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34章(1 / 1)尔屿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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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世平警惕着,循到声音是从假山那片发出来的后,从放开谢漪澜后,一步一步慢慢往那走过去。

今日虽然是谢老夫人六十大寿,但这处花园僻静,又不在主道旁边,宾客入府后便直往谢老夫人那边去了,眼下也只有他们两人。

那突然发出的声响,恐怕是有人在偷听。

陈世平步步逼近,眼看还有十步之遥就到了假山,然而此时谢漪澜突然喊了一声。

“哥哥。”

谢漪澜跟在陈世平后面,看见长廊下站的谢行之。

被发现了。

被哥哥看见了她和陈世平还在一起。

谢漪澜脑中轰鸣,因被哥哥撞破而害怕,连嗓音都颤抖得不像话。

谢漪澜忙上前一步,将陈世平拉过来,声音颤抖得厉害,催促道:“陈郎,你快走。”

陈世平也看见了长廊下的谢行之,蓦然一愣,僵在原处。

他与谢行之见过几面,男子看起来温文尔雅,可一旦发起怒来,就不是简单责备两句那般简单了。

因嫌弃他的贫寒出身,现今还是待授官的状态,谢家人不让他和谢漪澜有所往来,更不让他接近谢漪澜。

平日里,他与谢漪澜都是私下见面。

“我不走。”

陈世平摇头道:“今日是谢老夫人寿辰,我带了寿礼来,是来贺寿的,这喜庆的日子里,世子顶多辱我几句,不会轻易赶我走的。”

陈世平将谢漪澜拉到身后,俨然一副要保护她的模样。

“你在说什么?!”

谢漪澜不悦地拨开陈世平的手,从他身后站出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对他的擅作主张有几分不满,“哥哥已经看见了,你再不离开,只会让哥哥更生气。”

这厢,两人说话间,谢行之已经走下长廊,单手抵在身后,径直往谢漪澜这边来。

谢行之面色冷沉,比盛夏时暴雨前的天色还有阴沉,让人不寒而栗。

离假山近了,谢行之步子渐渐放慢,每一步都让谢漪澜担惊受怕,满是煎熬。

谢行之还没走过假山,约莫有两步的距离,倏地,他停驻在小径上,凌厉的目光从陈世平身上挪开,看向惊怕的妹妹,冷声:“谢漪澜,你是越来越不听话了。”

哥哥都直接叫她名字了,是真生气了。

周遭气息沉降,宛如跌进冰窖。

谢漪澜心里一颤,害怕得哭了,带着哭腔的声音解释道:“哥哥,陈公子今日是来贺寿的,我们是在花园里碰巧遇到罢了,不是刻意相见的。”

陈世平护着谢漪澜,“世子,四姑娘不知我今日要来。这一切与四姑娘无关,是我执意想见四姑娘的,世子要打要骂,冲我一人来便是。”

谢行之冷笑,仿佛是听了莫大的笑话一样。

“正德,送客!”

谢行之连陈世平再说话的机会都不给,厉声吩咐,直接下了逐客令。

正德全程将头埋得低低的,大气也不敢出,越过谢漪澜,奉命逐人出府,“陈公子,这边请。”

送客,都还算客气的了。

世子在长廊下,先是看见四姑娘和陈公子在孤男寡女在花园里相会,陈公子竟不知羞耻地牵四姑娘的手,还想牵着四姑娘的手赏花赏景。

他家世子见状本就有了怒意,而后又瞧见三公子和表姑娘在假山“幽会”。

三公子将表姑娘抵在假山,亲昵得连他这个大男人都看得害臊。

三公子似乎在亲吻表姑娘,表姑娘拉着三公子的衣袖,娇滴滴的,又怯生生从三公子臂弯下探出头。表姑娘好像是被亲得站不住了,脚下一软,被三公子揽住腰扶起来。

表姑娘娇弱,哪受得了三公子这般折。

若非四姑娘那一声叫喊,三公子怕是还要与表姑娘亲热,青天白日啊……

后来,世子从长廊走下来,停在假山旁的小径上,看似是在与四姑娘说好话,实则也在看假山后面的三公子和表姑娘。

三公子放开了表姑娘,两人分开了,双双低垂着头背靠假山,宛如做了错事被惩罚的俩小孩。

魏二公子适才来找世子,坐了片刻忽然被宣平侯夫人叫走了,世子便也跟着出了鹫梧院。

天爷呐!

世子不过是打算在府中随便走走,竟撞见了这一幕。

还是四姑娘和表姑娘。

老天爷啊,这是什么心惊胆寒的场面!!

