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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挖坑你真跳啊?

“不听你的,我大汉就要亡国了?”

刘彻虽然知道,刘靖所言虽然有那么一些夸张成分,但如果此地真的大乱,路途受阻……

汉军若想前去救援,此地必须尽快解决。

而大军速速镇压之下,血腥一起,万一生变,就是灾民大乱,后院起火。

到时候,到底是顾河西走廊?还是顾长安?

两头都顾的情况下,若是前去援兵不足,一旦失败,那其所言,怕是真要一语成谶!

可是……

恐吓终究是恐吓。

刘彻甚至一下子就抓到了,其话语中的最大漏洞。

“还有……这都是你的猜想!”

“你如此信誓旦旦的说出这些,全都是基于一个点,李广利真的如你所说,心怀叵测的在外停留数日。”

“若是其不是这么想的呢?还有,你如此肯定李广利黄昏前就到,那要是不到呢?”

“要是不到,那就请陛下治我刚刚大言不惭的罪!”

刘靖话音一转,“可要是到了呢?”

“还有,我甚至能想到,其到来之后,第一句话就是阐述自己如何如何的不容易,再找到各种理由说自己一路此来遇到的困难,朝中的阻碍,还要说他对陛下的关切、心中焦急……”

刘靖想着李广利的为人处世。

这可不是他乱说。

毕竟曾经的他,可就是这样忽悠刘彻,把战败当做战功。把因为自己的愚蠢而死伤的将士,说成各种天时地利不合。曾经其第一次远征大宛,明明是他一路所过,带领大军作威作福,沿途西域各国纷纷被其敲竹杠……

在西域诸国的眼里,汉军原本在卫青等一众将领带领下,是令行禁止的“天兵”!

然而在其手中,却成了胡作非为的“匪寇”。

这也致使,他所过之处,根本没有沿途国家给其提供粮草、向导、甚至更多助力。

这才导致,其第一次远征大宛,却遭遇惨败。

最后汉军死伤无数,反倒是自己灰溜溜的跑到了边境,在对刘彻的信上,是如何的或者自己的不容易。

夸大西域诸国对大汉的“关系疏远”。

夸大西域的天灾地祸,说大军没粮草,远征他国,路途就饿死不少。

却半点不提,他劳士远征,任由手下将士胡作非为,欺压普通军士,并且克扣军费等等,且其到了大宛后,认为大宛是个小国,就根本不顾军士身体。连休息都没有就直接攻打……的种种事情!

刘彻也不知道是真的老了,还是另有他想,对这位李夫人的哥哥,竟然全然相信!

甚至一度想将其,当成下一个“卫霍”。

想到这儿,刘靖也就将自己所想的全都说了出来。

“甚至,他会将这些过错,全都怪罪到他人身上。比如……正在京城处理政务的父王。”

“又比如,要求陛下微服巡视,观看民间的我!”

“他会阐述自己一路所迫,是顶着父王的压力才出兵。其中途,说不定还要说自己迟迟到来的原因,就是因为被人阻止,灾民也好,旁人也罢,总之不论他怎么说,但最后图穷匕见的目标一定是……我!”

“或者说……旧太子宫!”

这一刻。

刘靖将“旧太子宫”四个字,咬的极重。

他就是要提前,预判了“李广利”的所有预判。

还要撕破,某些人的伪装!

果然。

此时的霍光、金日磾等人,在听到“旧太子宫”四个字后,纷纷心神一凛。

来了!

该来的还是来了!

景皇孙这一句话,几乎将这段时间,所有人都担忧的事情,一下子捅了出来。

“这就是你刚敢说,李广利为什么要这么做的理由?”

这位大汉的天子,此刻目光灼灼,“你想说……李广利想要以此陷害你们,目的就在于我大汉的储君?”

“他要干涉储君之位?”

最后的储君二字,音调拔高!

不得不说。

在太子被废之后,所有臣子都在期待着下一个储君人物到底是谁?

然而!

对于刚刚遭受期门军下毒,其对身边人不信任;又是刚刚把“太子”给废掉的刘彻而言。

这却是不能提的禁忌!

