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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一将功成万骨枯8.1k

以眼下情况,留给张虞选择的余地不多。若因敌众而逃,不仅此番出塞的战果将会毁于一旦,并且狼狈逃了回去之后,张虞很有可能被问责。

而若留下殊死一战,虽不敢言取胜,但至少有取胜的希望。若是侥幸取胜,自己此番出塞可以说是大获全胜,其带来的政治影响不可估量。

当然,张虞没想那么多,今时的他仅明白他不能输,若想取得争霸资格,他必须用自己的武力说话,否则他将不配参与那场残酷的汉末争霸。

在众人的注视下,张虞抽出环首刀,沉声说道:“孙膑曰:‘掩其不备,卒击其未整旅,为骑卒之利。’今胡不知我部深浅,何不奋而发之,集骑卒而击之,扬我军威于边塞。”

“况以今之势不冲,则你我尽败矣!”

张虞以刀割手指,指尖溢出血迹,在脸颊抹出两道血痕,厉声问道:“诸子谁愿与我殊死一搏?”

置之死地而求生,则是张虞当下的念头。众人皆畏死,而他已是尝过死亡的味道,今下若是不能取胜,大不料再尝一遭死亡的味道!

更何况骑兵作战,属于勇敢者的游戏,今时未战胜负难知矣!

“辽愿追随校尉奋战!”

见张虞置安危而不顾,张辽大受鼓舞,效张虞之所为,在脸颊上抹出两道血痕,厉声道。

“愿随校尉死战!”

张辽之后,郝昭、什翼、郦嵩等人热血上涌,先后抹血涂脸,同声而道。

“壮哉!”

为抢先动手,张虞环顾众人,说道:“今敌寇不知我今深浅而迟疑,今速招诸骑列阵。我率甲骑陷阵,诸子各率兵马于后。我若身亡,则郦嵩继之,郦嵩若亡,张辽继之,依次累继,绝不言退!”

“校尉”

见郝昭有话说,张虞伸手阻止,说道:“我率兵马陷阵时,伯道率两百骑兵绕后。待两军缠斗而死战时,伯道率骑击其后,直取敌寇旌旗,以溃敌寇,成败在此一举!”

“辽有不同之见!”

张辽神情诚恳,拱手说道:“校尉为大军主帅,不宜率先陷阵。辽愿为前驱,开道破阵,而后校尉率军,拥骑而入敌阵,一战而溃敌!”

“文远”

张虞喊了一声,神情迟疑道。

“辽受校尉之命而率甲骑,今临强敌不敢不居先!”张辽说道。

郦嵩劝道:“校尉,文远之言有理,恳请校尉纳言!”

“好!”

思虑了下,张虞沉声说道:“文远既领骑开道,骏马不可无甲。来人卸下马甲,为文远骏马披上。”

“多谢校尉!”张辽也不推脱,当即领命。

计策既已制定下来,张虞等人无暇浪费时间,纷纷召集帐下兵马。在金鼓声下,游骑相继整军列阵。

为壮声势,并掩护郝昭潜行,孟宁之带着伤骑拖拽草木,焚烧烟火,以来迷惑鲜卑骑。

张虞持槊横行于阵前,挽着缰绳缓行。而汉骑还有一场硬仗,众人神情肃然。

“校尉,全军四百八十一骑到位!”郦嵩快马上前,拱手说道。

虽说击溃苴罗侯,但汉军伤亡不小,骑卒阵亡五十余人,轻、重伤四十余人。扣除孟宁之所领的伤骑,以及郝昭所领的近两百骑,今张虞可用兵马不足五百骑。

张虞举起长槊,肃声说道:“数里之外胡骑虎视眈眈,以今时之势,若不冲之,诸子与我尽死尔!”

“为求生机,当下唯有殊死一战,或击溃强敌,或僵持至夜暮。今有逃卒,悉数斩之。若见我逃,则斩我以正军纪。”

“报,胡骑朝我军而进了!”什翼帐下候骑,快马来报。

张虞点了下头,举槊而高呼:“死战!”

“死战!”

“死战!”

“死战!”

众汉骑歇斯底里喊道。

“冲!”

张辽神情坚毅,身披铁甲,持槊当先。而八十名甲骑紧随主将,策马而出。

很快,‘云中义从’旗迎风猎猎,在众骑的簇拥下,朝着鲜卑骑杀去。

或许是没有料想到汉军会主动进攻,当轲比能听到汉骑主动进攻的消息,神情惊讶不已。

“汉骑不畏死乎!”轲比能倒吸一口凉气,说道。

“兄长,汉骑疲惫,今时用兵,必能胜之!”苴罗侯跃跃欲试,说道:“弟愿率骑出击,将功赎罪!”

