地发现,根本没多少贵族愿意支持他的军事行动。
自从1454年的《涅沙瓦条例颁布后,由一代雄主卡齐米日三世强行提升起来的波兰王权进一步衰弱,波兰王国的贵族阶级得到了大量特权,条例对波兰国王的最高整军权,最高税收权和最高审判权全部做出了限制,如果没有大小贵族的同意和十八省议会的许可,波兰国王基本征召不出任何足以进行大型战争的军队,就算征召起来也绝对无法养活。
至于立陶宛大公国,这个国家的情况比波兰还差。
再者,十三年战争的胜利的确为波兰人解决了条顿骑士团这一心腹大患,但也带来了一系列的后续麻烦,由于教廷从中作梗,条顿骑士团压根就没有向波兰王国效忠,部分地区还因为主教的叙任权常年冲突,卡齐米日四世拿到了东普鲁士,却暂时没能从中得到多少金钱利益,反而欠下了大量债款。
波兰和立陶宛贵族们也十分客观地分析了情况,认为就算他们愿意支持国王打一场边境战争,估计也很难起到什么效果,哥萨克王国和立陶宛大公国之间可是隔着一条水面宽阔的第聂伯河。
通航期时,这里当然是东罗马海军的天下,封冻期时,第聂伯河下游的冰面也不足以支撑大军过河。
贵族们认为,与其为了一些罗斯逃奴跟东罗马帝国产生军事冲突,还不如尽快和教廷就条顿骑士团问题达成一致,尽早解决地方冲突,然后再想着遏制莫斯科大公国的崛起。
毕竟,东罗马帝国不太可能大举进入波兰立陶宛的核心领土,威胁不到他们的根本利益,迅速崛起的莫斯科大公国可就真不一定了。
最后,卡齐米日四世也只是建议基辅省的大小贵族们注意约束自己的农奴,这些人毕竟不是他的“财产”,他也只能“建议”,连命令和要求都做不到。
于是,罗斯逃奴还是越来越多,通过黑海和第聂伯河而偷运罗斯逃奴的东罗马舰船也一样越来越多,整村整村的罗斯人因为受不了沉重的税赋和残酷的压榨而逃往南方或东方,甚至形成了一个产业。
在这种背景下,哥萨克王国的人口迅速膨胀,截止到1477年初,登记在册的哥萨克一共有六万余人,将近三分之一是鞑靼归正者,剩余三分之二皆是罗斯人。
人口的增多让哥萨克王国的大量空闲土地得到了一定程度上的开发,丰富的林业资源与矿产资源也吸引了不少东罗马资本家,“草原王都”顿河畔君士坦丁终于不再是木头城堡,已经在近十年的建设下有了些许起色,部分位置重要和资源丰富的地方也建起了新的城堡和村镇。
雪原上,一支马队向北方行去,走在中间的显然是高官贵人,负责护卫在旁的士兵骑着草原矮种马,胸口的红绿两底双头鹰徽章上还夹杂着雪符号,显示出他们的身份——东罗马外籍军团第一罗斯雪地团。
这支军团成军时间尚短,军团长兼第一罗斯雪地团的指挥官佐思巴费将他们带到北方寒冷的哥萨克王国进行训练,这一次,这支小分队担起了护卫之责。
马队中央,一身赤红色呢绒风衣的查士丁尼神采飞扬地骑在高头骏马上,时不时环顾四周,与左右两人高声交谈着。
查士丁尼胯下的马匹似乎十分适应雪地草原的环境,同样昂首阔步地向前踏着,时不时高声嘶鸣,队伍中的其他马匹根本不敢靠近。
左边的骑手穿着厚实的皮革外套,面容十分英俊,毛织帽下是一张清秀的脸庞,胸口处佩戴着银质徽章,徽章上的双头鹰元素下,还添加了一匹黑金奔马。
这是尼可丹姆斯·诺塔拉斯,已故宰相卢卡斯·诺塔拉斯的长子,现年38岁,已育有一儿一女,同样是君士坦丁堡中鼎鼎有名的大人物。
诺塔拉斯家族是东罗马帝国几大世家之一,卢卡斯宰相的侄子阿维隆·诺塔拉斯曾参加过君士坦丁堡战役中的加拉塔之战,随后又因功获封伯爵,先后担任北马其顿军区和阿尔巴尼亚军区的军事长官,家族多位年轻俊杰也选择进入军队,为国戍边。
