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别这么看着我！”

傅元嘉伸手将冬白的脸掰过去，嘟囔着，“哎你这小眼神，我要是个男的，哪里受得住，恐怕早就心痒难耐了。”

“那主子，您就别卖关子了，全说了便好了。”

“哼！”

傅元嘉深吸了一口气，瞥了她一眼，收敛了嬉笑的神色，一本正经地开始分析，“设这个局，你家主子我也是在赌，赌在富察元春心里，到底是荣华富贵重要，还是李氏这个额娘重要。”

“所以您才放李姨娘出来？”

“放出来只不过是第一步，唯一让我没想到的是，那匕首居然这么锋利，一下就把我的小细脖子给剌了一道口子。哎哟哟疼哟！”

傅元嘉摸了摸脖子，做了一个痛苦的表情，瞧上去十分有趣。

冬白噗嗤乐了，央着她继续往下说。

“然后便送李氏去见她心心念念的富察元春，两人必定是有一番商量，这自不必说了。这里头又有一半的胜算，我赌的是富察元春不会跟李氏远走高飞。”傅元嘉自信满满地说。

“主子，怎么知道赌赢了？”

“你怕不是失了智吧！”

傅元嘉扶额，冬白这个智商，自己还有必要留她在身边嘛，往后年纪越大，怕是越来越傻吧，“冬白，你要是先天不足就跟我说，我给你找个大夫看看，说不定这脑子还有救！”

“”

冬白脸上一臊，讪讪地摸了摸鼻尖。

“若是富察元春愿意跟李氏一起走，那自然是要悄咪咪的从后门离开，不被人知晓才是。你听听方才那动静，是像要私逃出府的样子吗？”傅元嘉没好气地反问。

“不像。”

冬白老实回答。

“既然这般动静，自然是没走成，或许是富察元春压根就不想走，光凭李氏的哭喊和惨叫声，都能听出来，她一定是又被送回了偏院去了。”

说完，傅元嘉垂下眼帘，撇过头去，正巧将自己隐于幔帐的阴影里头。

“又送回去了！”

“嗯。”

冬白沉吟了一下，突然反过味来了，“哦，我知道了，为何荣嬷嬷要绣乌鸦反哺图了，原来意头是在这儿呢！”

“明白了？”

“明白了。”

“我都说到这儿了，你要是还不明白，我可就真的要给你请大夫了。”傅元嘉撇嘴，对她这样的反应速度颇为不满。

“嬷嬷的意思是，乌鸦尚有反哺报答父母养育之恩的情谊，可生为人女的春格格却为了一己私利，将亲生母亲弃之不顾。实在是有违人伦，不配为人子女。”冬白压低了声音，小声说。

“嗯。”

傅元嘉不禁感叹，这世上人不如畜生的事儿还少嘛，自己虽然猜到富察元春不会跟李氏离开，但心中却也尽是惆怅。

如今的李氏，该是绝望透顶了，被亲生女儿亲手送进那荒凉的偏院。

“主子可是困了？”

见她不说话，冬白便起身将手边的蜡台给熄灭了，“天色不早了，睡吧！”

傅元嘉没有吭声，只是放慢了呼吸，冬白便以为她睡着了，借着窗外的月光，能瞧见她眼底泛着点点亮光，枕边濡湿了一片。