轲比能沉吟少许,说道:“你率三百骑为前驱,试探汉骑实力,勿要与之死斗,如若不妙则速走!”

“好!”

苴罗侯招呼从骑,率三百骑随他出列,一行人朝向远方奔驰。

而后轲比能看向身旁汉吏李泽,问道:“今敌骑力竭而斗,如困兽之斗,需耗其精气。我弟率骑强制敌骑,君为我御敌。”

“诺!”

李泽本为雁门边军,被轲比能所俘之后,便专心为轲比能效力。轲比能所操练部下的手段,不少是来自李泽的建议。

在轲比能积极备战时,苴罗侯所部即将与汉骑交锋。

苴罗侯所部为轻骑,见到张辽所率的甲骑,不敢与之缠斗,遂在外围游弋,与甲骑互相骑射,欲牵制住张辽。然张虞所率轻骑随后便至,直接帮甲骑解除束缚。

张虞快马当先,弯弓搭箭,‘嗖’的一声,破空而出,将正在游猎的胡骑当即射落马下。

什翼不敢落后,弓腰而射,错马间,一胡骑射落于马下。

见自家主将这般骁勇,汉骑士气大振,纷纷上前与胡骑缠斗。

“文远率部先行,我随后便至!”

张虞射出一箭,朝着张辽大喊道。

“诺!”

张辽收起骑弓,率甲骑冲破胡骑的阻拦,朝着前方前行。

苴罗侯所率胡骑纵有心拦截,但因担心张虞衔尾骑射,只得放过张辽,专心与汉骑缠斗。

今时如从天空往上看去,可见数百汉胡骑在辽阔的原野上互相追逐骑射,好似猛兽之间的追逐。

待张辽走了没多久,张虞担心张辽孤军深入,近身射落胡骑后,喊道:“什翼帮我牵扯这些人!”

“校尉放心!”

什翼吹了下口哨,领走百余骑,朝向另外一侧运动,以牵制苴罗侯。

而张虞带着两百骑,在张丰、郦嵩的簇拥下,随着张辽前进的道路而驰。

苴罗侯见张虞脱离交战,有心追击牵制,但见什翼所部如狗皮膏药般贴着,不由暗骂了声,为胡给汉人当走狗,岂有此理?

什翼所部精通骑射,让苴罗侯不得不只得率骑先了解眼前什翼所部骑卒。

与此同时,轲比能所部兵马已列好方阵,旌旗树立在方阵后方,像极了汉军的阵法。

当张辽出现在骑阵前时,轲比能没有第一时间下令出击,而是等候张辽所部的动作。

为了积蓄马力冲锋,张辽按辔徐行,眯眼眺望胡骑阵容,得见迎风飞扬的旌旗时,后头又看见张虞所部,张辽心中有了了然。

长槊前指,张辽喊道:“破阵,直取敌酋首级!”

话罢,张辽面容狰狞,驱马冲锋在前。

“出击!”

见张辽发起陷阵冲锋,轲比能神情冷静,下令前排骑卒朝张辽发起冲锋。

“kt!”

胡骑在轲比能的吩咐下,朝着张辽所率甲骑冲杀而去,很快将战马催到极速。

张辽望着高速奔驰而来的胡骑,受高速带来的刺激感,毫不畏惧地迎了上去,似乎在赌胡骑会避让开。

果不其然,在两骑即将冲撞时,胡骑率先承受不住,胡骑分成两列,从汉骑的左右绕开,不敢与汉骑针锋相对,任由张辽长驱直入。

张辽突破胡骑时,不待他兴奋多时,眼前的一幕却让他眼睛瞪大,露出不可思议之色。

却见胡骑的身后,胡骑的阵前,百余名胡卒坐持长矛倾斜,锋利的矛尖闪烁着寒芒,令冲锋的汉骑生畏。而在枪阵之后,上百张弓蓄势待发。

显然轲比能不止学了汉骑的旌旗、操练,还学了如何对付陷骑的方法,即利用长矛、弓箭配合。而冲锋在前的胡骑,明显在遮掩后列的弓、步方阵。

面对轲比能让手下所列出的长矛阵,不止张辽感受到震撼,所冲锋的汉骑似乎畏惧了,不由放慢马速,想从左右绕开。

在须臾之间,张辽似乎嗅到畏惧和惶恐的气息,但张辽岂是胆怯畏惧之人?