若论政治势力,诺塔拉斯不如斯弗朗其斯,若论财富总量,诺塔拉斯也不如富格尔和马夫罗,但论爵位贵族的人数,这几个家族加起来也不如诺塔拉斯。
但是,与阿维隆这位堂兄不同,尼可丹姆斯虽然是嫡系出身,却并未从事军政,而是选择了打理家族产业。
由于曾在宰相伊苏尔特身边担任过侍从,尼可丹姆斯的眼光比较长远,很早便在皇帝的号召下将家传田地租借给农业资本家,从农田的束缚中抽离出来后,诺塔拉斯家族也开始进军各种产业,还十分注重培养人才,拥有位于色雷斯大区的诺塔拉斯家族公学,除了为家族成员提供初等教育外,也会招收一些天资卓越的贫穷学生,允许他们半工半读,为家族注入新鲜血液。
已故的卢卡斯大公喜爱骏马,曾在自己的土地上建立了一座大马场,还为君士坦丁堡出资修建了一座赛马竞技场,诺塔拉斯在养马上的天赋十分出色,他们家族的战马和赛马都是一等一的好货色。
二十多年前,以撒决定在帝国内部发展马政,北非的苏塞马场和巴尔干的拉里萨马场先后成立,尼可丹姆斯力排众议,决定将自己家族三分之二的上等种马贡献给两座马场,助力帝国马政腾飞。
以撒当然对此大喜过望,但还是没有让他们免费赠予,而是费高于市场价格的金钱买下了这些种马,并承诺必将百倍奉还。
二十多年过去,东罗马帝国的马政事业在以撒的干涉和指导下逐渐走上正轨,从伊比利亚发源的血统登记簿逐渐成为了官办马场和民办马场的刚需,各种马匹不再杂居混居,马场工人会详细记录优良马匹的父系和母系血脉,通过一代代的杂交和改良选育出自己想要得到的专业马匹。
作为后世者,以撒对马匹有些了解,知道部分良马的血脉构成,可以为马场人员提供一些建议,但也仅限于此,具体的操作方法和培育方法是一概不知。
不过,在15世纪末期,这种产业也不需要太多科技门槛,可以依靠马场工人的经验,在有了一些宝贵的“灵感”后,培育过程可以少走很多弯路。
除此之外,以撒每年还会为两座马场划拨大量经费,供其购买,走私或偷窃地中海世界的各种名马,进行育种研究。
两大马场的侧重各有不同,苏塞马场主要利用柏布马,阿拉伯马和安达卢西亚马培育适应草原及沙漠地区的耐旱马匹,侧重军用,拉里萨马场则培育适合山地丘陵,林海雪原和沼泽湿地的耐寒马匹,也兼育赛马,侧重民用。
就在1476年的8月,拉里萨马场向帝国中央提交了一份报告,认为他们终于培育出了遗传性状还算稳定的上等赛马,这种马的母系血统来自于英格兰本地马,父系血统则夹杂了阿拉伯马,柏布马和安纳托利亚马,性格极易兴奋,短时间奔跑速度极快,高大而结实,气质十分高贵。
即使这种赛马的各项指标还远远达不到后世的高度,遗传性状也因为时间尚短并未完全稳定,还需要更长时间的培育,以撒还是十分高兴,为这种赛马专门列项,要求拉里萨马场迅速研究。
以撒将这种赛马命名为英格兰纯血马,将其选为奥林匹斯运动会中赛马项目的专用马匹。
在这个时候,马匹还是人类最重要的牲畜之一,数量很多,远远没有达到后世那种“濒临灭绝”的珍稀程度,赛马只是一项十分普通的运动,不仅民众喜欢,还能带来大量收益,肯定会有贵族富商愿意投资。
二十余年的马政让东罗马帝国的军用马和民用马从数量到质量都迎来了飞跃,北非军队选用上等柏布马,巴尔干和安纳托利亚则采用掺杂着阿拉伯马血统的阿纳多卢马,什么马匹适合拉车,什么马匹适合耕田,什么马匹适合骑乘……关于马匹的研究事业稳步发展,马匹选用不再杂乱无章。
当然,之所以东罗马帝国能够做到战马专用,主要还是因为东罗马军队中实在没有太多骑兵,对战马的需求量并没有匈牙利和法兰西那么大。
