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
后面一片漆黑,别说仙子,就是蚊子都看不见。
“我……我我!”
孙墨儿回头不禁忙要解释这情景纯属误会,她要走了,但……她不出声悄悄溜还好,这一喊吧,对面的雪肤仙子哥回了头
这一回,墨儿傻了:
这不是她腾哥哥吗?仙界美人也太……像凡人了点儿哈!亏她刚还以为刚才那位老仙人是因为年纪大呢!
墨儿挠挠头,不解怎么老仙子的许她的人成了腾哥哥的模样还是老仙子一眼就瞅出了她的心上人是腾哥哥,所以就特意派了个和腾哥哥一模一样的仙子哥送她换她的腾哥哥?
墨儿再想想,这不对,应该是相由心生,就是刚才那位老仙子说得,她孙墨儿心中只有腾哥哥,所以她此刻眼中看见的美人,自然也就是腾哥哥
而非鹅蛋哥什么的!
反过来,如果她喜欢的是鹅蛋哥,可能在这太虚幻境里,她第一眼看见的男人就是鹅蛋哥!
墨儿兀自在那里脑袋歪过去,又歪过来地瞎磨叽,就跟中了邪似的。
这边
肖腾也吓了一跳,他趴在浴桶里,正在加热水,谁想,热水刚下来,墨儿就被闺房公公一把送了进来,这这这……
肖腾顿时脑中一片空白,把闺房公公那套给忘了个干干净净,那么墨儿在前,他该说什么什么?
“你来了”?肖腾努力地想要想起他才背了足足十余遍的词,无奈现在是一个字都想不起来,那现在怎么办?干啥?
肖腾急,招财几个更急,全没准备好呢?
那头的闺房公公就对着他们猛抬手,这抬手是什么什么意思?
肖腾观摩了会儿,觉得兴许是让他出浴桶!但……将就这么出来,他男儿家的脸面要怎么放?
肖腾嘟着嘴很是犹豫这是要干嘛呢?也太太太……那个了点儿!仍站在浴桶里继续望闺房公公。
面对那样的书呆,闺房公公能知道该干嘛?不敢说他也没办法的他,索性就按照原计划,比着美人沐浴的动作,尽管有没有收效,他完全没把握!
无奈,闺房公公动作幅度太小,肖腾只看见了他两手上上下下这是要他直接起来?
肖腾想哭,但……为了他明年正月能当爹……北堂傲说,舍不下肉,套不来狼!
“哗”一阵水花四溅。
肖腾横了一颗颤抖的心,裹上雪白的羊羔毯,赤脚踏出浴桶,踩上软软的波斯地毯,然后对着一人高的西洋镜,缓缓缓地任由身上唯一的遮挡物滑下肌肤,一阵战栗就这么如电光火石般令他的身体为之一窒
他居然就在镜子里看见了两手笑着小嘴的墨儿。
接着……硬着头皮,舒展四肢,修剪指甲、去体毛、擦香乳、抹茉莉花油……
再一件件地披上嫁衣、上妆得禄还不忘在肖腾额间画上而今京城贵夫们最爱的朱砂莲,哗哗哗的宝石在寂静的夜发出清脆的响,一切静得几乎能听得见人努力屏住的喘息。
一个男人的正经梳妆至少一个小时,而定新郎妆嘛,没三四时辰能出得来?
一想着此刻指不定都在桌上打瞌睡的老爷们,闺房公公一瞅这乱了套的计划,急得一个箭步上来便夺了招财几个手上的发梳簪子珠花,在一脚提了那还不及披上的另外二十层嫁衣,心里一边骂:
这是裹干尸么,还是送洞房?
三两下,他一把拿过肖腾艳艳的金发,独系了吊着一挂赤金铃铛的并蒂花开的大红发带,在发梢,而其他的,他留下了大红的挂珠抹额,其余……
趁着墨儿还在哪儿挠头前后研究,为什么前面的“仙子哥”出了画,后面屏风中却没少一人当儿,一把扯了肖腾腰间,刚还系得死紧的腰带,瞬间勒得肖腾“啊”一声差点没背过气去,也不知是这声太来得太突兀
墨儿正专注地研究画里的人为何如此,忽得乍一听肖腾如此一声,吓得哪里还敢研究,“呼”一下,就躲到了屏风后,只当没人发现!
然,这不躲还好,一躲,回过身,她就看见了藏在屏风后,绣着戏水鸳鸯的大婚床了:
绣满了石榴藤萝等的纱帐两边拉起,铺得整整齐齐的百女千孙被放在内侧,一对鸳枕可不就整齐地摆在床头,然后床正中,也不知是啥意思,居然还四四方方地平铺了一张三尺见方的雪白大绣绢,就这么刺眼地躺在床正中,万分诡异。
更恐怖的是,她还在床两侧看见了招财和进宝几人!
而且屋那角的红烛已燃去了泰半,床前的八仙桌上更有系着红线的交杯酒一对,大红的喜字,一挂连着一挂,宛若梦里的洞房夜!
是梦?
不是,不是她的梦?
难道是刚才那老仙子将她一把推进了腾哥哥的梦里?
吞吞口水……
孙墨儿这下玩心顿无,整个人贴在屏风上,眼瞅着刚被闺房公公一踢,此刻洒落了一地的大红嫁裳,以及那块……肖腾还想戴着过洞房夜的大红盖头,然后……她还看见了搁在床那畔的一双大红绣鞋……
冷汗吧嗒吧嗒顺着孙墨儿的脊梁往下流:
这里,莫不就是腾哥哥和馨儿那日的新房?要死了呢!她怎么就背送到了这里来了呢?要不要逃?怎么逃?
还有该在婚床上的人呢?
心乱如麻的孙墨儿背对着屏风四下里张望,明明刚才还在那头梳妆待嫁的腾哥哥,此刻也不见了:
“腾哥哥?腾哥哥?”
孙墨儿所有的汗毛都在夜风里抖索了起来,也不知是闺房公公忽然就好似看见了什么契机一般,猛得一把便将肖腾藏进了那边的屏风后,然后悄然地走到一如惊弓之鸟的墨儿耳畔:“你走那日,他就已经去了!”
“去了?去了哪儿?”也不知是屋里迷香用得太浓,孙墨儿只觉得她这次坠在噩梦里怎么也醒不来。
“阴曹?又或者地府?”闺房公公玩心大起,他素闻少公子与这孙家小姐青梅竹马,两小无嫌,是对人人称羡的金童玉女,此刻便不禁想要问问这孙家小姐的真心,“你说,这不见天日的地儿……能是哪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