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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0章 长乐街

长乐街是神云府的中心街区,和东西蜿蜒贯穿神云府城的丹江水,交叉而过。

楼阁和江景,相映成趣。

能住在这片街区的,非富即贵。

段融、朱澄、朱彭三人,各骑一匹马,踢踏缓行在长乐街上。

朱澄、朱彭都身着官服,行人遇见,全都纷纷避让,侧目而去。

尚书令朱时中朱大人的府邸,就在这长乐街上。

但此时三人却是先往朱彭的府上去的。

此时的时令,还是夏末,这神云府的天气还很是闷热,不像东南四府之地,已经日渐凉爽起来了。

朱时中朱大人就是在夏夜雷雨中,被天雷给殛了。而被天雷殛中的地方,乃是朱大人府邸内的一座凉屋。

这凉屋,在青州东南四府,还不太流行,段融是从未见过的。

在神云府,这凉屋也是近两三年才在达官显贵之间传扬开来。

听说这凉屋,还是神意门所控制的冀州那里的匠人发明设计的,慢慢地才传到了青州这边。

这朱大人,一个多月前,迎娶了焰月楼的名妓李慕瓶,做了自己第六房的姨太太。

也是为了讨美人欢心,便在府邸内,修建了一座凉屋,给李慕瓶居住。

炎炎夏日,凉屋藏娇,岂不美甚?

怎奈老天爷眼红,一个雷,把他给殛了!

段融因为没有见过凉屋,便想看看。朱时中朱大人府邸的那座凉屋,已经被雷给殛了,段融便问朱澄、朱彭,哪里还有凉屋,可否带他去一观?

朱澄看了朱彭一眼。朱彭府里就有一座,比朱时中朱大人府邸的那座还早建了半年,就是规格比那座稍小一些罢了。

朱彭摸了摸鼻子,便答应带段融去他府里参观一下。

段融笑了一下,告诉他,不是参观,是做实地的调研。

朱彭的府邸,距离大理寺并不甚远,三人骑着马,晃晃悠悠,没多大会儿就到了。

他们在角门那里下马,沿着竹林掩映的小路,绕过了一片池塘,便来到了那座凉屋前。

凉屋旁边,水车缓慢地转动着,清澈的流水,随着水车转动,哗啦啦作响。

一踏入了那凉屋,段融就感觉气温,明显清凉了许多,他目色微微一亮,有一种梦回前世空调房的感觉。

只见房屋的内壁,不住有水帘沿着墙壁,潺潺流下,在沿着墙边的地上有一道凹下去的水槽。

那水槽穿屋而过,在屏风后面的床榻周围绕了一圈,才流回了屋外的池塘里。

朱澄看着段融道:“这池塘里的水,是引自临近的丹江水。水流经过水车,到了屋顶之上,在屋内沿内壁流下,汇集后,穿屋而过,重回池塘。这凉屋的设计,还是颇有些巧思的。”

其实,朱澄就算不说,段融也已经用神识,将这座凉屋的设计构造,探查地清清楚楚的。

这凉屋,确实厉害,只就其效果而言,恐怕比之前世的空调,还要舒适些。

看来,古代的显贵们,还真是会享受啊!

三人刚在那凉屋内落座,下人们端来了冰镇的瓜果。

段融吃着凉凉的瓜果,看着从脚边流过的清澈的水流,再想到那朱时中,在这种时候,也许还可以脱去鞋袜,在水中濯足,还搂住一个名冠神云府的大美人,别说老天把朱时中给殛了,连他都想殛了他!

实在太罪恶了!?太糜烂了!?

他们只在那凉屋内,呆了一会儿,便出来了。毕竟还要去看朱时中朱大人的死亡现场呢,再呆一会儿,段融估计就不想走了。

逸豫可以亡身啊!

