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早上你和我提的事情……你是认真的吗？”乔娇看着他的后背，终于把这句话挤出了口。阳光正好，洒在她青春的身体上，她的心脏在胸腔里跳得“咚咚咚”的声响快把自己吓到了，双手紧捏这裙子两侧，手心里攥出了汗水。

景姚回身低头看着乔娇：“是，我是想娶你。”

瞧着他将此事说的如此郑重其事，乔娇突然有些心酸道：“但是……我不想做小妾，所以我没办法和你有什么关系……大人你对我的这份喜欢……”

“我不是要你做我的小妾……”没等乔娇说完，景姚开口打断了她：“……我是要你做我的正妻。”

此时两人刚好走到那条种植满梨树的小径上，日光洒下来，透过斑斓的梨树枝丫，风轻轻吹过乔娇的发丝，她听得见自己的心脏继续“怦怦怦”跳着，这明明就是是青春的愉悦声，伴随着情窦初开的紧张激动，她的鼻子尖渗出一点点细密的汗珠，空气仿佛在这一刻突然停滞了。

“我是要你做我的正妻。”景姚的每一字都撞在乔娇心里。

“可是我们身份悬殊太大了……”

“你承认你喜欢我了？”

“大人，你怎么开心得像个孩子一样？”

“你自己还是个孩子呢！”

“我是想，我还是暂时在大人身边当婢女侍奉您。”乔娇开口说道。她想景姚或许只是一时兴起，等过一段时间，就会失去这种非她不娶的心境。

景姚的手忍不住抚摸她小小的发髻“你头上的那朵小花呢……？”

“嗯？我不知道啊，可能是被风吹落了吧。”

“不嫁给我，你会后悔的。”景姚坏笑，“嫁谁都不如嫁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知道什么？”

“没什么。”

王上的御茶室，号称天下第一茶室，其实充其量不过是天下之主偶尔附庸风雅的地方。

“云南侯到——”

“臣杨宽，拜见王上！愿王上身体康健，千秋鼎盛！”此时的杨宽早已褪去了在禹国公府“宿醉桂花酿，借宿梨树晚”的闲适与放荡不羁，而是身穿白族侯爵服饰，花腰带束腰，头戴中原发冠，冠上顶着侯爵的蛟龙银饰，有个性的地方是腰后仍插着那把扇子。

“杨爱卿快免礼！”王上永远是笑容可掬，一双狐狸美目，即使在笑的同时，也能射出一股不怒自威的目光，“快快起身，难不成还要朕亲自去扶你不成？”

杨宽连忙起身，王上向他发话：“快坐，朕命人烹制了你最爱喝的茉莉山茶。”

“谢王上！”杨宽落座道：“臣确是爱喝茉莉山茶。”

“——朕知晓……”

杨宽盯着盘绕着金龙的美玉茶杯，环视周围赤色火狐屏风，此刻王上背后的屏风上刺绣着最尊贵的赤色火狐，天家图腾，就像无双氏族血脉的承袭者一样，全都有一双狡黠迷离的媚眼。而自古王上和边陲侯爷之间的关系都会很微妙，此刻就连王上的一杯茶水，杨宽也不得不在心里猜忌几轮，他想转移一下话题——同时提醒一下王上——

“王上知晓的，那场战役后，臣的母亲和妹妹至今不知所踪。”

王上的眼睛眯了一下，整个人愣了一愣，不过是先王造的孽，朕为何要心虚呢！答道：“嗯，近年来也没有她们二人的消息吗？”王上抿了一口茶，抬眼看着杨宽。

“时光悠悠，臣不知晓母亲和妹妹是否尚在人世，有时候想，如果臣的母亲还活着，怎会隐姓埋名不来找臣？倘若她不在了，那臣孤苦伶仃的妹妹又漂泊在哪里呢？不知道她一个女孩子会遭遇什么样的境遇，会不会被人欺负……”杨宽看了一眼王上，“臣一时伤感，失言了，请王上莫要怪罪臣。”