感受着脸颊上发烫的血痕,张辽心发狠,声嘶力竭喊道:“骑破矛阵!”

说罢,张辽为鼓舞所率甲骑,将自己的马速催动到最大,直面轲比能所列下的方阵。

有了张辽的鼓舞,之前犹豫的甲骑不再迟疑,疯狂前奔,势必要冲垮胡阵。

见汉骑冲势不弱反强,这让轲比能淡定不了,再次惊呼道:“汉骑不畏死乎!”

轲比能为何会操练步卒御骑,无非是为应对陷骑。往昔当他列出方阵时,冲锋的陷骑都会逃走。而今时汉骑恍如疯子般,不要命的冲锋,这让轲比能意想不到。

话语未落,箭矢率先射出。张辽身当锋镝,用长槊拨打来箭,虽有箭矢射中,但因有铁甲护体,鲜卑人的箭矢不易破甲。且在肾上腺素的刺激下,连同张辽在内的冲锋甲骑都忘记了疼痛。

“杀!”

见箭矢阻挡不了汉骑的冲锋,持矛的胡卒惊恐不已,他们可非精锐的汉军步卒,根本承受不了高速冲锋的汉骑所给他们带来的压力。

眨眼间,在胡卒欲起身而逃时,以张辽为首的汉骑撞了上来。

“砰!”

“噗嗤!”

一时间,人仰马翻,战马身中长矛而嘶鸣,借着受伤而激发出来的凶性,在人群中四处冲撞。而汉骑紧挽着的缰绳,在马背上下意识挥舞长矛,将人群搅乱。

胡人则是因受到战马的冲撞,根本扛不住,整个人飞出好几步之远,翻滚几下,吐血而亡。

此时的张辽很不好受,身先士卒的他,因直冲长矛与胡人的缘故,战马的胸前被长矛戳了个大洞,若非张虞所赠马甲阻挡,长矛估计会伤及张辽。

战马向前冲锋几步,便死在奔驰途中。而张辽重重摔到地上,差点昏厥过去。张辽缓了片刻,怜悯陪伴自己多时的爱马,便见混乱的战场上,便有数名胡人朝他杀来。

张辽抄起长戟,直迎胡人,戟尖一勾,而后一戳,便有一名胡卒身亡。紧接着,张辽狂呼邀战,挥戟急刺,戳死持刀向他杀来的胡人。

瞬间,张辽杀死二人,武艺之骁勇,引起了胡骑注意力。胡骑乘马上前,借着马势,长矛猛地向张辽胸膛刺去。

张辽目光一凛,侧身躲闪,矛尖贴着他的胸口掠过,几乎要在铁甲上划出白痕。张辽顺势挥动长戟,臂膀伸展间,锋利的戟尖戳中胡骑的胸膛。

“啊!”

张辽怒吼一声,却见胡骑身体被他的长戟挑起,而胡骑先是挣扎了下,紧接着脑袋猛地下垂,四肢无力一蹬,已是重伤而亡。

“哗!”

张辽臂膀筋肉暴起,将尸体甩到一旁,砸落另一名胡骑。如此神勇的表现,吓着在场胡人胆寒不已。

“张文远在此,谁敢与我一战?”张辽面容狰狞,挥戟急呼邀战。

在张辽下马步战之时,余者甲骑奋勇而入,与胡骑缠在一起。而胡人的方阵已是混乱,在轲比能的带领下,胡骑左右包夹而上,将汉骑围困厮杀。

此时,张虞身陷前部胡骑缠斗,见张辽所率甲骑将胡阵已是搅乱,但因兵力而陷入劣势当中,心中多有着急。

张虞射死逃窜的胡骑后,吩咐左右道:“让王固、苏列为我牵制胡部!”

“茂山随我而来!”

“诺!”

混乱的战场上,张丰找不到太多的人,只得率五十余骑跟随张虞冲锋。

张虞甩了甩酸累的手臂,抽出箭囊里的箭矢,疾驰而近身,微微瞄准了下,便将一名欲偷袭汉骑的胡骑射死。

准备继续抽箭时,张虞摸了个空。一天两次激烈的战斗,张虞将七十根箭矢都射光了。

张虞不得不取出马槊,与胡骑肉搏作战。而张丰带人紧跟在张虞左右,与其一同加入肉搏战。

“死!”