朱时中朱大人的府邸,离这里还有一段距离,他们走过去时,已经出了一身汗。

这座府邸,已经被重甲铁骑给围了起来。显然只要此案尚未审结,这些人是不会撤走的。

三人直接打马入府,来到了园里的那座凉屋处。

不过此时,那里已经是堆黑乎乎的焦炭了。

十来个重甲兵士,在不同方位看守着此处,日光之下,他们的重甲发着幽幽的光。

凉屋旁是一方小湖。

段融在湖畔仔细地看了看,只见湖水平如镜面,除了一只红蜻蜓点了一下,竟然不见一尾游鱼探头出来。

段融看过卷宗,已经知道,这湖中原本养着近千尾的锦鲤,可惜雷殛之夜,大雷过湖。

据说当时,把整片湖水都殛得发光,第二日一早,才发觉千尾锦鲤,全部死在了湖面上。兵士们捞了好几天,才捞干净呢。

段融看着平如镜的湖面,想着千尾锦鲤,一朝死绝的惨象,不免有些喟叹。他还是蛮喜欢锦鲤的。

段融走过湖边,来到了除了几根柱子兀自伫立着,已然坍塌发黑的一片废墟前。

朱澄给他指了指,朱时中和李慕瓶被发现时,尸体的所在地方。

他们死时,是在床榻之上,已成焦炭,而且呈上下相拥之态。

段融默默地听着朱澄的讲述,一句话也未说,只是围绕着这片坍塌的废墟,走了一圈。

段融忽然弯下腰去,捡起了一块表面发黑的残木,他拿在手里,停留稍顷,便丢到了一边,接着再拿起了另一块。

段融抿着嘴唇,一声不吭地在那坍塌的废墟前,将一块一块的断壁残瓦,捡起又放下。

朱澄和朱彭看得有些发愣。

朱彭道:“他这是在倒腾什么呢?”

朱澄摇了摇头,道:“不知道。”

朱彭道:“难道是那片废墟底下有啥线索?要不我们过去帮着搬一搬?”

“也好。”

两人走了过去,朱澄道:“段大人,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线索?我们给你搭把手吧?”

段融抬其头来,将手上黑黢黢的灰拍了拍,笑道:“不用!你们也弄,很容易乱的?”

“乱?”两人一时没能理解段融的意思。

“而且,你们也看不出来!”

朱澄眉头微蹙,不解问道:“不知段大人,是说我们看不出什么?”

“万物有灵。它们是会说话的。”段融笑了一下,却说道:“我准备把这废墟的杂物,全部拾捡一遍。”段融说着,顿了一下,抬头看了一眼日头的方位,继续说道:“我估计要弄到后半夜。两位大人可自便,不用等我。”

“全部拾捡一遍?!”

朱澄和朱彭闻言,都目色惊愕地看着段融,宛如看一个疯子一般。

两人在那又站了一会儿,见段融真的在那里,一块一块地将断垣残瓦翻起,堆垒在脚边的空处。两人接着,便退出了此处,来到了湖边。

朱彭此时对段融才刚建立起来的好感已经荡然无存,他向在废墟那里忙碌着的段融努了努嘴,道:“这人不是有病吧?”

朱澄脸色也有几分难看。将那片废墟里的断垣残瓦全部拾捡一遍,在他看来完全是白费力气。

朱彭道:“你听见他刚说什么了吗?他是不是说那烂瓦片会说话来着?这还不是脑子有病?”

“行了!你声音小点!”朱澄瞪了他一眼。

朱彭道:“要不结案吧?这人这般查下去,我看也不会有啥结果的。”

朱澄叹了口气,道:“再等两天吧。他毕竟是老祖调过来的,总要能交代过去。”

朱彭道:“那这事,你跟他弄吧。我以后不来了!实在受不了他那种故弄玄虚、装神弄鬼的样儿!”

朱澄道:“左右不过两三天的事。你能不能有点耐心?三天后,他再弄不出线索,我们就告诉他结案。”

两人在湖边的对话,段融用神识探查“听得”清清楚楚,不过他也浑不在意,只是继续弯腰,一块一块的断垣残瓦,摸了过去。

眼见夕照沉下,暮色降临,低空中,不少的蝙蝠在盘旋捉虫。

守在四周的兵士,见段融还在这里翻腾,便提着一盏灯笼给他。

段融将那盏灯笼,挂在身侧的一根柱子上,直了直有些僵了地腰肢。

干到入夜,才弄了一小半,看来他原本的估计还是有些乐观了,要全部弄完,估计他得熬一个通宵了。

段融用手背抹了把额头的细汗,便忽然真气运转,将脚边的半根断梁抬了起来,而后便继续一块一块的断垣残瓦摸了过去。

天色破晓的时候,段融终于一屁股坐在了凉屋旁的那脏乎乎的石阶上,他满脸黑灰,许多灰粘子都沾在了他的眼眨毛上。

他坐在那里喘了会气儿,才去湖边洗了把脸,然后便径自走出了朱时中的府邸,往街上吃东西去了。

熬了一夜,他早已经饥肠辘辘的。

段融吃完饭后,就回到驿站内,蒙头大睡,直睡到中午时分才懒洋洋地醒来。

他起床重新梳洗了一番,在驿站内吃了午饭,便踱步来到了街边的那座茶楼里。

这次他没去二楼,而是直接在一楼的某个地方坐了下来。

他是来听评书的!