“无妨，你打算寻找这位妹妹的话，朕倒是很乐意帮你，只是人海茫茫，全靠机缘。”

“谢王上，臣多年来一直搜寻她们的下落，但是都一无所获。”

“朕让朝廷的密令局去查查，看看有没有线索，你尽管放心。”

“能如此——那臣叩谢王上天恩。”杨宽赶紧起身行礼。

“你啊，快免礼，品一杯香茶，你一会一行礼，真是的……对了，王公公，九公主怎么还没到？”

“回王上——”王休刚要说话，只听一声——

“我来啦！！！——”门外传来银铃般的少女呐喊。

“若盼，快来见过云南侯，你小时候见过的。”王上一边说着一边摆弄自己绣金的袖口。

“杨宽？你是杨宽？！”

杨宽在云南还是个小侯爷的时候，曾有一年进京城朝贺，繁华的望京大都，遍地旖旎，街道上的店铺无一不雕梁画栋，无一不精美，无一不在吸引着他的双目，如此多娇的江山，孕育出文人墨客、名妓艺人、侠士文豪，这样的一个燕云国震动着他的心灵。

彼时九公主还是个在御花园和他哭闹的小小少女，而此刻，十五岁的九公主殿下就坐在他的对面，无双若盼——一个长有狐狸美目的女子，她妖娆的狐狸眼标示着她在燕云国至尊无上的尊贵血统。

杨宽打量了她一下，转头看向王上道：“臣那年进京朝贺，年幼无知，曾在御花园和九公主殿下偶遇，想起来真是天真烂漫，谁曾想如今殿下出落得这么娇美，可以说是燕云国的绝色，臣恭喜王上有这样一颗掌上明珠，不知来年，谁能得九公主殿下嫁杏，真不知道是几生几世修来的福气。”

九公主天真烂漫，整个人笑呵呵的，一笑一双眼睛眯了起来，和王上的双目一样相像：“父王，我小时候就见过云南侯，这次他能来宫里玩，我真是高兴。”

“朕的爱女高兴就好，所有公主里朕最疼爱若盼，真的把她当掌上明珠来疼爱啊，哈哈，哪里舍得她远嫁。”

“所以父王为了表示对比翼国的诚意，就把慕容氏族唯一的嫡亲女儿远嫁塞外，那里风沙漫天，她是代替我出嫁的。”

杨宽和这对父女闲话家常，整个人也逐渐放松了下来。

“怎么样，这茉莉山茶味道如何？”王上的眼睛看向杨宽。

“味道极好，这次臣前来朝贺，献上数盏雨前龙井茶，贡王上和各位亲贵享用。”

“杨爱卿有心了，朕记得禹国公最爱喝雨前龙井，这些王族公卿里面，景姚喝茶的口味和朕的一样，很难得，听说你还借宿在他府上了？”王上的眼睛抬向窗棂，窗外透出至金桂花芬芳的气息，燕云国的春天明媚诱人。

王上给禹国公府安插眼线也很正常，杨宽笑了，答道：“是，臣昨晚喝醉了桂花酿，不甚酒力，借宿在了禹国公府。”杨宽顿了顿：”王上，臣昨日在禹国公府喝酒，听大臣们议论起您有意要把九公主殿下下嫁慕容碧云。”

“朕确实在朝堂上曾与人有所讨论，杨爱卿，你应该能明白，当初让慕容家的嫡亲长女代替朕的九公主和亲比翼国，比翼国塞外苦寒，慕容氏族明里不敢吭声，实则背地里对朝廷的怨怼真是不小。”

“王上的旨意臣不敢妄言。”杨宽回答得小心翼翼，“九公主殿下天真烂漫，臣相信无论王上将她嫁给谁，一定是您的英明决策。

“嗯……这桩婚事确实得容朕再斟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