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6章 王对王

天空之上依旧时不时的传来震耳的轰鸣声，披萨店中的人们依旧忙碌的脚不沾地，城市还是那么的黑暗。所有人都在惊恐，黑沉沉的天空下一秒会不会掉下来。

而在披萨店的一角，有人吃着披萨，喝着可乐，宛如一家人一样的其乐融融。

夏弥舔着冰淇凌，和陈墨瞳的披萨可乐一样，这自然是她从店铺里的厨房拿的。

她静静的看着面前的龙王，后者的眼眸有着和她一样炽热的金光，宛如流淌的岩浆一般……可惜他只有一只眼睛，他的右眼空空如也，宛如深渊一般的深邃。

奥丁，独眼之王、众神之王、阿斯嘉德之王、狂猎之王、战争与死亡之王……他拥有上百个别名，他在原始日耳曼的名字叫沃登，英语中的星期三因此而得名。

关于他的事迹实在是太多太多了，在某种程度上，他是比希腊神王宙斯还要出名的存在。因为北欧神话，或许是世上少有的，以众神死亡为结局的神话。

“你的另外一只眼睛呢？”夏弥好奇的问。

“自然是在它该在的地方。”奥丁轻声的说，他笑了笑，“耶梦加得，和你哥哥相比，你才是所有兄弟姐妹中最令我喜爱的那个啊。”

夏弥瞥了他一眼，淡淡的说：“因为我是龙王中最弱的那个，最好吃掉吗？”

奥丁微微的笑着：“在诸神黄昏的盟约之中，我们曾互相约定，如果遇到不可战胜的敌人，我们将互相吞噬，变得更加强大，直至战胜对方。”

他向着夏弥轻声的说：“我想，大概不只有我会觉得，最先被吞噬的是你吧……不过出乎意料的，你却活到了最后。”

陈墨瞳身后狼形的影子发出愤怒的咆哮，那将吞噬太阳的目光足以震慑任何生物，包括与他们一样的龙王。

“芬里厄，你不用对我抱有如此敌对的目光的。”奥丁轻声的叹了一口气，“我知道，有你在，谁也动不了她。现在是这样，太古时也是这样。”

他再次看向了夏弥，用着不知道是羡慕，还是嘲讽的声音说：“毕竟有一个宁愿背叛盟约，也不要吞噬自己的哥哥，真是令人羡慕啊。”

夏弥皱起秀眉，老实说，在陈墨瞳忽然的找到她，说想不想看一位藏起来的君主时，她是没有想到会遇见这位哥哥的。而奥丁所说出的芬里厄背叛诸王盟约的理由，令她惊讶，又觉得理所当然。

惊讶的是她残缺的记忆被补全了一点，觉得理所当然的是，芬里厄确实是会作出这样的事来。

夏弥向着陈墨瞳的影子伸手，安抚了暴怒的芬里厄。在他看来，或许除了妹妹之外的龙王皆是敌人。影子不再暴动，她看向了奥丁。后者依旧带着微笑，似乎并不觉得自己正在处于劣势。

“老实说，我原本以为你真的死了。”夏弥说。

路明非有与她说过，苏南的尼伯龙根之中，有着一匹有着龙类血统的马在驮着一具尸体徘徊。而那具尸体叫做奥丁，所以无论是她还是路明非，曾一度以为，这位会驰骋天空的了龙王已经死去了。

但是现在，这位她之前感受不到任何气息的龙王，却活生生的站在了她的面前。托他的福，她也想起了一些东西，可以解释这一切。

“你把洛基吃了是吧？”夏弥淡淡的说，“诡计是他的拿手好戏，如果是他的话，确实能够骗过我们。”

洛基，北欧神话中的诡计之神，神王奥丁的兄弟。他们曾共饮过混合了对方鲜血的蜜酒，约定要一同战斗到世界的末日。

顺便一提，在人类后来编写的神话之中，本该是龙王耶梦加得与芬里厄兄长的洛基，却成为了他们的父亲，还和亲哥哥奥丁成了结义兄弟。

这与太古时截然相反的改编让夏弥乐呵了半天，人类现存的神话都是基于龙族的历史改编的。但是显然，没有人窥见过真实的龙族历史。

“我要去门后做一些事，所以必须要消失在这边世界所有人面前一段时间才行。”奥丁感慨的说，“至于洛基……”