在前不久刚刚结束的伊比利亚战争中,东罗马帝国也获得了不少隐性好处,成功从伊比利亚半岛弄来了大量的安达卢西亚马和不少培育马匹的专业人才,顺势在安纳托利亚西部开设了第三家官办马场——巴勒克埃希尔马场。
帝国马政的不断发展也让一直对此鼎力支持的诺塔拉斯家族得到了丰厚的回报,他们家族的马匹可以从官办马场中得到更好的配种机会,也能共享研究成果,拉里萨大学新增设的育马专业的毕业生里,大概有四分之一会选择为诺塔拉斯效劳。
诺塔拉斯家族在育马上有自己的一套独门秘方,知道该怎么在马匹尚且年幼时便估算出它们的成长资质,知道该怎么治疗马匹的各种疾病,也知道该使用什么办法来延长种马的发情时间,尼可丹姆斯从小便与马匹打交道,既是上好的育马师,也是优秀的赛马骑手。
1476年冬,东罗马政府继续扩充,虽然为了限制政府部门的权力,绝大多数新增编制都是下级事务官,以撒还是增设了两个内阁职位,马政大臣的职位便落在了精通育马的尼可丹姆斯的头上,他会代表皇帝统管三大官办马场与一众民办马场,顺便代管赛马事宜。
原时空中,由于尼可丹姆斯长相俊秀,1453年的君士坦丁堡之战结束后,奥斯曼苏丹穆罕默德二世看上了年仅14岁的他,命令卢卡斯大公将他送到苏丹的宫廷里充当男宠,卢卡斯大公宁死不屈,父子双双遇害。
现在,他们也算是得到了一个不错的结局。
查士丁尼的右边则是一位戴着鼻眼镜的中年男人,他的口音有着浓郁的德意志特色,胸口同样是银质徽章,徽章上的双头鹰元素下则是两杆交叉起来的矿镐。
这是另一位新任内阁成员,来自德意志帝国萨克森选侯领的古斯塔沃,在矿业勘探学和矿业冶炼学上颇有研究,曾经带队前往新色雷斯的约翰内斯堡勘探萤石矿,由于技术过硬,脑筋死板,只在乎矿产,又加之没有什么人脉,是矿业大臣这个重要岗位的不二之选。
起初,富格尔家族和其他几个大家族也向以撒举荐了一些矿业人才,但要么技术太差,要么和世家贵族关系太深,矿业大臣油水太大,以后怎么样不太好说,至少现在不能全部交给世家贵族。
这一次,他们二人跟随查士丁尼一同前往哥萨克王国,也是携带着各自的任务。
“陛下,您这段时间的心情貌似十分不错。”
与沉默寡言的古斯塔沃不同,尼可丹姆斯倒是十分愿意与查士丁尼多做攀谈。
“那当然,我妻子生孩子了。”
查士丁尼喜滋滋地说道。
“是个女孩,我终于有女儿了。”
1477年2月1日,在漫天风雪中,伊莎贝拉在大皇宫中产下一女,由于比医生预计的出生时间早了一些,众人起初十分担忧,但女婴的啼哭声却非常嘹亮,在产婆的胳膊上四处乱蹬。
查士丁尼认为这个孩子注定充满活力,伊莎贝拉的怀孕时间又正值伊比利亚战争胜利前后,决定用古罗马神话中胜利女神的名字将其取名为“维多利亚”,取凯撒大帝“veni,vedi,veci”之意。
维多利亚的降生给冬日中的君士坦丁堡带来了别样的喜讯,葡萄牙王国的若昂太子立马为儿子小阿方索求亲,试图加深两国关系。
在莱昂诺尔皇后的大力支持下,这项联姻计划最终得到许可,阿方索王子与维多利亚公主将在两年后举行订婚仪式,成年之后即可成亲。
“恭喜陛下,这必定是个冰雪聪明的小公主。”
尼可丹姆斯连忙恭维着,装出第一次知道这个消息的样子。
“我前几个月一直在苏塞城忙着操办马场,随后便直接乘船北上马里乌波尔,倒是没能赶上公主的洗礼宴会。”
“我们家族的马场最近诞生了几匹品相极佳的小马驹,都是纯种的安达卢西亚贵族马,性格温顺,正好可以送给维多利亚公主。”
“呵呵,据说挺贵吧?”