张虞长槊前戳,在胡骑惊恐的目光中,穿透其胸膛。

“张骑将何在?”

左右冲突间,张虞不见张辽身影,对着坠马受伤的汉骑问道。

“张骑将落马,今持戟与胡人死战。”汉骑说道。

张虞策马便欲入前,而卧地的汉骑着急喊道:“校尉,不顾我死活乎?”

闻言,张虞勒停战马,回头而望,见汉骑受伤严重,已是难以行走,吩咐说道:“茂山为他找匹马,我先行入内!”“诺!”

张虞、张丰二人各带兵马离开。

因双方兵马相合才五六百人,形势之所以混乱,无非是骑兵交手声势太过嘈杂。

张虞率骑十余人冲入战场,骑马未走十来步,便见张辽与数名落马的汉骑以马鞍为盾,与周围骑马的胡骑缠斗,因机动性问题,张辽与汉卒处于被动之势。

见状,张虞催马上前,喊道:“文远勿忧,我在此也!”

众人见张虞来援,士气顿时大振。而胡骑则是持矛冲前,欲将张虞刺死。

张虞举槊相格挡,眼见矛尖在前,侧闪身子,左手垂槊,右手反抽环首刀。

错马后,锋利的环首刀刺透避寒的毛皮。

只见胡骑背部赫然插着一把环首刀,扑通了一声跌落马下,滚烫的鲜血顺着刀声滴答流到枯黄的草地上。

见张虞所部不好惹,胡骑下意识散开,任由张虞率骑入内。

“文远如何?”张虞喊道。

“无大碍!”

张辽举着马鞍,问道:“校尉,轲比能所部兵马仅数百人,但我军兵马太少,无法将其击溃,今下还需伯道所部兵马!”

“伯道所部应还在路上!”

望着四周包围而来的胡骑,张虞咬了咬牙,说道:“胡骑奸诈,欲将你我重围于此!”

“我等无马可用,难以冲突而出,校尉可率骑先走!”

见轲比能将手下仅剩不多的胡骑派出,从四周包围而来,张辽劝道。

“胡说!”

张虞骂了声,说道:“我今时若走,你等皆战没于此!”

“坚持片刻,或许援兵便至!”

说着,张虞持槊而出,朝着周围的胡骑杀去。而胡骑见张虞势单力孤,周围几名胡骑便欲上前围杀。

张虞无所畏惧,挥槊急刺,上挑反刺,杀死一人;马腹藏身,张虞冷槊而出,又刺死一人;直冲而战,张虞挥槊而砸,再将一人击落马下。

连杀三胡,如此神勇的表现,吓着周围胡骑不敢靠近。而张虞追逐胡骑,在从骑的帮助下,将准备包围他们的胡骑杀得四散而走,七零八落。

见不仅张辽这么能打,连张虞都这般骁勇,让轲比能又羞又恼。他与汉军交手多次,唯有眼前的这批‘云中义从’汉军最难啃。

“射箭,射死他的马!”

有了轲比能的吩咐,张虞的压力顿感大增。箭矢如蝗虫般而来,张虞以槊拨挡箭矢,且用战马变换位置,以躲避骑射。

张虞容易躲避,但战马身躯太大,又因无马甲,几个呼吸间,要害便中了数支利箭,鲜血涓涓外流。

感受着陪伴自己征战多年的黑鬃马渐渐失去力气,张虞既伤心又无奈。

回头而望,将胡骑穷追自己不舍。张虞不得不旋转马头,借着黑鬃马最后一丝气力,准备与张辽众人汇合在一起。而黑鬃马似乎了解主人当前的险境,加快速度奔驰。

“嗖!”

张虞俯了下身子,虽躲过空中的箭矢,但一支流矢正中张虞的手臂。幸有臂铠遮掩,将箭簇卡在外头。

张虞顾不上插在臂铠上的箭头,准备勒停缰绳。

然不待张虞勒停缰绳,黑鬃马向前扑去,张虞的双脚直接着地。

张辽持马鞍将张虞护住,以防空中射来的流矢。而余者开弓而射,阻止胡骑的逼近。

张虞看了眼气绝的黑鬃马,眼神里满是不舍,但因形势之故,只得先行躲到马鞍之下,以避开胡骑射来的箭矢。

望着周遭的情况,张虞暗叹了下。

今日恶战至此,汉骑轮番冲击,而不能击溃轲比能,不得不说轲比能所部韧性竟如此的强。若以这番形势下去,自己岂不要阵亡在这里。想到自己的布置,张虞不禁庆幸自己出于稳妥起见,令郝昭分兵绕后。

若是郝昭率生力军而来,今时情形必朝着他们有利的方向而发展,但可是郝昭眼下到那了呢?