他在盘算着一些什么夏弥不知道，他大概也不会讲述，只知道必须让所有人以为他死去了才行。而现在，他大大方方的出现在这里，明面上是为了带走身为他造物之一的陈墨瞳，但是也是暗暗在宣布，他之前在做的事情已经完成了。

天空与风之王——奥丁将会再次登上世界的舞台。

奥丁轻笑了一下，笑容中有着对兄弟的怀念，但是更多的，是对于力量的满足：“他是心甘情愿的被我吃掉，对此我无法拒绝。作为兄弟，我舍不得他，但是作为龙王，我需要他。”

“……作为龙王，你是合格的，但是作为兄长，你差劲到了极点。”夏弥默默的看着他，面无表情。

奥丁不再微笑，同样面无表情的看向她：“作为被保护着的一方，你是最没有资格说我的，耶梦加得。”

他看向陈墨瞳身后那狰狞的狼形影子，金色的独眼微微的眯起：“我不相信，你从来没有过吞噬芬里厄的想法。在我们看来，芬里厄简直不可理喻，他不屑于听我们的话，偏偏又是那么的强大，诸王对他几乎毫无办法。”

“但是在你面前，他却单纯的像是一只小狗一样。”他轻声的说，“哄骗一只听话的小狗自己进到锅里，那可是非常轻松的事情啊。”

夏弥没有被这种程度的激将法激怒，她淡淡的看了一眼奥丁：“我承认我确实有那么想过，也有想过被他吃了算了，他可比我厉害的多。但是一想到，留下他一个人也怪可怜的，他是那么笨，万一被坏家伙欺负了怎么办？”

她深深的看了一眼默不作声的奥丁：“所以，我要活下去，为了避免他被你这样的坏家伙欺负。他也要活下去，同样也是为了避免我被你们这样的坏家伙欺负。”

奥丁闭上眼，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好了好了，我对你们相亲相爱的戏码不感兴趣，我们生来便是要互相残杀的。”

他睁开那只独眼，淡淡的瞥了一眼一旁的陈墨瞳：“原本以为揪着后颈皮就可以提走的小老虎，居然叫来了大狼还有蟒蛇，这不得不说确实很让我惊讶啊。”

奥丁挥了挥手，他身后黑色的棺材无声的消失。王域无声的扩散了开来。闪烁的电光在店铺之外的街道上游动，天边闪现的流星在一瞬间照亮了整座城市，扭曲的，像是随手掰下的一根树枝一样的长枪被他持在手中。奥丁掂量着这在太古之后就没有在握到过的长枪，有些无奈的说：“可以换个地方打吗？你也知道，这地方人太多了，实在不适合战斗。”

夏弥可太了解奥丁了，在人类的神话之中，他有着以老人形象出现的仁慈的长辈的一面。但是作为姐妹的她可是非常清楚，奥丁并不存在仁慈，对于他来说，人类也好，龙类也好，都是死去的才好。

因为只有这样，他的英灵殿才能得到扩充。他会接受所有战士的灵魂，等待着诸神的黄昏的到来。

这样的奥丁自然的不可能在意这里所有人的死活，唯一的解释就是，他还不想与某人撕破脸皮。

夏弥侧头看着在店铺大厅之中指挥着所有人的乔薇妮，以她的目光来看，这无疑是个优秀的人类女性。但是，她却是路明非的母亲。

夏弥直到现在，还没有弄清楚路明非到底是个怎么的存在，但是绝对不会是人类，可是他偏偏就是由人类孕育而来的。她以为孕育了他的父母应该存在什么神秘之处，但是今天见着了，才发现真就只是一个人类而已。

但是奥丁是对的，无论路明非的母亲是不是普通人，乔薇妮要是被卷入到他们的战斗之中的话，她都无法想象某人会愤怒成什么样？

会是诸神的黄昏的提前到来吗？

夏弥再次看向奥丁，忽然的有些想笑。这擅长构建诡计的家伙，且喜欢玩弄灵魂的家伙，居然在害怕自己的战斗波及到一个人类。

同样的，这也暴露了他并没有强大到匹敌路明非的事实……至少此刻的他是没有的。

“现在可不是与他撕破脸皮的程度。”奥丁轻声的说，“诸神的黄昏即将的到来，这会带来永远的终焉。人类已经注定要灭亡了，就让他们安静的在静谧的末日之中终结。”