世子估摸着现在正压制着怒火,既要呵责四姑娘,又要在四姑娘面前遮掩三公子的丑事,给表姑娘留几分薄面。

正德送陈公子从另一边离开花园,周遭终于没了世子身上沉得可怕的气息,他紧到嗓子眼的心总算是放下了。

夏风燥热,夏蝉高卧枝头,聒噪的鸣叫让燥热越发心烦。

谢漪澜低垂着头,拿锦帕擦拭干净眼泪,哭过的眼睛红红的。

她手指绞着锦帕,瓮声瓮气道:“哥哥,你就当没看见,别跟母亲提,更不要跟爹爹说。”

谢行之往前走一步,面色并没有因赶走陈世平有丝毫好转,冷声道:“如今知道怕了?今日祖母寿宴,宾客盈门,你们适才在做甚!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他厉声说着,余光往假山那边看去,仅是一瞬,便敛了目光回正。

蓦地一呵斥,谢漪澜肩膀颤了颤。

“娘怀你时早产,你刚生下时比常人都瘦小,又体弱多病,从小到大,爹娘疼你宠你,事事都依你。倘若陈世平他是可以托付终生的良人,爹娘又岂会不让你们见面?”

谢漪澜红着眼睛道:“爹娘就是怕我像五姑姑一样,嫁了个穷书生,日子过得清苦。可陈公子和五姑父不一样,他父母早逝,又上进,等再过些时候,授了官职,一切都会好起来。”

“而且……而且陈公子很听我的话,若是爹娘同意这门婚事,他可入赘咱们谢府。”

谢行之嗤笑,嗓音发冷发寒,“入赘?他连入赘这话都能说出口,你觉得他上进?”

捏着锦帕,谢漪澜心中生出波澜,心里的一杆秤,慢慢移回某一处。

谢行之正声道:“今日祖母寿宴,不应被这事坏了气氛,你涉世未深,看不清人,往后自会看明白。这次兄长不怪你,但没有下次了。”

谢漪澜知错地点头,“哥哥,我先回去了。”

她刚迈开步子,欲从谢行之这边离开花园,谢行之却开口道:“t走另一边。”

谢漪澜刚被哥哥呵责,已经怕了,如今哪里还敢忤逆。

她低头,转身顺着小径往花园的另一边去。

待那抹丁香色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花园中,谢行之才道:“出来吧。”

声音冷冽,如千年寒冰。

脚步声响起,假山后面的两人一前一后出来。

“长兄。”

谢沅声音没有底气,光盯着那颀长的侧影,不敢多说一句。

月吟低着头,更是连声都不敢吱,腿到现在还是酸的。

她以为会被陈世平发现,没想到被谢行之看到了她和谢沅藏假山后面,那凌厉的眼神,跟罚她含戒尺、掰开双膝时一模一样。

谢行之看见了她和谢沅亲近,谢沅扶了一下她腰。

梦境与现实交织在一起,让月吟感觉谢行之的怒气立刻就会以别的方式,发泄在她身上。

月吟不动声色地并紧膝。

谢行之转身,冷寒的目光越过谢沅,直接落到月吟身,“你们在干什么?”

月吟脸颊陡然变烫,心怯地将头埋更低了,盯着裙摆下露出的绣花鞋鞋尖。

“长兄别误会,我和表妹是清白的,”谢沅伸出双手,两只手掌朝外,无辜地摇了摇,“我们和长兄一样,无意间看见……”

他顿了一下,不好意思地说道:“无意间看见适才那幕,怕被发现,就连忙躲了起来,恰好就躲在了假山后面。”

“我发誓,我和表妹真的什么都没做,是清白的!”谢沅举手发誓,他才不会在光天化日下对表妹动手动脚,坏了表妹名声。

不急不缓的脚步声响起,一双干净的锦靴映入月吟眼帘,熟悉的气息渐渐逼近,她心口像被这沉重的气息压得喘不过气一样,手心忽然渗出冷汗。

“是吗?表妹?”

谢行之冷冽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月吟含含糊糊点头。

“我被吓怕了,害怕被表姐发现,吓得腿都软了,三表哥好心扶了我一把。”

月吟解释这,可这一解释,她感觉越描越黑,有这样扶的吗?

扶了腰身。

只有最亲密的两人,才会如此,就像她和梦里另一个大表哥一样。

月吟心虚地抬头,只见俊朗的脸沉得格外吓人,带着十足的威慑感,宛如所有的谎话都会被看穿。

她浑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在日头正盛的夏日中,起了凉意,仿佛有寒风吹过。

谢行之手指摩挲着,似在思索,冷眸中墨色翻滚,如深不见底的渊谷。

良久,谢行之看向谢沅,道:“既是如此,那便是我适才看错了。此刻暂无宾客至此,为了表妹的名声,三弟还是先行离开,表妹稍等片刻,再出这园子。”

谢沅长舒一口气,难得长兄没有长篇大论讲着道理。

得了这便宜,谢沅忙不迭离开。

一时间,僻静的花园里就只剩月吟和谢行之,气氛骤降。

月吟心头一片恐惧,看见谢沅的身影消失在花园入口,既然谢沅都没挨罚,那她是不是也可以离开了?

“大表哥,魏姐姐还在看春台等我。”

月吟欠了欠身,准备离开。

谢行之孤身而立,狭长的眸子微微上扬,寒眸凝在她腰上,那处被谢沅扶过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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