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东西不必抢,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怎么都抢不来,在很早之前,我便懂了这个道理,你今日会落得如此下场,虽是受了我的牵连,但追根究底,还是你痴心妄想所致。”沈碧月淡淡一笑,丝毫没有将她愤恨的神情放在眼里。
“你和你母亲一样,总是痴心妄想于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不过三妹妹,你放宽心,就算走错了路,现在也来得及纠正,最后都会回到各自的位置上。”
沈碧欢脑袋昏昏沉沉的,分明觉得这话别有深意,却没法专心去想,“你真以为你能顺利嫁入王府吗?祖父也许会看着你胡闹,但绝不容许此事成真,父亲也一样。”
“三妹妹,你在嫉妒我,挖空了心思诋毁我,却未能得到殿下的半分垂怜,那种感觉一定很绝望,我从未见过你那么努力地争取,尽力了,就算什么都得不到,也不会觉得后悔。”
沈碧欢的脸色渐渐煞白,“你听到了?”
“殿下召我前去陪他下棋,知道你在里边,我就不好进去打扰,因此在外边站了一会儿。”沈碧月微微一笑,“这一站,方才知道三妹妹的心思,你心系豫王,但也知道沈家姑娘嫁不进来,诋毁我只是抱了一丝侥幸,这桩姻缘不能成也就罢了,若是真的成了,你也能斩断我的一切机会,沈家只能嫁进来一位姑娘,不是你便是我。”
沈碧欢再也没有觉得比此刻更煎熬的了,体内的热气逐渐升温,仿佛连皮肤都在冒烟,就快要烧坏她的神智了,“就算祖父肯,陛下也不会允许的,你我二人,谁都不可能会嫁给他,谁都不可能。”
沈碧月看着她的眼神有些迷离,心知她现在的状态并不是很好,随时都有可能昏过去,便无意再继续谈下去了,她轻轻弯腰,贴近沈碧欢的耳边轻声说:“你走之后,天风就把门关上,我与殿下在里头待了快一个时辰,离开正殿时,殿下死活缠着不愿让我走,三妹妹猜猜看我们在里面做了些什么?”
“沈碧月!你不会得逞的!我才是沈家的嫡女,所有人都认我这个嫡女,你的母亲已经死了,没有母族依靠,你什么都不是!”沈碧欢瞪着赤红的双眼,虽说有气无力,但那语气里的不甘与怨恨极为明显。
“老天爷看着每一个人,犯下的罪孽终究要偿还,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总算偶尔会有漏网之鱼,总能够顺着留下的痕迹再抓回来。”沈碧月的身影被摇曳的烛光晃得模糊不清,低垂的眸光怜悯而冷冽,背上像是挂着一柄镶嵌锋利的巨大斩刀,毫不犹豫便能照头砍下来。
沈碧欢吓得双眼一翻,立马晕了过去。
得悉沈碧月起探望一番,就将病重里的人给看晕过去,邵衍没什么表情,吩咐天风送人回府的事情再往后延几天,起码要将人完好无缺地送回去。
面对主子冠冕堂皇的话,天风十分违心地表示认同。
“让你找的郎中先在府里放着,让相思今晚好好照顾人,等到了明天再让郎中过去看诊,现在太晚了,姑娘家的不方便。”
人都快烧死了,不赶着救命,还管什么方便不方便的,当真是居心叵测,天风本想默默应一声是,但突然想起了一个问题,便忍不住问:“主子,咱们有意不给沈姑娘治病,若陛下那头起了疑心怎么办?”
主子不是还等着陛下拿主意赐婚的吗?这样一来,岂不是将所有的企图心都摆在皇帝眼前了。
“她既然为豫王府待选的王妃,自然要懂得避嫌,那名郎中是个男子,三更半夜请去看诊,于理不合,相思明面上还是孤的侍女,让她去照顾,正是坐实了孤对沈碧欢的格外重视,你明日去库房里挑几支上好的人参,让郎中看着办,若是有需要就用了,不用替孤省着,改明儿朝皇兄再多要些便是。”
王府里最不缺的便是药材,光是这些年宫里送来的外邦贡品,还有朝臣为了献媚进贡的,一个库房都快摆不下了,只能年年都清理一遍,扔掉旧的,换进新的。
天风听见这话,便不再说什么,径直退了下去,相思是皇帝派来潜伏在王府的眼线,由她全程照看沈碧欢,自然再适合不过了。
沈碧欢还在养病,皇帝的答案也还没下来,豫王府便率先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对于此人,豫王向来是眼不见为净,但又碍着自家姑娘的缘故,不能不见。
“主子,人是携礼上门拜访,若是不放他进来,只怕沈姑娘知道了,日后会与您生了嫌隙。”天风见主子仍在犹豫不决,便替他出了主意,再没有其他主意比这个更好的了,毕竟人都已经到殿门外了。
“他带了礼,孤就一定要收吗?哪里学来官场上那套阿谀奉承的手段,来得这么光明正大,也不怕皇兄那边生了多余的心思。”邵衍眯了眯眼,说话都有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南阳那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既然是她领了人过来,沈庭轩可以进来,但她,直接扔出去,不得再踏进王府半步。”
天风本来还想再劝,但见主子的脸色几乎要沉为锅底了,索性闭了嘴,快步离开执行吩咐去了。
沈庭轩被请进了殿内,一身青袍,瘦削挺拔,走路时不缓不慢,留有余地,过分淡漠的眼神将他身上那股疏离寡淡的清冷气质显露无疑。
他对着邵衍行了礼,然后说:“臣此次前来拜访殿下,一是为了答谢殿下前段日子在朝政上对臣的多番照顾,二是为了见一见臣的胞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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