查士丁尼似笑非笑地看了尼可丹姆斯一眼。
“放心,哥萨克王国准备划出的三片马场中,你们可以任选一座进行承包。”
查士丁尼望向苍茫的大地。
“但是,马场每年为哥萨克王国提供的军马是不能少的,我希望诺塔拉斯家族可以毫无保留地将自己的育马技术拿出来,马场的土地不准闲置,否则将会有高额的闲置税,别怪我没有提醒你。”
“还有,我注意到了,一路上来,你的目光总是总是时不时瞥向我的坐骑,这种马也是拉里萨马场最近才培育出来的好马,费了父皇不少功夫,还没有形成规模,以后也会与你们共享。”
“多谢陛下信赖,我必当尽力而为!”
尼可丹姆斯立马点头。
他知道,查士丁尼虽然比他的父亲更注重关系和感情,但依旧是个十分精明的君主,不少愿意来哥萨克王国投资置产的东罗马资本家已经对此深有感触。
想要开采大型浅层矿脉来挣钱?当然可以,但查士丁尼不仅会要求他们修路修城,还会趁机把一些不那么好开采的小矿一并承包出去,如果不想开采当然也可以,上缴随时间和闲置程度逐级递增的闲置税就行。
“还有,你也许还不知道,我已经把这一带的几座城市改名了,我父皇说过,这些城市必然会发展壮大,理应有些更好的名字。”
查士丁尼继续说道。
近年来,由于天气一直比较寒冷,东罗马帝国北部大城市的取暖需求逐年增长,君士坦丁堡政府禁止随意砍伐附近树林后,木炭业逐渐成为夕阳产业,取而代之的则是建立在东方技术上迅速发展壮大的煤炭业。
在最初的十年里,色雷斯地区的煤矿主要来源于马其顿煤田,但马其顿产出的煤炭品相很差,产量也不多,由于没办法使用河运或海运,运输成本更是高昂。
于是,近年来,东罗马帝国开始寻求新的煤田,好几支勘探队在以撒的指导下陆续来到哥萨克王国的顿河一带,勘探煤田。
事实证明,这里的确埋藏着极其丰富的煤炭资源,勘探队们在整个地区都找到了可开采煤矿,有些学者估计,这里的地下煤田很可能是连成一片的,如果猜测属实,这个发现将会是极为惊人的。
在寻找煤矿的同时,勘探队员们也同样发现了不少铁矿,铜矿以及大量的林业资源,地区价值节节攀升。
后人所说的乌克兰大平原虽然十分广阔,但其精华却是仅占总面积不到五分之一的乌东地区,尤以顿涅茨克和卢甘斯克为重,这里拥有整个欧洲最大的煤田,最大的锂矿,最大的铀矿和最大的稀土矿,其顿巴斯煤田的涵盖面积可达六万平方公里,约等于2.3个色雷斯大区。
可惜的是,由于游牧民族本身的落后属性,原时空中的克里米亚汗国根本没有对这座大煤田进行任何勘探和开发,民间少许的用煤记录也没能引起鞑靼王公的重视,直到被沙俄占领,这里的煤炭开采业才真正启航。
查士丁尼对此大喜过望,当即认定这里一定有巨型煤田,将其命名为“顿巴斯煤田”,决定优先发展顿巴斯地区,将其建设为哥萨克王国的“摇钱树”。
实际上,顿巴斯煤田的埋藏深度不算太浅,15世纪末的矿业技术仅仅能够开采其中的很小一部分,但顿巴斯煤田实在太过庞大,光是开采表层煤矿就已经完全足够。
