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这少年意识还没消退,那就表示还有一线生机。
老御医对一个医女说道:“快,把熬好的止血药端上来!”
那个医女连忙将炉子上的药撤掉。
趁着少年意识还清醒,他们得将药灌下去。
有军医给公子辰胸口的箭伤上放入止血药。
“把……把箭拔了。”一个军医说道。
那个老军医却连摆手……
因为公子辰的这一箭挨着心脏,这老军医都有些不敢下手。
而且他们此前没料到这少年是失血体质,就是一旦有些伤口,就会血流不止。
这种体质若想要安然将箭拔下来,很危险。
“我来!”禾析说道,他带公子辰回营帐匆忙,身上的战甲还未脱下,此刻他将战甲解开,摔在地上,挽起战袍的袖子,他朝床榻走去。
那老御医忙说道,“那箭勾着肉,将军最好用内修护住他的心脉!”
箭头的形状有勾,注定是要缠着肉的,若是缠在了心脉上,无疑是等于在催命。
想到这里本来神情坚毅的禾析竟然踌躇了。
“将军……”
这时,营帐外一个二十五六的青年走进来。
军医们望向营帐口,皆躬身行礼,“国师千岁。”
“还是我来吧。”王杳缓步走过去,对禾析说道。
王杳神态沉着,给人一种无形的心安感受,禾析沉眉一瞬,让出道来。
王杳凝着榻上绝艳的少年看了数眼,方坐在少年榻前。
他挽起衣袖,露出骨节有力,素白的手臂。
王杳抬起手臂握住少年胸前箭支的同时又看了一眼少年的脸……
就在方才他确定了……这个少年是半易容。
就是只易容了眉眼。
现在,他终于知道,那股初见少年时的熟悉感来自何处了。
是的,少年像那个人。
虽然眉眼不同,但就是像。
王杳用一股玄道之灵护住少年的心脉,他开始拔剑。
在场的所有人都为这少年悬起一颗心来,他们都在为这少年祈祷。
王杳的手干净利落,床榻上的少年一声闷哼,那箭支终于拔了出来。
箭勾上午丝毫残留的筋肉……
连军医们都称奇。
众人不知,王杳年轻时被王氏放逐,他在去昆仑之前从过军,这种箭伤对他来说已是司空见惯。
连大将禾析都是一叹,要何等的胆大心细,才能修炼出这么精准的手法。
王杳将那箭支丢在水盆里,取过伤药粉倒在少年的胸口。
但是这血水止不住,任王杳倒出多少药粉,这血水刚冒出来的时候虽然被止住了,但须臾之后又有大量血水冒出来……
老御医又冲着那医女喊了一声,“把止血汤端上来。”
老御医跳上床,又给公子辰灌了一大碗。
而此时再看公子辰,明显吐的多吞下的少。
老御医心一惊,完了,这样下去箭虽然拔了,但血止不住也会死啊!
从没拔箭时公子辰酒意失血过多……
现在他们清晰地看到公子辰的脸色以惊人的速度由苍白变成死灰。
“王萱!”王杳对着营帐外喊了一声。
这时只见一个青年快步越过众人走至榻边。
“用锁魂阵,协助御医给公子注血!”
老御医一听,国师是想让他们启用注血术。
注血术是一种书中记载历史悠久的医治方式,是将一个人的血输给另一人。
而这种医术只存在于书记的记载中啊!
“国师?”老御医甚至还不能确定的重复了一遍,“真的要用注血术吗?”
“若有不懂的地方,王萱可以教你,他做过。”
王杳说完,推开了,让王萱进来。
王萱从他水深携带的布袋里取出一物。
牛皮筋一样的东西,只是这种牛皮筋是空心的。
王萱让医女烧开热水,将牛皮筋丢进锅中煮热。
有军医将他们的医用箱奉上,医女将煮好的牛皮筋从沸水里取出来,端上来。
王萱反复洗干净手才开始给公子辰动手!
王萱将牛皮筋的一端插入自己的手臂,再将另一端插入公子辰的手臂中。
王杳让其他的军医和御医都出去,他才开始布阵助力王萱。
老御医趁着王萱输血的时候,给公子辰止血。
没一会儿,王萱的脸色已惨白了。他猛地望向少年,这少年……
“他不光是失血体质……还是……”王萱望向王杳,“还是嗜血体质……”
王杳也注意到了,这才一会儿的工夫,王萱的脸色就像是被人吸干血一样。
“停下。”王杳吩咐道,他一说完,禾析刷起衣袖道:“我来!”
禾析将王萱手臂上的牛皮筋管子拔下来,插入自己的手臂。
这时,他们清晰地看到,那静静地躺在床榻上的少年,他的面色以惊人的速度开始恢复。
那张难掩绝美的容颜,如鱼儿遇到水一般……活了过来!
王萱甚至惊问出声,“为什么……?”他方才放血,就没有这样的效果。
而事实上,还是因为体质。
他们不知道的是,禾家的体质。
之前说过旭家是曾经四方天南天一万二千里地的主宰,旭家曾经是人神命格,曾经每人有两三百年寿命。而禾析的家族是旭家的辅臣,也是南天的贵族。
在遭受天罚之前,禾家也曾是人神命格。
之所以禾析的血能让少年如鱼饮水,还是因为他们的体质!
“伤口……伤口的血止住了!”老御医惊呼道,“这……太不可思议了。”
禾析却笑了,他俊美的脸上,虽然唇齿同色,但他却笑得十分开心。
“你爱吃我的血……那多吃点好了……”禾析伸出手,抚摸少年的侧脸,在他的脸上停留数刻。禾析自然是知道少年脸上有人皮面具,对此,公子辰也不曾对他隐瞒。
禾析仍笑着,只王萱低声提醒道:“将军足够了,再行放血是伤身……”生怕禾析出言反对,王萱再道,“国师的锁魂阵也撑不了多久,若不及时收阵,会影响公子元神。”
他们皆以为禾析是因为这一箭之恩才如此待公子辰的,却不知禾析只是心甘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