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娇,”景姚的一双手用力包裹住乔娇的手,他的眼眸深邃而明亮,“你不用和我如此客气,你早晚是我的人,到时候你我夫妻本为一体,你的事我自当尽心竭力。”
乔娇随他步入卧室,“大人别再说这样的话了。”边收拾整理景姚的衣物边说道。
“对了,我得检查一下……”景姚突然靠近她,乔娇有些发愣——这个男子怎么可以生的如此伟岸呢,当他像一座高山一样向她靠近时,她竟然会有点期盼被他狠狠抱住!
他顺着她的领口向里看,除了看到一片呼之欲出的春光旖旎外,还看到了那枚虎头吊坠,他满意地笑了:“原来你一直有贴身戴着,”说着大手采向她的领口。
“你干什么?”乔娇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抬手抵抗他的手,虽然还是晚了一步,但景姚也没有很过分,只是把手稍微探进去握住项链,顺势把虎头吊坠抓了出来。
景姚的手抚摸虎头吊坠,乔娇距离他那么近,面前的这个男人,是百姓口中不可一世的战神,是令敌人闻风丧胆的巨人猛将,更是顶天立地的国家公器——但此刻站在她面前的,不过是一个对亡夫人充满眷恋的丈夫,对面前少女充满爱怜的情郎,对爱情无限渴求的草原男儿。
乔娇觉得他是需要女人来爱恋疼惜的,是需要爱情灌溉滋养的——但,这个女人绝对不可能是她,和她结合有悖于贵族纲常,会被认为玷污了景氏血统,可乔娇对景姚充满了好感,她实在不想打破这个美丽的梦境,只得轻声道:“大人……”
“其实我不希望你总是喊我大人,我希望你喊的名字,”景姚松开吊坠,虎头自然坠落入乔娇细嫩的胸口,这种摩擦感使乔娇年轻的心脏小鹿乱撞,“砰砰砰”跳个不停。
他把乔娇用力环抱在怀中,喃喃道:“我要去面见圣上,我要和他讲明我的心,我要娶你为妻。”
乔娇自是非常感动,就这样和他相拥了一小会儿,觉得自己这样也算是默许了他炙热的情感。
景姚会向王上提出这个婚事,乔娇真是觉得不可思议,做梦都没曾预料过自己的婚事会要上升到如此地步,居然要和王上扯上关系,她也承认确实被景姚征服了,美人都爱英雄,当这个从小就存在于各种说书艺人街头故事里的大将军,真真正正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当他说喜欢自己的时候,当他逼近自己主动出击的时候,乔娇真的找不到任何理由能够抗拒。
王上在御茶室接待了景姚,殿里点着西域进贡的珍宝香,烟气缭绕,徐徐生香,而不同于以往的是,这次王上身边由徐杭贵妃亲自煮茶,徐杭氏族乃是燕云国历史上第一朝王室,徐杭贵妃在宫中侍奉多年,颇得圣心,她十岁的儿子无双若祯是当朝太子,女儿是六公主无双若菲,这般儿女双全,又有王上宠爱信任,惹得朝廷内外命妇都十分羡慕。
“臣参见王上,”景姚上前行礼,“参见贵妃。”
王上此时是一身绣金滚龙袍,倒也颇为休闲,徐杭贵妃的穿着永远是纷繁复杂,仿佛来自史上的大夏王朝,金色的绣云锦袍子,上面用金银线交错苗绣一只只火狐,她与王上同岁,皮肤保养得很好,丹凤眼上涂着杏色眼影,殷红性感的嘴唇,耳坠是纯金长流苏,头上带着玛瑙冠,整个人有一种别样风姿气蕴。
“免礼吧,朕看了你给朕上的奏折,”王上示意徐杭贵妃把茶水放下,“听闻你有了心爱的女子,朕从心里替你高兴,你是朕器重的功臣,你的婚事朕自然要过问,今天特意叫你来,就是想亲口问问你,到底是哪家的女子?”