因为。

刘彻要让大汉所有的臣子和有心人都看着……这个大汉,依旧是他自己做主。

权力,还稳稳的握在他手中。

他已经老了,处于极度恐慌,想要长生,不想放手自己的权力的关键时刻!

谁要说起着“另寻他主”的心思,就是在揭自己的逆鳞。

“陛下认为呢?”其他人不敢,但刘靖敢。

“正如之前,陛下设立尧母宫,可曾想过将太子宫置于何地?群臣又会怎么想?这道理放现在也通用,此前我救了长安,父王犯下重错却依然能以怀德王的身份监管国事!”

“那么于他们而言,到底是让我救凉州,还是毁凉州呢?”

此话听来有些拗口。

但众人本来就想着此事,此刻再听刘靖加强重述。

一时间……

刘彻的念头,就不得不接受了一个念头——李广利会借此机会,陷害怀德王,乃至陷害刘靖?

众人都不知道此刻刘彻的真实想法,而突然……

“一面之词!”

刘彻大手一挥,“那也得李广利今天下午,能带着军粮赶到再说……”

……

此刻,这宅院又再度陷入寂静。

而因为这场冰雹夹杂大雨,此刻阴密城内外,不论是在灾民还是百姓,都沉浸在“希望”之中。

要知道,有了雨,土地就不会干裂。

他们耕种的食物,很快就能长出来。

甚至不用耕种,只要干枯的树木重新发出嫩芽,只要草木如雨后春笋一样冒出!

那么这个灾年,他们就能过去……

当然,这些只是对于“有土地”的人来说。

刘靖深知,如今的大汉,大多都是流民。

无土地者!

……

沉浸在喜悦的事情非常快,整个阴密城四周甚至没发觉,只是看着雨,交流着未来的希望憧憬。

黄昏,天色其实已经漆黑……

“哒哒!”

马蹄声在雨中奔跑……

初始,还被大雨掩盖,可逐渐的,越来越大,甚至盖过了雨声。

阴密城之外,灾民从喜悦之中脱离而出,下意识的朝其看去,然后就听到了一声呐喊!

“贰师将军,奉怀德王之命,前来送粮、赈济灾民!”

刹那间。

一众观望的灾民,再度从喜悦跳入到了另一个惊喜……不!甚至已经不是惊喜,而是安心!是知道自己终于能活下,不用再漂泊流离的安心!

一时间,这些只想存活的灾民,朴素的愿望得以实现,又再度跪在地上,对着前来的大军,千恩万谢起来。

“陛下还记得我们!还记得我们啊!”

“呜呜……我们终于可以活下去了。”

“先让景皇孙来安抚,拖延赈灾粮到来……吾等,吾等愧对…愧对啊!”

“汉室兴隆、天子千秋!”“汉室兴隆,天子千秋!”

人群纷纷高呼,而下一刻,欢呼声再度一变!

“天佑皇孙,吾等黎民之福……天下之福!”

……

“陛下!陛下!二哥!”

同一时间。

在外面一直等着的石德、以及刘元,早就急急忙忙,惊喜不已的跑了回来。

一进内宅,就连忙欢呼。

而城外如此大的动静,刘彻等人自然早就听到了。

此刻。

众人一边高兴,更多的眼神,却也是看向了景皇孙那里。

猜对了!

日落之前,其真的来了!

……

与此同时。

刺史和一众县令官员,早就在城门处恭候。

待看到李广利到来后,刺史狄椿先是脸色一黯,有些许的恨意稍纵即逝。

随后他才与身旁一众惊喜的县令,恭迎贰师将军。

李广利却对这些人不屑一顾,他坐在马上,只是嗯了一声,而其身后的副将立刻道:“后面有粮草,虽然被盖着,但这么大的雨估计也淋湿了。你们尽快去卸粮食……”

县令赶紧同意,虽然被看不起,但能和陛下面前的红人贰师将军说上一句话,也足够让他兴奋。

有了此次的会面,以后贰师将军劳士远征,说不定自己就能借着此次机会搭上线……

如此想着,却见李广利,在询问了一声景皇孙且得到答案后。

便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下,连忙跳下马,此时的马尚无马鞍、马蹄铁。

因为太过急躁,他身体一滑,差点摔下来。

可他却浑然不顾,赶忙取下自己的战盔,不顾大雨滂沱,就赶紧弯着腰,朝着另一边的宅院而去。

“这……”

眼前一幕,差点惊呆众人。

县令更是看向旁边的刺史。

“刺史大人,这景皇孙,在朝中的威望竟然如此之高吗?”

