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后日常◎
夜间下了一场雨,快天亮时淅淅沥沥的雨声方才停歇。
谢行之担心了一晚上,幸好没有打雷,否则他这怀里怕打雷的人,恐怕在后半夜也睡不安生。
明亮的光线从罗帐外照进来,谢行之看着怀里熟睡的人,眼底一片柔和的笑意,是越发贪恋她了,本能地抱她更紧,拥着她浅眠。
月吟这一觉睡得格外舒服,一睁眼发现天光大亮,而此刻她环着谢行之的腰肢,贴在他怀里,唇间不知怎的还含了他月匈前的小红点。谢行之是醒着的,正垂眼含笑看着她,月吟脸上登时红霞飞,睡意全无的她慌忙挪开唇,一股莫大的羞耻感在霎那间席卷全身。
谢行之笑了笑,指腹轻轻拭去她唇上的一抹水光。
月吟脸颊更烫了,羞赧地扯了扯薄被,纤白手指抓着被角,整个人往被窝里钻,只露出一双圆溜溜的乌黑杏眼在外面,满是娇羞。
昨夜她迷迷糊糊,只记得疲惫不堪的时候被谢行之抱去了净室清洗,两人在宽敞的浴桶里又胡闹了好些时候,而后她实在是抵不住困意便睡了过去。
月吟拢了拢眉,她自认为睡觉向来规矩,怎偏偏就学了谢行之乱含东西那套。
谢行之拉下盖住她大半个脑袋的被子,微微笑着说道:“天本就炎热,再闷下去又出了一身汗。”
她白皙侧颈上留了深深浅浅的吻痕,薄被遮盖下的肌肤更是难以见人。
被谢行之揽着肩头,月吟枕在他臂弯,这一番动弹,身子有些酸痛,她下意识揉了揉后腰。
两人就这么相拥了一阵,谢行之心里逐渐升起一股燥意,再这样抱下去,免不了在床上一阵闹腾。
“起床吧。”
谢行之说道,他取来小衣,成婚以后,每日都是他帮月吟穿这贴身之物。
起初,月吟有些不好意思,但时间一久,她便也习惯了,低头背过身去,静等小衣从背后绕到前面来。
……
雨后的天空一碧如洗,晨风拂来,凉爽惬意。
轩窗敞开,仰头间的窗外景致宛如一幅画。
湛蓝的苍穹下,碧绿的枝叶随风摇曳,屋檐挂着的风铃发出清脆悦耳的叮当声。
梳妆台前,月吟闭眼抬起头来,几乎是把脸凑到了谢行之面前。谢行之捧着她面颊,手里拿着螺子黛,仔细给她画着眉毛。
阳光照在面庞,月吟闭着的眼睛有了一片暖光,呼吸间是谢行之清冽的气息。
触觉在这时被放大,仰头闭着眼睛的月吟清楚地感觉到螺子黛在眉间轻描。
一笔又一笔,螺子黛顺着她眉型,慢条斯理画着眉毛。
这感觉,月吟一时间也说不上来,像是迷路的小鹿,在无人的林间乱撞,又像是刚融化的饴糖慢慢滑进了心田。
这厢,谢行之画完最后一笔,满意地笑了笑。
芙蓉如面柳如眉。
谢行之放下螺子黛,拿过雕花手持铜镜,“夫人看看。”
月吟闻言这才缓缓睁开眼睛,她看了看镜子里谢行之一笔一笔画出来的眉毛,眼前一亮,愣了片刻,笑着夸赞道:“夫君的手真巧。”
她往左边偏了偏头,又往右边偏了偏,仔细看着谢行之画好的眉毛,唇上扬起浅浅的笑,“是比前几日画得好看。”
月吟记得成婚后的头几日,谢行之第一次给她画眉毛,那会儿他拿着螺子黛在她眉间细描,月吟满心期待他画的眉毛,结果还没等她睁开眼睛,谢行之就把那画的眉毛擦掉了,想来是眉毛画得不好看。
后来谢行之又给月吟画过几次眉毛,虽差强人意,但却是一次比一次有进步。
月吟知谢行之丹青极佳,画卷上的人像栩栩如生,没成想给她画眉时竟还让他发难了。
月吟回过神来,放下小铜镜,笑起来一双杏眼潋滟生光,打趣道:“夫君画的眉毛都快赶上往日我画的了,莫不是背着我私下练习过?”