徐杭贵妃的眼睛也盯着景姚,因为她的爱女六公主无双若菲一直倾心于景姚,虽然不曾告诉任何人,但是她这个做母亲的,对女儿的心思可是再清楚不过了。
徐杭贵妃本身并不喜欢景姚,她觉得景姚曾经的妻子鹿氏下场凄惨,当时可是震惊朝野,自己的宝贝女儿嫁给这样一个以这种方式丧妻之人,既晦气又危险,但如果若菲能嫁给景姚,一方面全了女儿的心志,另一方面得到了景氏的助力,太子将来顺利继位势必如虎添翼,太子即位后有景姚这位姐夫,肯定会稳坐江山,还不用担心景家功高盖主,故而徐杭贵妃一直有意把六公主下嫁给景姚,只是一直未曾向王上挑明心思,此番听说景姚有了心上人,徐杭贵妃自然要来亲自听一听这件事。
“回王上,臣心爱的那位女子您见过,就是长乐侯遇刺那晚被带来宫中的那个女子,她是臣府上的婢女。”
“她是什么出身、什么来历?”王上一听说是婢女的身份,心中便十分不快,他回忆着……原来是那晚与先王遗留画像上女子颇为相像的那个小丫头。
“臣与长乐侯奉王命去玥江城涉猎神兽时,她曾经为臣指路,臣对她一见钟情,后来地震时机缘巧合救下了她,她本就孤苦无依,玥江城破,她更是举目无亲,臣便将她带回府中,臣并不想委屈她做小妾,但又没有及时与王上请愿,目前她在府中没有身份地位,臣便留她做了婢女。”
“你一口气说了许多,朕也明白了,但是禹国公,你也知道,我朝贵族最重视的便是血统,况且……”王上也犹豫要不要把那副先王留下来的画像拿给他看,最终还是没说出口。
“王上,臣虽为大贵族,但已经有过一次婚姻,再娶不过是续弦而已,臣的先夫人鹿氏死于战争阴谋,此番臣再娶,不想再与贵族女子有所瓜葛,只想找个平凡的女子生儿育女,安稳度日。”
“鹿氏的死并非因为她的家族,而是因为她是你妻子。”王上顿了一下,不打算继续揭开景姚的疮疤,“你既然知道娶妻是要生儿育女,那你该明白正妻所生的嫡出血脉对景家来讲具有什么样的意义,况且你说的这个婢女,她的父母亲族都不知是谁!你知道历代禹国公的血脉是如何传承的吗?离你最近的,你的母亲,你的妻子鹿氏,她们都系出名门,而你现在如此荒唐,你……朕之前是说过,对你和鹿氏都有愧疚,如果你有了心爱的女子,朕一定为你做主,可是你喜欢的这个人,她连平民姑娘都算不上,是个来路不明的女子,你让朕为难啊!”王上的语气有些生气。
“王上,您别动气了……”徐杭贵妃在一旁劝道,“这样吧,禹国公你先回去,王上定会给你一个答复。”
“王上,臣确实是真心爱乔娇的,臣今生今世非她不娶。”
王上的一双狐狸眼眯起来,他心里再清楚不过了,以景姚倔强的脾气,此番能来面圣,吃了秤砣铁了心,绝对是不让这个女子做小妾——况且王上也不可能让她做小妾,如若云南侯当真有一天与她相认,怎会肯低头让自己的亲生妹妹受这样的委屈!以她目前的婢女身份配给景姚,王上想来想去也没办法和朝中亲贵长老们交代。
“景姚,你先回府去,朕自会给你一个答复。”
景姚走后,徐杭贵妃一边给王上按摩太阳穴,一边借机刺探王上心意:“王上当真要满足禹国公的要求?”
“否则还能怎么样?”王上心路颇深,是绝对不会把画像的事透露给徐杭贵妃一丝一毫的。
“可那个女子来路不明,听说是仓岱上遇到的,虎头军中也有传闻,说那个女子是山间精怪……把禹国公迷得神魂颠倒。”
“噗——,”王上笑了,“什么山间精怪啊,贵妃也信这个?”王上心想,如若她是山间精怪,那杨宽是什么呢?不过转念一想,她的母亲居然可以引发一场战争,这个女儿又把景姚迷得神魂颠倒,这母女二人还真是不简单——要是这么推算下来,那位云南侯杨宽肯定也不是个简单的角色,况且王上从来就没有把杨宽当作一个简单的人,这些年安插派往云南的探子不计其数,时时刻刻都在提防他。
“臣妾不信,”徐杭贵妃马上话语转了风向,她很会看王上的语气瞬间改变自己要说的话,这也是王上比较喜欢她的原因,“只是,就算平民女子,也总要讲个来路清白吧,可否让密令局去调查一下她的身世?”
“玥江城都不存在了,往哪里去查,不必查了。”王上坐直身体,抖抖衣袖。
徐杭贵妃看着王上的表情,一时间难以揣摩王上的心思,毕竟王上心思深沉,大多数时候并不和她说实话,“那王上当真要依了禹国公的心愿?”
“一个和朕差不了几岁的年轻禹国公,朕犯不着惧怕他,只是朕想起他之前的鹿氏夫人,觉得他也实在可怜,便打算已从他,目前还需再斟酌一下。”
“王上不会又要找萧大国师占卜吧?”
“那倒不会,大国师最近在和鹿羽切磋丹药,朕不打搅他了,这件事朕自有定论,贵妃也无需过多过问。”王上道,“随朕去御书房看看太子他们书读得如何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