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明明是她发作,陆无咎怎么走得?比她还快?
他?一定是太惜命了。
迎着他?的余光,连翘快步跟上去:“来了。”
此时,岛上的人已经都?上了岸,一拜再拜,千恩万谢。
两个人又被缠了一会儿,彼时,连翘浑身跟猫爪子刨一样,手心攥得?死紧。
好不容易找了个借口抽身,周见南又跟上来,不断地对陆无咎献殷勤。
先?是大?夸他?心怀天下?,然后又夸他?修为高深,模仿他?拿剑的姿态,拍马屁快拍出花来了,陆无咎不仅看?不出一丝高兴,反而微微皱着眉。
“说完了吗?”
周见南愣住,然后又想到,陆无咎定然是累了。也对,又是移山,又是倒海,纵然修为再高也不能?这么无止境地耗着。
于是周见南赶紧拍胸脯保证:“殿下?若是疲累尽管去休息,这里毕竟是周家的地盘,剩下?的事我来料理就行?,保证不会出问题,殿下?想休息多久都?可以。”
然后他?立即侧身让开?让陆无咎去休息疗伤,还贴心地指了指前面有一家很不错的客栈。
连翘屁颠屁颠地跟在陆无咎身后,却被周见南拉住了袖子:“殿下?去休息,你跟着干嘛?”
连翘尴尬了,突然又灵机一动,凶巴巴地瞪着周见南:“他?累了,我就不能?累吗?我也去休息不行?吗?”
周见南赶紧改口:“不是不是,我可不是这个意思,谁叫你跟他?跟得?这么紧,鬼鬼祟祟的,看?起来不像是去休息,倒是像去干坏事一样。”
连翘心虚了,她现在跟干坏事也差不多。
她挣开?周见南,警告他?:“别?乱说啊,我可没想干什么!”
袖子一滑,周见南又看?到了她的手腕,咦了一声:“哎,你手怎么了?被划伤了?好长一道红痕!”
他?还要?细看?,连翘迅速抽回手,捋平衣袖:“啊没错,是受伤了,我要?过?去治一下?伤,你赶紧走,别?耽搁我了。”
说罢她生怕暴露,碎步赶紧跑开?。
周见南仔细一回想又微微疑惑,感觉那?道红痕不像是伤口一样,此时,晏无双叫他?过?去帮忙,他?便也没多想离开?了。
连翘总算长舒一口气,追上陆无咎。
陆无咎瞥了一眼她揉皱的袖子,语气不快:“你怎么总是让人碰你?”
连翘以为他?是在怕手臂上的红线被人看?出端倪,于是揽住他?的手臂催促道:“知道知道,下?次不会了。”
陆无咎沉着的脸色这才?好看?些。
两人一路向前,很快就看?到了周见南所说的那?家客栈。
他?们甫一进门,容色出众,分外引人注目,大?堂里正举杯畅饮的酒客们纷纷停下?了杯子,若有似无地打量着。
只见那?男子一袭玄色劲装,身姿挺拔,眉眼清冷,周身萦绕着浑然天成的气度。那?少女乌发如漆,肌肤如玉,一身浅水碧的衣裙翩然而立,腰间环佩叮当作响,钟灵毓秀,顾盼生姿。
掌柜纵然阅人无数也没看?过?这般出尘的,愣了一会儿才?问道:“二位……是一起的?”
陆无咎淡淡道:“一间上房。”
孤男寡女开?一间房?
掌柜心下?了然,又问道:“那?二位是打尖还是住店?”
连翘心想这个毒发作只要?一个时辰,没必要?住一晚上,于是抢先?道:“打尖,要?一个时辰的就行?。”
掌柜闻言微微张着嘴:“我观二位似乎是仙人,只要?一个时辰?”
连翘没听明白,着急拍着柜台:“够了够了,一个时辰完全够了,你再给我备点吃的来。”
她点了份鸡丝粥,又要?了几?份小菜。
掌柜一一记下?来,又觑了一眼陆无咎高大?的身材,心想等吃完这些估计也不剩什么时间了吧,啧啧,那?这位仙人还真是……
大?堂里正坐着吃酒的不少人眼神也纷纷瞥了过?来,窃窃私语起来。
陆无咎耳力过?人,隐约听见了“外强中干”字眼脸色又阴沉起来,终于忍不住开?口:“改成住店,一整天。”
连翘扯了扯他?袖子:“一个时辰就能?解决的事,你浪费这钱干嘛?”
陆无咎打断:“你闭嘴。”
“不识好人心!”
连翘撇撇嘴,反正是他?出钱,他?愿意当冤大?头那?就当吧。
掌柜眼神在他?们之间转了转,很识趣地没再多言。
陆无咎一路上脚步极快,快进门时却慢了下?来,慢条斯理地开?了门,等着身后的人跟上来。
连翘此时蛊毒也翻滚起来,走完长长的廊道,刚进门,她突然腿软,扯住了陆无咎的衣袖。
陆无咎垂眸望向她扣紧发红的手指:“这么难受?”
