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夜九一行下孤山这日,柳城以北千里外,江陵。
西控巴蜀,北接襄汉。一襟连带江与湖,长臂遥指吴与粤。
这里是江陵。南人北上,北人南下,西人东去,东人西来的必经之地。
悔系腰间绶,翻为膝下愁。那堪汉水远,更值楚山秋。新橘香官舍,征帆拂县楼。王城不敢住,岂是爱荆州。
鱼米之乡,风光无限,载山载水,民风淳朴。
一大清早,江陵城里很多百姓早起,跟在刚刚过境的大炎的军队之后。
“八千大军过境,我说夜里怎么那么吵?”
“这是要北上的大军吧,不知是哪个将军带的兵。”
围观的人,老叟们捋须而叹,围作一团,跟着那军队踽踽前行。
这时前头有年轻人听到了,回头望向几个老叟解释了一句:“听说是军师王杳名下的军队,抓了一个人,还是个和尚。”
老叟们一听,各自推搡了一下,叹道:“那老头们走快点上前面去看一下吧。”
那几个议论的老叟越往前面走,越听到很多人在议论。
“是个恶僧,听说是杀人放火无恶不作。”
“被军师抓到了,现在好像是要押解至盛京。”
“他们都在议论,说前几日柳城被屠戮了,可能就是这恶僧所为,这恶僧想逃的,却中计了。”
再往前面走已能看到军队的尾巴了,踮起脚尖就能看到前面不远处,路旁的百姓朝着那囚车走过的地方扔烂菜叶和烂泥巴。
柳城失事,祗旖下山是因为接到红绡子失踪的消息。
数年前他欠着红绡子一个恩情,因和一点,他不能不管红绡子的死活。
为寻红绡子,结果却被王杳设计,中了玄道天玄阵。
八千大军设立天玄阵,红绡子无疑是死了。
此刻被天玄阵重伤几乎就吊着一口气的祗旖,如死物一般躺在囚车上。
囚车不远处骑着马的是一个少年,那少年不时的偏头望向祗旖,他深知那日屠戮柳城的不是这个和尚,而真正屠戮柳城的人以被军师王杳处决,他也算是报了杀父之仇。
不知军师王杳何意,但他又深知他若多管闲事,必然会惹祸上身。
这少年正是羽射君梁泓,那日他带杨琰与家仆扶棺北上,途中遇见了军师王杳派来柳城的暗兵。
因为不明就里,双方还打斗了一番,方知各自身份。
“杨琰醒了,军师让你过去。”苏术骑马而来,给梁泓传话。
梁泓一听,眉头微拧,一夹马腹,朝着军队前面的马车行去。
炎军过境,江陵城的街道上堵了半晌。
等炎军穿过江陵,向北渡江去了,路上才疏通了不少。
正午的时候,江陵城城门口一个戴着斗笠穿着蓑衣的老人推着一个推车走过。
推车上躺着一个重伤的少年,那少年好似重病一般,戴着半块银色面具,露在外面的肌肤恍白如纸,只是光看这少年身形气度,即使是重病,也让人觉得惊艳。
因这二人走来,便飘来一股极浓的草药味,故惹得人不停地回首观望这一老一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