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高山流水

东邪黄药师箫声清亮，南帝一灯大师梵音慈悲，北丐洪七公长啸激壮。

不过一灯大师只为帮师弟天竺神僧抵御音波，并无主动进攻的意思。

因此仍是赵志敬与黄、洪二人互相缠斗。

黄药师的碧海潮声曲模仿大海浪潮之声，曲调飘忽，缠绵婉转，越吹越是荡气回肠。

洪七公的啸声高昂时好似虎啸龙吟，低垂处又像雨打落叶，虽然没有乐器，但同样是极尽变化。

赵志敬弟子中有人爱好音律，所以为他量身打造的武功，就是这首《高山流水，正好适配华山意境。

此时已经到了《流水篇章，赵志敬双手连挥，指法行云流水，琴音奔腾不息。

湍急时，如瀑布飞流直下，轰然落地；舒缓时，如山泉流淌，波光粼粼。

三人借音律的这番激斗，虽然看起来不像拳脚兵刃那般直观的贴身肉搏，但其中险要处却是惊心动魄，没有足够的定力与内功，轻则内伤，重则丧命。

坪台处的积雪被声浪激起，随着各人节奏高低起伏，纷纷扬扬的飘至空中，形成一股犹如气旋般的薄墙，彼此守御攻伐。

“如果没有修习先天功，内力的运用无法如此精准自如，那么单凭六七十年的内功修为，恐怕还不是这天下五绝其二的对手。”

三人乱战，考验的就是内功运用和对时机的把握，若是一昧求强，另外两家就会联手进攻，但要只懂示弱，同样会被趁虚而入。

比起数月前迎战李莫愁时，只靠内力浑厚将长剑插入巨石中的修为，眼下无疑是又精进了一层。

赵志敬见自己的琴声，与箫声啸声斗得难解难分，偏偏谁又都奈何不了谁，心想不过一年半的时间，自己就能与当世最为顶尖的高手有来有回，已经不能苛求再多。

又过一阵，悠悠琴音逐渐转低，已经来到了这首《高山流水的尾声。

山水相逢，余音袅袅，箫声与啸声也跟着和缓下来，直至杳不可闻，唯留一片澄澈安宁。

“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胜旧人，好的很！”

洪七公点头赞许，江湖正道又出一位大才，属实让人欣慰。

一两年的功夫虽然未必够用，但等到十年之后，如昔日中神通王重阳一般压尽天下英雄，却是可以展望一下的。

“人老力衰，老叫化是没什么心气跟你们年轻人再争长短了，不过有我那徒弟，药兄的佳婿郭靖在，你小子不用担心以后没有对手。”

黄药师心中同样感叹，自己虽然位列天下五绝，但与其他四人争斗数十年，终究谁也没超了谁。

如今继郭靖之后，又有如此文武全才出世，想来自己也是真的老了。

“剑出全真，老夫拭目以待。”

此时除了一灯大师三人以外，黄药师与洪七公都没有继续逗留的心思，简单告别一番，便要下山去了。

“小道恭送二位前辈，若是在江湖中云游时能对公平教的踪迹稍加留意，小道感激不尽。”

洪七公哈哈一笑道：“你小子倒是会使唤人的。”

“罢了，谁叫老叫化吃人嘴短。”

“药兄，你名号里有个东字，不如就往东走，老叫化占个北字，便去北边打探打探，如何？”公平教祸乱天下，况且女儿女婿都牵扯其中，黄药师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两人定下计划，跟着便一起离了玉女峰，身影很快消失在茫茫白雪之中。

“一灯大师，晚辈已经让弟子们收拾出三间空房，诸位大师远道而来，今日便好好休息吧。”

一灯大师虽然与全真教创教祖师重阳真人同辈，但出家之后，于江湖中的辈分规矩都看得淡了，所以此时与赵志敬平辈论交。

“谢过道长，老衲的师弟不会武功，这一路赶来确实是十分乏倦，失礼了。”

赵志敬将一灯大师三人送到休息的房间，但一灯大师却要与慈恩同住一屋，赵志敬知道此时的慈恩还未完全摆脱杀孽，所以并不强求。

等时间来到傍晚，天竺神僧休息好了，马上主动来找赵志敬，想要继续探讨克制尸毒的办法。

天竺神僧知晓的汉文有限，平日里都是由一灯大师的弟子朱子柳代为转达，只是眼下朱子柳已经赶往襄阳去助郭靖黄蓉夫妇。

因此一灯大师便要随行，连着慈恩和尚一起来了玉女峰。

四人来到客堂，天竺神僧将自己遇到过尸毒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最后把左手的袍袖提起，指着一块比棕色皮肤还要深的疤痕给赵志敬看。

“阿弥陀佛。”

一灯大师说道：“老衲这位师弟眼见尸毒凶猛，便立誓要找到解毒的方法用来普渡世人，所以以身试毒，好尽量准确的知道毒性如何，才能配出解药。”

赵志敬听了很是佩服，郑重道：“大师这份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慈悲心肠，真是让人敬佩不已。”

“这尸毒十分奇特，师弟他在一具毒发身亡的尸体上找到后，取了一点涂在左臂皮肤上，皮肉立马腐烂。”

天竺神僧不会武功，想来是一灯大师用一阳指神功护住他心脉，才能免于尸毒攻心。

尸毒一旦沾到身上，发作极快，但通过一灯大师的帮助，天竺神僧发现可以用深厚的内力去克制。

“只是寻常百姓遇到，可就毫无办法了。”

赵志敬将全真教的紫霄三宝丹，黄药师的九玉露丸，还有自己与徒弟张清致的发现拿出。

“最好的办法，其实就是将公平教完全铲除，从根源上解决问题。”

“但这一两年来，公平教行事越来越隐蔽，都是在暗中挑拨宋蒙关系。”

赵志敬将预想中最坏的结果说出，“到时战事一起，他们再像当年一样荼毒天下，坐收渔翁之利。”

三人商议许久，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夜晚，突然发出“哐啷”声响。

原来是一直沉默不语的慈恩和尚，从怀中取出两件黑漆漆的铁制镣铐。

他对周围的事情毫不理睬，先把自己的双脚铐上，跟着便是双手。

一灯大师脸上神色极是关切，低声问道：“又要发作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