“这是秘密,不告诉夫人。”
谢行之牵她从靠椅上起来,去桌边坐下,“先吃早饭。”
谢行之今日休沐,原是打算带月吟出府游玩的,但昨夜她撩拨在先,便待她狠了一些,几番下来她今日身子定是不舒服,不宜舟车劳顿。
屋外的侍女们听见动静,很快端了准备好的早饭进屋。
暑气炎炎,桌上的饭菜皆是清淡可口的。
月吟看着碗里一成不变的粥,拢了拢眉,喃声说道:“怎么又是红豆红枣粥。”
音调拉得有些长,带着几分娇嗔的味道。
她已经连着好几日都喝这甜粥了,粥虽好喝,但尝喝也是会腻的。
谢行之正剥着鸡蛋,听到她喃声抱怨,动作微顿,说道:“明日就让厨房换了。”
他将剥了壳的鸡蛋放到碗碟里,递到月吟面前,又夹了个热气腾腾的蒸饺到碟子里,“尝尝这个蒸饺。”
月吟舀了一勺粥,又吃了一小口蒸饺,她吃饭素来慢,细嚼慢咽下还是觉得蒸饺好吃,但单吃鸡蛋有些噎,搭配红豆红枣粥刚好。
桌上小蒸笼里放了几个小小的灌汤包,月吟拿筷子夹起一个,灌汤包的外皮比较薄,夹起来的时候能感觉到里面的汤汁在摇摇晃晃。
灌汤**薄,月吟已经很小心了,但还是不慎把灌汤包的皮弄破了一点,汤汁滴了下来,她忙拿勺子接了一下。
汤汁流在勺子上,月吟双唇就着勺子,将汤汁吸了吸。今日厨房做的是蟹黄灌汤包,汤汁味鲜,但回口有股浅淡的咸腥味。
月吟当即便愣了片刻,柔软的唇小口吃着蟹黄灌汤包,越发觉得口中的咸腥味重了些。她正想着,一抬头便发现谢行之侧头看着正吃东西的她,他眼里是一抹笑意。
谢行之:“咸的。”
他这笑像极了昨夜,她含着……
她呛住咳嗽不止的时候,谢行之便是如此笑着,轻抚她后背,他伸出来的指腹轻轻拭去她唇边的白渍。
月吟面露娇羞,耳尖和脸颊在霎那间红臊起来,还剩一半的蟹黄灌汤包也没吃了。
她低头,捧着粥碗,小口喝粥,用粥中红枣的清甜压住唇间的咸腥味。
月吟小声嘀咕道:“还是我们扬州的蟹黄灌汤包好吃。”
和京城的不一样。
谢行之浅笑,低头喝粥。
天气炎热,月吟没什么胃口,粥食吃了几口便不想再动筷了,她看向正喝粥的谢行之,说道:“夫君,我嘴巴里没什么味,中午想吃些酸辣口味的。”
谢行之自是记在了心里,也知道合她胃口的带酸辣的菜是什么,他放下粥碗,当即便吩咐了下去。
谢行之吃饭时不喜说话,举手投足间都透着矜贵儒雅,月吟忽觉看着谢行之吃饭,有种赏心悦目的感觉。
在椅子上坐久了,月吟腰有些酸痛不舒服,她拢了拢眉,悄悄背过手去,不动声色揉着酸痛的腰。
她后悔昨夜一次又一次缠着谢行之,到头来遭罪的还是她自己。
月吟揉着腰肢,有些恼自己,白嫩的香腮鼓了鼓,都怪她太心急,往后再也不主动了。
谢行之喝完粥,端起桌上的茶水漱口,拿锦帕擦去唇边的水渍。
谢行之目光看向身旁不适的月吟,她眉色微动,忽然伸手抱她起来,侧坐在膝上。
月吟被谢行之这猝不及防的一抱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圈住他脖子,有些惊怯地看着他。
谢行之的手放在她后腰,什么都没说便轻柔地揉着她不舒服的后腰。
在一片寂静无声中,月吟耳尖慢慢红了起来,终究是不好意思的。
谢行之手上的动作没有停下来,用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低声说道:“夫人这次可不能嗔怪我。”
月吟一清二楚,自是没有半分恼谢行之的意思。
她伸过去一只手,带着谢行之的手挪到后腰酸痛的地方,略带羞涩的小声说道:“夫君,是这处不舒服。”
谢行之眼里是和煦的笑意,温柔地看着月吟,扶着她的腰,轻揉,“好,为夫让夫人遭的罪,自是让为夫来善后。”
月吟抵着头,下颌枕在谢行之的肩上。
她在心里纠结一阵,还是把一些想法说了出来,在谢行之耳畔低语,“夫君,今晚我们再试一次。”
谢行之微愣,有些差异地看着羞赧的妻子,蓦而笑了笑。
晚风驱走一整日的炎热,迎面而来的风清新凉爽。
夜幕低垂,皎洁的月光洒落下来,天上繁星点点。
凉亭中的软榻上,有两个依偎着的亲密身影。
谢行之抱着月吟在怀里,伸手共同她指了指天上的星星。他识得星宿,每指到一颗他认识的星星,便跟月吟说着星宿名称和来历。
晚风不热不燥,月吟依偎在谢行之的怀里,仔细听着。
她忽然抬手,指向天上的星星,“夫君,你看那颗星星,是周围最亮的一颗星。”
谢行之顺着月吟指的方向看去,笑着回应她。
长指抚过她柔顺的乌发,谢行之握着她纤细的手腕,带着她手指,遥指一处,“夫人且看,那颗就是织女星。”
月吟眼前一亮,仰头看一眼谢行之,好奇问道:“那牛郎星呢?是哪颗?”
“诺,那颗就是。”
谢行之指向很远很远的地方。
月吟拿起千目镜看向夜空,她旋了旋末端的圆环,夜空的星宿近了一些,看得更清楚了。
月吟用千目镜津津有味地看着天上的星星,忽觉就这样躺在谢行之怀里也是极好的。
只是谢行之搭在她腰间的手逐渐变得灼热,也很用力。
隔着单薄的衣料,他有些烫的指腹摩挲着她侧腰,慢慢地,他指端绕着她腰间的丝绦,带着别样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