他在尚书令被雷殛死的那片废墟上,吞噬了一夜的器灵,虽然睡了一觉,那些器灵还未消化吸收完毕呢。

段融便在那茶楼里,一边吃茶听评书,一边等着已经吞噬的诸多器灵,被吸收殆尽。

大约两个时辰后,段融听得正起劲,却忽然脸色一变,那些被消化吸收的器灵,大多都是无用的信息,但就在刚才,一个非常紧要的信息,进了段融的脑里。

那老者正讲到最精彩处,吐沫横飞,满堂茶客鸦雀无声,却见段融忽然跳起,冲出了茶楼。

段融跳起的瞬间,那老者的一口气,差点噎在了嗓子眼儿里。

此处乃是他最引以为豪的一段,他讲到最高昂处,段融的突然冲出去,在他看来,近乎于当众打了他一个耳光。

他一直觉得他要是讲到这个地方,你就是家里死了老爹,你也得听完再走。

自他登台讲书以来,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在此处退场。

只是他方才不曾看清段融的样貌,要不然他事后一定要好好请教一番,到底是何事,让他在此时离场?

要是没有一个能说服他的理由,这一幕会成为他心头的一根刺,扎得他彻夜难眠。

让他很是怀疑自己的技艺。但凡是人,听到此处,怎么能放得下呢?

段融自然不知他的忽然离场,竟会如此挫伤一个内心清高的说书老艺人的那颗敏感高傲的心。

如果他要是知道的话,他一定会先啐口吐沫再走。

段融出了茶楼,便来到了长乐街上,直接走到了尚书令朱时中朱大人的府邸。

段融走到门口,那些重甲铁骑拦住了他。

段融立时出示了太一令,并说自己昨日和大理寺的朱寺正一起来过,是宗门调来协办此案的外门弟子。

这守门之人这才放他进去。

段融进入府内,立马就奔到了湖边的那堆坍塌的废墟前。

站在那废墟旁的瞬间,他的神识便陡然放开。

神识的触角,密集如网,在那坍塌的废墟里找寻着。

印合着脑中的信息,段融很快便有所发现。

神识探索到某个东西时,他身形一闪,如鬼魅一般就蹲在了角落处,在一堆破损的杂物翻了起来。

段融从那堆杂物中,拿出了一个东西。

那似乎是屋梁上的某段木头,只是这木头的中间却有一道方形的深凹糟。

段融知道,这时水车将凉水引到屋顶之上,在屋顶上的过水的凹槽。

只是深凹槽的底部,却有一根纤细的木柄从旁边深了出来。

凹槽颇深,底部一团阴影,那木柄又极为纤细,比牙签粗不了多少,很难发现。

而在那木柄不远处的凹槽上面,却还有一个很细小的圆洞,隐隐有一根黑乎乎的尖东西,从那细小的圆洞内伸出来。

段融用手摸了一下,那似乎是一个针尖。

神识探查之下,那针尖和那木柄是连在一块的。

段融拿着手中的东西,坐在不远处的石阶上,陷入了沉思。

许久之后,他忽然目色一亮。

“这是有人故意将天雷引下来,殛死了朱大人!”

将谋杀伪装成天地灾杀!

真是好手段!好心思!

段融立马起身,走到不远处的重甲护卫那里,看着那重甲护卫,沉声道:“劳烦你大理寺一趟,去找朱澄大人和朱彭大人过来,就说段融有要事找他们商议。”

那人闻言,只愣愣地看着段融,似乎并无动身的意思。

段融忽然举起太一令,面容狞厉地沉声喝道:“要是误了事!我拧了你的脑袋!”

段融此时周身气息似乎陡然一变。

那人也不知为何,就陡然打了个寒噤,脸色一颤,便立马捉刀冲了出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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