“噗!”

望着再次聚集的胡骑,张虞吐了口唾沫,神情愈发凶狠,准备殊死一搏。

张虞握紧长槊,鼓舞士气,说道:“今战至此,敌寇已是力竭。待援兵抵达,胡寇必败矣!”

“狭路相逢勇者胜!”

张辽与诸骑振奋而呼,以示死战之决心。

少顷,待胡骑即将发起围击时,却见张丰、郦嵩二人率数十骑冲入包围圈,再次将周围的胡骑驱散。

“校尉!”

“兄长!”

“伯松、茂山!”

有了更多的骑卒来援,众汉卒精神振奋许多,而胡骑士气稍退了些。今汉卒觉得胡骑人多势众,而胡骑觉得汉骑一批接着一批,且都是那么敢战。

几人汇合,张虞问道:“情况怎么样了?”

“来了!”

张丰欣喜说道:“兄长,郝伯道来了,今正从西北面斜击而来,兄长不一会便能看见。”

闻言,张虞脸色大喜,高声说道:“郝伯道已至,破敌时机到矣!”

“通报什翼、苏列、王固等部,让他们奋力而战,取胜便在此时!”

“诺!”

紧接着,张虞前指轲比能旌旗,说道:“轲比能临近观战,竟敢无视你我。我今欲擒他于马下,不知何人愿与我同行?”

“辽往之!”

“愿随校尉!”

“好!”张虞点了二十名看起来精神充沛的汉骑,说道。

在张虞密谋破敌之时,轲比能对张丰打乱他的布置而恼怒。不待他有所动作时,却听见自己侧后方有马蹄声响起。

轲比能与左右亲骑望去,神情顿时剧变。

却见‘郝’牙旗出现在战场之上,郝昭所率的骑卒奔驰如风,掠过白雪与枯黄草地的草原,其如雷的马蹄声沉闷似乎带着无尽的愤怒,直冲向轲比能所在的旗帜。

这股张虞苦心安排的伏兵出现,无疑是宣告了轲比能的失败,亦是吹响了汉军反击的号角声。

苦战力竭的汉卒奋力而战,本就迟迟无法击败汉骑的鲜卑骑信心动摇,不知汉军还有多少底牌没出。

被轲比能布置在外围的鲜卑游骑最先发现了郝昭部,数骑奔驰而迎上。汉骑速度不减,数名鲜卑骑很快被吞噬,掀不起任何的浪。

轲比能神情惊骇,头上冒着冷汗,面对突然杀出的汉骑,当下的他已无胜券在握的神情。

“汉骑竟还有兵马?”轲比能不甘心道。

不甘心归不甘心,轲比能却是识事务之人,喊道:“撤军,撤军,不可久战!”

但轲比能今时想走,怕不是要问问张虞、张辽二人的意见!

却见郝昭所部从后发起突袭时,张虞换上郦嵩的坐骑,与张丰、张辽等二十骑如迅雷般而出,直冲人数不多的轲比能所部。

张虞一马当先,张辽、张丰等二十人紧随其后。

因郦嵩箭囊里还有箭,张虞取箭而搭弓,‘嗖’的一箭,箭矢破空而出。

一名胡骑捂着胸口,挣扎了几下,便坠马而亡。而待胡卒落马的同时,张虞率骑已呼啸而过。

高速下,连开十弓,中则二三人,张虞率骑将前头所有的阻拦扫空,急插轲比能所部的身后。

轲比能见张虞来势之汹汹,毫无纠缠之心,率亲信脱离而走。而郝昭亲带骑兵包围而来,堵住了轲比能后撤的路线。

轲比能不得不调整方向,所率数十骑放慢骑速,准备朝东北方向而去,但因骑速变慢之故,瞬间被张辽、张虞二人追上。

顷刻间,汉军从险些兵败,到今追猎胡酋,战场形势发生之快,令人难以想象。胡骑见轲比能带兵而逃,顿时不知所措,或有欲战者,或有观旗而逃者。

“嗖!”