“贰师将军也投诚了?”

众人虽然在京畿之外,但朝野之事,谁不关注?

狄椿也是呆滞不已。

他心中更是狂呼:“不可能啊,此人和太子宫有宿怨!”

突然。

一个惊悚至极的想法出现在心里……

想到近日情形,他只觉得身形摇晃,差点摔倒在地!

……

同一时间。

“陛下!陛下!”

李广利已经被淋成了落汤鸡,然而,终于在内宅见到了刘彻后。

他二话不说,当即就开始痛哭起来:“陛下受了苦,臣一路而来,是担忧不已,生怕……生怕……”

话还没说完,其蓦然看向刘靖,“景皇孙!你让陛下巡视天下,却把陛下带到了这灾民之地,若有万一,你你你……你该当何罪?”

刘靖抱着双臂,面对李广利的指责,他甚至一点儿波动都没有。

只是看着刘彻,那眼神,已经阐明了一切。

旁边,霍光、桑弘羊等一众内廷臣子,愕然的望着这一幕,却是纷纷想到了景皇孙刚才的提醒。

而刘彻更是嘴角抽搐,他盯着对方,眼神平和,但语气却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寒意。

“你是何时出发的?朕在这阴密城已经待了七日了,最早还被人追杀!甚至在稳住阴密城的这几天,什么都没看到?”

“陛下!陛下!臣该死……”李广利似乎早就准备着回答。

此刻听闻,赶忙道:“不论陛下如何怪罪,臣让陛下受惊!臣就真的罪该万死!”

“可陛下不知道,臣这一路所过,遇到了什么,那些灾民是真的多的把京畿都快围了。”

“可臣心系陛下,本来接到的诏命,是在杜阳县里面等。可听到陛下前往阴密城的消息,臣就实在没法等,所以特意前来……单说这一段路程,臣带着大军,有时候以为前路被阻,迟迟不能过去。”

此刻,任谁都能听出,其发自肺腑,对着刘彻忠贞不二的忠诚。

然而,众人一边听,只觉得眼皮狂跳。

这……这怎么一样?

刘彻更是看了一眼刘靖,怒道:

“你李广利的性子,是看着灾民堵你的路吗?若是真让你去驰援边防,你是不是也因为灾民,就能放任军情不管了?”

李广利猛地抬头。

“陛下,陛下是知道臣的!”

“臣视军情大如天,若是以往,臣自知该怎么做?”

“可是陛下,臣……臣实在不敢说……”

他欲言又止。

刘彻已经勃然起身,“朕让你说!”

“陛下,臣不得不遵其令啊!”

“谁的令?”

“太……不,怀德…怀德王!”李广利猛地低下头,声音恐惧而带着哽咽、委屈,“臣本不该说此事,自己就该承担此。”

“可是,怀德王让臣勿要杀这些叛民,还严令不得驱赶。”

“再加上,臣还要等怀德王运送来的粮草,可其却迟迟不来,臣这才来迟……臣罪该万死啊陛下!”

以往,若是李广利说起这些。

他有自信,陛下对太子的猜忌、愤怒,定然会直接上一个档次。

毕竟此前,宫中内侍、包括这些大臣,就无数次的成功过。

可是现在……

久久的,久久的……

李广利等了太久,他跪在地上,弯着腰低着头……

本来穿着铠甲是很难跪下去的,保持这个姿态更是极其难受。

然而,意料之中让自己起来的声音并没有出现。

等他实在受不了,抬起头观察的时候。

却发现,刘靖正盯着自己,一脸的和善笑意。

不对!

不是盯着自己,而是盯着陛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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