再者,相比于位于深山老林里的马其顿煤田,顿巴斯煤炭不仅品质极佳,且易于运输,可以在夏季通过内河将开采出来的煤炭运往南边的亚速海港口,再通过黑海运往君士坦丁堡。
对于这种大宗商品来说,哪怕在铁路出现后,水路运输的成本依旧是远远小于陆路运输的。
对于东罗马帝国这种煤炭贫穷国来说,顿巴斯便代表了未来。
在顿巴斯煤田刚刚开始勘探时,查士丁尼就与盖特曼们签署了协约,将会成立顿巴斯股份制矿业公司,由巴列奥略王室占股百分之五十一,其余股份由哥萨克们平摊,大家一起分红,共同富裕。
随后,查士丁尼又把顿巴斯矿业公司挂上了君士坦丁堡证券交易所,开始筹集资金,准备进行大开发。
在伊比利亚战争开始前,查士丁尼已经从父亲手中拿到了两万个索利都斯,又通过变卖私产,承包矿产和证券交易筹得八万余索利都斯,把这些钱交给了儿子君士坦丁,为他组织了一个开发团队,开启了顿巴斯的大建设时代。
几年过去,发展资金还剩一半,顿巴斯的发展情况十分迅猛,东罗马资本家来到这里,雇佣哥萨克人担任矿长和工头,又从比林奇和卡法买来了大量萨拉森奴隶,强迫他们进入黑不见底的矿洞。
煤炭价格的迅速降低让这种新兴取暖物和冶金燃料也在除色雷斯之外的地方扩散开来,现在,保加利亚的不少沿海沿河城市也开始冒起了黑烟,康斯坦察的煤炭购买量更是超越特拉比松,成为全国第四。
所谓工业革命,先从大规模烧煤取暖开始。
现在,顿巴斯地区拥有两座建立在矿业基础上的城市,一个是位于北部矿区,坐落于卡利米乌斯河畔的顿涅茨克城,一个则是位于卡利米乌斯河出海口的亚速海港口城市,马里乌波尔。
这些名字均来源于当地的地理名词,查士丁尼对此不太满意,女儿出生后,他将顿涅茨克更名为卡洛斯堡,将马里乌波尔更名为维多利亚港,与哥萨克王国首都顿河畔君士坦丁一起,组成了一个十分美观的三角形城市圈,正好对应他的三个孩子。
查士丁尼的此次哥萨克王国之行,一来是为了和几年未见的盖特曼们进行联络,强化君臣意识,二来是为马政和矿业,三来便是为了商议东欧草原上的争端,以及下一步的军事计划。
查士丁尼记得,临走之前,父皇曾把他叫进书房,指着地图告诉他说,顿巴斯煤田事关子孙后代,绝对不能有失,他必须尽快增加顿巴斯人口,强化顿巴斯防御,扩充哥萨克军事力量,培养效忠意识,将这里化为哥萨克王国的绝对核心。
以撒还告诉查士丁尼,由于波兰立陶宛——术赤兀鲁思的军事联盟在实力上超过了莫斯科大公国,哥萨克王国暂时得站在莫斯科一边,等莫斯科崛起到一定程度,则需立即转变外交方针,压制他们的领土扩张,甚至继续北上,打出一片“军事缓冲区”。
查士丁尼明白,由于希腊裔罗马人太过珍贵,南俄草原的气候条件也实在不算好,哥萨克王国未来仍然将以信仰东正教的哥萨克人为主体,但他又必须在哥萨克人和莫斯科人之间创造隔阂,使其成为亲罗马的民族。
查士丁尼想着心事,马队则继续向前,一座位于河畔的矿业城市出现在视野前方,这便是哥萨克王国的第二大城市,顿涅茨克,卡洛斯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