今张虞与郝昭二部死死追击轲比能,骑射而出的箭矢纷飞,令轲比能从骑中箭而落者众多。

在两部汉骑围追堵截下,轲比能不得不连续变化角度。回首而望时,轲比能欲哭无泪,从围杀张虞到被汉骑追猎,这样的心理落差太大了。

若再给他一个机会,他绝不会派斥候探查情况,而是会直接莽上去。可惜世间无后悔药,他今时要先想着如何逃出去。

“文远上前擒杀轲比能,我持弓为掩护!”

“诺!”

有了张虞的军令,张辽追逐几许,凭借自身的马速,冲了上去,一戟将降胡的李泽横扫下马。

在快速的奔驰下,从马背上掉了下去,李泽身体失衡,在地上翻滚了数圈。追击的汉骑驱使马跳起,避开了翻滚的李泽。速度慢下来的李泽陷入昏厥中,很快便被尾部的汉骑刺死,一点声音都没发出。

张虞持弓急射,又将一名胡骑射落。轲比能见状,脸色发白,快马而逃。

忽然,郝昭从横里杀出,再次截断轲比能的去路,轲比能不得不再次调整方向。而这次调整方向,让张辽有了近身的机会。

轲比能见张辽上前并行,挥动手中的长矛,便要朝张辽刺去,而张辽挥戟相格。

轲比能能从小部落首领成长为草原霸主,自有几分武力本领。借着马上功夫,轲比能与张辽勉强而互斗。因高速奔驰之故,二人身形不稳。

张辽见不好击杀,寻了个机会,故意被轲比能打掉长戟。

轲比能大喜过望,挺矛向前而刺,而张辽顺势抓住长矛。借着马速变慢,猛地将轲比能扑到马下。

二人互相搂抱,从马背上翻滚而下来,不知滚了多少步,二人才停了下来。

张虞率马赶上,让汉骑将轲比能团团围住。而张辽缓了缓神智,翻了个身子,躺在冰凉的草地上,大喘着粗气。一日两战的疲惫,让张辽都已撑不住。

“校尉,辽擒住轲比能!”

见张虞的脸挡住了天空,张辽疲惫的说道。

“干得好!”

张虞伸手扶张辽,说道:“但下次勿要这般,从马上摔下,实在太过危险!”

“嗯!”

而轲比能也从眩晕的状态中而醒,从地上爬起之后,望着周围尽是汉骑的身影,蹲坐在草原上,用力捶打地面,以来发泄心中的情绪。显然被汉军生擒的现实,让轲比能非常羞恼。

张虞走到轲比能跟前,用鲜卑语问道:“你是轲比能还是他的弟弟苴罗侯?”

轲比能抬头看着张虞,闷闷说道:“我是轲比能,你是何人?”

张虞忍住心中的喜悦,淡淡说道:“我是护匈奴副校尉张虞!”

“护匈奴副校尉?”

轲比能露出疑惑神情,说道:“今来我可无劫掠匈奴,你率骑出塞,劫掠我部干甚?”

闻言,张虞冷笑了下,说道:“但你有劫掠汉人,且与塞内乌桓有联络,贩卖汉人妇孺。你既能掠我汉人,为何我不能掠你民众?”

“你今日被我所擒,可是服否?”

轲比能语塞了下,神情流露出些许不顺之色,说道:“两军正面厮杀,我安会败于你?”

张虞手搭在刀柄上,俯视着轲比能,轻蔑说道:“你所将之兵多,尚不能胜我,何况兵力相当乎?”

“多少人?”

“我可用之兵不足七百人!”

闻言,轲比能看了眼张虞,低下脑袋,无话可说!

“将轲比能看好!”

“诺!”

因生擒轲比能,以及苦战击败鲜卑之故,让张虞散尽压力。今日以命而博,虽历尽艰辛,但终究是他赢了。

但思索之余,张虞念起两战折损,微叹了口气。今日连他都深陷险境,更别说余者将士了,估计是役估计伤亡不小。

很快,张虞回到交手的战场。因郝昭率生力军杀出,轲比能率部而逃,胡骑们已如鸟兽散,消失在原野上。

时值昏黄,夕阳渐下,小雪已是停止,辽阔的原野上,可见阵亡的尸体,或是无主的骏马。

汉骑或在收拾战场,或在割取胡人的左耳,或将被擒的胡骑带回,亦或是救治受伤的士卒。

当张虞率骑而归时,汉卒们不由停下手中的动作,用敬佩的眼神看向带领他们走向胜利的男人!

而张虞望着寂寥的原野,神情肃穆,一将功成万骨枯,盖是如此尔!

ps:今日三合一一章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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