连翘无法形容,若说前几?次像有火在烧,这回的火就像陡然又添了一把,烧得?她浑身的血都?在翻滚。
她强撑着松开?手,嘴硬道:“哪有!我分明好得?很。”
陆无咎瞥了一眼她手臂上长长的红线,只见那道红线相较从前的淡粉也愈发鲜红,红的妖异。
他?薄唇一抿:“既然如此,那?我走了?”
说罢,陆无咎真的要?推门,连翘急了,在他?即将抬步出去的时候绕到他前面,砰地一声用后背关上了门,伸手拦住,然后恼怒地瞪着他:“你敢走?”
陆无咎垂眸,轻轻笑:“是你说没事,现在又不让我走,如此霸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他尾音微微上挑,分明是明知故问。
连翘恨死了他?这副样子,又不肯张口承认,遂气愤地把他?按在门上,踮脚直接亲上去,像小兽一样啃噬他?嘴唇。
陆无咎也不反抗,任凭她毫无章法地在他?唇上咬来咬去。
他?越是平静,连翘便越发急躁,像一个已经沸腾的炉子,偏偏找不到出气口,整张都?热得?红扑扑的,少女的青涩中又染上了一丝不自知的妩媚。
陆无咎微凉的手抚上她雪白的侧脸,扣着她的后脑往前压,唇舌搅弄,香津浓滑。
越吻越深,追逐纠缠,不但没解毒,反倒勾出了连翘更深处的潮涌,这种陌生的感觉让她无所适从,急需更多的缓解,她躲开?他?的唇,气喘吁吁地提醒:“换个地方亲。”
陆无咎碰也没碰她,只用眼神缓缓扫过?她水亮的眼睛:“亲哪里?”
连翘声音低下?去,像蚊蝇一样:“先?和上次一样。”
陆无咎敏锐地抓到字眼:“先??”
连翘恼了:“不许咬文嚼字,让你亲就亲!后面怎么安排听我的。”
陆无咎探身:“可以是可以,不过?,你太矮了,你确定要?我一直低头?”
换做平时,凭这句话连翘能?和他?吵个天翻地覆。
她哪里矮了!
虽然不是极其高挑的那?种,但修长匀称,骨肉匀亭,在她这个年纪恰到好处。
明明是他?太高,又高又大?,折算下?来足足有她两个大?。
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连翘压下?火气,指了指旁边的软榻:“那?你坐着。”
陆无咎施施然坐下?,连翘爬上他?的膝盖,双手抱住他?的脖子,整个人攀上去:“亲吧,这样总不会累了吧?”
她今日穿的是一件浅水碧的襦裙,衣领稍稍一拉,衬得?肩头冷白如玉。
只是很快,这块玉变成了淡粉,陆无咎顺着她手指捂在胸口的那?条线一一吻遍,一点儿也不多亲。
“好了。”
他?甚至拿帕子擦了擦唇,君子得?让人挑不出任何毛病。
但这对连翘来说怎么够,她正晕晕乎乎的,陆无咎一离开?就像炎炎夏日睡到一半时屋子里的冰块全部被人拿走了。
连翘长长的睫毛垂下?,轻轻扭着身子:“让你亲哪儿你就亲哪儿啊?”
陆无咎唇色潋滟,声音却很沉静:“不然呢?你还想亲哪儿?”
连翘欲言又止,说不出口自己想让他?干什么,毕竟他?看?起来很是冷淡,平时更是十?分不喜欢人碰,要?不是中蛊,别?说亲她了,就是碰一下?她的手估计他?都?得?洗半天。
前几?次亲亲脖子亲亲肩膀也就算了,让他?继续往下?亲……实在是有点强人所难了。
可是她实在没有任何办法,于是连翘勾着他?的脖子凑过?去轻声试探:“你能?不能?再往下?一点?”
陆无咎神情莫测:“一点?”
“嗯嗯,一点点就行?。”连翘晃着他?的脖子开?始耍无赖,“我知道你不乐意,但说好了盟友的,你不能?见死不救,你这次要?是不帮我,下?次我也不帮你了,咱们两个都?得?死,后果很严重,你明白吗?”
陆无唇角溢出一丝笑:“行?。”
然后他?真的把她的襦裙往下?拉了一点点,大?概也就头发丝的宽度,很敷衍地亲了一口。
“……”
连翘还没反应过?,就看?到他?抬起了头。
她难以置信:“就完了?”
陆无咎微微勾唇:“不是你说的?一点点。”
连翘简直要?被气哭了,他?平时这么聪明,怎么这个时候偏偏装糊涂,委婉,他?听不出什么叫委婉吗!
难道真的要?她堂堂祁山连氏的大?小姐主?动明示让他?亲哪里吗?再怎么说,她也是九州榜上的第一美人吧?
在他?眼里,难不成真的跟一株花一棵草没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