夏弥看着他说：“听上去，你打算放弃这个世界？”

“其实我也有些不舍，但是我发现，果然还是门背后的世界要适合我一点。”奥丁笑了笑，向着夏弥发出了邀请，“要一起来嘛？我会在我的新世界里为你预留好位置的。”

“如果是像洛基那样的话，那就免了吧。”夏弥轻声的说，女皇般的红装出现在她身上，她向着陈墨瞳的身后招了招手。

然后看向奥丁，轻声的说：“不过在此之前，先看看我新生的尼伯龙根怎么样？”

芬里厄咆哮着从陈墨瞳的影子之中飞出，巨大的漆黑龙躯令天空都颤抖了一下。奥丁说的不错，他是诸王之中最笨拙的那个，但是那蛮横的肉体力量，却是诸王之中最麻烦的那一个。

披萨店消失不见了，红发的女孩自然也不见了。龙王耶梦加得端坐在她的世界之殿上，龙王芬里厄匍匐在她的身边，宛如岩浆流动一样的赤金色双眼死死的盯住奥丁，死亡的吐息在他狰狞的口中汇聚。

传说之中，阿斯加德的神王奥丁就是死于这狰狞巨口的撕咬之下的。

“……看来火天使给你留下不少的东西啊。”奥丁有些惊奇的张望。

古朴的城市宛如太古一般，与其顶上狰狞的巨炮是那么的违和，耶梦加得将她的尼伯龙根也带来了。

太古之时，罗马曾是大地与山之王的封地。而这个罗马并非是指那座七丘之城，否则对于一位龙王来说，只有一座城池作为领地未免也太小气了。

她的罗马，是环绕地中海的那个罗马。在太古之时，地中海曾是大地与山之王的浴场，后来人类所组建的罗马帝国，不过才堪堪恢复了她领地的荣光而已。

奥丁拿出一副面具，非金非木，式样古朴，和他一样只有一只眼睛。

他将面具戴上，罗马尼伯龙根的天空之中闪动着雷霆，八足的骏马踏着雷光而来。赤色的大袄披在奥丁的身上，他骑在骏马背上，身侧环绕着雷霆，与王座之上的女王遥遥的相望。

夏弥仔细的看了看那古朴的面具，璀璨的双眼闪过冷冽的光：“你果然不是以真身前来啊？是什么大麻烦把你给绊住了？让你来见我们都要如此的躲藏？”

奥丁的气息在戴上面具之后变得如太古一般，那么的暴力与深邃……可是唯独不像一位完整的龙王。

“这是秘密。”奥丁说，“你也说了我是诡计之神，自然要有一些手段了。”

“这样也好。”夏弥幽幽的说，“我对那个面具还是挺好奇的，但是我知道你不会给我，就让我自己去摘吧。”

……

陈墨瞳忽然的一个踉跄，等她回头看去，龙王们全部不见了。店铺中的忙碌的人终于发现她的异常，一个露克蕾西亚的女仆上前来将她扶起。

“你能联系上露克蕾西亚吗？”她抓住那女仆询问，“告诉她，小心她爸爸……小心长的和他爸爸一样的人！”

感觉莫名其妙的女仆没有说话，倒是乔薇妮看见她的异常走了过来。

“陈墨瞳？”乔薇妮仔细的打量着红发的女孩，后者让她感觉到了一丝的熟悉感。她仔细的想了想，发现自己年轻的时候不就是这样的吗？

作为一个母亲，她自然知道自己儿子身边的女孩都有哪些。而作为新一代尼伯龙根计划的执行者之一，所有要进入名单的女孩都要先由她过目。

而尼伯龙根计划的名单中确实有那么一个红发的女孩，上杉绘梨衣，是此刻的目光已经变得无比挑剔的乔薇妮，都觉得非常满意的女孩。

至于这另外一个红发女孩，乔薇妮则至始至终都没有看见过，有让她进入尼伯龙根计划之中的申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